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无章节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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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琼和满囤的尸体在十几里外的河滩上被发现。死人不让进村,只能埋在外边。福娃爸几天没有出门,头发一下子白了。妈妈和大姐福莲带着福娃去烧了纸,没有让福娃看二姐,人泡得不像样子,怕吓着他。二姐被芦苇席卷着,福娃只看到穿着新鞋的双脚。埋人亏得大姐夫和福莲,他们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把二姐背了好远的路,埋在二婶看的坟地。福娃对秋怀有意见,二姐死了都没有回来,妈妈和大姐骂得惊天动地。福娃觉得也不能怪秋怀,他知道大姐对满囤有意思,不知道二姐也喜欢他。满囤家里仗着人多要二姐和满囤葬在一起,说是配阴婚。爸爸拿着做木活的大斧子站在院子里,说谁敢再上一步就劈谁。满囤家人不退,爸爸一斧子把他做的桐油漆大门劈成两半,那些人立刻逃走。大姐夫在家里的位置巩固了,没有人敢喊拐子和改骨,福锦有一次被打了。大姐要理论被妈妈挡住了,说福娃福锦离不了大姐夫。爸爸自二姐死后,成天丢东拉西,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姐夫一有时间就来做农活,爸爸那些光亮的木活家具在姐夫手里七零八落,原本好好的器物被打上了难看的补丁。妈妈还表扬姐夫,说总比坏了强。人有三欢三蔫。有的东西是命里注定的。福琼长的太好看,必定惹祸。福娃你要好好读书,家里以后就看你了。妈妈后来说的话都是谚语是格言,一套一套的包含很深的道理。福娃写了一篇作文《变故》在全校传阅,还贴近玻璃框里。全县统考时福娃就写了这篇作文。改卷老师不相信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写的,专门来访。福娃被破格录到公社读书。一家人从阴霾中挣扎出来,家里终于有了笑声。妈妈去大姨家商量福娃住宿事宜。大姨家离公社只有五里地,一趟平。自从福娃考上公社年级第一之后,在家里地位大大提高。二婶说过村里要出一个大学生,都以为是秋怀,现在都说福娃。二婶把秋怀和福娃的生辰八字与那个未来大学生进行掐算对比,都不是秋怀是福娃,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爸爸突然好了,那天知道福娃被录到公社读书,他大笑一声半天没有气息,妈妈折腾了好久,爸爸哇地吐了一口黑痰嘤嘤地哭了。晚上爸爸回忆家族的演变历史,说这一支只出过秀才,照福娃目前的发展说不定会是进士。福娃说我不要进士要考大学,爸爸说大学生就是进士。妈妈搂着福娃不停抹泪,好像马上就要走了。大姐和福锦不停拧福娃的屁股,弄得福娃嗷嗷叫。福锦知道哥哥要到大姨家念书,哭闹着也要去。家里也不让福娃干活了。一家人都走了,只有福娃一个人在家里。平时千方百计想躲在窑洞里乘凉,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才显得窑里过于宽大。老鼠蹦跳声、吭哧声和打架声弄得心慌意乱,他拔掉水缸上的盖子,老鼠嗵嗵地掉进水缸里,福娃笑得涎水横飞。他很早就想这样做,怕爸爸揍。现在不怕了,学习让他得到了好多意想不到的荣誉。他觉得自己在冉冉升起,看到越来越高越远的地方。我一定会考上大学,要超过每一个人。福娃满意地笑了,声音干巴巴的。阳光投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像大姨和妈妈的手抚摸,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苏醒起身。福娃拿起弹弓,朝土窑面墙上的酸枣树打去,掉下来几颗绿枣,没等他捡拾,囡囡从玉米地里闪出来,捡起青枣递给他。

    你怎么又来了?福娃问,其实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囡囡,一见面又像昨天刚见过,话就问得有些别扭。

    不欢迎我?囡囡吃了一颗青枣,酸得嘴咧到一边,很好看,阳光在嘴唇边的白绒毛上滚动。考第一就认不得我了?

    没有。福娃也吃了一颗,不小心咬了舌头,一股咸咸的血味渗出来。

    你要到公社去念书?囡囡问,递给福娃小手帕,手帕香喷喷的暖暖的。

    这是我学绣的鸳鸯戏水。福娃不知道鸳鸯的意思,只觉得好看,两只鸳鸯真逗,像洛河边上的秋怀和二姐。鸳鸯是两口子。囡囡说。福娃悻悻地看,不知道说什么。给你擦嘴呢,血都流出来了。囡囡夺过手帕让福娃张开嘴,她仔细地擦拭。福娃离她这么近,大半个小乳就在眼前,下边突然长大了,他弯腰夹住,脸红得发紫。看你那样子像个姑娘。

    我不想去公社念,那里人生,还是村里好。

    村里没有高年级,公社的学校大,质量好,你将来要考大学呢。

    谁说的?福娃脸腾地红了,手脚变得僵硬。

    我姨父说的,还说顺子要念说不定也能上大学。去,想得美,顺子不是念书的料。

    那你还跟顺子?福娃一说完马上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蠢,把本不应该说的话弄出去了。

    你不想我跟顺子?囡囡到底大多了,把福娃的心掰开看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想我,夜里梦我不?

    不,你瞎说,我啥都不梦。

    囡囡眼睛盯着福娃,嘻嘻眯嘴笑,弄得福娃越发窘。你不是老梦见蛇吗?那就是想女人了。我就是那条钻进你梦里的蛇。

    不是,你不是。福娃肯定地说。囡囡伸出细长的双手拉着福娃钻进玉米地里,脱光自己的衣服,把福娃的手按在圆圆的小乳上。福娃感觉滑滑的腻腻的,下面一下子抬起了头,眼前顿时有无数星星在飞,就好像又挨了爸爸一巴掌。囡囡的身子光滑修长,白得如同妈妈揉到行好的面团,渗出一层细密的水膜,阳光透过玉米叶子落下来,白斑、阴影错落有致,像一条灰斑花蛇。爸爸说这种蛇有毒,咬了人必死无疑。

    来,福娃,我喜欢你。

    福娃懵懵地站着,看着白净的囡囡又站起来一件件脱他的衣服。他的身子瘦得多,肋子一条条很清晰,胳膊和腿如同干瘪的芝麻秆。风吹来玉米叶子莎莎乱响,好像蛇在行进。福娃觉得自己很丑,不配囡囡光滑洁白的身子,他仍然呆滞着。囡囡温绵的双手握住自己,不停地抚摸,他羞涩地感觉到自己在啪啪生长。有一次和爸爸雨地里给玉米上尿素,到处响起叭叭的声音,爸爸说是玉米在长,叭的一声要冒出一节长。福娃很惊奇,喜欢听玉米的长声。此刻,他听到了自己的长声……

    福娃被囡囡拉着向下爬去,轻轻落在她身上,也许时间长了,囡囡身上的温热散去,感觉跌在了一坨凉粉上。囡囡还在捣鼓。小嘴在他的耳边吹着热气,不停说想我想我之类的话。福娃想过很多次,有时是大姨有时是二姐还有一次是福锦,当然更多的是囡囡,等到真实的囡囡在自己身下,他吓坏了。妈妈说只有长大了,娶媳妇时才能那样,否则,就是干坏事。满囤是个大流氓,被二姐剪了下身,落了尸身不全,二婶说这样的人托生不了……囡囡开始呻吟,咬他的耳朵,软软的舌头带着黏稠的唾液滑进嘴里,像一条小蛇。福娃抬头朝前看去,在囡囡头上不远的地方,有一条绿花蛇正看着他们……

    蛇!福娃叫道,咚地砸在囡囡身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责任编辑:丁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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