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三国皇帝传-西汉(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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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贾奉命启程,好几日到得。赵佗闻是熟客,当然按见,贾取书交付。赵佗即阅书。阅毕赵佗即大为感动,顿首谢罪,速去帝号并令国中,又说我闻两雄不并立,两贤不并世,汉天子真是贤天子,自今以后许去帝号为汉藩。陆贾乃夸奖赵佗贤明。佗大喜与贾共筵几日。陆贾欲向赵佗索取了复书回朝报命。到得朝廷进见文帝献上复书,文帝阅后当然欣喜。也即厚赏陆贾。嗣是南方无事,四海承平,有两次出使南越的陆大夫,安然寿终。未几就是文帝二年丞相陈平也患病谢世。由周勃任丞相,灌婴任太尉,御史大夫曹窋因诛诸吕坐事免官,由淮南相长苍继任。

    刚直朝臣

    内安外攘,得息干戈。朝廷又复清闲。文帝免不得出宫游玩。一日带了侍臣往上村苑饱看景色。行经虎圈,有禽兽一大群,顺养在内,不计其数。文帝召过上林尉,问及禽兽总数,上林尉瞠目结舌,竞不能答。还是守虎圈的啬夫。从容代对,文帝称赞并颁令从官张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张释之说:“陛下试思,周勃及东阳侯张相如,人品若何?”文帝说“统是忠厚长者”。释之说:“陛下既知两人为长者,奈何欲重任啬夫?”意思是说一个人不一定是样样都晓得。啬夫口利,能口辩就升官,这不行吧,看一个人要看全部历史才对呢。周勃相比他们的口才也是要差的呢,可他的确是个忠厚长者。这一番话让文帝听了后,连连称善,并表示不拜啬夫。只升授张释之为宫车令。

    既而梁王入朝与太子启同车进宫。行过司马门竟不下车,正被张释之瞧见,他很快赶过去阻住太子、梁王不得进去。一面援着汉律据实劾奏。汉有宫中禁令,从司马门为最主。凡天下上事,四方贡献都由司马门接收。门前除天子外,任何人都得下车,今太子、梁王,理应知道,明知故犯。文帝不免溺爱,却视为寻常小事。偏太后所知,支持张释之,责备文帝纵容儿子。文帝才免冠叩谢,自己承认错误教子不严。遂拜张释之为中大夫。

    过了数日文帝复与窦皇后,慎夫人同游上林苑。上林郎署长,予置坐席,得至帝、后等休息。恰有前任中郎将袁盎随入。帝、后分坐左右,那慎夫人就超至皇后坐旁意欲坐下,盎用手一挥,不准慎夫人就坐,却要她退至席后,侍坐一旁。慎夫人平日在宫,仗着文帝宠爱,赏与窦皇后并坐并行。因为窦皇后起自寒微,经过许多周折幸得为后,所以遇事谦让,格外优容。俗语说得好:“习惯成自然。”此次偏遇一个袁盎硬要辨出嫡庶的名位,叫慎夫人坐下首。慎 夫人如何忍受?便即站立不住,含怒想与表盎争辩,文帝早已瞧着,又恐慎夫人与盎斗嘴,有失阃仪。但心中无免怪着袁盎,多管闲事。因此勃然起坐忽忽走出,窦皇后当然随行。就是慎夫人无暇争执,同随去。文帝为了此事打断游兴回宫,袁盎跟在后面。等到文帝和窦皇后以及慎夫人都镇定下来了以后,慢慢地从容对文帝说道:“臣闻尊卑有序,方能上下和睦,今陛下既已立后,后为头宫主,无论妃妾、嫔嫱,不能与后并尊。慎夫人就是御妾怎得与后同坐呢。就使陛下爱幸慎夫人,只好优加赏赐,何可乱了秩序。若使酿成骄姿,名为加宠,实为加害!前鉴非远,宁不闻当时‘人彘’么?”文帝听得‘人彘’二字才觉恍然有悟,怒气全消。时慎夫人已经入内,文帝也走将进去,把袁盎的话照述了一遍慎夫人也如知袁盎谏诤,实为保全自己起见,悔不应该错怪了好人。及取金50斤出赐袁盎。袁盎称谢而去。

    还有一次,文帝出过中渭桥。正好有人从桥下走过,惊动御马,当由侍卫将行人拿住,发交廷尉。廷尉就是张释之。文帝欲将他处死。释之只断令罚金。君臣争执了一番,文帝驳不过释之,只得依他判断罚金了事。还有一次高庙内座前玉环被人盗去,贼为吏所捕,又发交廷尉释之弃市(即杀头)。文帝更是大怒道:“贼窃我先帝法物罪大恶极,不加族诛,叫朕如何恭承宗庙呢?”张释之免冠顿首道:“法止如此,假如愚民无知,妄取长陵杯士,陛下将用何法惩办?”太后同意此判,文帝也依了释之。

    宽容刘长

    淮南王刘长系高祖第五子,乃是赵姬所出。赵姬本在赵王之中。高祖当时讨韩王信时,自东垣过赵,赵王张敖叫来赵姬侍奉高祖。那高祖生性渔色,见了赵姬美貌怎肯放过。当即令她待寝,一宵雨露便种胚胎。高祖不过随地行乐。管什么有子无子。欢娱了一二日便将赵姬撒下,径自回都。张敖闻她得幸高祖已有身孕,不敢再使宫中居住。特为另筑一舍,俾为休养。既而贯高等反谋发觉,事连张敖(即高祖瞧不起赵王张敖而引发觉得不平)一并遭到高祖发诏。使张氏家眷都拘系河内狱中。这时连赵姬也同样被拘系在一起了。赵姬时将分娩,对着河内狱官,是陈高祖召幸事。狱官不禁伸舌,急忙报知郡守。郡守据实向上反映,那知事隔多日毫无复音。赵姬有弟赵兼与审食其有些相识。因此措了些资金去到了都中,找到审食其家中叩门求谒,审食其还算有情召他入见,问明来意。赵兼一一详说,并恳请审食其代为疏通。食其却也承认。食其去找吕后谈了这个问题。吕后是个母夜叉。最恨高祖纳入姬妾怎肯帮忙?食其碰了一鼻子灰。不敢再说。赵兼待了数日,不得确报再向食其处问明。审食其听说赵兼又来找他了,他却谢绝不见,累得赵兼白跑一趟。

    赵兼回到赵地,赵姬已生下一男。在狱中受尽了痛苦。眼巴巴的望着皇恩大赦。偏由乃弟走将进来满为愁惨。语多吱吾。赵姬始知绝望。且悔且恨哭了一日竟自寻死。遗下的婴孩只好顾了一个乳媪,好生保护静候朝中消息。可巧张敖受赦。全家出囚,那婴孩复由郡守特派了人带了乳媪同送进京,经高祖辨认与王相似。也觉可怜,取名为长,并交给吕后嘱令抚养。无奈吕后不便意外虐待。好在长母已死,不必生妒,抚养反正有媪乳。因此让她住居,随便看管。

    好容易过了数年,刘长已有五六岁了。生性聪明,吕后居然视作已生。后来封为淮南王才得知生母赵氏死于狱中。便问及母舅赵兼事情原委,更添出一冤怨恨,无非是恨审食其不肯帮忙,以致赵姬身亡。常记在心中常欲杀死审食其。及文帝即位已三年。借了入朝的名目经旨长安,文帝闻得尽情接见。念见此一弟,格外宽容。刘长乃自思入京不过是来杀审食其借报母仇。况主上待我甚厚,杀死审食其不致大罪,此时不下手还待何时。便暗中怀着铁锥,带领众人乘车去访食其。食其总认为他前来行礼,便赶先作揖。才经俯首,不防脑上突遭锥击。霎时间倒在了地上。刘长令众人枭了首级上车自去。

    食其家内,非无门役,但变生仓猝如何救护?且因长是文帝亲弟怎么好擅拿?所以只好让长自去,长直入阙下求见文帝。文帝出见,长跪伏殿阶,文帝吃惊,忙问何事。长答说:“臣母前居赵国与贯高谋反无涉,辞阳侯审食其明知臣母冤枉,其为吕后所宠,但他独不肯去找吕后说明情况帮个忙把我母救出。导致我母亲冤枉死去这是一罪;赵王母子无辜枉遭毒害(即人彘事件)审食其未尝力争,这是二罪;高后封诸吕为王,欲危刘氏,食其又默不言,三罪。审食其身为侯受国厚恩,不为公专营私,未证明刑,臣谨天下诛贼,上除国贼,下报母仇。但事前未曾请命,擅行诛罪臣。臣不能无罪。故入朝请罪,愿受明罚。

    文帝本不悦审食其。一且闻他被杀倒也快心。且刘长为母报仇,迹虽专擅,情尚可愿。因此叫长迢去,不复议罪,准他回国。中郎将袁盎又来进谏:“淮南王刘长擅杀食其,陛下不究,恐后呈骄,必隐后患。”过了数日文帝不但不诏淮南王,反追究审食其私党,竟饬使结拿朱健,致健自到。

    淮南王刘长骄姿日甚,出入用天子警立华,擅作威福。文帝赐书训责。长抗词答复:“愿弃国为布衣。”文帝再赐书相戒,长得书不愎,且恐朝廷责办,便欲先法制人。当下遣大夫等70余人潜入关中,勾通棘浦侯柴武子奇,同谋造反。柴武子奇即遣士伍(官名)开章往报刘长,使刘长南连闽越,北通匈奴,乞师大举,长很是喜欢。赐与财物爵禄。开章得了钱财留住淮南,遣人回报柴武子奇。不料派人不慎竟被关吏搜出密书奏报朝廷。文帝尚不忍拿长,将章捕入。刘长听得捕章,先诱入杀章,省得他进京饶舌。事又泄又被朝廷闻得,文帝乃复遣使召长进京。长部署未齐,如何去抗命,只好致都。经审刘长谋反属实,应坐死罪,当即上奏。文帝仍然不忍诛长。赦长死罪。但去王爵,并徙至蜀郡严道县,与家属同往,供给衣食。其所有与长谋反等人一并伏诛。又有袁盎进谏文帝不该纵弟。文帝说:“不过暂令受苦,使他知悔。不料过了月余,刘长已愤不欲生,却是水米不沾,活活地饿死了。

    刘长既死,文帝还是将他的三个儿子封了王。故后人有评:文帝的兄弟情是特别浓厚的!

    周勃受辱

    先是周勃诛吕有功,由陈平建议加勃为右丞相。后来勃自知无能辞职。至陈平病逝,文帝又取勃为相。不久,刘章、刘兴居恨周勃。文帝索性免周勃相职。原来周勃曾许愿为刘章、刘兴居兄弟俩定为他们奏请,竟背前言。自己反受了第一等厚赏,因此章及兴居与勃有嫌。其实文帝对刘章想立兄刘襄为帝,也不愿加封刘章兄弟。

    周勃因刘章兄弟劾奏后,被免去了丞相职降为了绛侯。往往心自不安,每遇河东守尉巡视各县,都是披甲相见,两旁护着家眷,各持兵械。似乎以防备有不测情形。河东守尉未免惊疑。在巡视的人员中有一个促狭人员,上书告发竟称周勃谋反。文帝一听已阴蓄猜疑。见了告变的密书,便指令廷尉张释之派干员逮勃入京。释之不敢怠慢,只得派使会同河东守季布往拿周勃。布亦知勃无反意,惟因诏命难违,不能不派兵役与朝吏一同前往见周勃。周仍披甲出迎。至主朝吏读罢诏书,吓得目瞪口呆。还是布叫他卸甲,劝尉数语,方令朝吏好生带着同往长安。

    入都以后当然下狱。廷尉张释之廉明提审周勃,要他对薄,勃历来无口才不善申辩,只好还系狱中。但勃很着急,有冤难申,狱吏便来索钱,勃只好给他。狱吏得了钱,才告诉他说:“以公主为证”。原来周勃的长子名胜之娶文帝女为妻,胜之与公主得悉勃事,便立即进京。先是张释之办案本主宽平。加之公主证实,勃确无反意。还有薄太后得知此事后着急得很,慌忙赶到殿前取头上冒巾向文帝椎去,怒斥文帝说:“绛侯周勃握皇帝玺,统率北军那个时候都不去谋反,难道今天居在一小县间还来谋反吗?你听了何人瞎说,乃是想屈害功臣呢!”文帝听完母亲一番话后,感到很是道理。便慌忙谢过太后,并即临朝赦免周勃。是年为文帝八年<;前172>;,不久,文侯夏侯婴病故。

    孝女振纲常

    有一个医生叫做淳于意,他学得一手好医,为人治病能予决病人的生死!一经投药无不立愈。因此名闻远近,病家多来求医,门庭如市。但是意虽善医,究竟只有一人,精力不能应接千百人,有时又堪烦扰,往往出门游行。他曾做了一任大仓令人(官名)未几辞去。回乡为人治病,也是随便取资不计多少。只是病家上门求治,或碰上不在家中竟至失请。免不得愤懑异常,病重的当即死亡。死生本有定数,但病人家属不肯这般想法,硬要说是淳于意不肯医治,以致身亡。这样一来怨气所积,酿成祸案。致文帝十三年间,遂有势家告发淳于意的罪状,说他借医欺人,轻视生命。当由地方官吏把他拿讯,判成肉刑。只因意曾做过县令,未便擅加刑罚,不能不奏达朝廷,有诏把他押送长安。

    淳于意无子嗣,只有五女。临行时都去送父。相向悲泣。淳于意长叹道:“生女不生男,绶急无所用”。为此两语激动那少女缇索的血性。遂草草收拾行李随父同行,好容易到了长安。淳于意被系狱中。缇素竟拼生入朝,上书呼请。文帝听得少女上书,也为惊异,忙令左右取入展开一阅,但见书中有要语云:“妾父为吏,齐中常称其廉平,今坐法当刑。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刑 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过自新,其道莫由终不可得,妾愿没入为官婢,以赎父刑罪使得改过自新吧”。

    意思是我父亲虽在齐国为过官,齐国人称赞我父亲清廉平易,今天由于病家借势诬告我父亲触犯了刑法而抓来服刑,这好比我死丈夫,人死不可复生。今天犯了法服刑者也不可以再自由做人,以改过自新的了。要想不服刑去自新这种道理由来没有。今天我更不可取得,只有我愿以身投入官府中把自己不当作人一样去做极下等的事侍候别人,从而能否抵偿父亲所犯的罪。免去服刑使父亲才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文帝阅毕禁不住凄恻起来,很受感动。一是他认为作为一个民女对国家的法律很理解,认为犯了法,就得去按照国家的法律受刑。要想使犯了法的父亲不服刑或者是取得轻刑那就只好用自己的身体去赎偿父亲。那么这种孝心也是很可敬的。于是便令将淳于意赦罪,听令挈女归家。

    通过缇素女对其父亲的恩赐,赎偿给文帝,另一个启示是,国家的法律恐怕也的确过严了些,使凡是服了刑的人都不能恢复刑前的身体属状。于是召过丞相商议改定刑律,将原三种即一为默就是面上刻字,改为苦工,二为劓就是割鼻改为笞三百;三为断趾改作笞五百。文帝并皆依议。嗣是罪人受刑免得残毁身体了。这虽是文帝的仁政,但非田孝女缇素上书文帝亦未必留意至此。小小女子能做出这般美举,怪不得千古流芳了。真是个孝敬父母,振纲常的好女孩。

    信诬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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