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苏璟旋在臂弯中,带下舞池的那一刻,我竟发觉自己又笨拙又生疏。“顾太太,这个水准可对不起您先生夸下的海口哦。”此时此刻,苏璟距离我只有不到十公分。我紧张得要死,我以为,这样暧昧又临界的小动作最终会一如之前那般,演变成一场无法遏制的情欲交融。“你想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小声说。“不想干什么。请你跳一支舞还需要理由么?”他的呼吸落在我耳畔,甜甜的红酒香顿时麻痹了我全身的末梢神经。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不是问这个!你怎么会是收购顾氏集团的乙方?苏璟,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商人,或者说是有良知的商人。”苏璟微垂下头,下颌近乎贴近我的刘海,“我答应过你,会把你身边的荆棘一颗一颗拔掉,救你脱困,不带一点伤。你可相信我?”“不信。”我咬咬牙,高跟鞋踩在他的皮鞋上。看他吃痛却面无表情的隐忍。那一瞬间,我仿佛拥有一丝抖S的快感。我说苏璟,你别以为我真的是傻子。你想要顾冷峰的公司是不是?如果你想要我在暗处帮你,直说就行了。你要利益,我要自由。我们不用打着旧爱重逢的旗号。那太虚伪,也太容易——让我产生幻想。我已经过了爱幻想的年龄了。“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利欲熏心,这么不堪推敲么?”舞曲进入高潮,我们翩翩起步,渐入佳境。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受伤了起来,“流年,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无论我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救你出水深火热......”我叹了口气,说:“苏璟,其实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的命,特别硬?就算你把我救出来,只怕我身上早已点染过得温度,会把你一并化成灰烬。”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又清纯又正能量的小姑娘了。白天鹅的连衣裙不再属于我,沉浸汗水的舞蹈鞋也早已肮脏不堪。其实从琳琳死去的那天起,我们这类人的命运就已经盘定——社会与现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爱情和梦想都是挣扎在边缘的乌托邦。“不觉得。”苏璟笑道,“会有我身上的东西硬?”我:“......”我不想理睬他毫无营养价值的插科打诨。在这样高大上的商宴舞会,在我丈夫顾冷峰的窥探之下。这种冷笑话,只会让我对上流和下流的界限看得更加不明显。我走神了,想起了我爸妈空难,留下我们这对双胞胎姐弟。想起了舅舅突然重病过世,想起.大二那年我最好的朋友琳琳的悲剧。最后又是小君.....我身边所有的亲人,朋友,几乎全离开我了。我说苏璟,你知道我看到你说分手的那条短信时,是怎样的心情么?苏璟依然不回答,只细细索索地吻着我的脖颈。偶尔抬抬头,像在观察镜中的艺术品。“那时我就想,真好。不就是分个手么?只要你不是被我克死了,就好。”说完,我的泪水顷刻划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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