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目:官府轶事·中篇
从东北老辈人舌头上抖出的一些发了毛的故事,现今儿听起来,虽说鲜味儿不够足,但嚼头还是有的。不信的话,你就品品下边这个老故事。
把时光往回一捻,昔日赵氏家族的显赫荣华,以及奴婢成群的光景,便可引出一嘟噜一串的风流传说。那光景里的赵家,甭说人如何如何了,就连猫狗,也都极有身价。可是到了赵四这辈上,老天爷不知打哪儿飞来一闷棍,赵家的家业说败就败,金银珠宝都跟长了腿似的不见了。赵四跟他的一兄一妹,自然也就混不出个贵人样来,在社会的下九流圈里喘息。
据说,赵四那个脾气古怪的哥哥,那年孤身出走后,钻进了神秘的长白山当了土匪。杀人越货,屹喝嫖赌,日子过得昏天黑地;可也还有另一种说法,讲赵四那个狗命的哥哥,那年冬天在大黑山口,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剁了脑瓜子。总之是打那以后,赵四就再也没见过哥哥。
再说赵四的妹妹,那年给日本人弄去当婊子。后来日本人双手一举,他妹妹被一伙掏窝劫财的人敲碎了脑壳,据传还是被轮奸后敲的,挺惨。
赵四的祖上,那可都是些名响姓亮的人物,好歹一跺脚,就得有人栽跟头,家族世袭一种绝活生意,开设蟋蟀赌馆,银子大把大把地赚,势力压人。传说,赵四的祖上,曾进京给皇上斗蟋蟀解闷儿,大得皇上欢心。皇上赐给他祖上一个翡翠蟋蟀罐,也就是赵四后来常跟人吹嘘的那个所谓的“镇家宝”。
虽说赵四没能力光复祖业,可小来小去的赌性倒也没在他身上泯灭。他凭借那点看家本领,在风风雨雨的街面上,不知不觉地就混出个“蟋蟀四爷”的绰号,时常开点洋荤,挣些小钱。有一次,贩大烟的冯老七,一时心血来潮,点名儿要跟赵四赌一场。冯老七在斗蟋蟀上是个外行,他用来打赌的那只蟋蟀是借来的。冯老七跟赵四的赌注是金钱与人格,也就是说赵四要是赌赢了,冯老七输他一夜妓女的银两;而冯老七若是胜家,赵四就得自己动手在脸上画个小王八。那日午后。冯老七和赵四在来香茶馆摆下了赌局。这场赌事招来不少闲人看热闹。赵四身着一件蓝大褂,衣襟上油光锃亮,两个袖口上坠晃着磨烂的破布丝儿,脚上趿拉着一双六成新的黑布鞋。揭局的时候,赵四眉毛高挑,脖筋突暴,眼角上挂着眵目糊,两撇胡子脏兮兮,生抖出一副落魄英雄汉的样子。赵四坐定后,把托在掌心里的黄铜水烟袋往油亮的茶桌上一落,挺挺水蛇腰,抱双拳于鼻子下,跟对面的冯老七打礼。冯老七是做黑道生意的,财大气粗,身穿暗紫色缎袍,足登太师鞋,脑顶上的几根稀发,梳得有板有眼。冯老七的两个大鼻孔霸道地冲赵四一哼,算是还了赵四的来礼。饮过几道茶,搭话三五句,两人这才把各自的蟋蟀溜进罐里,厮杀起来。斗下三个回合,赵四大胜。冯老七笑呵呵地捏死那只没能给他争气的蟋蟀,骂一句熊蛋包。侧身拍拍一脸得意的赵四说,你下晚去风月楼挑个肥瓷点的涮,账,老子回头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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