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大院的八零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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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胸口,他的手也跟着热起来。她朝他微张了一下醉眼,用近乎呓语般的声音说:“勒得我难受。”便又阖上眼皮,头一歪睡过去了。

    他明白过来,她是想让他帮着把文胸也脱了,她是从来都不穿文胸睡觉的。

    他不禁笑了,双手伸到她的身后,熟门熟路地解开了她文胸的搭扣,好久没离她这么近,他让她热乎乎的身子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撩拨得心里一动。这会儿虽然她闭着眼,他也没敢过多去看,再看事情就更盘根错节了。他迅速替她重新盖好被子,关上灯,关上门。

    第二天早上,半裸着醒来的晓芙,浑身跟被人让绳子绑了一夜似的难受,她找了件睡袍披上。嗓子干得厉害,她走进厨房,用杯子接了一杯自来水,张口就喝,连喝了两大杯。一抬眼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打白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阿福姐,里面都是吃的,够喂你一个礼拜了。

    她拉开了冰箱冷藏室的门,一下就愣住了,里面塞满了熟食;她又拉开冷冻室的门,里面塞满了速冻的包子饺子粽子。

    她苦笑了一下,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她心里憋闷得难受,不想一人呆着,就给手榴弹打电话,没想到是手榴弹她妈接的,说她一早儿就去上班了,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晓芙惊讶了:“她肚子都大成那样了,还上班呢?”

    手榴弹她妈立刻就笑道:“哪能人人都像你这么好福气,在家当全职太太呢?”

    晓芙搭讪着笑了两声,心说:你哪儿知道我这都快闷死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出门的衣裳,就上大院幼儿园找她那大肚子的发小去了。

    还没进园子,隔着铁栅栏就看见手榴弹正一手叉着后腰站在那儿,目不斜视地看着孩子们一个个从滑梯上下来,不时叮嘱上一两句。有个调皮鬼等不及了,不等前面那孩子下去,就从滑梯里头钻出来。她不顾大肚子,赶紧把后头的那孩子抱下来放地上,又俯身教育了那孩子两句,好像是要他不要争抢。晓芙想喊她,却没张口。

    看门大爷冲晓芙招呼了一声,打开了电动门让她进去,晓芙冲他笑着摆摆手,匆匆离开了。

    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等车停在了她面前,她又冲人师傅说不用了,慢慢踱步到不远处的公车站,赶上一趟回楼兰路的车。才上午十点,车子里头空空的,为数不多的几位乘客都是老年人,从他们那一身装扮看,估计是上附近的公园舞剑舞扇子回来的。

    车停在一所重点大学门口的时候,上来一对青年男女,手里都拿着个透明的文件夹,里面装着一叠A4纸,晓芙揣测,那应该是一叠简历。从他们未脱稚气的表情看,应该都还是在校大学生,正忙着找实习和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

    果然,他们谈起了人才市场,男大学生显然已经试过水了,跟女大学生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里头人多得他妈跟逃难似的,你得他妈的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你现在怎么这么粗!”女大学生嗔怪。

    “没办法,这竞争残酷的社会磨灭了我阳春白雪的激情。”男大学生老气横秋道。

    车到了省人才市场门口,晓芙目送着他俩下了车。

    隔着车窗,她看见不远处人才市场的大楼前让人挤得快水泄不通了,跟中高考考场外围着的那群殷殷期盼的家长一样,还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幅人山人海的景象呢。

    第二天下午,晓芙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四月里的天这么晴好,阳光从满街飘絮的法国梧桐里筛下斑斑点点的金色,有人从树下走过,那金色便也落在他们的脸上。人才市场里的年轻人们却没有这份情致去欣赏这份景致,幼时常拿梧桐树的果子玩的晓芙此刻也和他们一样。

    前一天,她在家闭关写了半个下午的简历,把她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那几个月“延长”到了一年,家庭住址,她没写楼兰路八号,写的是手榴弹郊区小家的地址。一大早就去复印店打了一大叠出来,也用个文件袋装好。

    这会儿,穿了一身西装套裙的她正抱着那个文件袋在一家企业的展台前排队,收简历的是个表情木然的女人。轮到晓芙前面那男孩的时候,表情木然的女人往他双手递过去的简历上匆匆扫了一眼,用同样木然的声音对他说:“我们只要211,985的。”

    那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孩不乐意了:“可你们也没在报纸上,宣传海报提到这个呀!”

    那女人还是一脸木然:“现在告诉你也不晚!下一位。”

    男孩火了,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啪”的扔到他们展台后的宣传板上,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女人的脑袋上。

    那女人赶紧站起来退后一步,拿手点着他:“你敢动手!”

    男孩破口骂道:“□□妈!动手怎么了?要不是看你他妈是一女的,我大耳刮子抽你丫的信不信?我他妈早饭都没吃,倒了三趟公交车,挤了这么老半天,你他妈现在跟我说这个?早你们他妈干什么去了?用人单位了不起啊?看准了我们有求于你们是吧?”

    闻声而来的保安把他从晓芙的眼前连拖带拉地弄走了,整个场子都安静了片刻,只听见在俩保安手里不停挣巴的男孩的骂声越来越远:“你们他妈当年不是从学生做起的呀?你们他妈个个是211,985毕业的呀?……”

    隔壁展台前的一个排队面试的年轻男孩拿手机一路对着他拍,旁边人闹着要看,他边收手机边坏笑道:“哥们儿,网上见吧您呐!”

    周围人都笑了。晓芙没笑,她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中,那男孩的话在她的耳朵里回响,也在她的脑子里回想。

    收简历的女人边坐回原位,边冲她身后的同事冷笑道:“跑这儿撒野来了!就冲他这点儿素质,怪我们只要211,985的吗?怪我们不给他机会吗?”

    她冲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晓芙充满底气地喊了一声:“下一位!”

    收简历的女人发现,迎接她的眼神里没有她习惯了的怯生生,而是愣头青似的不屑。

    晓芙就这样愣头青似的看了她一会儿,走开了。她在一个不远处的一个窗台上坐下,打开文件夹,拿出里面的简历数数。

    “发出去几份儿啊?”晓芙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

    “四份儿。”晓芙老实说,“估计都没戏。”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那人感慨。

    “人家只要211,985的。”晓芙苦笑,问道,“您是陪您孩子来的吧?”

    “哦,不是。鄙人姓马,做红酒生意的。”那人说着递上来一张名片。

    晓芙一听说他姓马,心里立刻掀起一小阵涟漪。她接过那人的名片一看:故都国际大酒店红酒销售经理马志远,电话XXX,邮箱:XXX

    她觉得脑子都要炸了,虽然此马非彼马,她的心里还是翻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浪花。

    破坏军婚

    这位马经理见她盯着名片看了半天,便从旁说:“我这名片可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来我们酒店看看,我们正在招一批销售员,不懂红酒没关系,我们提供带薪培训。我今天来这儿就是这个目的。我在边上看你半天了,我们就招你这样儿的。”

    “哪样的?”晓芙警觉道。

    “长相成熟的,会打扮的,洋气点儿的。”

    晓芙没留心到马经理拿余光迅速而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那高耸的胸口,只听到他说:“你要有跟你长的类似的朋友都叫上,我们都要。那种长得太嫩的,像小孩子的就算了。”

    晓芙又警觉地瞅他一眼。

    他立刻解释:“你别乱想!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不然我也不会来人才市场找你们这些大学生了。我们的客户群都很高端,都是政府部门啊,大企业的老总啊,还有一些外企驻华的高管什么的,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一批销售员。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上班时间也很固定,周一到周五,朝九晚六。”

    晓芙心中略有所动,但还是没说话。

    马经理说:“要不然这样,姑娘,我这名片留给你,你实在不信,可以回家上网查查。愿意的话,后天下午两点,来我们酒店找我,当场面试,当场上班。”

    结果晓芙还没等到回家,就用手机上网把他给查了,确有其人其事,她松了口气。

    人才市场走的这一遭儿,让她极度不乐意却又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抛开一切社会关系网,她张晓芙和她那三本毕业证儿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比鸿毛还轻。

    第二天下午,妆容一新的她如约来到故都国际大酒店,她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由内之外都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地方。马经理亲自来前台接她,把她领进办公室,给她说了一下月薪、销售提成和一些基本注意事项,又给了她一份跟葡萄酒相关的资料,最后拿出合同让她签署。

    如他事先承诺的那样,晓芙当天下午就入职了。

    推销红酒这事,她不敢告诉她爹妈,别看他们在家宴上让她敬这个敬那个闹得起劲儿,真让她干和烟酒、娱乐场所沾边的工作,二老一准儿联手卸了她。

    她是在入职后的第一个周五的晚上决定把离婚的事摆上日程的。

    那天,马经理要去上海出差,三点就让她回家了。

    刚进家不久,她就听见有人说笑的声音,她觉着奇怪,循声来到了书房门口,走近了,才从半开的书房门内看见鸿渐正坐在电脑前跟人视频呢。

    她赶紧闪到了一旁,心跳得像擂鼓。

    鸿渐用一种她从没听过的口吻说:“……孩子,你真的又瘦了,你看你那小脸黄的,快成黄脸婆了。”

    一个女孩娇嗔的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来:“讨厌!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看你黑的,跟地里插秧的似的。”

    两人都笑了。

    “你今天怎么这个点儿就回家了?”那女孩又问。

    “嗨,豆芽菜昨天训练的时候把老腰给扭了,在总院住院呢。连长给我放了半天假,让我去看看他,给他端端尿壶什么的!”

    “哎呀,你真恶心……”

    晓芙听不下去了,想回主卧,可那就得经过书房。她犹疑了一下,转身走进阳台,关上了拉门。

    她的动作很轻,可鸿渐还是听到了响动。他并不知道晓芙新工作的事情,以为她回家陪她爸去了。他没想到她这个点儿回家,这时候想去关书房的门,也已经晚了,况且,视频那一头的兰兰肯定也会疑心。他借口尿急,出了书房门,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出神的晓芙,他知道她一定听见了。

    他叹了口气。

    晓芙是让角落里一个小花盆上的“水冰月”的旧贴画弄出了神,小花盆上有一道不明显的裂缝,不知道谁这么别出心裁,将一张“水冰月”的贴画给粘了上去,遮挡住那裂缝。她们这拨八零后女孩,对《美少女战士》都不陌生……她想,她已经鸠占鹊巢很久很久了,再占下去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差不多一夜没睡,在网上看了半个晚上的租房信息,第二天就和鸿渐摊了牌。

    鸿渐接到晓芙电话的时候,正在军区总院陪着豆芽菜闲打牙,晓芙在电话里说得很简单:“你晚上回来吃顿饭吧,我们好久没一块儿吃饭了。”

    他应允了,心里却很意外。晓芙可太久没和他说话了,发短信她不回,打电话她也不接。更让他意外的是她声音里的那点儿陌生的客套。晓芙跟他客套!

    那晚回到家后,她的客套在他眼前更为具体化了:在她给他的笑脸里,在桌上摆放的十分齐整的四菜一汤里。他想:让她做这么多菜,一定费老功夫了。后来才知道,那是她事先从馆子里定好的。

    饭桌上,她还把上回豆芽菜他们来吃饭时拎的那瓶五粮液也打开了,泼泼洒洒地给他倒了一小杯酒,开门见山地说:“找个时间,我们把手续给办了吧。”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喝干了那杯酒,让它在心里烫出一条路,才问:“你想好怎么和你爸妈说了?”

    晓芙苦笑了一下:“没。可是我想过了,咱们可以先把手续办了,以后再一点一点告诉他们。”

    这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独立作出的最重大的决定之一,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她只是和手榴弹象征性地“商量”过一回。

    她主要是想问问万事通的手榴弹,知不知道现役军人离婚手续如何办理。

    可人手榴弹什么洞察力,立马就投射过来两道炯炯的目光:“好么样儿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晓芙打哈哈:“嗨!我一朋友要离婚了,来问我意见。我不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过吗?”

    “哪个朋友啊?”

    “嗨,你不认识。”

    “你张晓芙的朋友有几个我不认识的?还这么凑巧也嫁了个军人!”

    “你真不认识,我一大学同学。”

    手榴弹当胸抱起两只因怀孕而日益粗壮的胳膊:“说来听听,她干嘛的?为什么要离婚?她丈夫是哪个部队的?文职武职?什么级别?不认识也就认识了。”

    晓芙一下口拙起来。

    手榴弹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编瞎话,再往下编!你这圈儿绕得够大的,你找得着回来的路吗?是你要离婚吧?”

    晓芙不说话了。

    手榴弹可不会因为她不说话就放过她:“我问你,你爸妈什么意见呐?”

    晓芙的嘴角不自在的抽搐了一下。

    这个表情上的小变化逃不过手榴弹的火眼金睛:“我打赌,你没胆儿跟你爸妈说!你这究竟是为什么呀?你这婚才结了几个月啊?想赶时髦玩闪婚闪离是不是?”

    “你不懂,我们俩之间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无非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嘛,只要不是敌我矛盾,都可以和平解决!”

    “你怎么知道不是敌我矛盾?”

    “夫妻间哪有敌我矛盾啊?除非有第三者。”

    晓芙看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真有第三者?”手榴弹有点儿惊讶,立刻又笑道,“不可能,你家那晚熟男,这么不解风情,肯定不会出轨!”

    晓芙嘟囔了一句:“你又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性格太沉闷,不会跟女的搭讪。其实要出轨,也是我们家那位几率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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