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追凶-第8章 第五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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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的旅途上,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只是快到B城的时候,韦西的心情突然开朗了,勾着姚舟之的脖子说了好多话,不住地腻歪,又往车窗外看。

    B城是一座北方的城市。从远处看,高楼大厦显得雄壮,有力度,在一片灰色中,点缀着几抹鲜艳的红色。火车从居民楼间穿过,看得见近在咫尺的晾着的衣服和择菜的人。

    火车缓缓地驶进了车站,最后哐当一声停下。车门打开,人们都走了出来,一会儿就在站台上涌成了一片。韦西和姚舟之走在后面,干脆放下箱子,坐在上面休息。韦西四处看了看车站,说,这个车站的顶好高啊,这么有气势。姚舟之说,就是太黑,只有前后部分有日光,而且这么长,中间部分就很黑,得老亮着灯。

    韦西说,是有点暗,不过还是很有气势!

    他们在那儿说了会儿话,等前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起身拉着箱子跟上。他们随着人流下楼梯,过通道,出了检票口,又上楼,最后好不容易才出了站,到了外面的广场上。

    外面的阳光很好,看看车站旁边的大表,下午三点多钟。这时的广场上,人不是很多,显得有点空旷。他们在太阳底下,拉着箱子走过广场,到路边去打车。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拦下了一辆车,向东开去。

    他们在N城的酒店位于市中心,周围都是商场和影院。那家酒店闹中取静,在连着热闹大马路的一条小街上。出租车把他们载到隔了几百米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下车,拖着箱子边走边逛。两边的商厦进进出出很多人,他们见到底商都是些杰尼亚、古琪、瑞士表、莱卡相机等店铺,装潢得高端奢华,玻璃墙幕明亮闪光,看上去气派非凡。他们走了两三个商厦,见到了往左去的一条小街,站在路口,就已经能看见酒店的浅蓝色房子了。

    酒店离路口只有三四百多米远,他们拖着箱子走过去,进到一个院里,酒店的大堂设在里面。姚舟之办了入住手续,拿了房卡,是在3楼。

    好像是为了弥补在X城的坏心情造成的不好影响,韦西一直都显得兴高采烈。路过商场时说店铺气派,到酒店时表扬酒店位置便利,等进了房间,就一下子倒在床上,说这间房间还挺漂亮的!

    姚舟之笑着看着她,知道她有点内疚,是故意要装出高兴的样子。不过客观地说,这家酒店确实也很不错。

    韦西把箱子打开,拿出几件衣服,对姚舟之说,我先洗个澡,解解乏。就去了卫生间。姚舟之看着她进去,把门碰上,笑了笑。他有时候觉得女人真是感性的动物,像韦西这样理性的销售精英,也不例外,或者,正因为她是销售中的精英,所以才更感性吧。

    姚舟之把他们的东西归置好,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外面正对着一幢商厦的侧面,酒店前面的街上很少行人,偶尔几辆汽车驶过,显得很安静。而在不远处的那条马路上,喧哗声隐隐传来。姚舟之愈发觉得满意,因为这他很有安全感。

    他躺到床上,打开电视,一边随意地找着台,一边听着旁边卫生间里的哗哗水声。有那么一会儿,他惬意得几乎要睡着了。但他刚合上眼皮,卫生间的门打开,韦西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你也去洗一洗吧。她看着他说。

    姚舟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好——然后猛地坐起来,脱了衬衣,也进到卫生间里去洗澡。

    他洗完出来,见韦西拉上了窗帘,床头的灯亮着,显得很昏暗。他边擦着头边朝床边走,说,你是预备要先睡一觉吗?

    韦西那时正单手支着脸颊,斜躺在那儿看电视,见姚舟之过来,就盯着他看。

    姚舟之说,怎么了?

    韦西不说话,把遥控扔了,起来一把拽过姚舟之,把他拽倒在了床上,然后骑在他的身上,歪着头说,你说我昨天是不是惹你讨厌了?

    姚舟之躺在那儿,看着韦西有些红晕的脸庞,笑着说,好像是吧。

    韦西打了他一下,咬了咬嘴唇,说,那怎么办?我向你道歉。

    姚舟之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韦西又打了他一下,又打了一下,说,你敢接受我的道歉?又打了几下。

    姚舟之就把他的手抓住,笑着说,你怎么打人?我接受你打,我不接受你估计打得更狠。

    韦西挣脱开双手,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气,说,看你把我累得。

    姚舟之就看着她绯红的脸庞不说话,一时有些呆。韦西不禁又打了他一下,说,看什么看!姚舟之却不理她,径自看。韦西也看着他,两人的眼睛就有些迷离起来。韦西就埋下头,吻了下去。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他们从酒店走了出来,这一天本来就没有安排活动,决定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再去X城几个比较有名的景点逛逛。他们计划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逛逛商场,最后再去看一场电影。

    他们先是在商厦间的小街上逛,上面人流如织,而且临街都是些小吃店,各种香味儿弥漫开来,飘荡了一街。韦西见到这景象最高兴,除了景色,她每到一个新地方,最心仪的就是当地的小吃了。她拉着姚舟之的手,光拣人多的地方排队,说,这样吃总不会有大错,不会上当。所以,他们一会儿吃铁板烧鱿鱼,一会儿吃酸辣粉,一会儿又吃牛肉馅饼,最后一人抱了一大杯鲜榨果汁吸。

    姚舟之一边打嗝一边说,这下也不用再找地方吃饭了,光这些就填得肚子要撑死了。

    韦西说,我也吃饱了,现在就是让我吃龙虾鲍鱼也不吃了,不过那晚酸辣粉真好吃,我应该带回去一碗当夜宵。

    姚舟之就不再答话,只管拉了她的手,说,我们去逛逛商场,消消食。

    他们进了那几个大商场,坐着扶梯一层一层地乱逛。商场里的人一点也不比街上少,尤其是各家服装店里,挑选衣服的人乌泱泱一片,很吵。他们就没去看衣服,而是转了几家人少的工艺品小店,看看一些造型别致的香皂盒子、台灯、纸巾盒、糖罐等玩意儿,韦西相中了一个咖啡杯,想买下来,姚舟之就说,这个不好带,弄不好还没到家就碎了。韦西想想也是,就放弃了。

    他们还转了几家化妆品店,韦西买了一瓶水、一管防晒霜,姚舟之这回没说什么。大约八点多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家商场的三层,走得正累,就坐在一排凳子上休息。面前人来人往,都拎着大包小包,兴致高昂地走着。这时,韦西看见对面有一家卖玩具的小店,就对姚舟之说,哎,我们待会儿去那里面看看吧,我看看有没有小熊小猪什么的。

    姚舟之看了一眼那家小店,呆了一呆,停了一会儿,说,啊,等会儿吧,现在累得不行。然后坐在那儿就突然有些异常,脸一直扭向别处。韦西刚开始的时候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后来似乎也感觉到了,不禁收起了嬉笑的脸,不咸不淡地问他几句话,隐隐有些担心。

    过了一会儿,姚舟之突然站起来说,走吧,我们看电影去吧。

    噢,好。韦西点点头说。

    他们两个就出了那家商场,到附近的另一家商场里去看电影。电影院在那家商场的五楼,他们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姚舟之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了影院前台,他才问韦西想看什么电影。韦西说随便,姚舟之点点头,就去排队买了一场最早的电影。

    他们可乐、爆米花什么也没买,因为肚子里那时还饱饱的,就那样手牵着手进了影院,他们进去后才知道,自己看的是一部喜剧片,一直到电影开始半个小时后,姚舟之才哈哈哈地笑起来。

    看完电影出来,姚舟之看上去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韦西不禁长吁了一口气,又有点奇怪,不知道当时自己哪句话问到了他的伤心处,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并没有说什么呀。

    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商场里灯火通明,但人已经很少,很多店铺正准备打烊。他们随着人流,坐电梯直接下到一层,出了商场,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外面的天气非常凉爽,在秋天的北方,早晚的空气都是最沁人心脾的。前面的马路上汽车摁着喇叭嘟嘟嘟地往前走,两旁的路灯照耀得像是白天。有不少人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在凉爽的空气中说话。

    他们沿着马路慢悠悠走了一段,看着身旁的景象,都觉得很满足。快走到他们酒店所在小街的路口时,韦西又觉得有点饿了,而且实在放不下刚才吃的那碗酸辣粉。姚舟之也觉得又有了食欲,于是两个人就朝先前去过的小街走去,看还有没有吃的卖。

    他们过了马路,在对面的几条小街间拐了几拐,看见了那家卖粉儿的店,还没有关门,而且仍有有两三个人在排队。韦西嘻嘻笑了笑,就跑过去站在了队尾。姚舟之就站在旁边,抬头看四周围着的高楼,又看这几家逼仄的小店,和街上的人群。他觉得这时的X城才是真实的X城,去掉了鲜亮的伪装,以一种平静的态度,把高楼大厦和破败平房呈现给人们看。让人看清楚它骨子里的繁琐和庸常。

    韦西买了两碗粉儿,笑嘻嘻地走过来,说,走吧。

    姚舟之接过了粉儿,两人就回酒店去。刚走出几步,有一大帮人突然穿过马路走过来,有男有女,哈哈笑着朝这边的粉儿店过来。姚舟之和他们走了个碰头,有一个女的撞了韦西一下,差点将她撞倒,有几个人就急忙上前搀扶,那个女的说了一大堆抱歉的话,韦西笑着说没事,然后跟姚舟之一起走了。

    还好粉儿没洒。韦西边走边对姚舟之说。

    姚舟之说,我看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一个个浓妆艳抹的。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

    哦,没什么,你说得对,幸好没把咱的粉儿给碰洒了,不然就麻烦了,还得再排队。

    哈哈,你就那么怕等人呀。我们快回去,不然凉了不好吃了。

    他们走回了酒店,到了房间,韦西把门锁上,还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在外面。姚舟之见了说,你是怕有人过来抢你的酸辣粉吗?

    韦西笑着说,我怕香味儿把猫猫狗狗的给招来啦。

    两人洗了手,打开电视,就开始吃粉儿。那粉儿果然好吃,虽然肚子里已经填了很多东西,但那种酸辣的味道,浓郁的汤汁,筋道的粉条儿,还是让人食欲大振,呼噜呼噜吃了个痛快。

    两个人吃完粉儿,都一起倒在床上,叹了口气。

    姚舟之说,你这下满足了吧?

    韦西说,嗯。

    姚舟之说,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想吃的了?

    韦西说,嗯。

    姚舟之说,你说那么一个小店,怎么把粉儿做的那么好吃?

    韦西说,嗯。

    姚舟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去把垃圾扔掉吧。

    韦西却发出了一个上扬的音调,嗯~~~~。并且好摇了摇头。

    姚舟之说,你现在就只会说一个字了是吗?

    韦西说,嗯。刚说完,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姚舟之就翻过身,去摸她的小腹,韦西一下子就笑着坐起来,躲到一边,说,你想干什么?

    姚舟之说,我没想干什么呀,我就想摸摸你的肚子。

    韦西就说,不让摸,你怎么这么流氓。

    姚舟之说,我不是流氓,我是想看看你的肚子现在有多大。

    韦西就把一个枕头狠狠地朝姚舟之砸去,又去打他。姚舟之就抱住了她,果真去摸她的小腹,韦西一下子笑起来,在姚舟之怀里拼命挣扎,边喊,姚舟之你这个流氓!啊,你快松手。

    姚舟之不理她,手顺着小腹就要朝下滑去,韦西死命挣扎,才没能让他得逞。姚舟之一个不小心,就让她溜到了一边。两个人都累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姚舟之说,不跟你闹了,你快去洗澡。

    韦西说,你先去。

    姚舟之谈了口气,就去洗澡。他刚走到洗澡间,突然听见韦西一声惊呼,赶忙回来,问,怎么了?

    韦西立在那儿,正在翻牛仔裤的口袋,翻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姚舟之说,完了,我的钱包丢了。

    姚舟之站在那儿呆了一呆,心想,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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