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叶荞在两岸咖啡厅见面。凌致远认为西式餐厅与中式餐厅最大的区别在于:西式餐厅讲究情调,而中式餐厅则更注重食物本身的口味,这也是他把见面地点选择在两岸咖啡厅的原因。两岸咖啡厅布局精致优雅,不但种植着许多叫做袅诺的热带植物,还有潺潺的小溪浅浅流淌,盛放在玻璃盏中的蜡烛摇曳闪烁,叮叮咚咚的钢琴声萦绕在每一个角落。凌致远想,这样的环境,叶荞的心会变得更柔软,更容易接近。
六点,叶荞准时到达。她上着红水丝绒长袖衫,下穿黑色鱼尾裙,用银质的簪子盘起了长发,一路走来,袅袅婷婷,说不出的妩媚风情。礼貌性的寒暄几句后,凌致远真诚地说,荞荞你知道我这些年来从没有忘记过你。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过得幸福吗?叶荞笑了笑,燃起一棵烟,反问:“凌先生,请告诉我什么是幸福?”凌致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幸福是你自己心中的感觉,难道幸福与否,你自己不知道吗?”叶荞答:“我幸福怎样,不幸福又怎样?”凌致远一字一句地答:“你幸福,我离开;你不幸福,我带你一起离开。”
叶荞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因为笑得太夸张,玻璃盏里面的蜡烛摇曳得更厉害了。“致远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也是三十五岁的男人了吧,怎么这语气还像个纯情少男?”她笑着说,“我个人对幸福的定义就是小快乐的累积,你积累了无数个小快乐,让快乐的长度延长,无限延长,如果能延长到你一生,你就有了幸福。”“可是,我觉得你过的并不幸福。”凌致远盯着她的眼睛说。“何以见得?”叶荞扬起眉毛问。凌致远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报纸递给叶荞,那上面有廖凡生与多个女性交往的详细记载。“很抱歉,我不是在窥探你的隐私。”凌致远说,“是我昨天随意买了一张报纸,无意之中看到的。”叶荞瞥了一眼报纸后接着问:“你还知道什么?”凌致远老实承认,我见过林小白,我觉得你是心里苦闷才这样做的。叶荞笑而不语,随即掐灭了香烟,又招呼侍者要了两杯蓝魂鸟红葡萄酒。
她端酒杯的时候,凌致远发现她右手腕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像是用金属利器切割所致,无怪乎这样炎热的天气她仍穿长袖衫。他的心一颤,他不知道这些年她发生过什么,但是,现在的他真想带给她幸福。喝完一杯酒,叶荞的脸泛起了红晕,她盯着凌致远的脸讥诮地说:“凌先生,当年,你知道我怎样爱你,但你为了能够去法国留学,便不顾一切的丢下了我;你也知道我在怎样等你,但你为了能够留在法国,又不顾一切的与华侨女儿结了婚。你倒说说,你的做法比廖凡生高尚多少?”凌致远刚要解释,叶荞不容他分辩,接着说:“哦,不不,别解释,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生气,没有一点儿负面情绪,真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大家都在无耻,还是不要比较出谁更无耻吧?”说完,叶荞站起来便走,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停下来转身对凌致远说:“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与廖凡生,感情非常好。”说完,叶荞扬长而去。
凌致远望着叶荞远去的身影心情难以平静。原来,她一直都没有原谅他,那么,她手上的疤痕与他有关吗?如果有,他真是罪孽深重。一个人失去过以后,才知道真爱是什么。在法国的这十年,即使与紫苏新婚期间,叶荞在风中奔跑的样子也时常浮现在他眼前,他承认自己因自私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这次回国,他就是想请她原谅,并告诉她,如果可以重来,他愿意倾尽一切守护她。可是,当他踏遍千山万水寻她时,她却又远在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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