“这个狗官一定贪生怕死,他是不敢出来的,别等了,等也是白费功夫。”
柳春向众人摆了摆手说道:“乡亲们,乡亲们,稍安勿躁,都到这个份上了,量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我们就等他一柱香的时间,再不出来,我们进去抓他不迟。”
“听柳大哥的吧,我们就等一会!”王秦也对众乡亲喊道。
“我们已经派人围堵了县衙,他是跑不掉的,到时候就不要怪咱们不客气了,大家就耐心等会,柳大哥会安排的!”王旭也高声好话。
众乡亲听到三人喊话,便耐心等候,但心里都憋了一肚子气。
就在这时,许六斤从后堂走了进来,有气无力地喊道:“乡亲们,老爷来了,你们都别乱了!”
“滚一边去!”王旭对他一瞪眼,吓得许六斤赶紧站到大堂一侧。
杨祭祖慢腾腾从后堂走到几案后,看着横眉怒目的百姓,他心里都有点发颤,之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
“乡亲们,刚才都是本县考虑不周,办事鲁莽,望乡亲们不要生气,本县给大家赔礼了!”杨祭祖向堂下直作揖。
“少来这一套,你这狗官又要耍什么花招,刚才不是挺牛吗?”王路阳骂道。
杨祭祖只能受骂,不敢还口。
“路阳,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我来和他交涉,你们把张捕头和衙役们都放了,让他们堂下等着。”柳春对王路阳说道。
王路阳一摆手,众乡亲把张路和衙役们赶到了堂下。
“壮士,不知道你有何要求,本县一定答应你。”
柳木对站在一旁的许六斤说道:“你,坐下记录,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许六斤连连点头,赶紧坐到自己几案前,铺好纸张,提起笔。
柳春说道:“大人,你落座,我讲给你听。”
“不妨,不妨,我站着听就行!”杨祭祖看着眼前这帮人,他哪敢坐啊。
柳春说道:“灵山乃是附近百姓生存之所,希望大人将那三个财主的契约撕毁,让百姓们自由出入山林。”
杨祭祖有点犹豫,毕竟这些年他从张发财、刘旺和徐光裕身上捞了不少银子,一旦毁了租山契约,无异于断了自己财路。
“你想什么,到底答不答应!”有几个人对杨祭祖吼道。
“答应,答应,我这叫他们把契约拿过来,当着大伙的面把契约毁了。”
柳春继续说道:“大人保证永不干涉百姓进山狩猎,也不得强加税负。”
“自然,自然,我答应就是了。”
“第二,从今往后不准无端多收税负,要以朝廷下发税负标准收税。”
“一定,一定,我即刻派人去办。”
“还有,也是最后一件,就是释放抓去劳役青壮年,修建忠义祠无可厚非,但大人不能强迫劳力,应给予补偿,出钱财招募壮丁。”
“好,本县也依你。”杨祭祖对柳春代表百姓提出的三个要求全答应了。
柳春向柳木使了个眼色,柳木心领神会,他走到许六斤近前说道:“师爷可曾记录详细。”
许六斤答道:“记得详细,记得详细,一字不差,请英雄过目。”
柳木接过许六斤递过来的辞状,从头到尾仔细看了看,向柳春点了点头。
柳春向杨祭祖施礼道:“柳春代众百姓谢过大人,既然大人对我们提出的条件满口答应,那草民请大人在辞状上签字画押,日后若有不妥,我们也好有个物证。”
杨祭祖向来是逼迫别人在供状上签字画押,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被人逼着做这事,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大人,请签字画押吧!”柳木把辞状往杨祭祖面前一放。
杨祭祖本以为满口答应柳春的条件就算了事,没想到柳春竟然让自己在答应的条件上签字画押,这让他十分为难。
杨祭祖非常清楚,如若自己在辞状上签字画押,这样一来,他就有把柄攥在了柳春等人的手上,再反悔绝无可能,他适才和张发财三人商量的办法也就行不通了。日后,他再想胡作非为,就要授人以柄,州府一旦看到这张辞状,即使有舅舅撑腰,自己的官位也难保全。杨祭祖有些犹豫。
柳春看到杨祭祖犹豫了,赶紧逼迫道:“大人,你倒是签字画押啊!”
杨祭祖多聪明,他死活也不会答应在辞状上签字画押的。杨祭祖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辞状说道:“柳春,本官已经答应了你们的要求,这签字画押我看就算了吧!”
王路阳上前一拍桌子道:“不行,必须签字画押,我们才信你,不然我们绝不答应。”
“就是,必须签字画押,否则我们都不答应。”堂下百姓怒目而视。
此刻,杨祭祖是骑虎难下,不签字画押,众百姓绝不答应,若是签字画押,自己今后岂不是受制于人,而且再想盘剥百姓为自己敛财就难上加难了。
杨祭祖左右为难,众百姓步步紧逼,局势越来越紧张。反正杨祭祖是铁了心不会签字的,他把眼一闭,站在堂上“装死”。众百姓气得就要冲上来强行逼迫杨祭祖签字画押。
就在这时,忽听堂外有人喊道:“三河县令何在,钦差大人即将到达,赶快率众迎接!”一个中军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杨祭祖一听,仿佛来了救星,他高喊道:“我就是本县县令杨祭祖,下官见过上差!”
中军看着堂上的架势,有些不解道:“杨大人免礼,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没什么,还是迎接钦差大人要紧。”
“嗯,钦差大人仪仗已到达县城南门外,马上到达,杨大人赶紧准备迎接,本官告辞!”中军说完转身而去。
杨祭祖马上来了精神,他对柳春说道:“柳春,如今钦差大人到了,这签字画押之事本官要如实上奏,本官要率众衙役迎接钦差大人,你们识相点好,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这狗官,别说钦差大人来了,就是皇上到了,你也得给我们签字画押。”王秦对杨祭祖说道。
“对,皇上来了,你也得签字画押,钦差来了,我们就告这狗官一状。”
“就是,我们告他去!”
杨祭祖根本不理会百姓们的骂声,他觉得以自己舅舅的声望,这钦差大人一定会帮自己的。
柳春对众人说道:“乡亲们,既然钦差大人来了,我们就一起去面见钦差大人,把狗官所作所为告诉钦差大人,如果钦差大人是个清官,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否则,我们绝不答应。”
“好,我们走,一起去见钦差大人!”
杨祭祖带领三班衙役,众百姓紧跟在后面,来到县衙大堂外等候。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看到大街上旌旗飘舞、喝道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缓缓而来,手持长枪的御林军足有上百人,分两厢行进,气势雄伟。
仪仗中间,高头大马上端坐着几位军官,威风凛凛。在后面一顶八抬大轿,四五个随从侍候左右。轿子后面都是腰挎钢刀的军士,排出去有五丈多远。
沿街百姓离得远远观看,今日因为县衙被围,沿街商铺都关门闭户。
仪仗来到县衙大门口,御林军和腰挎钢刀军士们燕翅排开,将百姓们分割开来,柳春和柳木等人也被阻挡在外。
杨祭祖率领县衙人等俯身跪地。
八抬大轿落地后,有随从将轿帘掀起,一个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绣球滚龙袍、腰扎丝绦的英俊少年走下轿子。
这时,一个副将模样的人站在轿子前,展开一道圣旨高声道:“圣旨下,三河县所有官吏及百姓听旨!”
钦差大人到此,杨祭祖等人不敢抬头观看,跪伏在地一动不动。
众百姓也都跪在地上,听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钦点内阁大学士御史台督御史辅右丞陈升为钦差大臣,代天巡狩,所到之处,如朕亲临,钦此!”
杨祭祖和众人高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副将念完收了圣旨站到一旁。
钦差大人走到杨祭祖面前道:“你可是三河县令杨祭祖杨大人?”
杨祭祖伏地道:“卑职就是,卑职不敢!”
“你们都起来吧,本钦差代天巡狩,进县衙一叙。”
“多谢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请!”杨祭祖和众人都站了起来,杨祭祖依旧不敢抬头看面前这位钦差大人的颜面。
但是,有一个人看到钦差大人的模样后,感到非常的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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