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移植-生死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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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次世界大战进行到1944年初夏,希特勒成了秋后的蚂蚱,眼看就要完蛋!

    胜利就在眼前,被关押在法国北部梅齐埃尔集中营里的平民百姓,白天盼、黑夜盼,然而受伤再惨重的狼,只要有一口气,它总是要咬人的。就在这年的四五月份,集中营里发生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19号牢房,那里关着30个人犯。这天下午3点,党卫军军官霍夫曼走进来,挥舞着皮鞭吼叫着说:“你们听着,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们梅齐埃尔人杀死了我们司令部一名副官、一名中士和两名下士。杀人凶手就藏在这座城市里,现在他们逃掉了,那么就得用你们的血来偿还。”牢房里谁也不说话。停了一会儿,霍夫曼又皮笑肉不笑地说,“当然,你们不是政治犯,我不想把你们统统枪毙。现在,我命令,本牢房每10个人中要毙掉1个,你们30个人中要毙掉3个。至于枪毙哪3个,你们自己决定。行刑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后,傍晚5点钟。”说完,“噔噔噔”地走了。

    霍夫曼这一手真够毒辣的!19号牢房里的人一下子乱了套。有人提出按年龄大小排队,老年人按照自然规律总该先死。这个提议很快遭到老年人的反对:“黄泉路上无老少,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有人说:“结了婚的人已经享受过人间的幸福和温暖,可以先死。”可是话一出口,结过婚的人立即反驳:“单身汉不必替妻儿老小负责,可以无牵无挂地去死。”总之,谁也说服不了谁。

    人犯中有个律师,叫阿布明,他思忖片刻,对大伙儿说:“咱们还是抓阄儿吧!抓阄抽签,表面上看好像是凭运气,由上帝做主,但从数学上讲最公平,每个人生与死的机会均等。”阿布明的话赢得了大家的信赖,于是便被推举做这场生死抓阄的主持人,而抓阄的结果,钢铁厂锅炉工藜克、林区管理员龚古以及庄园主夏韦尔中了彩。

    藜克和龚古谁也没有埋怨,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到一边,一支又一支地吸烟。夏韦尔就不同了,他捶胸顿足,号啕大哭,诅咒老天太不公平!哭着哭着,他突然冒出一个主意,对大家说:“你们谁都知道我在塞纳河畔有一座庄园,我想如果谁愿意调换阄条,我把一半财产分给他。”他的话说得嘟嘟囔囔,不太清楚,但是大伙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哄堂大笑:“马上就要死的人了,你把再多的财产给他,又有什么用!”夏韦尔淌着眼泪,咬咬牙又说:“这样吧,我把我的全部财产都给他,并请阿布明律师立下‘庄园交割凭证’,怎么样?”大家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夏韦尔绝望了。

    夏韦尔哆嗦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向周围的人苦苦哀求。最后,他来到汽车司机瓦赞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好兄弟,过去你给我干活,我亏待过你吗?从来没有。你家里孩子多,一直住在窝棚里,眼看大姑娘、二小子都长大成人了,我这笔财富对你太重要了……”

    夏韦尔唠叨个没完没了,瓦赞“霍”地立起身,对大家说:“我愿意接受他的请求,我确实需要钱,我长大成人,从来没有让母亲过上一天像样的日子,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了。还有一个理由,”瓦赞停了停又说,“有一年闹饥荒,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是夏韦尔给了我一笔货运任务。”

    大伙儿崇敬地看着瓦赞,忽然有人想起一个问题,对夏韦尔说:“战争打了这么多年,你那座庄园还在不在?”

    “当然在啦!”夏韦尔知道自己有了“替死鬼”,擦擦额角的汗,急着回答,“那里做了德国人的临时指挥部,一切完好无损。”

    于是,律师阿布明做公证人,帮他们写了“庄园主权及财产转让协议书”,双方签字画押,然后悄悄请暗中同情人犯的狱卒塞勒把这份协议书送到瓦赞家中。

    就在这年年底,盟军解放了梅齐埃尔,集中营里剩下的人犯终于获得了自由,19号牢房里,除律师阿布明得急病死了,其他人都欢天喜地地回了家,其中最高兴的要数夏韦尔了:一座庄园让自己免去一死,而如今公证人也不在了,嘿嘿,对付瓦赞家里那些个娘儿们,还不容易!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哼,早晚得叫这家子人从庄园里给我搬出来!”

    夏韦尔说干就干,一个星期以后,他一身外乡人打扮,来到了塞纳河畔这座曾经属于自己的庄园。瓦赞一家果然正住在这里,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夏韦尔不由妒火中烧,他已经忘了自己当初向瓦赞跪地求生的一幕,只是愤愤不平地想:凭什么?凭什么我的财产给你们享受?

    不过,他的头脑总算还清醒,转让协议书没有拿到之前,他得委曲求全。他堆起一脸的媚笑,对瓦赞母亲克洛德夫人说:“亲爱的夫人,请允许我为您的一家效劳!您看,我有的是力气,正愁没处使哩!”

    瓦赞家里正缺人清扫院子,有人找上门来,求之不得哩!克洛德夫人把夏韦尔领进客厅,一边冲咖啡端水果地招待,一边就开始对他的活儿一一吩咐起来。言谈之中,克洛德夫人情不自禁地说起儿子瓦赞的悲惨遭遇,夏韦尔故作惊讶地叫了起来:“夫人,您会不会搞错?夏韦尔?就是那个曾经被关在梅齐埃尔集中营里的夏韦尔?那小子可是个有名的吝啬鬼,那么大一份家产,他会全给了您?说不准这协议是假的吧?”

    夏韦尔一诈唬,克洛德夫人吓了一大跳,赶紧从文件柜中拿出当初狱卒塞勒送来的协议书,夏韦尔瞥了一眼,克洛德夫人一激灵,才意识到这是不能轻易给别人看的东西,便又急急忙忙收进抽屉。

    夏韦尔当天就开始上班干活,也就在这天夜里,他“锅不动、瓢不响”地翻墙入室,撬开抽屉顺利地拿走了那份协议书。隔了一个月,夏韦尔把克洛德夫人告上了法庭。克洛德夫人详细述说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但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而夏韦尔不仅有成套的“庄园产权证”,还有“土地证”、“印花税税契交纳凭证”等,当初在集中营里,这些东西根本无法转交到瓦赞手里,现在都让夏韦尔派上了用场。最后,法庭裁决:克洛德夫人非法占有他人财产,承担全部诉讼费用,限三日内搬出庄园。

    法官们是重证据的,最后克洛德夫人只得带着瓦赞的老婆孩子又住进乡下的窝棚子里。

    一晃两年过去了。一个深秋天的傍晚,有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顶着寒风找到了克洛德夫人的家。老人走进棚屋,坐在火炉边烤火,克洛德夫人让孩子给老人倒水,这老头不仅不感谢,还大声嚷嚷:“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快给我拿点吃的来。”克洛德夫人看他这么大年纪,也不在乎他的粗鲁,赶紧拿来面包、酸黄瓜,让老人吃了个饱。随后,老人竟然倒在地板上“呼噜噜”睡着了,克洛德夫人一边拿来被子给他盖上,一边喃喃地说:“人到老年,特别……特别需要别人关照!”

    克洛德夫人话音刚落,谁知老人竟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他拉住克洛德夫人的手说:“谢谢您,夫人,您知道我是谁?”克洛德夫人莫明其妙地摇摇头。老人说:“我是当年梅齐埃尔集中营里的狱卒塞勒呀!”塞勒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破旧的皮夹,从它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克洛德夫人。克洛德夫人展开一看,原来就是那张庄园主权及财产转让协议书,“怎么?它怎么会在你手里?”克洛德夫人把协议书捧在手里,泪珠“啪啪”地往下掉。塞勒安慰克洛德夫人说:“夫人,我也是被德国人抓去做工的,这些年我在外地被监管审查,上个月才认定我没有做过违心的事,出来后,我就立刻来找你。夏韦尔品性低劣,这谁都知道,所以当时阿布明律师就悄悄嘱咐我找人把原件复制了一份,给你的是复制的,而真正的原件还在我手里。阿布明律师说,让我一定要千方百计保护你们一家,总有合适的一天,让这份协议书真正发挥它的作用。这不,阿布明律师这一手真用上了!”

    第二年夏天,在铁证面前,夏韦尔的庄园和全部财产又回到了克洛德夫人一家手里。夏韦尔呢,他再也没脸见人了,他远离都市,远离人群,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那年冬天特别的冷,一天夜里,风大雪大,他冷得把身子埋进牛草堆里,可天亮前,还是被冻死了。

    (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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