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帝王之死-死于骨肉相残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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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因之谜

    孝敬皇帝二十四岁就完成了他的人生路,留给了后人无法破解的谜团。

    由于他与武则天的特殊关系,自唐以来人们一直疑窦丛生,把李弘之死与武则天连在了一起。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人撰修的史书,如新旧《唐书》、《唐会要》等,均明言李弘是被其母亲武则天鸩杀的。一般人都相信这一观点,因为从武则天的一生来看,滥杀无辜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一旦母子关系破裂,残杀亲生儿子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采信这些史书观点者认为,李弘自小就得到良好教育,仁孝谦谨,对士大夫十分有礼貌,能体察民间疾苦,深得中外人心。高宗特别喜欢他,想尽一切办法培养他的办事能力。当高宗出幸东都时,下诏让他监国。当时关中发生饥荒,禁军中的一部分士兵在吃榆树皮,李弘见后,就悄悄地让家令寺送粮食给他们。公元673年(咸亨四年)八月,高宗得病,遂让李弘“受诸司启事”,即接受批阅各个部门上奏的报告,实际上高宗想让李弘一点点接替自己的工作。高宗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是最理想,一旦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太子要作好接位的准备。武则天见到自己的儿子已长大成人,能力也越来越强,但问题是她自己渐渐迸发出要代李氏为皇的强烈欲望。李弘就成了妨碍她临朝称制的最大障碍,所以想了办法把李弘杀死。《旧唐书》卷116明确说:“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这种说法中唐时期广为流传,如李泌曾对唐肃宗说:“孝敬皇帝,为太子监国,仁明孝悌。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立雍王贤为太子。”后来的史书自然就全部采信了。

    武则天要把李弘杀死的第二个原因是她与儿子之间矛盾重重,到了后来竟然是不可调和。因为李弘替义阳和宣城两位公主求情这件事,武则天对李弘产生了看法,从此李弘与武则天关系不和,并且失去了母亲的垂爱。李弘选妃也没有如自己的愿望,与母亲的武氏家族发生了严重的矛盾。李弘最初想选的是司卫少卿杨思俭的女儿,这位女孩子知书达礼,人也长得极为端正漂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李弘十分喜欢。不料这个女孩子被武则天的外甥贺兰敏之相中,明明知道李弘打算娶她,婚期也已定好,却粗暴地强奸了她,使李弘的婚事落空了。武氏家族对李弘的如此污辱,让李弘觉得无比愤恨,年少气盛而又缺少城府的李弘就把这种愤恨不时流露出来,这让武则天感到非常惊惧,决心除掉李弘。至于武则天到底是如何下手的,由于事情是秘密进行的,史书记录也十分简略,我们仅知是在酒中下了毒。李弘突然死去,“天下莫不痛之”。

    李弘被他母亲武则天杀害,这个看上去不应该成为争论的问题,近年来却被一些学者重新提了出来。他们在对《新唐书》、《全唐文》等书研究后,发现李弘有可能不是被杀害的。《新唐书》载有高宗的诏书说:“太子婴沈瘵,朕须其痊复,将逊于位。弘性仁厚,既承命,因感结,疾日以加。”意思说太子李弘一直有“瘵”这个疾病,高宗本想待他病好了后传位给他。瘵就是结核病,一种由结核杆菌引起的传染病,在古代是很难治愈的,常常会致人于死地。李弘以太子身份监国时实际上已经得了这种病,由于他带病理政,以致太劳累了,加重了病菌的侵袭,最终病情恶化死在洛璧宫。

    持这种观点者认为,《新唐书》和《唐会要》是记录李弘被鸩最直接的史书,但这几本史书都编于五代及北宋,它们录入了许多唐人的观点。从中唐开始,当时的社会对武则天已经有了特殊的看法,人们是很难接受一个女人曾经篡夺政权当上皇帝这一事实,所以整个社会对武则天是抱着很深的成见,大家都在尽可能把武则天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女暴君。《新唐书》等书的记载有史料的来源,不会是凭空想象的,但必定会继承了唐人的观点并加入作者个人的好恶观念,因而并不能强有力地证明是武则天杀了李弘。司马光编《资治通鉴》时比较实事求是,说:“《实录》、《旧传》皆不言弘遇鸩。”又云:“弘之死,其事难明,今但云时人以为天后鸩之,疑以传疑。”显然,李弘是被鸩杀的在唐代就有人说起了,但司马光认为这件事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通常认为李弘与母亲交恶是由于李弘替两位公主讲了几句公道话,这也说不通。当时武则天确是一怒之下把两位公主许配给了卫士,但她与李弘的结怨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因为李弘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可能影响武则天的当政和夺权,其时的武则天早就大权在握,号称“二圣”。更何况从时间上说也有一些问题,因为此事发生在成亨二年,距离李弘死的时间约有四年,凭了武则天的个性,真要杀人,无论如何不可能等上四年的。李弘早已痨病缠身,死亡是早晚的事,武则天何必要冒风险去把他杀死,还不如静静地等他撒手离开人间。如此,说李弘是被武则天鸩死的是不能成立的。

    司马光说李弘之死“其事难明”,直到今天,人们仍没有取得一致的看法,看来这的确是个千年之谜。

    窝囊一生,唐中宗李显被妻女所害

    唐中宗李显,是武则天的亲生儿子之一,生于公元656年,母亲武则天生他时刚升任皇后。父亲高宗李治给他起名为“显”,后又赐名“哲”,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结果他比他的父亲更没有出息,最后还被世上最亲最爱的人——妻子和女儿,送上黄泉路。

    年轻气盛被母废

    李显虽然名字体现了长辈的希望,但他的个人品行和能力都比不上他的哥哥李弘和李贤,根本不是治国所需的干才。

    在公元680年,李贤被废为庶人,在他之前,李弘已经被杀。这样,皇太子的位置便落到了李显的身上。由于高宗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在第二年的七月,高宗让裴炎任侍中(相当于宰相),辅佐太子李显监国,也就是主持朝廷政务。在公元683年,高宗病逝,留下遗诏让李显在自己的灵柩前继承帝位(这是皇位继承的惯例,以示正统、合法),尊母后武则天为皇太后,封韦氏为皇后。由武则天掌握朝政大权,临朝听政。中宗这时二十八岁,本该一展抱负,但没想到母亲的权利欲望超过了他很多倍,他这个皇帝从即位起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

    第一次做皇帝,李显没什么经验,也没想到摄政的母亲的能力比他要大很多。所以,他要自己做主,体现皇帝的威严,结果皇位刚坐了不足两个月,便败在了母亲的手下,被赶了下来。

    李显排行第三,所以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当上皇帝,何况两个哥哥先后被立为太子,结果都没有登上帝位就被废黜。现在,他真的做起了至尊无上的天子,心情十分兴奋。中宗即位后,皇后韦氏的父亲韦玄贞立即从一名小官一跃而升为豫州刺史。但韦氏仍不满足,在她的要求下,中宗又准备升韦玄贞为侍中。中书令裴炎不同意,他觉得韦玄贞并无大功,只是以皇后父亲的身份一下子晋升高位,未免太快了一些。他向中宗提出自己的看法,但中宗不听。裴炎再三劝谏,惹得中宗火起,怒道:“我是天子,只要我愿意,就是把天下送给韦玄贞又有何不可?”裴炎听了,心想自己身为宰相,倘若中宗真这样做了,万一太后怪罪下来,担当不起,便把中宗的话去告诉了太后武则天。结果,中宗立即被武后废黜皇帝位,改封为庐陵王。中宗还愕然问道:“我有什么罪?”武则天说:“你想把天下让给韦玄贞,还能说无罪?”中宗这才明白过来,顿时无言以对。这样,中宗只做了40多天的皇帝。

    凄苦的流放生活

    李显和韦氏被幽锢在宫中,失去了人生自由,韦氏的父亲韦玄贞等家属则被流放到岭南。李显心情郁闷,终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韦氏精明而坚定的性格在逆境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她经常教导安慰李显说:“现在保命要紧,你绝对不要流露出丝毫怨恨的表情,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们应该好好忍耐,等待机会,我不信将来永无出头之日。”

    3个月后,武则天下令将庐陵王李显一家流放到均州(今湖北郧阳)。还没走到均州,在半路上又接到诏书,要他们再迁到房州。房州地处武当山,县城只有几百户人家,既贫瘠又闭塞。李显一家人到这里后,待遇也不好,过着凄苦的生活,还时时担心会有大祸临头。不久,传来李勣的儿子徐敬业以“匡复唐室”为号召、兴兵造反的消息,李显更加惊恐不安。房州刺史也受命加强了对李显的监视,朝廷三天两天都有特使来到房州,显然是担心李显与徐敬业勾结叛乱。李显生怕武则天借故处死自己,日夜忧惧不安,甚至想自杀一死了事。韦氏很是生气,怒气冲冲地训斥丈夫道:“你这样懦弱无用,将来怎能成大事?”接着,她分析了局势:“依我看,徐敬业如能得胜,我们的性命就难保;若他兵败,我们倒还有生路。”

    这时的韦氏已经怀孕,但一家人的吃穿漱洗还得由她一人操劳,生活过得十分辛苦,但她却一直相信艰难的处境总会过去,将来总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此时的韦氏,不仅是李显的贤内助,还是李显的主心骨,“备尝艰危,情爱甚笃”《资治通鉴?卷二百零八》)。

    两个月后,徐敬业兵败身死,一切重新安定下来,李显和韦氏总算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不久,韦氏生下一个女儿。堂堂皇子落难,竟然连婴儿用的衣物都没有一件,李显便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女儿裹用,顺便替女儿取小名为“裹儿”。生于患难之中,又是父母亲自抱养长大,这个小女孩自然特别受到李显和韦氏的疼爱,她就是后来的安乐公主。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公元698年的三月,中宗李显被武则天派人暗中接回了京城洛阳(洛阳本来是个陪都,即京城之一,高宗时便一直在洛阳住,武则天的名字“则天”原是洛阳宫中一个楼的名字),又被立为太子。

    这次接李显回来,是武则天在大臣们的劝说下,采取的一项策略性行动。当时,武则天的侄子们,包括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非常想做太子,准备以后接替武则天做皇帝。在他们的鼓动下,还有人联合数百人请求立武氏后裔为太子,废掉当时的太子李旦,结果被宰相假托圣命将领头的人处死。斗争的日趋激烈使武则天也很焦急,最后在宰相狄仁杰等人的极力劝说下,武则天终于决定将中宗招回来。

    武则天知道,假如以后让侄子即位称帝,她这个姑姑因为是嫁出去的人,所以不可能被放进宗庙里祭祀,享受死后的荣耀。但如果让儿子即位,即使他们对自己再有怨恨,也不会把她这个母亲怎么样的。在当时,封建法制中的“十恶”罪名已经有了,对父亲和母亲必须孝顺,否则就上犯了“十恶”之一的“不孝”罪。封建的伦理道德、武则天的封建意识决定了她的这个决定。

    同时,边疆地区的少数民族也常借口这个皇太子的问题发兵骚扰,这是很重要的外部因素。

    武则天经过权衡,最终还是决定将皇位传给儿子,并派人去房州接李显一家回京。李显被放逐十余年,时时为性命担忧,猛然间峰回路转,被风光地接回洛阳。他重新见到武则天后,心中又是畏惧又是激动,竟然跪伏呜咽,泣不成声。

    韦氏的心机与隐忍

    从房州召回后,李显重新被立为皇太子,韦氏也被立为太子妃,她的内心开始再度充满渴望。经过了前面太多的苦难后,韦氏已经变得极有心计,开始懂得在朝中暗结势力。当时朝中有几个人最有权势:一是武则天最宠爱的太平公主,其次是武则天的两个男宠张易之和张昌宗,再次是武则天的两个侄子武承嗣和武三思,另外还有一人,是武则天所信任依赖的贴身女官兰台令史上官婉儿。

    韦氏冷眼旁观,看清形势后,便劝李显尽量亲近讨好太平公主,以增强自己的实力和资本。太平公主本来就是李显的亲妹妹,这对李显来说倒还不算困难。

    在极力讨好太平公主的同时,韦氏还主动与武氏兄弟结成姻亲,她将长女永泰公主嫁给武承嗣的儿子魏王武延基,幼女安乐公主嫁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如此一来,就同武氏兄弟成为了一家人。

    但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令李显和韦氏悲痛的事。李显与韦氏所生的儿子邵王李重润风神俊朗,孝友好书,与妹夫武延基性情相投,引为知己。两个年青人经常在一起议论朝政,很看不起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以男色侍奉武则天,在外趁机招权纳贿的行为,说到激愤之时,还说总有一天要杀死这两个人。结果,这些话被张氏兄弟知道了。其实,李重润和武延基任何一方,都代表着不可小觑的势力,如果张氏兄弟会做人,应该主动去与其结盟,这样才能为将来武则天死后留下保命的资本。但这两个面首毫无政治头脑,恐慌之下,便向武则天告状,诬陷李重润与武延基想谋反。武则天也不问青红皂白,下令将李重润、武延基以及永泰公主杖死。李显、韦氏亲眼看着一对儿女被活活打死,却不敢求一句情,内心的痛苦和恐惧可想而知。武承嗣因儿子惨死,不久抑郁病死。一样醉心于权力的韦氏,虽然恨武则天入骨,但内心深处却相当佩服婆婆的手段和才干。她经常想:“武则天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呢?”她相信自己的聪明才智,当然,她更希望像婆婆那样,有朝一日能成为君临天下的女皇。

    韦皇后效仿武则天

    到了公元705年正月,武则天的病情加重,而这时在身边常陪侍她的是男宠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俩。就是宰相们和太子也很难见到武则天。宰相们害怕武则天一旦病逝,张易之兄弟借机作乱。于是,宰相张柬之联合其他大臣和京城的将军,领兵五百前去请太子、即原来的中宗李显即位。李显害怕得要命,不敢去,最后是属下将他抱到了马鞍上。

    政变因为谋划得好,又有军队支持,取得了全胜。张易之兄弟被杀,然后,张柬之对武则天说张易之兄弟要谋反,已经被诛杀,请求她让位给中宗李显。年迈的武则天只好同意了。她让出了皇宫,自己搬到皇城西南的上阳宫养病。李显再次即位后,给母亲上了尊号“则天大圣皇帝”。

    二月初四日,中宗正式恢复了大唐的国号,武则天建立达十五年的“周”王朝到此结束。旗的颜色也从大红色改回到唐朝原来的黄色。将长安重新定为首都,洛阳去掉了“神都”的名号,还是陪都。

    武则天的行为、至高无上的权势让韦皇后这个儿媳妇羡慕不已,她也常想着有一天也像武则天那样做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帝。长时间的软禁式生活养成了她坚毅的性格,加上对中宗的有效的控制,这都是她的优势。所以,等中宗再次即位后,权力便很自然地就转入了韦皇后的手中。多年的苦媳妇熬成了婆,韦氏终于登上了皇后之位。韦氏先是学武则天的样子,中宗上朝时,她就坐在帝座斜后方的帐幕中垂帘听政。中宗一向对她敬爱有加,当然言听计从。大臣桓彦范上书反对,奏道:“伏见陛下每临朝听政,皇后必施帷幔,坐于殿上,参闻政事。愚臣历选列辟,详求往代,帝王有与妇人谋及政事者,无不破国亡家,倾朝继路。以阴干阳,违天也;以妇凌夫,违人也。违天不祥,违人不义。《书》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干政也。伏愿陛下览古人之言,以苍生为念,不宜令皇后往正殿干外朝,专在中宫,聿修阴教,则坤仪式叙,鼎命惟新矣。”(《大唐新语?卷二》)意思是说,自古以来,凡是有让女人参与政事的帝王,无不破国亡家。中宗感念韦氏患难情意,对韦氏言听计从,当然不肯听从桓彦范的劝谏。桓彦范后被武三思害死。

    武则天死后,形势急转直下,武三思失势。但他极有心计,通过上官婉儿搭上了韦后。韦后为了自己的利益,竭力向中宗建议重用武三思。于是,中宗下诏,拜武三思为司空,同中书门下三品,成为名副其实的宰相。这对张柬之等拥立中宗的定鼎功臣不啻是个重大打击。张柬之等人秘密求见中宗,劝中宗不要养虎为患,应时时想到恢复李氏江山来之不易。这话不但没有说动中宗,反而惹动中宗的怒意,认为张柬之自恃拥戴有功,有要挟之意。张柬之从此失宠。事实上,中宗也不可能听从张柬之的劝谏,违背韦后的意思。在长期的幽禁生活中,他与韦氏患难与共,相濡以沫,感情相当深厚,甚至许下“幸复见天日,当惟卿所欲”的诺言。现在他重新坐上天子龙椅,拥有了天子的权威,怎么能不对妻子施报呢?

    在韦皇后的安排下,韦氏家族的人进入了中央的政府机构,堂兄韦温是礼部尚书,其他的人也有的做了将军。为了巩固地位,韦皇后还和武三思勾搭成奸,武三思最后成了控制政权的实际上的天子。

    武三思为了确保中宗和韦皇后的信任,和他们极为信任的秘书上官婉儿勾搭在了一起,促使后宫淫乱之风再起。后来,上官婉儿得到同意,在外边修建了自己的私宅,和大臣们上朝一样,早上去侍奉皇后,晚上回自己府上。这个恶例开了以后,在当时竟成了一种风气。中宗对武三思毫不介意,和韦皇后一同听政回到后宫后,便看着武三思和韦皇后在床上下棋,自己在一边观看,没有了君臣之礼,中宗的可怜地位可见一斑。

    中宗时期,公主们像得到解放一样,活动和权势都超过了皇子们,这也是武则天示范作用的结果。她们利用中宗的信任,纷纷卖官鬻爵,竟相建造豪华宅第,还像男子拥有众多妻妾一样,广纳男宠淫乱。

    公元706年(神龙二年)十月,洛阳流言四起,说“当今皇后与武三思有通奸行为”,中宗因谣言不息,觉得有失颜面,决定迁回西京长安。这一年秋,中宗立第三子李重俊为太子。韦氏因李重俊不是自己亲生,劝阻过中宗,但中宗在这件事上没有听从韦氏的意见。

    武三思的儿媳、中宗和韦后最宠爱的女儿安乐公主李裹儿骄横,而且她有着同母亲一样的性格——争强好胜,野心勃勃。她竟然异想天开地想做“皇太女”,这样将来就能继承皇位做女皇帝。她常常说:“连侍妾出身的阿武尚能做皇帝,我是公主,为什么不能当皇太女?”

    然而,中宗虽历来对女儿百依百顺,却唯独不肯答应她这个离奇的要求,还是坚持立李重俊为太子。中宗是好丈夫,好父亲,但他却有他最后的尺度,他再溺爱妻子和女儿,却不敢在违背礼法和祖制的路上走得太远。

    不过,形势却因安乐公主而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安乐公主对庶出的哥哥李重俊很看不起,她和丈夫武崇训经常辱骂太子,背后都称其为“奴”。李重俊听说安乐公主与武崇训背后骂他小子或是“奴儿”时,怒火中烧,决心也像当年他的祖宗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一样,诛灭武三思,逼中宗退位。他经过仔细分析,觉得满朝文武中唯有辽阳郡王李多祚(即斩杀武则天内宠张昌宗、张易之的那位)忠诚爽直,值得信赖,便去向李多祚寻求帮助。李多祚为皇室宗族,对武三思的擅权也很愤慨,此时见太子流泪向他倾心诉说,很受感动,决定帮助太子起事。李多祚还联络了部将李思冲、李承况、独狐之等人协助太子。

    公元707年(神龙三年)七月某一天的半夜,太子李重俊和李多祚、李思冲等人假称奉皇帝紧急诏令,率羽林军300多人袭击武三思的府第。武三思此时正拥着侍妾饮酒作乐,儿子武崇训也陪坐一旁,安乐公主进宫去还没有回来。羽林军一拥而入,见一个杀一个,把武三思父子牵到太子李重俊马前。太子李重俊骂了几声,拔出佩剑刺死二人,又下令杀尽武三思全家。随即命左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及其儿子天水王李禧分兵把守各处宫门,自己同李多祚一起杀入肃章门,直奔中宗、韦后的寝殿。

    中宗与韦后、上官婉儿以及安乐公主等人夜宴方罢,忽见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飞奔前来报告,说太子李重俊谋反,已带兵杀入肃章宫。中宗吓得浑身发抖,韦后大骂:“我早说过你这儿子不是个东西,不听我的话,死路一条!”还是上官婉儿镇静,她说:“玄武门坚固可守,请皇上皇后立即登上玄武门楼,一来可暂避杀身之祸,二来可宣布紧急诏命,征调兵马讨逆。”

    中宗、韦后便跟着上官婉儿慌慌张张来到玄武门,上了门楼。中宗和韦后都没了主意,上官婉儿老谋深算,便以中宗的名义令刘景仁立即率领在玄武门值夜的一队飞骑百余人,严密守在门楼下,抵御叛兵。这时,李多祚已经领兵来到玄武门,见中宗在门楼上,又有飞骑守卫,不敢贸然行动。

    此次事变中,李多祚为人耿直,不敢轻易对中宗无礼,导致目的不坚定明确,当断不断,已经注定了将要失败的结局。

    中宗在门楼上斥责李多祚说:“朕待你不薄,为何助太子谋反?”李多祚回答说:“武三思淫乱宫闱,臣等奉太子令,已将武三思父子正法,太子与臣等并无谋反之意,只是请求陛下准许肃清宫闱之乱,臣立即退兵,再向陛下请罪。”一听武三思父子已被杀,韦后、上官婉儿以及安乐公主都大哭起来(野史记载说韦后、上官婉儿都与武三思长期有染)。李多祚又高呼:“上官婕妤勾引武三思入宫,是第一等罪犯,请陛下速速将她交出来!”中宗还没有答话,上官婉儿已是泪水满面,跪在中宗脚下,说道:“臣妾并无这等事,请陛下明察。臣妾死不足惜,只恐叛贼们先是索要臣妾,再索要皇后,最后索要陛下。”中宗一时没有了主意。上官婉儿上前指点了几句,中宗这才向城下大声宣道:“叛军们听着,你们原是朕的亲信宿卫,为何跟从李多祚谋反?若能立时反正,杀死多祚,朕不但不计前罪,还另加封赏,保证你们的荣华富贵!”

    羽林军本来以为太子和李多祚是奉诏令起事的,现听到中宗的亲口宣告,方知自己跟着李多祚成了叛逆。各人都有老小家口,未免动心,大家一时沉默。当时,宦官宫闱令杨思勖主动请求出战,先斩杀了李多祚女婿羽林中郎将野呼利,羽林军随即一齐拥向李多祚,将他乱刀砍死。李思冲、李承况等将领也被杀死在乱军中。杨思勖从此以宦官身份为将,以嗜杀善战出名。

    太子李重俊带领几十名侍从突围而出,逃向终南山。兵部尚书宗楚客调动兵马,迅速平息了这场叛乱。太子李重俊在终南山树林中休息时,被手下士兵刺死,割下首级献给了朝廷。中宗闻报后,毫不痛惜,反将儿子的首级献入太庙,并奠祭武三思和武崇训的灵柩,甚至还把儿子的首级挂在朝堂示众。对于中宗的这种做法,大臣们既气愤又寒心,但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李隆基后来的崛起,在很大程度上是受益于堂兄李重俊的失败。

    官职卑微的永和县丞宁嘉勖路过长安,见到被悬挂示众的太子李重俊首级,立即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首级,伤心得号啕大哭。他哭的不是素昧平生的太子,而是痛心大唐骨肉相残的血腥,伤感动荡不安的局势。此事被武三思的门人宗楚客知道后,立即要求中宗把宁嘉勖流放到岭南。宁嘉勖后在岭南病死。睿宗即位后,追念他“忠义而重名节”。

    被亲人毒杀的可怜皇帝

    太子李重俊死后,安乐公主想当皇太女的愿望越发强烈了。她恃宠骄恣,开府置官,“皆出屠贩,纳赀售官”,“侯王柄臣多出其门”。甚至伪造诏敕,掩住文字,让中宗“署可”。

    这时,宗楚客因平叛有功已进位宰相,他有很大的野心,主动讨好韦后与安乐公主,为安乐公主未来当女皇帝担任参谋。这样,一旦安乐公主真的当上女皇帝,他便“佐命”有功,可以控制朝廷大权。在宗楚客的指使下,安乐公主与韦后向中宗进谗,说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串通李重俊谋反,想一举铲除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中宗起初有些相信,命御史中丞萧至忠审查此案。萧至忠先是大哭道:“陛下富有四海,不能容一弟一妹,而使人罗织害之乎?”然后大谈相王当初如何主动地让出帝位,现在决不可能参与夺取帝位的谋逆。中宗深为感动,疑虑这才一扫而光。萧至忠后来因为归附太平公主而被玄宗捕杀。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使一向对韦后信任的中宗也开始产生了怀疑。先是定州(今河北定县)人郎岌冒死上书,揭发韦后与宗楚客勾结,企图谋反。中宗阅书后还没有任何回应,韦后便走了过来。看见郎岌的上书后,韦后大怒,一定要中宗下令杀死郎岌。中宗只革去了郎岌的官职,命郎岌在家里反省。但韦后却不肯罢休,派人将郎岌活活杖死。

    接着,又有许州参军燕钦融上奏:说皇后淫乱,干预国政;安乐公主、武延秀以及宗楚客等人交相勾结,朋比为奸,危害社稷国家,应予以严惩。中宗既感到震惊,不愿意相信,却又心有疑虑,心情之复杂难以言喻。之后,中宗瞒过韦后,将燕钦融悄悄召入宫中,当面质问。燕钦融毫无惧色,揭发了皇后及其他人的丑行,有凭有据。中宗一直沉默不言,过了好半天,才神色惨淡地说了一句:“朕日后再召你进来。”燕钦融退下,从内殿直出,到宫院外时,两厢忽然拥出一帮武士。为首的宰相宗楚客手持敕书,说奉有皇上诏命,立将燕钦融杀死。

    事发后,中宗没有责罚宗楚客伪诏一事,但燕钦融所言显然已经影响了他对韦后的信任。中宗总是闷闷不乐,不像平时那样亲近韦后,甚至常常有意无意地躲开她。中宗这样子,不仅使韦后恐慌,连安乐公主也不安起来。母女二人担心地位会发生动摇,商量的结果,竟然定出了一条恶毒的计谋——杀死中宗,由韦后登位做皇帝,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历史总是会有一些惊人的相似之处。当年,中宗的父亲高宗,在皇后武则天的挟制下度过了大半生。而中宗也始终受到妻子韦氏软硬兼施的钳制。不同的是,高宗总算是有寿终正寝的结果,中宗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中宗很喜欢吃饼。一天,他坐在神龙殿批阅奏章,韦后亲手为他做了一笼饼,命宫女送去。中宗取来便吃,越吃越香,竟一连吃了七八个。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两只手猛抓胸部,倒在榻上翻来滚去。内侍们慌忙入报韦后。等到韦后慢慢走来时,中宗已是两眼翻白,说不出话来了。他瞪着韦后,思维还在回忆。此刻,内心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肉体的痛苦。

    他的一生,好日子并不多,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人吧?母后那样对他,他也从来没有怨恨过。后来得势,他对武姓也没有大加屠杀,力排众议说:“杀别人可以,武氏之族,系我中表之亲,不可滥杀!”在这个血腥的宫廷中,他是少数几个还念着骨肉亲情的人。然而,对不起他的人却很多,只是最不该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又一次地想起了与韦后共患难的日子,他那时候真是一刻也离不开她呀。他是如此感激她的患难真情,所以才会对妻子发誓说:“见天日,当惟卿所欲,不相禁制。”(《资治通鉴?卷二百零八》)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承诺。他当了皇帝后,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他的一生,虽然碌碌无为,但在“信诺”二字上却做得非常好。可惜他如此待她,视她为自己至亲的人,最后竟然是她杀了自己。真是太可悲了。

    中宗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便咽气了,享年55岁。

    韦后显得非常冷静,她一面指挥宫女们料理中宗的尸身,一面严令左右,任何人不得走漏皇帝暴崩的消息。然后,她假传中宗命令,让韦氏子弟掌握的禁军,分兵把守长安各城门,另派一支军队前往均州,阻止被贬的中宗次子李重福入长安。一切布置停当后,她才发出丧报,在中宗的梓宫前,立中宗幼子李重茂为皇帝,尊韦后为太后,临朝称制。于是,韦后变成了另一个武则天。但她的才识和处理政事的能力,以及必要时的谋略和手段,同武则天不可同日而语。所以,最后她非但没有实现“女皇梦”,反而死于乱刀之下。

    凶暴乱伦,朱温惨死儿子刀下

    梁太祖朱温惨死在自己儿子手里,不为权力,不为财富,只为强纳自己的儿媳。他死后,朱友硅找了一个破毡片子,把朱温卷起来,就在他住的屋子里在地上挖了个坑埋了。堂堂一国之君,死得连狗都不如。

    荒暴淫乱埋祸根

    朱温,五代时梁王朝的建立者。早年曾参加黄巢起义,后叛变降唐,官至宣武节度使,封梁王。其势力渐大后,于公元907年(天祜四年)代唐称帝,国号梁,史称后梁。

    关于朱温的身世,有些离奇的传说。说是朱温出生的那天夜里,所居的屋顶上,有红光上腾,几里之外都能看见,乡邻都相顾失色,同声呼叫:“朱家起火了!”当下大家提水挑桶到朱家去救火。谁知他家并没有起火,只有初生婴儿(就是朱温)的啼哭声,众人都十分惊异,都说朱家的这个孩子很不寻常。

    朱温兄弟三人,朱温排行老三。他们幼年时失去了父亲,母亲只好带着他们兄弟三人寄住在萧县人刘崇家里做佣工。朱温渐渐长大后,好逸恶劳,以雄勇自负,乡人都很讨厌他。刘崇因为朱温懒惰,经常用鞭杖抽他。只有刘崇的母亲可怜朱温幼小,劝诫刘崇说:“朱三不是常人,你要善待他。”刘崇问原因,刘母说:“我曾见他熟睡的时候,变成了一条赤蛇。”然而刘崇并不相信。

    此后,朱温发挥他的特长——骑射,每天在深山里追逐野兽,他身手矫健,就是像鹿这样善于奔跑的野兽,他也能徒步追取,手到擒来。刘崇家的庖厨,野味多得放不下。自此刘崇也暗暗佩服朱温的本领。朱温的兄长朱存也向刘崇要了弓箭,与朱温同去追马逐鹿。朝出暮归,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然而朱温并不满足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又伙同他的哥哥朱存投奔黄巢军营。

    朱温纵横沙场,有万夫不敌之勇,深得黄巢信任,倚为亲信。唐广明元年十二月甲申,黄巢攻克长安,称大齐皇帝,改元金统,遣朱温领兵屯于东渭桥。中和元年二月,又令朱温为东南面行营先锋使,不久攻下了南阳。六月,朱温回归长安,黄巢亲自在灞上迎接。中和二年,朱温由丹州南行,攻下左冯翊,又攻陷同州。

    中和三年四月,朱温叛变,与诸节度使收复长安,当时他只有32岁。黄巢被灭后,黄巢手下名将霍存、葛从周、张归厚、张归霸都匍匐于朱温马前,朱温将他们收为己用,并追逐黄巢残部东至于冤句。

    文德元年,僖宗任命朱温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诸镇之师,皆受朱温节制。黄巢虽灭,但唐朝统治都已变得脆弱不堪。各地藩镇在镇压黄巢过程中,乘机扩大势力,争夺地盘,唐王朝已经名存实亡。文德元年三月,唐昭宗即位。朱温在连年争战中渐渐积蓄力量,此时已上挟朝廷,下制诸侯,废唐称帝只是朝夕之间的事。

    天祜元年八月朱温令养子朱友恭、右龙武统军氏叔琮、枢密使蒋玄晖弑唐昭宗于椒殿。改立昭宗第九子辉王李祚为帝。然后诿罪朱友恭、氏叔琮,将他们斩首塞责。李祚年仅13岁,是为宣帝。天祜四年四月,宣帝禅位于朱温,从此唐朝彻底灭亡,朱温改国号为梁。

    朱温残虐成性,但其妻张氏却聪敏贤惠,被称为“五代第一贤后”。朱温对张氏往往敬爱有加,每次军谋国计,必先听从张氏的意见。朱温时时暴怒杀戮,张氏加以救护,许多无辜的人因此得以保全。

    张氏病重弥留之际,对朱温说:“君人中英杰,妾无他虑,唯‘戒杀远色’四字,请君留意。”说着不禁气涌痰喘,深夜后撒手离世。朱温失声大恸。汴军也人人垂泪,因为朱温生性残暴,杀人如草芥,只有张氏能以柔克刚,经常婉言规劝,从而挽救了无数将士的性命,军士因为她的及时规劝才得以存活的不知有多少。可惜张氏死得早,从此朱温渐渐荒淫,无人可制。

    军阀们可以用很优厚的待遇笼络自己的牙兵与养子兵,但是对一般士兵如何控制?他们如果逃跑又怎么办?朱温对此想出了一个绝招,那就是在士兵的脸上刺字,把队伍的番号刺上去。这种刺青一辈子都消除不掉,你跑到哪儿去都会被发现,被抓住就要砍头。刺青作为一种人体装饰,是自古就有的,但是用来防止士兵逃亡,则是朱温的发明。士兵留在队伍里,眼前有饭吃,如果打了胜仗,立了功,还有升官的可能,也就是说还有一线希望。如果逃跑出去,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眼前就要挨饿,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因此,许多士兵都不敢跑。士兵们不逃跑了,但是打仗的时候不卖力又怎么办?《资治通鉴》卷二百六十六中说:朱温的军律最为严酷,“将校有战殁者,所部兵悉斩之,谓之‘拔队斩’”。原来这种惨无人道的军人连坐法也是朱温发明的。小军官阵亡了,部下的士兵全都要被斩首。这就逼得士兵们在作战时一定要保住军官,如果保不住,大家都是一死。

    朱温常常杀人如儿戏。《旧五代史?梁书?太祖纪一》:十一月,朱碹复遣将贺瑰、柳存及番将何怀宝等万余人以袭曹州,庶解兖州之围也。帝知之,自兖领军策马先路至钜野南,追而败之,杀戮将尽,生擒贺瑰、柳存、何怀宝及贼党三千余人。是日申时,狂风暴起,沙尘沸涌。帝日:此乃杀人未足耳,遂下令尽杀所获囚俘,风亦止焉。

    文中所说的“帝”,就是“梁太祖”朱温。天起大风了,他竟说是“此乃杀人未足耳”,下令把三千多人杀完。

    另有一个传说,也可以从侧面说明朱温常常以杀人为游戏。

    有一次,朱温游园,身后跟着一批随从。前面有一棵大柳树。朱温自言自语地说:“好大一棵柳树!”几个随从立即随声附和:“好大一棵柳树!”朱温又说:“可以作车毂。”几个随从又随声附和:“可以作车毂。”

    这一来,朱温冒火了:“车毂要用坚木才行,哪里能用柳树?”他立即下令把几个随声附和的人就地扑杀。

    朱温当了皇帝之后,尤其是在妻子张氏去世之后,他的凶残淫乱也达到了疯狂的程度。他淫辱了所有的儿媳妇,最后被自己的儿子所杀。朱温的一生可以用几句话来概括。在未成年以前是家庭、乡里中不齿于人的无赖子,不事生产,好勇斗狠。在投入农民军后不久就为求富贵而当了叛徒。在当上唐王朝的武将后又成为祸国殃民的军阀,进而成为篡夺帝位的乱臣贼子。最后因为乱伦而被儿子所杀。

    朱温晚年更加凶残好色。他巡视河南时,将河南尹魏王张全义的儿媳、女儿全部奸污,张全义的儿子们不忍受辱,要杀昏君,被张全义劝住。朱温与自己的儿媳淫乱,“诸子虽在外,常征其妇入侍,帝往往乱之”(《资治通鉴?后梁纪三》)。朱温的次子朱友文之妇王氏,颇有姿色,朱温非常宠爱,三子朱友珪之妇张氏也被朱温霸占。儿媳们之所以顺从朱温的乱伦,一是因为畏惧朱温的淫威,二是希图得到朱温的恩赐,使她们的丈夫继临帝位。王氏在应召“入侍”期间就曾提出过以朱友文为太子的问题,朱温虽未当面应诺,但“意常属之”。朱友珪得知,心中愤愤不平,加之朱友珪曾因过错受过朱温的责打,更加不平。不久,朱温病重,他密令王氏速召在洛阳的朱友文,打算与之诀别,并嘱托身后之事。这消息被也在宫中“入侍”的张氏知道了,马上告诉朱友珪说:“陛下要把传国宝交给王氏送往东都洛阳,我们死期将近了!”朱友珪闻听大吃一惊,十分伤感。他身边的人对他说:“何不想想别的办法,这正是个好机会!”朱友珪有些动心,但仍迟疑不决。

    朱友珪最后决定杀死他的父亲是在后梁太祖宣布了调任他为莱州刺史的命令之后。按照惯例,贬斥降职者多被赐死,所以,这个命令对朱友珪来说如同五雷轰顶,使他不胜惊骇。他想,与其被贬身死,不如杀进宫中。父皇荒淫乱伦,行同禽兽,已不堪为父,就怪不得当儿子的了。他这样想着,一个弑父篡位的阴谋在胸中成熟了。

    朱友珪弑父篡权

    公元912年7月18日(乾化二年六月戊寅),朱友珪换上服装,悄悄进入左龙虎军去密见统军韩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左龙虎军是皇宫禁军,韩勃久在军中,亲眼看到过一些功臣宿将因小小的过错便被杀害,一直十分惧怕,担心自己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听朱友珪这样一说,正合自己的心意。他们马上商定好行动计划,选派出数百精兵跟随朱友珪混入侍卫亲军控鹤军,在夜深人静时进入宫中。到了朱温的寝殿,侍疾者都四散奔逃,朱温惊问:“是谁造反?”朱友珪说:“自己人。”朱温大骂道:“我早就怀疑你造反,只恨没及早把你杀死,你大逆不道,天理不容!”朱友珪却说:“老贼罪当碎尸万段!”朱友珪的话音刚落,手下冯廷谔将利刃刺进了朱温的肚子,顿时鲜血四溅,朱友珪用一条破毡子将朱温的尸体裹起来,埋在了大殿的角落里。

    朱友珪杀死父亲朱温后,秘不发丧,拿出府库财物,赏赐群臣和诸军,用以收买和稳定人心。与此同时,他派出心腹前往东都,将他二哥朱友文杀死。然后伪造诏书说:“朕艰难创业,逾三十年。托于人上,忽焉六载,中外叶力,期于小康。岂意友文阴畜异图,将行大逆。昨二日夜,甲士突入大内,赖友珪忠孝,领兵剿戮,保全朕躬。然而疾恙震惊,弥所危殆。友珪克平凶逆,厥功靡伦,宜委权主军国。”(《新五代史?梁本纪?太祖本纪》)在这份伪造的诏书中,真相被掩盖了,是非被颠倒了,杀死皇帝的凶手成了领兵诛逆的忠臣孝子,而远在东都根本不知此事的朱友文却成了“阴蓄异图,将行大逆”的贼子。不仅如此,真正凶手还因“克平凶逆”,被委权主持军国大事。

    这种嫁祸于人的伎俩尽管不难被识破,但朱友珪已掌握了禁军,控制了局势,杀死了朱友文,所以识时务的大臣们自然知道应该何去何从。待朱友珪将这一切处置完毕,才将朱温发丧,自己继承君位。

    朱友珪是个短命皇帝,他在位只八个月便被他的弟弟朱友贞杀死。

    霸占儿媳,夏景宗为子所弑

    夏景宗名曰李元昊(公元1003—1048年),西夏开国皇帝,党项族人,北魏鲜卑族拓跋氏之后,李姓为唐所赐。元昊雄毅大略,熟习兵书、法律,通晓佛学,蕃汉文字。元昊的横空出世,使宋朝从此进入多个北方强邻环伺的时代。但元昊在杀戮中长大,凡是暴君的特质,元昊都具备了,贪恋美色竟至霸占儿媳。惊世骇俗的不伦之恋,成了元昊最后的疯狂。太子宁令哥不堪其辱,持刀割去元昊的鼻子,元昊时代,终于在他自己的好色之路中结束了。

    少年英才称帝

    元昊出世的几个月前,他的祖父李继迁,一生戎马征战,彪悍勇武的盖世英雄,却因箭伤发作,伤势日重,卧床不起了。儿子德明战功卓著,继承父亲遗业。在他在位的近30年中,善于识时审务,利用时机,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为元昊建立西夏王国,奠定了坚实基础。

    元昊出生的这一年,中原的北宋王朝与北方的辽朝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重大变化。当时辽军南侵,宋真宗被迫亲征而获胜,两国签订了“澶渊之盟”。两国间这一相对和平时期的确立是以宋朝付出高昂的经济代价换来的。对于“国危子弱”的党项政权,宋真宗也打算以恩致之,进行招抚,贯彻其“姑务羁縻,以缓争战”的既定方针。

    在这种有利的和平形势下,李德明为了恢复战后秩序,巩固新挑起的西平政权重担,巧妙地利用宋、辽矛盾,求得生存发展。同宋的友好往来和经济贸易,促进了党项族的经济发展,一时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局面。“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甲胄尘委,养生葬死,各终天年”;“自与通好,略无猜情,门市不讥,商贩如织”。这些就是德明时期和平景象的写照。

    尚在髫龄的元昊,对父亲的睦宋政策,特别是同宋朝的经济贸易,不能理解。有一次李德明遣使臣到宋用马匹换取物品,因得到的东西不合他的心意,盛怒之下把使臣斩首。元昊对父亲的这种举动十分不满,劝诫父亲说:“吾戎人本从事鞍马,今以易不急之物已非策,又从而杀之,则人谁肯为我用乎?”德明见年仅10余岁的独子就有这种见识,十分器重。少年元昊,长了一副圆圆的面孔,炯炯的目光下,鹰勾鼻子耸起,刚毅中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中等身材,却显得魁梧雄壮,英气逼人。平素喜穿白色长袖衣,头戴黑冠,身佩弓矢。常常带了百余骑兵出行,自乘骏马,前有两名旗手开道,后有侍卫步卒张青色伞盖相随,从骑杂沓,耀武扬威。元昊幼读兵书,对当时流行的《野战歌》、《太乙金鉴诀》一类兵书,更是手不释卷,专心研读,精于其蕴。他颇具文才,精通汉、藏语言文字。又懂佛学。尤倾心于治国安邦的法律著作,善于思索、谋划,对事物往往有独到的见解。这些都造就了元昊成为文有韬略、武有谋勇的英才。

    在宋朝边将中,对元昊的外貌、器度、见识有种种不同的传说。边帅曹玮驻守陕西沿边,早想一睹元昊风采,派人四出打探他的行踪。听说元昊常到沿边榷市行走,几次等候,以期会面,但总不能见到。后来派人暗中偷画了元昊的图影,曹见其状貌不由惊叹:“真英物也!”并且预见到他后日必为宋朝边患。

    这种预见不是没有道理的。元昊逐渐长大成人,对父亲的和宋政策,特别是向宋称臣日益不满,多次规劝父亲不再臣服宋朝。

    公元1028年(天圣六年)5月,元昊24岁。德明派他取得了对河西回鹘作战的决定性胜利后,立为太子。封元昊的生母卫慕氏为后。第二年,德明又向辽为元昊请婚,辽兴宗封宗室女为兴平公主,嫁给元昊。同时宋也封德明夏王,“车服旌旗,降天子一等”,以此来抵销辽同德明建立的姻戚关系。

    公元1032年(明道元年)10月,51岁的李德明在完成了建国称帝的各项准备工作之后死去了。李德明虽然没有来得及登上皇帝的宝座,但他却为元昊的称帝建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元昊继位后,为了强化民族意识,增强党项族内部的团结,争取贵族上层和广大党项部落人民的支持,首先抛弃了唐、宋王朝赐封给其祖的李姓、赵姓,改姓嵬名,称“吾祖”。“吾祖”为党项语,意为“青天子”。元昊自以为祖宗为鲜卑拓拔,为了怀念祖先,保持旧俗,他率先自秃其发,剃光头,并穿耳戴重环饰,以示区别。同时强令党项部族人一律“秃发”,且限期三日,有不服从者,任何人都可以处死他。一时间,党项民众争相秃发。

    1034年,李元昊改年号为广运,后知此为晋朝年号,遂又改为大庆。同年五月,又升首都兴州为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在城内大兴土木,扩建宫城,广营殿宇。兴庆府的布局,仿照唐都长安、宋都东京。李元昊还依照中原王朝的礼仪,设立文武百官,在皇帝之下的中央政府机构为:中书省、枢密院、三司、御史台、开封府、翊卫司、官计司、受纳司、农田司、群牧司、飞龙司、磨勘司、文思院、蕃字院、汉字院等。地方分别设州、县。对文武百官的服饰和官民服饰分别做了严格的规定。这些措施,进一步推进党项社会内部日益增长的封建关系,同时也适应广大新占领汉族地区的封建地主的需要。

    作为一个军事统帅,元昊深知他占有包括河西走廊在内的广大地区后,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及严格的兵制,对内统治和对外防御都将失去保证。为此,在原有军事组织的基础上,随着党项国家的形成和疆域的扩大,元昊进而将十二个部落武装改变为十二个军事行政区,分别在各驻地置十二监军司,诸军兵总计五十万。每一监军司设都统军、副统军和监军使各一员,由贵戚豪右充任;下设指挥使、教练使、左右伺禁官等数十员,党项人,汉人都可以充任。除步兵外,常备军性质的还有骑兵、炮兵、“擒生军”、侍卫军等。“擒生军”是担任后勤或警卫部队的总称,由十万人组成。又有二万五千精兵驻扎在首都近畿担任卫戍,给他们配备服役的副兵达七万人。还有从出身豪族而擅长弓马技术的士兵中挑选出来的五千侍卫亲军,由元昊亲自掌握。近畿卫戍或宫廷值宿一般都佩戴由国家保卫部门颁发的“防守侍命”或“内宿侍命”西夏文铜牌作为标志。

    元昊大庆三年(1038年)十月十一日这一天,在兴庆府的南郊,祭坛高筑。元昊在亲信大臣野利仁荣、扬守素等人的拥戴下,正式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国号称大夏,改元天授礼法延祚。是年元昊三十四岁。

    夏景宗的政绩

    元昊不仅是一个十分有头脑的政治家,还是一个卓越的军事家。作战时,多针对客观情况指定战术,为了争取作战的胜利,元昊不惜采用种种手段,调动各种力量,用谋略取胜。每战或诱降,或诈降,或行间,或偷袭,或设伏。天授礼法延祚三年(1040年)正月,元昊派牙校贺真等率部向宋金明寨部都监李士彬诈降,又令将士与士彬相遇时不战而退,称士彬为“铁壁相公”,说“我等闻铁壁相公名,莫不坠胆”,以次使李士彬越加骄傲,松懈防务。然后李元昊用突袭战术围攻金明寨,原来诈降的党项士卒为之内应,一夜之间就攻破寨城,俘虏李士彬。接着元昊进围延州(今陕西延安)宋朝驻延州的长官范雍十分惊慌,立即牒令驻守庆州(今甘肃庆阳)的刘平和石元孙率军赴援。刘、石二人带领人马赶到延川、宜川、洛水三河的汇合处三川口时,已经人困马乏。西夏兵按照元昊的部署,在此设伏以待,从山地四出合击,将宋军万余人消灭殆尽,刘平和石元孙被俘。三川口之战是西夏建国后取得的第一个大胜仗,充分显示了元昊的军事指挥才能和西夏军事力量的强大。

    元昊建国后形成的宋、辽、夏三国鼎立的局面,使当时的局势复杂化,出现了三国角逐的形势。元昊时期的对外政策,即不同于继迁时期的一贯联辽抗宋,又不同于得明时期的与宋、辽和平相处,而是根据实际利益,随机应变。抗衡宋、辽,视二国“强弱之势以为异同”。这是十分灵活的外交政策。元昊继位后,同辽联姻,受辽封号。一旦两国因党项叛附问题发生纠纷,并引起战争,元昊在给辽以重创之后又立即以胜求和,恢复两国友好。对待宋朝,结盟于辽,有恃无恐,悍然发动攻掠战争。当元昊看到辽以出卖夏国利益从中渔利,便立即决定同宋媾和,在一向坚持的名分问题上向宋做出了让步。这一步不仅使元昊摆脱了早想结束的由长期战争造成的困境,而且避免了辽为从宋得到经济实惠,有可能牺牲夏国,夏国将遭到两面受敌的危险;对宋妥协,两国议和,还可以从宋得到经济实惠,可谓一举三得。

    元昊在建国的过程中,很重视人才的培养和收罗。西夏建国初,因忙于战争,教育事业并不发达,所以元昊特别注重吸收汉族的知识分子为自己服务。《宋史?夏国传》记载元昊的“智囊团”有嵬名守全、张陟、张绛、扬廊、徐敏宗、张文显,除了嵬名守全是党项人,其余皆汉人。重用张元、吴昊,更说明了元昊对汉族人才的重视。张、吴二人为宋华州(今陕西华县)人,他们“累举进士不第”,而又自以为有王佐之才,不甘寂寞,便写诗明志:“好著金笼收拾取,莫教飞去别人家”。明白表示宋朝庭弃人才而不用,他们将为异国效力。宋朝的边师未能重视,于是他们进入西夏。

    为了引起西夏王国统治者的注意,他们到酒店里狂喝豪饮,又在墙壁上书写“张元、吴昊饮此”。张、吴二人的所作所为被西夏巡逻兵发现,遂将二人带入宫中。当元昊问他们为什么不避讳自己的名讳时,他们毅然答到:“姓都不管了,谁还理会名呢?”明目张胆地对元昊接受赵宋赐姓进行讽刺。元昊听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认为他们有胆识,有奇才。立即予以重用。并在数月之内派人潜入宋境将二人的家眷接来,使之团聚,从而安心为西夏服务。张元曾当过西夏的中书令,和元昊一起指挥了好水川战役。张吴二人帮助元昊成就了一番事业,充分显示了汉族知识分子对少数民族地区的政治军事的作用,也说明宋朝不重视知识分子人才的失策。

    元昊对夏国文化建设的最大贡献就是主持创制了西夏文字。元昊规定西夏国内所有艺文诰牒,一律都用新制夏字书写。由于元昊的大力提倡和推行,西夏字上自官方文书,下至民间日常生活,广泛使用并迅速流行,这不仅对于元昊加强统一,巩固统治起了巨大作用,也是元昊加强民族意识建设的又一突出贡献。元昊继位后,对党项民族实行受唐宋影响的礼乐制度十分不满。他按照“忠实为先,战斗为务”的标准,认为唐宋以来的中原礼乐过于繁缛,不适合于党项民族的习惯,于是“裁礼之九拜为三拜,革乐之五音为一音”,简化了礼乐制度。

    暴君和他的四个女人

    战争铸就英雄,但也制造暴君。

    元昊在杀戮中长大,以征战为生,这扭曲了他的性格。他的舅舅卫慕山喜,是他祖父李继迁留下的重臣。公元1034年,舅舅暗中篡权,为元昊识破。元昊大开杀戒,把舅舅一家抛进黄河溺死,又亲手毒死母亲。他的一名妃子,也出自母亲家族,当时有孕在身,但元昊连亲生骨肉也不顾惜,就地赐死。

    凡是暴君的特质,元昊都具备了,比如贪恋美色。

    还是毛头小伙时,父亲李德明为了修好辽国,亲自北上,为元昊求婚,带回了兴平公主。元昊一直抗拒这段政治婚姻,对兴平公主冷淡疏离。公主抑郁成疾,芳龄早逝。辽国震怒之下,大举侵犯西夏,直逼都城兴庆府。元昊自知理亏,因此并无怨言,咬牙打赢了这场艰苦的战争。

    和所有游牧民族一样,党项男子的骨子里充满了对女性的依恋。元昊立国后,他的皇后是野利氏,野利家族权倾一时。不久,有人向元昊诬告说,皇后兄长要造反。元昊勃然大怒,杀了大舅子全家。

    等到真相大白时,元昊追悔莫及。他骑着马,四处找寻野利家的幸存者、大舅子的遗孀没藏氏。然而,对野利皇后来说,元昊的这次“反省”才是悲剧的真正开始——没藏氏是那样的年轻貌美,他一见之下,便据为己有。

    没藏氏从此享有皇后都不曾有的待遇:行猎途中,元昊带着她;生孩子时,元昊亲自守护,为儿取名“谅祚”。但没藏氏的美貌,还是栓不住他。皇后所生的太子宁令哥大婚,元昊前去主持婚礼。谁知元昊一见到美艳的新娘没移氏,立即走不动了。一场婚礼,竟变成父夺子妻。朝野哗然大乱!但元昊置舆论于不顾,废掉野利皇后,立没移氏为新皇后。

    惊世骇俗的不伦之恋,成了元昊最后的疯狂。太子宁令哥不堪其辱:舅舅被杀、母亲被废、妻子被夺。恰在此时,没藏氏之兄觊觎国舅宝座已久,挑唆太子造反。公元1048年一个夜晚,太子闯入元昊禁宫,持刀割去父亲的鼻子。翌日早上,元昊因失血过多,结束了他的一生。随后,没藏氏之兄又以“弑君之罪”,杀了太子。

    是年冬天,西夏兴庆府城头,一个女子拾梯而上,怀抱着周岁的婴儿,他就是新君谅祚。太后没藏氏垂帘听政。

    元昊时代,终于在他自己的好色之路中结束了。

    天历之变,明宗和世剌被弟毒杀

    元文宗图帖睦尔在历史上算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本来自己想当皇帝,但是又觉得哥哥和世剌还在,自己根本不够格,为了不致引起舆论大哗,使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他虚情假意地下诏说自己暂时先替哥哥当两天,等哥哥一来,就把皇位让给哥哥。哥哥来后,他又亲亲热热的跑去迎接,但当天就把哥哥给毒杀了!可怜那个明宗和世剌,仅仅当了八个月的皇帝,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虚伪毒辣的弟弟手里,死时年仅三十岁!

    假意让位

    图帖睦尔是元武宗孛儿只斤海山的次子,英宗时曾被流放到海南琼州,泰定帝也孙铁木儿时被召还京,封怀王。他的异母兄叫和世剌,封周王。这一场弑主逼宫、争夺皇位的斗争,便是在他兄弟二人间进行的。

    斗争始于泰定帝死后。泰定帝是在公元1328年(致和元年)七月病死在上都的,活了三十六岁。他在位期间毫无作为,只知崇佛佞僧,广建佛寺,致使国家财政困迫不堪。而且,由于他以杀害英宗罪严厉惩治铁失党人,导致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激化,政权很不稳固。就在他刚刚死去的时候,留守上都的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和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发动了军事政变,燕铁木儿是武宗时因宠提拔的,所以他极力主张皇位正统应属武宗之子。他强行召集百官到兴圣宫,兵皆露刃地威胁大臣们说:“武宗皇帝有子二人,大统所在,当迎立之,敢有不顺者斩!”(《续资治通鉴?元纪二十二》)燕铁木儿当即逮捕了中书平章事乌佰都刺等人,又让心腹亲信掌握机要,自东华门夹道布列兵士,使人传命往来其中,以防泄露。同时又查封了府库,收录了符印,召百官进入大内,听候命令。

    当时,元武宗的两个儿子都不在大都。和世剌在大西北,图帖睦尔在江陵。燕铁木儿以为周王和世剌远在漠北,不能马上到来,担心时间一长发生变故,便派人到江陵去迎图帖睦尔。并宣称已遣使北迎周王,以安众心。为防意外,燕铁木儿调兵守卫关卡,以禁军屯守京师,出府库犒赏军士,燕铁木儿则亲自在禁中值宿,“一夕或再徙,人莫知其处”(《续资治通鉴?元纪二十二》)。他还将自己的弟弟撒敦和儿子唐唐其势也密召前来。

    图帖睦尔是八月底到达大都的,九月即皇帝位于大明殿,改元天历,史称元文宗。图帖睦尔本来自己想当皇帝,但是,为了不致引起舆论大哗,使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他虚情假意地下诏说,自世祖统一海内,建立定制,宗亲都各有封地,不敢妄生觊觎。世祖之后的诸王都是遵照祖训,以次相传。现在宗王、大臣们以国家利益为重,拥我为帝,我以为自己无德,应等待兄长,故再三推让。但神器不可久虚,天下不可无主,兄长又远在漠北,我只好听从大臣们的请求,姑且暂即皇位,“谨俟大兄之至,以遂朕固让之心”(《续资治通鉴?元纪二十二》)。

    上都方面得知大都政变和拥立武宗之子的消息,认为是变乱了祖宗的法度,有违大理,便拥立泰定帝的小儿子阿速吉八即位,是为天顺帝。这样,在元朝的两个都城便出现了两个皇帝。于是,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内战。结果,上都方面败北,被迫交出皇帝玉玺,即位仅一个月的小皇帝被赶下台,不知去向。

    弑兄复位

    再说图帖睦尔的哥哥和世剌率属官和亲眷从漠北启行后,于第二年(公元1329年)正月路过和林(今蒙古哈尔和林)以北时即皇帝位,是为元明宗。和世剌称帝后,先派人到大都报闻,接着,在这年的四月,在其漠北行在所接见了文宗图帖睦尔派来的燕铁木儿等特使,接受了燕铁木儿奉上的皇帝宝玺。明帝和世剌嘉奖燕铁木儿之功,封他为太师,仍命为中书右丞相、录军国重事。并对燕铁木儿说:“凡京师百官,朕弟所任用的,无须改变,你可将朕的意思告知朕弟。”同时派人去大都册立图帖睦尔为皇太子,并敕造皇太子印。燕铁木尔则留在明宗身边。

    五月,已是皇太子身份的图帖睦尔离开大都北上迎接明宗和世剌。八月一日,和世剌先到王忽察都(今河北张北县西北),次日,图帖睦尔入见,兄弟二人各叙别情,一派亲密无间的气氛。

    和世剌在行殿设大宴招待了弟弟和诸王大臣。酒宴之上,觥筹交错,笑语声喧。这天,和世剌因为高兴,饮了很多酒,酒宴刚罢便回寝帐睡下了。但燕铁木儿和皇太子图帖睦尔却没有睡,他们密谈了半夜。一连三天,二人都是经常在一起窃窃私语,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公元1329年8月30日(天历二年八月庚寅),天已大亮,明宗和世剌仍未起床,皇后八不沙以为明宗多日劳顿,不敢惊动。过了一会儿,仍听不到动静,便入帐去看,她惊惧地发现,明宗已经七窍流血,死了。

    皇后八不沙在突来的噩耗面前不知如何是好,侍女忙去报告太子与近臣,太子入临,“哭尽哀”。燕铁木儿“以明宗后之命,奉皇帝宝授于帝(图帖睦儿),遂还。”(《元史?文宗本纪》)。同月乙亥(9月8日),图帖睦尔在大都大安阁重登帝位,是为元文宗。可怜那个明宗和世剌,仅仅当了八个月的皇帝,死时年仅三十岁!

    关于明宗和世剌之死,元史所载,语焉不详。《元史?明宗本纪》只有数字:“庚寅,帝暴崩,年三十。”但综合其他史料,可以断定:和世剌是图帖睦尔和燕铁木儿合谋害死的。清人毕沅在《续资治通鉴》“考异”中撷取了这样两条材料:一是燕铁木儿自大都奉玉玺见明宗后,“明宗从官有不为之礼者”,致使燕铁木儿“且怒且惧”。至明宗死,燕铁木儿听到哭声,即“奔入帐中,取宝玺,扶文宗上马南驰”。由此看来,燕铁木儿虽然在奉玺后留在明宗身边,但因明宗属宫不以礼待他,对他有看法,他十分担心和恐惧,因此,这个刚刚发动政变的朝廷逆臣很可能再生不轨之心,他在明宗死后马上夺取宝玺奉文宗南还,便是明证。

    另一条材料是:文宗病逝前,曾召皇后、太子前来,对他们说:“鸿和尼(明宗死地)之事,为朕生平大错。”俗语说:人之将死吐真言。文宗此言,是不是对他害兄行动的良心谴责呢?

    或许就是根据这样的推断,毕沅下结论说:“明宗暴崩,实雅克特穆尔(燕铁木儿)之故,而文宗也不得辞其罪。”

    此外,据毕沅所记,文宗在燕铁木儿的护送下疾驰返还大都的路上,“昼则率宿卫士以扈从,夜则躬擐甲胄,绕幄殿巡护”(《续资治通鉴?元纪二十三》)。文宗和燕铁木儿畏神畏鬼,严加防范,岂非心有余悸,唯恐遭人报复?

    总之,图帖睦尔为夺皇位以弟害兄想来是没有疑问的。

    在中国古代弑君史上,像此种为夺皇权、兄弟相残的事是不绝于书的,但图帖睦尔的弑兄夺权却带有某些特殊之处。主要是他运用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的伎俩,虚情假意地制造了许多假象,使人莫辨真伪。当他在大都稳坐御座之后,又下诏书说:“我由于念及兄长远在大漠,又很贤明,不久当归来,所以力拒群言,不肯即位。后来考虑到艰难之时,大位久虚,众心难定,也于国家不利,故接受劝进。但我没有改变当初的志向,一面颁诏辞让,一面派使者去漠北迎接兄长。既而又派燕铁木儿将皇帝宝玺奉上。及兄长即位,遣使授我皇太子之位,我如释重负,遂率臣民北迎大驾。我急于见到兄长,故日夜兼程,相见之时,悲喜交集。没想到,数日之间,兄长却离我而去,我非常痛心,念及先帝重托,群臣力谏,天命所在,实在不可违逆,故即皇位于上都。”

    这一番表白,可谓欲盖弥彰!他煞费苦心将其当皇帝的过程讲得如此详细,不过是怕世人怀疑,怕朝臣议论,但这样一来,恰恰流露出他的心虚和忧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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