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走神了!
慕以淳竟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只好笑笑反问取: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刚刚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腑”
他嘘了一口气,轻轻的,如梦如幻的说道:
“那些曾经,就像刻在我脑子里的东西,一幅幅回放的时候,好似才刚刚发生没多久,喜笑怒骂,都在牵动我现在的情绪……有时,我真有点不敢相信,仅仅只是一眨间的功夫,时间就在我们之间偷偷消逝了整整八年……”
那是他们永远也追不回来的八年……将成为他们生命里永生的遗憾。
时檀也呆了一下。
可不是!
那过去,如梦境一样的美好。
可它早已匆匆逝去,成了回忆的一部分。
而现实和回忆之间的差距,已遥远的让人无法适应。
她静默了一下,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刚刚说,你是怎么被救出来的?”
她不太敢顺着他的思路,跟着一起追忆,那是一件让人痛心疾首的事。
“哦,这事啊!”
慕以淳调整了一下坐姿:
“是这样的,有个女人装成了你的模样……真的非常像,把我都蒙了过去,也不知道祁继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真的太像了……”
时檀没有应话,想像着那种神似度,心里明白,祁继手上拿捏着很多高科技。他应该拥有类似像《碟中谍》男主角伊森手上那种根据电子扫描数据制造仿真人皮面具的机器。
以淳继续说着:
“那个女人把祁继他们引进了那座疗养院的地下区域……
“在这个过程中,好像死了好些人,我有听到枪声,以及受伤惨叫声……
“最后是祁继亲自把我救了出来,也是他亲自将我送进了这个医院……
“对了,他好像受伤了……
“我有看到他肩上在流血,好像是被什么给捅伤了……不太清楚伤的怎么样……
“他把我交给这里一个医生之后,就走了,然后,我昏睡了一阵子,因为太过于虚弱……”
慕以淳回忆着整个过程,还没说完,就见时檀脸色发白的打断叫停:
“受伤?他受伤了?你确定?”
声线有点抖动,情续变得有点激动。
他看了一眼,点头:
“我确定!时檀,你……还没见过他?”
“嗯,没有,他手机关机,我暂时找不到他……以淳,我等一下再来和你说话,我想,我应该去找他……”
时檀急叫起来,突然很想马上见到他,想知道他到底伤成怎样了。而之前,她还在怪他。
那家伙就爱事事瞒她,这个习惯真是该死的让人觉得讨厌。
“时檀,你爱上他了!”
慕以淳定定看着,眼底隐约露出几丝哀伤,那语气中的肯定之色,令她的心也跟着痉挛起来。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双唇不断的抖动着,目光不敢对视他的,心头有一股子难以名状的负疚感在冒上来。
“我知道,想让你爱上他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如果你知道他是谁的话。你的感情很容易被他吸引。我记得清楚的,十八年前,你是那么的依赖他。什么都以他马首是瞻……总是想方设法的搏他一笑……那时候,你们就好的让我嫉妒。”
慕以淳幽幽的叹息。那叹息里带着一种不得不服输的认命感,却让时檀瞪大了眼:
“你……你……知道他是谁?”
“对,我知道!”
他轻轻的说,却深深震动着她。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惊讶之极。
“八年前!”
她
tang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家伙那嘴,简直就像受了攻击的蚌壳似的。他要是不说,别人根本就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套到他的话。”
“他亲口对我说的!”
她不觉又一呆。
“是吗?”
“是的!”
哦,可恶,祁继居然早在八年前就对慕以淳坦言了,却一直瞒她至今,这是为什么啊?
她的大脑一下变得乱哄哄的。
“你,你怎么没对我说?”
这句话,隐约带了一些责怪之意。
慕以淳再度沉默了一下:
“因为我怀的私心,太重!”
时檀一怔,看到他在轻轻的搓手心。
“是候审期间说的。”
他说了一个时间点,低着头看着自己双手上那一个个因为爆炸被波及而烙下的小伤疤,似乎是心虚了,一直没抬头,又似沉浸在某个过去的画面里,再次静默了足有一分钟,才记起往下说:
“时间大约是我进去的第三十天,那段日子,我一直是数着手指头在过日子。”
他自嘲的一笑:
“那天,我被提了出来。在之前,我已经见过祁继很多次。
“起初我不了解像他这样一个背景的人,为什么会牵扯进来帮我?对他,我是心怀感激的。
“后来,骆樱来看我的时候不经意说漏了嘴。当时我很生气。非常非常愤怒。
“但我被关在里头又无能为力。就算我真能逃出去,也不可能带着你一起逃走。
“一,你是不可能放下骆家这个包袱跟我走的,你感恩之心太重。
“二,就算我带你走,我们也不太可能逃太远,因为我相信是早年猎捕我的人在为难我。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这真是一件让人绝望而悲观的事情。”
他又无比苦涩的笑了笑,眼底全是痛苦:
“那天,我本来是不想见祁继的——我恨他夺人所爱,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来关心我,真是够伪君子的。
“可他就是有本事逼我见了他。
“他让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颗佛珠,佛珠上有个字:忍。
“世上佛珠有千万,多有雷同,不足为奇,可那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大哥的那一枚。
“因为上头有一道划横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所以,我见了他。
“见面的地方,是一间单独的小会客室,以隔音玻璃隔开,没有监控,没人看管。我指的是在会客室之内,玻璃墙外有人持枪守着。可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
“短短十五分钟时间,祁继一直闲闲的坐在那里,平心静气的和我坦言了他的身份。
“他让我配合他,想把陷害我的真凶找出来。
“他说他会护派人保护我。
“同时,他让我保证,不把他的身份告诉你知道。
“他说,他娶你,是为了保护你,也是因为他必须通过这件事拿到祁家的最高权柄。这件事,他一定得这么做。婚,他肯定要结。
“他和我约定,只要骆遂意这件事查清之后,他就向你坦白他的身份,到时,他可以允许你再作一次选择。
“他承诺,我和他,会来一次公平竞争。
“到时,选择权会落在你手上。
“如果你选择我,他就离婚,还你自由,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如果你选择他,那就请我给你们祝福。
“我真不清楚他这么做藏了怎样的私心,反正我同意了。
“和他合作,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那一年在狱里,他的人也的确一直在保护我。
“本来,我该和他合作下去的,在出狱之后,应该更容易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可我在再次见到你,在确定他当真还没有向你吐露他的身份之后,我悔掉了我和他的约定。
“因为害怕!
“我怕你会因为知道他是谁之后,会就此退出我的人生。
“我非常怕失去你,怕他把你的心整个儿夺了去,所以,就怂恿你和我私奔。
“十九岁的我,很自私自利……我完全没有从大局出发去考虑事情。终于惹怒了祁继。
“那天,事情败露,在他让人把你带走之后,他又和我谈了很久。他让我把事情继续下去,别半途而废……而我则要他把你还给我!
“结果,我们谈崩了。
“他让人看着我。要我好好冷静一下。
“我害怕他会为难你。过了十二点,我找到了一个机会,终于从他手下的看管中逃了出来。可谁想到会就此酿出那样一场大祸……”
他涩涩的吐出这段话,最后总结了一句:
“这叫自食恶果。
“如果当时,我可以冷静的履行之前那个约定,事情会有转机,我也不太可能失踪了整整七年!正是因为我没有按着他的计划走,事态就扭转性的发生了可怕的改变……”
时檀又怔住了,一脸震惊,渐渐浮现。
七年前,祁继竟然和以淳有过这样一个协议?
他居然还愿意让她重新选择一次。
可她做了什么,是毫不眷恋的背离,以及唾弃——会把他彻底激怒,好像都成了她的过错……
她咬了咬唇,情绪翻涌起来。
“我……我想先去看看祁继。”
这一刻,一种无比强烈的想要去见他的冲动,令她再也坐不住了。
“去吧!去吧!我说的有点累了,正好想休息了……”
慕以淳把最后一口水喝掉,递给她。
时檀接过,放到边上。
“等一下我会再来看你!”
“嗯!”
慕以淳闭眼。
时檀转过轮子往外去,没看到以淳又睁开了眼,幽幽一瞥,带着一些忧伤之色。
门口玛丽正和其他两个特种兵低低说着话,一副很熟稔的样子,看到时檀出来,挥挥手,过来推,发现她的脸色有点异样,于是拉开距离又瞄了几眼。
“谈得不愉快吗?”
“不是!”
“那怎么了?脸色好差!”
“我想见祁继!他受伤了吗?告诉我实话!”
时檀严肃的问。
玛丽睇了一下那半掩的病房门。
“慕以淳说的?”
“嗯!”
“不是很厉害,祁不让我说,只是被捅伤!不是子弹!”
玛丽尽量把话说得温和,以显示事情不是那么严重。
主要是因为这是祁继交代的,他不希望她胆心。
那个男人啊,对其他女人都不怎么样,但对于他的妻子,他真的是用尽全力在呵护。
这种感情,让她这个旁观者也为之感动。
“给我你的手机!”
时檀的手机,本该是随身带着的,但昨儿晚上也不知道被他们搁哪里了,事实上,她身上的衣物也被换掉了。
玛丽只好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时檀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手机很快通了,但接电话的并不是祁继,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玛丽?”
“你是谁?”
时檀呆了一下轻轻问,眉心跟着蹙了起来。
“我是安吉拉。你是……祁太?”
原来是安吉拉。
“祁继呢,他的手机怎么会你手上。”<
“嗯!他有点事在处理。手机暂时放在我手上。”
“你们在哪?”
“1718这边!”
“哦!我马上过来!”
时檀挂了通话,把手机交还给玛丽时,脸上浮现着几丝疑云:
“这次行动,还有谁受伤了吗?”
“嗯!有!”
玛丽的眼神一下变得闪烁,这是心虚的写照。
“谁?”
“呃,是韩珉!”
时檀一怔,忽然想到那女孩身材体形和她一般样:
“昨晚上,是韩珉装成了我的模样?”
“嗯!”
“她伤的严重吗?”
“枪伤。本来还在昏迷,刚刚才清醒。你在和慕以淳说话的时候,祁来过,进了病去又出来,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去了1718……你没见到祁么?”
祁继刚刚来过?
他怎么没叫她?
还是因为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所以……
时檀莫名的有点不安。
“我们过去看看吧!”
“Annie,要不我们等一下再过去吧!都快十二点了,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你都没吃早餐!等一下祁会怪我没把你照顾好的。”
是她感觉反常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玛丽有点不太愿意她去见韩珉似的?
“看完了再去吃,我不觉得饿!”
玛丽皱了一下眉,闷声不哼,推着她往电梯门口走去。
几分钟后,电梯在17楼停下。
门开后,时檀看到了一个满头栗色短发的干练中年女子双手插袋的守在门口,目光透着一股子常人所没有的精悍之色,在对上她的目光之后,唇线一勾,上前了几步,看着她被玛丽推出来,等电梯门重新合上时大大方方向她伸出了手:
“你好,Annie,我是安吉拉……”
“你好!”
时檀和她握了握手。
“闻名已有八年,不过今天却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安吉拉的目光带着苛刻的惦量之色,很挑剔的模样。
时檀觉得这个女人脸上虽然带着亲切的笑意,可显得疏离,不是很友善。
不像玛丽,能给人带来一种舒服感,而她则流露着排斥的味道。
虽然这种排斥,她表现的不是很深。
可时檀生性敏感,还是感受到了。
“很高兴见到你!”
时檀微微一笑:“继之呢!”
“继之守在阿珉床边。正在照顾阿珉。阿珉又救了祁一次。那孩子总是为了继之不顾一切。”
笑容是温和的,说的话呢,是暧昧的。
她想暗示什么?
“又”是什么意思?
时檀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疑狐的看了玛丽一眼,发现玛丽的表情有点不太自在。
“哦,是吗?我想去看看!”
“当然可以!你自己过去没关系吧!我有话想和玛丽说……”
安吉拉的说话语气,总显得很不太客气。
“没关系!”
时檀滚着车轮往前去。
玛丽站在身后看着,等她转了弯,没了人影,才眯眼看安吉拉:
“吉拉?你干什么这么不友善?”
“我需要对她友善吗?”
安吉拉冷笑起来,板起整张脸:
“为了救她该死的前男友,以及她的养父,阿珉差点丢了性命。幸好阿珉没事,否则我绝不会原谅祁的……”
“……”
玛丽无语了,这女人这脾气还是一如十几年前,任性之极,孤僻之极。
“怎么能这么说话,出任务,难免会有风险!这事,我们谁都知道!如果不是Annie的身体不行,没办法参加救援行动,你觉得祁会让阿珉易容成Annie的模样,让Annie去冒这个风险吗?”
“我就觉得祁不公平。”
安吉拉大声叫断:
“这八年,他待Annie怎么样,我们有目同睹。凭什么他可以对一个这样的女人用情这么深,就不愿意正眼看阿珉一下?阿珉哪里不好了?你说,你到底给我说说看,阿珉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
玛丽再次无语。
她知道,安吉拉和阿珉搭档多年,感情深厚,安吉拉一直觉得心有所属的时檀,配不上祁继,一直认为阿珉该转正成为祁的女人才是一个是明智的选择。
曾经一度,她还拜托她,让她在暗处帮一帮阿珉,哪怕拆散了祁继和Annie的婚姻,也无可厚非,所以,多年前,她才和杰米戏弄过Annie。
不过,后来,他们渐渐发现Annie也不错,那孩子,有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思想正直,敢爱敢恨,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巾帼人物,何况又是祁继在乎的人。那个想拆散他们的想法渐渐就没了。乐见其成,成了除安吉拉和韩珉之外所有小姐成员的默契想法。
“感情的事,那是我们这些旁人不能左右的!安吉拉,这种事,你最好别掺进去。再说,祁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再那么斤斤计较谁和谁相配这个问题了了……你又不是祁的老妈子……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玛丽想劝说,却再度被安吉拉打断:
“玛丽,阿珉曾是祁的女朋友……我~操心的是阿珉,我不希望阿珉被不公对待,你懂不懂……”
她突然从嘴里迸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玛丽一怔,惊异的叫起来:
“什么?”
“很多年前,祁继在雅各布地区执行任务时,曾和阿珉同居过。这正是他后来把她带回竺国最最主要的原因。”
“竟……竟有这种事?”
玛丽不可思议的低呼了一句。
“很多年前,阿珉就救过祁继一命。祁继对阿珉始乱终弃了!他该娶的应该是阿珉。”
安吉拉一脸心痛,一下子对于自己昔年效忠的这位,生出了一股子强烈的失望感。
“等一下等一下,祁不会是那种人……而且,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完全是偏激了——谁规定的做过男女朋友,就必须走进婚姻的……我跟你说……”
……
拐弯处,时檀去而复返,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深深震了一下。
真是想不到啊:祁继和韩珉还有那样一层关系?
她狠狠捏着扶手,好一会儿才整理好情绪,没有再听她们继续争论,转身,往病房而去。
1718病房门口没有人,正好有医生从里头出来,没把门合上。
时檀停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里头一阵静寂,悄无声息。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祁继,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韩珉的口音,带着一点急切。
“阿珉……”
是祁继在轻轻叫。
“我们以前在雅各布地区……一起生活过,这是不是真的?”
韩珉的声音失了以前的清亮之色。
时檀顿在那里,没有往里去,也没有离开。
祁继会怎么回答呢?
这让她的心,莫名悬了起来。
“嗯!”
一个低低的字眼,让时檀心头泛起一股子酸酸的滋味。
“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你不需要知道!”
“我怎么就不需要知道了。祁继,请你摸着良心告诉我: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做过你的女朋友?”
韩珉再问。
祁继没有回答。
“这张照片你还认得吗?”
“你从哪里去弄来的?”
“安吉拉去过雅各布地区,当地人说,你和我曾经住在一起过……”
祁继再次沉默。
“祁继,请把过去那些记忆还给我!”
这一次,韩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些哭音。
门口,时檀狠狠咬着唇,记忆当中,韩眠是一个坚强而且看着很倔强的女人,若不是爱的刻骨,爱的辛苦,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哭得如此心酸委屈。
她的心,跟着纠结起来,疼痛起来。
下一刻,祁继略显清冷的声音再度扬起:
“阿珉,事实上,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多。那个时候,我在执行任务,对你的事,没怎么关注,你可能是误会了……”
“祁继,你藏了我部分记忆那是事实……”
“对,那是事实,但是,阿珉……”
“那就把那些事通通告诉我!”
“等你身体好一些之后,我再和你说。你刚刚醒来,现在需要好好静养!”
“我身体很好!”
韩珉固执的大叫,声音又哑又响,就像雄鸭子一样。
祁继淡淡的回答:
“阿珉,你的情绪有点大,现在,我们不合适谈话。我去把安吉拉叫来!”
“不要,别走别走!祁继,别走!求你!”
韩珉失声哭叫了起来,同时有什么被甩到了地面上,一记清脆的碎裂声,砰的响起。沉寂后是一片轻轻的抽泣声。
“你别乱动,我不走,小心扯裂伤口!”
这一次,祁继的语气,有点无奈,并且,带上了一点妥协的味道。
时檀滚动了一下轮子,门,被她轻轻给推开了,车轮缓缓的滚进玄关,一点一点在向前挺进,病房门正对着一组沙发,墙壁是雪白色的,病床也是雪白色的。
祁继坐在床沿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衣,背对着门,一身病服的韩珉一把牢牢抱着他,手上还吊着点滴,输液管里,在回血,一截鲜红,在他背部,被黑色的衬衣衬得有点触目惊心,她把整张脸全埋在祁继胸口。
祁继的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低低劝了一句:
“躺好,别耍孩子脾气!”
“祁继,为什么你不认我……为什么……你应该知道的,我爱惨了你……你却故意当作没看到……”
韩珉悲痛的在叫,不肯松开。
这一幕,真是让人看着刺目。
时檀吸了一口气,有点狼狈的转身,想要退出来,却在后退时,车轮碰到门框上,发出了一记异响。
她急急忙忙出来,身后已响起了祁继低叫声:
“檀!”
她当作没听到,继续往外走,不过几秒钟时间,她的轮椅被拖住,并来了一个急转身,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有点担忧,有点紧张。
“我……我不打搅你们说话!”
“没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正想找你!玛丽说你还没吃早点,现在都快过中饭点了,我带你去吃东西,饿坏了我会心疼……”
肉麻兮兮的话,由他说来,却多了几分一本正经。就好像刚刚他被告白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似的。
她想,这话,对于韩珉来说,该有多大的刺痛。
“安吉拉,你在这里守着韩珉。”
不知什么时候,安吉拉已经出现在她身后,时檀侧头看到她斜斜依靠在那里,眼神泛着一片深玄之色。
“祁,阿珉也还没吃!”
那语气,带着挑衅,神情亦是。
“你可以很好的
照顾好她!”
祁继平静的回答。
“祁,她是因为你才受得伤。难道你想在她醒后把她推给别人来照顾?”
安吉拉针锋相对的发出一句质问。
“我不是专业护理人员!”
“是吗?骆时檀受伤后,你可是寸步不离她左右的……”
“她是我太太,这不一样……”
“你也曾是阿珉的男朋友……”
她厉声叫断,脸色沉沉的强调提醒:
“你就不该为她的受伤,表示一点关切之情吗?”
“安吉拉……”
祁继冷冷叫了一句。
“我只是希望你别厚此薄彼。你欠韩珉什么你心里明白。她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却把所有感情给了这样一个女人……如果阿珉配不上你,我认为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没那个资格做你的太太……”
这话,就像在狠狠的掴时檀脸膀子,她的脸色一下灰白起来。
而安吉拉则扬着不妥协、誓要为韩珉出头的下巴,冷冷瞅着他们。
“安吉拉!”
祁继直直站着,毫不退缩的对视。
他这一声厉叫,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且以重音的形式,扔出了这样一句话:
“阿珉不是我女朋友。在雅各布的时候,她是我收留的一个翘家女。来历成迷。你不要以为你找到了一张照片就觉得那就是你所认为的真相……安吉拉,你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办起事来,怎么就永远这么武断!”
话音落下后,他无视安吉拉脸孔迅速惨白起来的颜色,推着时檀往外而去。
但在经过玛丽身边时,他又低低叮咛了一句:“看着她们一点。”
玛丽作了一个OK的手势。
半个小时之后。
祁继带时檀进了就近一家四星级餐厅,选了一个临窗的封闭室的隐蔽位置,点了三个菜一道汤。
在这个过程中,时檀一直没说话。
祁继用目光瞄着,研究着她,等她发难。
可她一直不吭声,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不由得轻轻一叹,凑过去,将她的脸掰过来,认真的搜索着她的情绪:
“生气了?”
待续!---题外话---推荐完结作品《冒牌老婆很神秘》《代嫁,我本倾城》《代嫁,倾城第一妃》
☆、229,争论解释,她不是我的女人;选择,他给她第二次机会
时檀摇头,在祁继眼底看到了担忧,他在担忧她会不会因为韩珉的事,生他气。
那么,她会生他气吗?
她想了想,心里的确有一种酸酸的滋味在翻腾责。
这种滋味,从来没有过。
以前,要是在报纸上看到有关祁继的绯闻,她的情绪折射只有两个字:厌恶民。
她会觉得脏,想和这种滥人,划清界线。
现在呢,那种情绪消失不见了,体现出来的滋味更为的复杂了。
她讨厌他那么受欢迎。
可问题是,他从来就是招人欣赏,讨人喜欢的。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她努力忽视那种异样的情绪,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着一件风衣,她无法知道他伤的如何,但他的脸色,白的有点不同寻常,那倒是真的。
“你伤的厉害吗?”
要不是环境不合适,她还真想把他的衣服扒下来,好好检查一下,这能引开她的注意力。
“答非所问!”
祁继扯了扯唇角:
“杰米多嘴了……小伤!没事!”
看样子,他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也许是真不严重,也许是他故意瞒她——没办法,他的习惯让她留下了这样一个惯性思维,没法全信。
时檀跟着撇了撇嘴,把眉毛微微拧起来:
“不是杰米说的。祁继,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别人不告诉我,你就不打算对我坦诚这件事了?我们是夫妻,天天同床共枕,你觉得你能瞒我多久……”
她忍不住想要责备:这人,得多不爱惜自己啊!
祁继再次扯扯唇角,但笑不笑,这样笑时,他整个人迷人的不得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调侃的味道,说得有点慢,就好像故意在逗她似的:
“我以为经过这件事,你可能会罚我睡沙发……”
他这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恶,并且打算接受惩罚了吗?
时檀想像了那种可能。
哦,不,她不太喜欢一个人睡,现在她发现每天抱着这个男人睡,睡得会比任何时候都舒服。惩罚他睡沙发,对她没好处。
“你觉得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
她表现的宽宏大量。
“这么说,回头,我还能睡你身边,还能搂着你睡?”
他低低笑,眼睛还发亮,似乎在窃喜。
可恶!
时檀有种被看穿的狼狈感,好在这里是雅座,可她还是忍不住脸烫起来,轻轻斥了一句:
“祁大总裁,请你正经点!”
恼人的是这家伙只会得寸进尺。
下一秒,他一把就将她勾到怀里,一双手臂紧紧箍住她了,她的头靠到了他肩头上,撞到了他厚实的肉上。
老实说,她是喜欢他的怀抱的,也喜欢被他抱着,那会让她很有安全感,但今天不太一样。
她闻到了一股子消毒药水和女子幽香杂糅在一起的异味,想到他刚刚曾和别的女人抱成一团,心里阴影顿时一大片,她轻轻推开了他。
“不许抱我!”
他疑惑的抬头。
“你身上有韩珉的气味!”
她闷闷的说。
“是吗?”
他低低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目光在不断的观察她的表情:
“哪有!”
“就是有!”
“狗鼻子!”
也许真是狗鼻子:那味道很淡,可她就是闻到了。
这让她很讨厌。
时檀不愿意再多想其他,饭菜也已上齐,她闻了闻食物的味道,食欲被勾了起来,拾筷吃起饭来,肚子是真的饿了。
祁继没动筷子,他才吃好没一会儿,并不饿。现在他得消老婆的气,那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像在生气的样子,但他并不认为她真没把刚才的事当回事。
她只是习惯的把所有问题,藏在心里。
那不是一个好习惯。
在他看来,任何事情,都该趁早解决,越拖越容易把事情闹大。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
她的反应越是平静,他心里就越惴惴不安。
这么多年以来,他可以看清大多数人的心思,却总在这丫头面前每每栽跟斗。
“应该说,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明的吗?”
时檀嚼着牛肉,眼珠子转得飞快。
这丫头,在想什么歪脑筋呢?
“我觉得,我好像没有特别需要向你说明白的事情。”
他问心无愧。
事实也如此,但他的立场,她看不到。
时檀抬头,差点想扔下筷子去狠狠掐他一顿。
她闷声不说话,的确有气在心,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男人,有时真的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他就爱照他的想法来,并认为自己的计划肯定是最完美的。
“说话!”
他要求。
“话不投机!”
她哼哼了一声。
祁继扯皮笑了一个,再度将人给拎过来:
“就算话不投机,也得说!”
“祁继,你能民~主一点吗?”
好吧,他真的很喜欢独~裁。
祁继当然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怎么才能不生气?”
他叹息。不喜欢和这样的她说话。
他认命的诚恳的要求和解。
近在迟咫处,时檀眨了一下眼,反问了一句:
“你认为我该不该生气?关于昨晚上那件事,你觉得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吗?”
“不该!”
祁继很甘脆的回答。
时檀差点一个巴掌拍过去,这家伙根本就没诚意。好在她很理性,只是皱了一下眉。
“为什么不该?”
“你从来是一个理性的女人。其实你心里应该明白的,没有你参予,我能把事情办得更得心应手。要是陷在危机里的人是你,我可能做不到那样淡定。你行动不便,那会导致你所有的计划屈从于现实。会一败涂地。你是我的软肋,如果你没有受伤,我不会这么处理这件事。可你受伤在身,我没办法让你身陷在敌人阵营,影响了整个计划的顺利开展。”
“问题是,我就是很生气!”
她很严肃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
“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愿闻其详!”
祁继一脸受教的样子。
“你不尊重我!”
她严正指出:“我可以从理性的角度认为你这样做是为我好。但你不该商量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我放倒,上一次救小白是这样,这一次救以淳,你又是这样。我知道你这是想保护我。就算你想保护我,最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的计划。我从来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夫妻之间就应该是有商有量的不是吗?你擅作决定,把我摒弃在行动之外。你的保护,少了一种应有的尊重!”
祁继用心聆听着,自然有话要申明:
“当时时间紧迫,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打算一意孤行了。因为那事关乎慕以淳的生死。你被这个消息牵住了鼻子。那个时候,我从我的角度认为,你恐怕是听不进去任何劝说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不必要的争执上,倒不如由我全权掌握局势。这样做起来比较容易……”
好像的确如此。
时檀想了想,很郁闷的叹息:
p>
“不管怎样,你总归不应该专断独行。我跟你是夫妻,我不是你的手下……”
“但我觉得,我的计划,能更好的把事情处理好。有一件事,你也必须承认,那就是,昨天,你的行动,不是很理智的,你没有和我细细研究的打算,当然,当时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研究其他,所以,你就想冒险一搏。可你知道吗?你这个行为很鲁莽,一点也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你应该想到的,我怎么可能放任你去冒这样一个危险。但你没有发现,因为关心则乱,已让你失去了准确的判断。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有和你商量的必要。”
祁继还是一副我没有做错的样子,这让时檀有点泄气。连带着也失了胃口,把筷子啪的拍到了边上。
“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了!”
时檀闷闷叫了一声,扔下餐巾,想离开。
“干什么去?”
他拉住了她的轮椅扶手。
“我去透透气,不想和你吵!”
“我不是和你在吵架,我只是在和你理论。”
“反正在你看来,你永远没有错的时候!”
“男人通常比较理性,女人往往比较感性。这是天生的身体构造形成的先天性的区别。”
“放手!”
“不放!”
“祁继!”
“唉,你的火气还真是大。”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语气终于跟着软了下来:
“别气了!好吧好吧,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和你商量,保证不会让你蒙在鼓里,一定尊重你的想法,你的意见。昨天情况特殊,我处理的有欠妥当,还请原谅。”
他凑上去,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那一脸的讨饶之色,终于让时檀缓下了那口气。
她也不想真和他闹情绪,于是顺着台阶就下了:
“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
他在她耳边吹着暖气,作着保证。
“现在你该和我说说你跟韩珉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终于,她把这件事摆上了台面——
到底还是在意的!
她不想心里生着一个疙瘩。所以,还是决定问了。
这一刻,她看到男人低低笑了笑,扶她坐好,又给她夹了一点菜才说:
“我跟她没什么的。”
祁继先用一句话简单作了撇清,说完觉得这样好像不够,另外又强调了一句:“真没什么的……”
“那她怎么认为你和她曾是男女朋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这是时檀的认为。
祁继拿起筷子吃饭: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的么,我在出任务的时候遇上过一个女孩子,非常缠人,因为我帮了她忙,后来要死要活跟着非要当我女朋友么……阿珉就是那个女孩子……”
时檀不觉一呆。
啊,这就是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初恋”啊?
她嘴里的滋味越发怪了。
“韩珉会一身不错的搏击术,还会射击,当然,这在雅各布地区很平常。那地方,很混乱,贫民都可以买到枪支。小孩子们从小都会练各种防身术射击术。
“那一年,我在那里出任务,遇上她被两个地头蛇抢着要她做他们的女人。我和这两个地头蛇的头头混得挺熟,出手帮了她一下。结果她就缠着我不肯走了。我和我的队友怕她在那个地区出事,就只好把她收留了下来。
“当时,我也的确需要有个女生在边上帮我掩饰,以迷惑对方视线,所以,在权衡了利益关系之后,就和她假扮了几个月的男女朋友,同住同出同睡一屋,还被人拍到过一些比较亲密的照片……
“后来,身份曝光,撤退过程中,她为掩护我离开,被炸飞……
“我以为她死了,谁知道了她还活着……
“隔了两年,我派人出任务时,自己有跟队一起行动,然后捡到了失忆的她,由于查不出她的背景身份,我怕留她在外会学坏,就带回了火焰组,由安吉拉带着引上正道……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的。
“听明白了吗?我和她没什么,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们没有那种关系……但在雅各布地区,很多认得我们的人,都认为她是我的人。事实上:不是……”
他把事情交待的很清楚。
“可她喜欢你!”
时檀轻轻指出。
祁继目光一闪:
“我一直有和她保持距离。”
他果然是知道的,放下筷子保证起来:
“是安吉拉多事,去翻了过去的旧事……放心,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不会成为我们的困扰……我喜欢的一直是你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丫头……”
一只狼爪伸了过来,轻轻捏了她的鼻子,她忙躲,瞪眼:“你这双手抱过别的女人,不许碰我!”
祁继眉一挑,似笑非笑:“臭丫头,你身上好像也沾着别人的味道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拾筷继续吃。
时檀神情僵了一下,想到没一会儿之前,她的确在另一个病房,对着旧情人又哭又笑又抱,看来他是看到了。
哎呀,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祁继!”
她眼神极度复杂的低叫了一句。
“嗯!”
他抹了一下嘴,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神情不安的样子,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
她也吃起来,吃得飞快,没一会儿就解决了面前的食物,他体贴的给她盛了汤。她道了一声谢谢,一边喝着一边小声的道了一句:
“谢谢!”
“嗯?”
他抬眉。
她清了清喉咙:“我指得是,救以淳这件事。我总归是要谢谢你的!”
祁继的目光淡了淡,笑容突然变得有点异样了,没了刚才那种热情,也不知是什么因素在改变他的情绪:
“你这是在和我生份吗?”
她突然感觉他好像隐隐有点不快了,是因为她说错话了?谢错了?
他没有再说话。
她的心,有点七上八下。
气压好像一下有点低了。
午餐吃得匆匆,在后来那些时间内,祁继的手机来电不断,应该是程航打过来的。今天时檀没见过程航,想来在公司维持正常的工作流程。他一忙,俩个人就没有再多说话,这个人总是有那么多公事要处理。
餐后他把服务员叫来买单,刷了卡,付了钱之后,他推着她走出来。
沿途,她看到不少人在侧目看他们:祁继无论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人物。他永远能吸引男人女人们的目光。而她在他身边,只会成为陪衬。
来到大门时,祁继遇上了两个商业合作伙伴,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商业大佬的模样,女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一见面,就和祁继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祁继笑着把她介绍给他们认识,那女的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好,带着一种藐视的味道——似乎,所有认得祁继的人,都认为她配不上她。
这真是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坏感觉——
以前,她和以淳在一起时,她从来没有这种压力感过。
祁继简单和他们聊了几句,泊车小弟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祁继扶她坐上车。把轮椅折叠放在后备箱,坐到驾驶室时,看到她正幽幽的看着车窗外的某个地方,已走了神。
“我要回公司一趟,下午有个会要开,你准备去哪里,是去医院呢,还是回去祁园?”
他发动了引擎。
“我去
医院,我想守在叔叔身边!”时檀转头说。
“好,我让玛丽留着照顾你!下班后我过来带你回家。”
“不用,你忙的话,就别绕过来了。到时,我让玛丽带我回去就可以了。”
他定定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确定她在说这话时有没有情绪在里头,好一会儿才点头道:
“也好,我今天可能很忙。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时檀又瞄了他一眼,隐隐觉察他的眉眼之间有点倦容,可他没显露出来,昨天晚上,他应该没怎么睡,今天还有忙不完的事,而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祁继……”
抵达医院时,祁继打了一个电话让玛丽下来接她,等候的过程,他接连接了两个电话。好不容易等他接完了电话,她终于又叫了他一声。
他转头看了她一下,看她一脸担忧之色,伸手拍拍她的肩:“骆叔叔会醒过来的。医生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基本的检查都已经做完,正在挂点滴,只要他体内的那些药物被稀释排泄出来,骆叔就能醒过来。给骆叔会诊的是最好的医疗队。他们会尽一切力量治疗骆叔的……”
“谢谢!”
她又道了一声谢。虽然有点讨厌他的专制,但不得不说,他总是很好的处理了她的麻烦。
“你不需要对我道谢。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眼睛深深的,带着丝丝柔情。
“我知道你对我好!”
“哦,是吗?”
他突然笑了笑,笑意加深了几分:
“那我倒想问问你了,我和以淳谁待你更好一些……”
这一问,一下让时檀神情变得极度不自然:“那……那不一样……”
语气也结巴了。
“是吗?”
下一刻,他顿时又收起了笑:
“要是,我给你一个机会,重新选择,你会怎么选择?”
清越动听的声音在车子里回响。
她一愣。
祁继却没有再看她,而是静静凝望起正前方,靠在那里,徐徐说道起来:
“八年前,我在娶你之前,和以淳见过一面,并且坦白了我就是白海湾那个丑疤少年。我安抚他,以他为饵把凶手钓出来,并向他保证,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和有夫妻之实。我可以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只可惜一年后,他亲手毁掉了我们的约定。你和他的态度,把我逼得忍无可忍。以至于令我做出了追悔莫及的事情来。
“那一年,我们三个人都做了不该做的事。
“现在,他的死而复生,我想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震撼。
“虽然这段日子,你极少提及他。可我知道他仍活在你心里。那九年的陪伴,不是我想抹去就能抹去的。它鲜活的停留在你的生命里。
“我知道,少年时候的初恋,最是深刻。你现在屈服于现状,只是因为我和你被套在婚姻当中。小白成了我们的钮带。
“时檀,如果,我解开你身上的婚姻枷锁,还你自由,重新给你选择你未来的机会,你会愿意和我携手余生,还是和慕以淳再续前缘?”
这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选择。
时檀的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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