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如果不是想起来了，萧恺歌受伤。又怎么会让乔安白这么失控？乔安白挣扎的动作一停。她垂着眼眸，立在原地，就像是一个失去牵线的木偶。半饷。她才声音细微的开口：“是，我都想起来了。我喜欢了他三年。被他误会了三年。还有我的孩子，我都想起来了……”“你还爱他，是吗？”周司明眼神淡漠又疲倦。“所以就算我帮你催眠了，你还是会记起来。”“不！我不爱他！”乔安白像是被他的刺激到了，猛的甩开他的手。用力之大。力量反噬到让她自己都退开了好几步。她双目赤红，眼泪在眼眶中盈盈一片，也不知是在对周司明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我早就已经不爱他。我现在对他只有恨！我恨他连当初承诺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我恨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恨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恨他……”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她靠着墙，缓缓蹲在地上：“他还欠了我孩子一条命。还欠了一个解释，他不能死。绝不能死！”周司明静静的看着她，眸中全是疼惜。只有他知道，在他救了乔安白的那段时间。她有多么痛苦和绝望。她日日惊醒，连萧恺歌这三个字都不能提，这个人，就仿佛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只要一动，就是连皮带骨，鲜血淋漓。他抬手将她拉起来，碰到她冰冷的指尖，心中一阵抽痛：“乔安白，跟我走吧。”“什么？”乔安白还没有从情绪中恢复过来，愣愣的反问。“既然你不再爱他了，就跟我走吧，把过往的一切都忘记，重新来过。”周司明在说这些话时，心一直是提着的，“我收到了美国一家心理研究所的邀请，希望我能去任职。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一起走。”回美国吗……乔安白转头看向重症监护室内的萧恺歌。“乔安白，三年了，都过去了，你也该走出来了。”周司明见到她看萧恺歌的眼中，忽然一阵心慌，总感觉会失去她一样，用力抓住她的双肩，“你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中。”乔安白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哑的声音很轻：“在萧恺歌醒来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那等他醒来之后呢？”“等他醒来，我会考虑你说的话。”乔安白的话，让周司明松了口气。他放下手：“好，我等你。”已经等了她三年，再等几天又何妨。并没有注意到周司明眼里的深情，乔安白的目光一直未从萧恺歌身上移开。五日后，萧恺歌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病房。他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也始终没有醒过来，医生说，他有可能会很快清醒，但也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助理为萧恺歌请了专门的护工，每天也有不断的人来探望他，乔安白好几次站在走廊上，都看见来来往往不断的人，脸上都是各色表情，但没几个是真心难过的。萧恺歌，你看，这就是人心，真出了事，才知道谁对你是真情，谁对你是假意。在再次目送走一个来探视的人之后，乔安白终于没有忍住，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来到他的病房。她害怕看见他苍白无力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害怕自己会心软。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曾经付出过多少，伤过多少的心，但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却像是如影随形的梦魇，紧紧缠绕着她，梦中绝望的眼睛和面孔，总是会在午夜梦回中出现。她无法原谅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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