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许多人都知道哈默先生，你是列宁的朋友。苏联困难的时候，你帮助过他们。我们欢迎你到中国来访问。”

    邓小平一行的到来，使竞技场周围的牛仔帽生意大为兴隆，一个摊贩以每顶三十美元的价格出售，结果他手中的上百顶牛仔帽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1979年2月2日，邓小平和夫人卓琳一行告别了亚特兰大后，飞抵埃可顿空军基地，开始对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市进行正式友好访问。

    休斯敦建于1836年，是美国南部最大的炼油、化学、机器制造、造船和宇航工业中心。在全美25家最大的石油公司中，有24家在这里设有总部或分公司。美国国家航空和航天局也在这里设立了航天中心，著名的“阿波罗”登月和“空中实验室”计划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在机场举行的欢迎仪式上，乐队演奏了歌曲《得克萨斯的黄玫瑰》。得克萨斯州州长克克莱门茨向邓小平赠送了一付该州生产的银赐马刺和一大篮子给中国儿童的玩具，并说：“这是得克萨斯州早期开发边疆的日子里的玩具，我们的儿童欢迎你到得克萨斯来。”

    邓小平和卓琳一行离开空军基地后，顾不上休息，就立即赶往约翰逊航天中心参观。

    邓小平在航天中心负责人克拉夫特和第一个环绕地球飞行的美国人、俄亥俄州参议员约翰·格伦的陪同下，参观了该中心博物馆里“阿波罗十七号”指令船、月球车和有三层楼高的登月器的复制品，并兴致勃勃地在登月器和航天飞机中进行从10万英里和3万英里高空模拟性着陆。

    据《合众日报》报社报道说，邓小平在访问航天中心时，他的严肃而没有表情的神态消失了，玩弄着航天时代的玩具。

    邓小平在空中实验室中详细询问了宇航员在宇宙中是如何进食、睡觉和进入浴室的。他坐在登月车的指挥台，在宇航员艾伦·比恩的指导下戴上了耳机。比恩五年前曾在月球待了两天，在空中实验室待了59天。

    比恩说：“我请阁下看我手一指便按按钮。”

    于是，邓小平遵照比恩的指示，驾着航天飞机模型飞过了宽阔的莫哈维沙漠，然后在拉斯维加斯和洛杉矶“着陆”了。这天晚上，邓小平从宇航中心的高科技领域来到休斯敦西北部的西蒙顿，领略了美国的西部风情。主人在这里为他安排了一个盛大的烤肉宴会和马术表演。

    出席这个宴会的除了政府官员外，主要是得克萨斯州的石油巨头们。不过，在宴会上真正受到邓小平青睐的，却是一位来自加利福尼亚的不速之客，他的名字叫亚蒙·哈默。

    哈默时任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1898年生于纽约，父亲是一位医生。当他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毕业时，他既拥有医学博士学位，又握有百万家产。

    1921年，哈默大学毕业后，听说苏联乌拉尔地区正在闹传染病，斑疹、伤寒流行，就决心去那里帮助扑灭流行病。他买下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军队剩余物质中的野战医院设备，运到了苏联。可在行医中，他很快发现，苏联当时迫切需要的不是医药，而是粮食。他告诉当地苏维埃政权，我可以用船运来各种物资，只要你们装上能在美国出售的货物。这些条件是不高的。当地官员同意了。他于是运来了百万蒲忒耳小麦。列宁会见了这位当时只有20岁的美国青年。列宁建议哈默接受一两项苏联的特许权，于是哈默萌发了经商的念头。他选择铅笔制造和石棉开采两项贸易，建立了进出口机构，同时成为38家美国第一流大公司在苏联的代表。

    哈默在苏联居住了九年，其间经常见到列宁。后来，他同斯大林、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等历届苏联领导人也都保持了一种极为友好的关系。由于当时中苏两国正处于对抗状态，因此，哈默同苏联领导人之间的这种友好关系成为美国政府有关机构一直拒绝邀请参加有关邓小平在场的任何活动的理由，尽管他是卡特政府的积极支持者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哈默也不能够出席在西蒙顿举行的这次宴会，只得略施小计才“混”进了宴会厅。

    当译员按惯例向邓小平介绍哈默时，邓小平止住了译员的话，对哈默说：“中国许多人都知道哈默先生，你是列宁的朋友。苏联困难的时候，你帮助过他们。我们欢迎你到中国来访问。”

    邓小平的这个表示，使得哈默非常高兴，他说：“我很愿意到中国去，可是我年纪太大了，坐一般民航飞机我受不了，可是中国又不让私人飞机降落。”邓小平听后大笑起来，说：“这很简单，你来之前先来个电报，我们会作出安排的。希望你多带专家来。”

    看到哈默受到邓小平的如此厚待，在座的美国官员和石油大亨们都露出了惊讶和羡慕的表情。

    晚宴过后，邓小平和卓琳来到了竞技场，卓琳戴着一顶灰色的牛仔帽。

    对于邓小平来说，竞技场的壮观景象完全是一种新鲜事物：牛仔靴、发出刺耳响声的踢马刺、宽边高顶帽、皮制马鞍、猛然跃起的野马、往前闯的小公牛和打旋的套绳。

    在热烈的鼓掌声中，邓小平健步走向他的座位，不时像一位参加竞选的老练的美国政治家一样同大家握手。

    表演开始前，两名骑白马的妇女把邓小平和方毅请到观众前面，向他们各赠送了一顶崭新的、边沿翘起的白色牛仔帽，他们当即高兴地戴上了。中国贵宾的这一举动，赢得了全场暴风雨般的掌声。接着，邓小平应邀坐进一辆19世纪的马车，绕竞技场两圈，向热情欢呼的观众们招手致意。

    陪同邓小平的美国贸易谈判代表马伯特·斯特劳斯、能源部部长施莱辛格和已被提名为驻华大使的伍德科克，也观看了这场别开生面的表演，他们也都戴着各种颜色的牛仔帽。

    邓小平一行的到来，使竞技场周围的牛仔帽生意大为兴隆，一个摊贩以每顶30美元的价格出售，结果他手中的上百顶牛仔帽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亚蒙·哈默自从在得克萨斯的烤肉宴会上受到邓小平的赞许之后，对中国市场的向往之情与日俱增。1979年5月，他乘坐自己的波音727专机首次降落在北京机场，并迅速同中方签署了关于石油勘探、煤炭开采、杂交稻种和化学肥料方面的初步协议。此后，哈默几乎每年都要前来中国一趟，并同邓小平见面。其间，邓小平多次对哈默在中国的活动给予过方便和照顾。

    （张世明 郑晓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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