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大院的八零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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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你刚喊我什么?”司令员太太笑问。

    晓芙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啪”地将两只手盖住嘴笑:“妈!忘了!妈,我跟您说,这螃蟹最好晚上就煮了,不能留!这个——”

    司令员太太连忙掐断晓芙的话:“打住!打住!跟我讲没用!”然后引长了脖子朝阳台上喊:“老吴,你好了没有?孩子回来了!”

    晓芙这才留心到司令员在阳台上晾衣服呢。

    司令员很快端了一个空盆进来:“丫头来啦?哎哟,冻死我了!这好几年不下雪,一下就冻死人!”

    “爸,您怎么成家庭妇男了!”晓芙惊讶道。

    “你爸一直受奴役,你不知道啊?”司令员笑说。

    “你爸可是模范丈夫!”司令员太太忙捧场。

    “爸,你这以后不是害我吗?”鸿渐从洗手间出来说。

    “晓芙,你刚要跟我讲什么,跟你爸说!”司令员太太说。

    “噢,爸,我妈让我跟你们说,这螃蟹最好晚上就煮了,别留着;这两只鸡赶紧杀杀洗洗干净放冰箱冷冻;这些板鸭放冰箱冷藏;剩下的这些是米面,搁在外面没关系的,什么时候想吃,要先泡半个小时,泡软了以后再下到锅里,我们老家人就喜欢用鸡汤下米面,最香而且最补!”晓芙没说怎么补,因为老家是妇女坐月子时候吃这个下奶的。

    鸿渐寸她:“现在承认那是你张家老巢了?”

    晓芙装没听见,张罗着把板鸭放进了冰箱里。

    司令员笑道:“这丫头一张嘴就跟倒了核桃车子似的,不愧是给律师当助手的!”晓芙妈曾隐去晓芙是托关系被加塞进律师事务所打杂的事实,公开对外宣称,女儿是沈律师的左右手,上庭的文件都是经她整理的。

    “她呀,除了贫什么都不会!”鸿渐插嘴。

    “就比你这锯了嘴的葫芦强!”司令员太太说。

    晓芙只是憨笑,在鸿渐爸妈面前她从来不展露出河东狮吼的本色。

    “一共带回来三只鸡,阿姨说要他们吃一只就够了,这两只非让我们拎过来!”鸿渐说。

    “哎哟,这多不好意思啊!嗳,你怎么也满口阿姨阿姨的?真是!”司令员太太说,“晓芙啊,你们带一只回去,我和你爸吃一只就够了!”

    “妈,我不会杀鸡,我也不大会做!”晓芙很为难地笑道。

    “这样啊,那等我们什么时候炖好了喊你们过来吃也一样!趁你爸这两天在家,让他亲自下厨!晓芙,我跟你说,你爸爸东坡肉,回锅肉,咕咾肉,天南海北,凡你想得出来的菜式他都会做!平时你想吃还逮不着他人!以后他退休了,我就让他开个家常菜馆,生意肯定好!”

    司令员立刻说:“不不不,能给你当贴身厨子,鄙人就已经很荣幸了!”

    大家都笑。

    司令员受了太太的褒奖,兴致很是昂扬:“那我今晚就露一手给你们瞧瞧!鸿渐,叫小李别走了!”

    当晚,一家四口连同警卫员员一起吃了一顿司令员亲手做的饭菜。席间,晓芙赞不绝口。

    等俩孩子离开以后,鸿渐妈靠着厨房的门,和池子边挽起袖子洗碗的司令员说:“还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你不觉得咱儿子好像变开朗了?以前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司令员笑起来:“丫头的一张嘴跟喜鹊似的吧哒吧哒个不停,就是个哑巴跟着她也能张口说话了呀!”

    大泡芙的家常菜

    初五中午,鸿渐就换了军装去值班。

    豆芽菜一看到他就惊呼:“排长,嫂子都喂你什么了?你腮帮子都大了一圈!我们惨啊,快瘦成锥子脸了!”“连长没带你们出去吃点好的?”“吃了,这几天天天下馆子。但外头的东西和老娘在家做的能是一个味吗?”

    鸿渐想了想,说:“要不,你们晚上都上我家去吧!”“那多不好意思?嫂子和你也难得二人世界!”“嗨,什么二人世界?就这么定了!”

    说着就一个电话打回了家:“阿福姐,做顿饭吧。晚上我们战友要来。量要足啊,都和你一样能吃!”

    晓芙正在按摩浴缸里泡澡:“你随便哪儿找个开张的馆子,打电话叫几个菜不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要你亲自下厨。家常菜和馆子里的菜一吃就吃出来了!”

    “你让我变魔术啊?我在家里连锅铲子都没摸过!”

    鸿渐避开人到走廊里说:“张晓芙,大过年的,好多战士回不了家,我想请他们到家里吃顿便饭!你能不能懂点人事?你别忘了你也是在部队长大的!”

    晓芙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去超市转了一圈,看到蔬菜肉类头就疼,抓起这个又放下那个,老拿不定注意。

    鸿渐带着豆芽菜们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十来双拖鞋整整齐齐地码在门边,妆容一新的晓芙笑眯眯地立在一边。一群人在餐桌上坐定,战士们都热情高涨地站起身说:“嫂子我帮你!”晓芙还说:“不用不用,我来。你们坐。”

    鸿渐很得意地想,大泡芙今天挺给脸。

    谁知道大泡芙先是端上来一个烧得热气腾腾的锅子,插好电。然后从厨房往外陆陆续续腾挪出蔬菜,丸子,鹌鹑蛋,日本豆腐……然后笑道:“今晚咱们吃火锅!”想想,又强调,“家常火锅!”

    一桌军大爷们全傻了,鸿渐的脸阴沉得难看。

    还是豆芽菜先打破沉默笑说:“嫂子想得真周到!一会儿我先敬嫂子一杯!”其他几个战士连连应声。

    鸿渐忍着火,陪着战士们吃光喝完。等客人们全离开以后才爆发:“你这人怎么这样?让你做个菜比割你肉还难?”

    晓芙为了迎接这帮军大爷,难得干了一回家务事,把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遍。本来还指望他表达一下谢意,没想到他这么不领情。也火了,给他爆发回去:“我怎么样了?做菜又不是我的义务!你妈当时就说了不让我干家务的!我做是人情,不做是本分!我欠你的?再说他们不吃得挺好的吗?”

    “人家不喜欢会告诉你吗?脑残的人才会当你面说不好吃!”

    “一个个筷子走得比什么都快,十五袋羊肉涮得精光,不喜欢能这么吃吗?”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是小战士,随便打发一下就行了?张晓芙,我告诉你,你别忘了本,你老子和我老子都是从基层一步一步奋斗上去的。你好好想想吧!”

    晓芙让他说得心虚,豆芽菜他们来的时候,拎了一瓶五粮液不说,还很有心地给她买了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

    鸿渐说完他的,就进了书房摔上门不理她。

    晓芙是那么好摔的?也回主卧,把门摔得震天响。

    接下来四五天,两人谁也不理谁。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鸿渐回家,炉子上的钢筋锅“噗噗”喷着热气,他揭开锅盖,是从乡下带来回来的米面。他知道大泡芙肯定是懒,不乐意一个人出去觅食。一时不忍,随手抓起大泡芙的一件羽绒衫,往她身上一扔:“走!带你出去吃饭!”

    晓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想到他会主动找她说话,气立刻消了,说:“我面都下好了!”

    “这老吃面哪行啊?”

    “照你这么说,意大利人不活啦?”

    “等你做了意大利人再说。走!别化妆了啊,天都黑成这样,你化了也是给鬼看!”鸿渐发现,大泡芙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就是喜欢作怪,哪怕到楼下绕一圈,也要化个妆。

    晓芙本来都已经站起身了,这时又立刻坐回去:“那我还是在家吃面吧!”

    “好好好,你化化化!你出个门累死了!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又不是明星,又没有狗仔队跟踪你。干嘛要这么折腾你自己啊?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清清爽爽的多好?”

    “我乐意,又不是让你帮我化!你管我呢!人慈禧太后都说了,一个女人家要是不打扮自个儿,还活着个什么劲儿啊!再说,我也只描个眼线刷个睫毛膏也不行啊?”

    结果晓芙还是涂涂抹抹了二十分钟。

    出门以后,鸿渐惊讶地发现,还真的有鬼在向大泡芙行注目礼。只不过是楼下散步的西洋鬼子。

    两人去了小区门口的“必胜客”,晓芙屁股没坐热就点了一个十二寸的披萨,鸿渐提醒她:“我在食堂吃过了才回来的!”

    晓芙头都不抬地继续翻着菜单:“知道。你一进门,我就闻到酒肉味了!没帮你点!”

    结果她一个人扫光了一个十二寸的披萨,目睹全过程的鸿渐摇头慨叹:“你真能吃啊,阿福姐!真能吃!比我们炊事班长还能吃!”

    晓芙用手遮着嘴,打了一个饱嗝:“能吃是福!再说了,我不吃,哪儿来的胸啊?”

    鸿渐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阿福姐,我觉得咱们得谈谈。我就奇怪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你爸还是个教授,知识分子,你怎么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是想显得你特有个性还是怎么着?”

    “我说什么了?我说有胸,怎么就不能说了?谁没有胸?就是你前面也有两个大图钉啊!”

    “嘿!越说你还越来劲了!张晓芙,我告诉你,女人要娇羞一点,含蓄一点,实在不会,装一装也是可以的,不能太口没遮拦!你要十来岁,人家觉得你天真!你这都奔三的人了,人家就觉得你是傻大姐你知不知道?”

    “你管我!”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真诚告诫,但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看透不要说透!”

    说得正起劲的鸿渐发现大泡芙罕见地没回嘴,好像让他身后的什么东西弄分了神。

    他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脸去,原来大泡芙定定地看住的是隔壁的隔壁一张双人桌上的一对男女。那两人不知是不是刚恋爱不久,一张伸手摸得到对方大腿的小桌也非得挤一块坐。

    那二位也注意到了晓芙。

    “呀,晓芙!”那男的先笑道。

    那女的也跟着反应过来了:“晓芙啊!太巧了!”

    晓芙对他们点头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鸿渐都看出了其中的勉强。鸿渐还感觉出,大泡芙身上那种超乎寻常的自信心也在瞬间化为乌有。

    那一对男女迅速起身过来。

    女的抱住晓芙一阵猛摇猛晃,就是老久老久不联系的老相识重逢的那种惊喜,男的很斯文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微笑。从对话中可以听出,这一对男女刚从美国回来。鸿渐忽然想起晓芙非一般的崇洋媚外,乖乖,果然是物以类聚!

    小蚂蚁和大泡芙

    他想,看大泡芙这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十有八九是电影电视里的老桥段出现了,这男的是她前男友,这女的是她从前的好朋友,把这男的给抢了。或者更惨,这男的晓芙以前追过,结果人家告诉她,他喜欢的是她好朋友,也就是这女的。鸿渐的直觉老告诉他,大泡芙一定当过求爱敢死队员,不比吴桐逊色。

    想当年,男未娶女未嫁的时候,司令员太太还一再强调,大泡芙有多么纯洁,长这么大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十有八九是人家不要她。

    两个洋马子表达够了惊喜,才注意到鸿渐,用眼神询问着。

    鸿渐大方地伸出右手去和他们相握,自我介绍,左手揽住了晓芙的腰。晓芙却剜了他一眼。

    男的已经和鸿渐寒暄开了,问鸿渐是干嘛的,鸿渐就说是军人。

    “连级?”那人问。

    “排级。”鸿渐纠正。

    晓芙立刻紧咬了下唇。

    “噢,不错不错,很有发展前途。”男的赶紧笑道。

    道别的时候,鸿渐补充了一句:“我们就住附近,有空来玩!”

    魂魄尽失的晓芙让鸿渐搂着出了门,外头已经一片黑冷。

    一拐到那二位看不见的地方,鸿渐拿开搭在晓芙腰间的手,得意道:“老婆大人,这人情我算是还上了,以后别再拿九零后跟我说事儿了啊!”

    一直沉默着的大泡芙却不领情起来:“什么老婆大人不老婆大人的?我要你跟这儿充什么大头蒜?让九零后追得大脑发昏了,谁都稀罕你是吧?一个破排长,九品芝麻官,处处抖什么机灵啊?”

    鸿渐让她兜脸冲得一懵,看来情伤未愈啊!想必当年,那两个洋马子一定是里应外合,一个在她心上扎一刀,另一个从背后飞个暗器。

    这么一想,又很同情她,说:“我只是想帮你解解围!不落好了我?”

    晓芙丝毫不领情:“奇了怪了,我要你帮我解什么围?”

    “那男的不是你前男朋友吗?”

    晓芙俩眼瞪得溜圆:“就他?你不相信我的人格,也要相信我的品味吧?我眼光这么差,就喜欢那个四眼田鸡?”说着,自顾自地往前走。

    鸿渐赶紧跟上:“你去哪儿?”

    “回家!”晓芙走得飞快。

    “方向反了。”

    “我回我妈家。”

    鸿渐赶紧拉住她:“不行,你现在不能回去。你这样子回去,我和你妈不好交代!和我妈也不好交代!你怎么这人不懂人事呢?”

    晓芙忽然哭了:“我心里头不痛快。”

    鸿渐四下里看看,发现了不远处有家爱尔兰酒吧,就说:“要不我带你喝酒去?”

    晓芙垂着头不说话,由他领着去了。

    酒吧里不多的几个客人都是老外,两人拣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要了一扎喜力啤酒。披萨店遇到的那对男女,晓芙不提,鸿渐也不问。没想到酒过三巡,她主动讲给他听。

    原来,那女孩——晓芙喊她“小蚂蚁”——因为两人的爸是一个教研室的同事,又住一幢家属楼,两人打小就认识,但从来都不是朋友。晓芙的成绩从初中起就走下坡路,小蚂蚁却一路跳级兼被保送,飞摇直上,最后拿全奖进了哈佛,当时还上了当地报纸,比全省高考状元还风光。

    前不久她爸老周还在教研室吹,说女儿和在哈佛演讲的比尔盖茨握手的,就是那个比尔盖茨说:“爸,我保证过会给你拿个学位回来的”的那次演讲。但晓芙从来都不妒忌她,因为小蚂蚁从小就瘦得像猴精,一脑门痘痘此起彼伏,从来就没消停过。身体也不好,今天胃下垂,明天又要割阑尾。晓芙每每看见她那一节灯草也能压死的小身板,就想,上帝还是公平的呀,这么难看的丫头片子,学习要再不好,还有什么将来啊?

    但是,没想到啊!士兵三日,真当刮目相看!她一脑门的痘痘瘪下去了,也不知美国人给她喂了什么,她那营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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