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儿拿到玉牌,欢喜至极,好好地收了起来。傅展图在旁看到她对玉如此珍惜,心内十分欣慰。太后看到,心中也极是欢喜,招手让荣儿坐到自己身边。
荣儿满身都是大事已成的轻松,太后唤她,她便坐了过去。于是,梁薇就不知道应该坐哪儿了,只好傻站在那里。
太后和颜悦色地对荣儿说:“你既然已认了傅大大为父亲,就应该唤我一声‘姑姑’了……”
荣儿便高高兴兴地喊:“姑姑。”
太后答应了一声,声音竟发着颤。她满面都是笑,那笑容里意味深长,清秀恬静的眉目间更是有着说不尽的温婉与慈爱,全神贯注地倾泄在荣儿身上,直如当空皓月洒落清辉,温柔了天地……
梁薇又转头看一下傅展图,暗暗感叹他与太后不亏是兄妹,表情竟如出一辙……
不觉间她已呆立在那里许久,梁苰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梁薇依旧望着荣儿,看她跟太后一问一答。
太后要留她在宫中住下,她说要回去让父亲看一看自己新得的好东西;
太后问她喜欢吃什么,她说喜欢牛肉;
太后又问她喜欢喝什么,她说喜欢喝烈酒……
梁薇暗自感叹,这姑娘真是够单纯,谎都不会撒啊!
梁苰就在她身畔,听到她叹了一声,便问:“你想什么呢?”
梁薇摇头叹息几声,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你说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懂得讨好老人家。问她喜欢吃什么——女孩子就不应该喜欢吃东西,真要说,那应该说点水果、精致点心什么的,再不然就是煲汤之类……说牛肉……哎呀,真喜欢也不能直说啊,那是男人吃的东西!”
梁苰第一次听她这么新鲜的话题,憋着笑问:“那要是问喜欢喝什么,怎么回答呢?”
“可以说果汁、清茶什么的,绝对不能说酒!要是老人家问你喜欢什么酒,那就说个红酒啊,水果酒这一类,度数底的,给人感觉柔和的,说个烈酒……天啊,那是东北大汉喝的!”
梁苰亲自斟了一盅酒,递到她面前笑道:“这是内造御酒,你喜欢吗?”
“喜欢啊!”梁薇接了过来,笑着道,“这宫里的酒,真好的没话说!”
梁苰故意道:“咦,你怎么不说自己喜欢喝果汁、清茶什么的?”
梁薇笑嘻嘻地道:“你要有本事长成天下第一好看的而不是第三,那我就那么说!”
梁苰小声叹道:“这个荣儿可不如你这么多心眼,只懂得实话实说……”
梁薇假怒道:“说谁心眼多呢!我这么个单纯小姑娘,别诬赖我啊!再说啦,你是太子也不好直呼自己阿姨的小名吧?”
梁苰差点没呛着,许多话不便当众说,便随意说了些其它的。
一时宴会散了,傅展图让李尚荣跟自己同车出宫。
皇后实在不解太后何以待李尚荣那般好,以送她回宫为由再要去追问。
梁清思还有国事要忙,嘱咐梁薇身边的人好生送她回宫,便离去了。
梁薇几杯好酒喝得有些上了瘾,心里又一直暗恨好好地一场雪没能好好地赏,便暗暗藏了一壶在袖子里。宫人收拾东西发现少了一壶,也不敢找她问,她双手端在胸前,端庄地走了。
走了几步,正愁怎么甩了身后跟的一群人,却发现梁苰默默走在自己身畔。
梁薇忙道:“这么大雪,哥哥怎么还不赶快回太子府?”
梁苰微笑道:“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这可正中梁薇下怀,便一口答应道:“好啊!”转头吩咐道:“你们都听到了,不许跟着!”说着,暗暗在袖下将酒壶一只手端着,空出一只手拉住他,道一声“走”,身体便如一张纸轻飘飘地飘出走廊。
梁苰无法,只得施展轻功尽量跟上她。
大雪覆盖的小山、树林、宫殿自他们足下掠过,梁薇拉着梁苰来到御湖边。湖面早已结了厚实的冰,上面盖一层雪,真正的琉璃世界,银妆素裹……
梁薇高兴得尖叫一声,看到湖面中央有个小岛,又拉起梁苰在湖面上几个点跃,登上那个小岛。四周一望,心满意足地一笑道:“这地方好,在这赏雪才叫赏雪呢!”于是放开梁苰扫落一块临湖石块上的雪,就要坐下去。
梁苰连忙拦道:“等等……”解下了身上披着的斗篷,铺在石头上。
梁薇笑一笑道:“你到哪儿都这么有绅士风度!坐吧……”
兄妹两人面对湖面,并肩坐下。梁薇这才一抖袖子,露出一直单手端着的酒壶。看到梁苰脸上吃惊的神情,“呵呵”傻笑几声说:“有酒有雪,一会儿要是月亮能升起来,那可就完美了……”
梁苰听说,便举起那块能够调动君子堂的圆形玉佩,指着道:“完美了,月亮升起来了!”
梁薇撇嘴一笑,嫌弃地道:“这月亮也太山寨了,不通过!哎呀……我也后悔了,就算天上有了月亮,那身边还得坐个‘天下第一美男子’跟我一起赏雪、喝酒才是真正完美……”
“你还想让父皇看到你这个样子?”
“这会儿说的不是父皇……是另外一个人……”她说着,偷偷看了他一眼。虽然这是私底下,但他毕竟是个古代的太子,有些话还是说不得的。
不过梁苰双眼微眯,正望着前方出神,似乎并没有听到这话。
“哎……太子殿下,不是有话跟说吗?”
梁苰这才将目光转向她,开口便道:“你还记不记得宴会上,李尚荣……”
梁薇哼一声,肉疼似地,从袖子深处掏出个小酒盅,倒了一杯道:“别提咱们阿姨,把我风头抢完了。说爱吃牛肉都能让太后那么喜欢,我可是苦熬了一夜,抄了一本佛经!真没天理……不过,好在父皇没有被她迷惑,要不然可真气死我了!”
梁苰看她还为这事不痛快,暗暗发笑,又道:“你不觉得她本来一直很不安,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你跟她说了哪个是傅太师,她的情绪才顺畅起来。仿佛她来之前,有人教过她,她来到宴会上,傅太师就会跟她说话,而她要如何应对……就连……认干女儿这件事,那个人也料到了,并且教给她,一定要问傅太师要那个九龙玉牌……”
“打住!”梁薇忙道,“不要跟我提李为念……这混蛋连一个有自闭症,一心依赖他的妹妹兼女朋友都利用!没人性!”梁薇说着将一盅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梁苰明白了,原来她不是不明白而是太过明白了,连忙伸手夺下酒杯道:“敢情你跑到这里不是赏雪喝酒,而是借酒消愁啊!”
梁薇一边抢酒杯,一边道:“你说话怎么这味啊……啊,想起来了,咱们现在是北京人,你还在北京上的学……你那学校我都没考上,为什么没考上?因为我知道子靖考不上……”
梁苰被她缠得受不了,说得那些话还叫人听不懂,就干脆把杯子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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