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炮灰翻身记-第一百九十章 被挑衅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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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卫都已经康复,小卓气色也好了许多,虽不能好的彻底,至少赶路没有问题。

    救下的那两名男子已被墨骑卫送回家中,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众人上马,启程回大夏。

    十日后,众人进了西梁都城燕京。

    走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一,今日再回来已进了二月,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那场宫变已经烟消云散,甚至连百姓茶余饭后都不再提起,太子的册封仪式到底是没有举行,西梁帝自上官死后一直精神恍惚,日渐消沉,如今西梁朝政由两位宰相撑着,好在这两位宰相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才将朝政渐渐稳定下来。

    宫玄等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打算在燕京休息一晚,次日一早便启程立刻大夏。

    晚上,初曦出门打听了一下上官嵩和如意的下落,却被告知上官将军府已经人去楼空,上官嵩一家老小不知去了何处。

    初曦担心上官嵩会去大夏寻她,回去的心越发急切起来。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离开燕京,快马加鞭,又行五日,进了大夏边境。

    地域变的辽阔,建筑壮观宏伟,城镇繁华,初曦竟有一种归乡的亲切感,她说给宫玄听,男人唇角的浅笑挂了半日不散。

    初曦一边赶路一边寻找上官嵩一家的下落,然而,停留了不少地方,都任何踪迹。

    进了大夏已是二月中旬,天气乍暖还寒,越往北走,天气越发清冷,春寒袭人,料峭森冷。

    二月底,众人走到锦城,锦城处大夏中部,到此,离殷都还有差不多半月的路程。

    天黑之前,一行人进了城门,为了不耽误行程,宫玄一路都不曾惊动地方官员,这次也是,进了城内,众人只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休息。

    锦城虽不如一些大州大府繁华,但因有河道流经,商贸交通方便,城内也是一片锦绣团荣之景,入了夜,长街上的人丝毫不见少,各种小贩摆满了几道两侧,店铺下红灯一盏盏亮起,古朴繁茂,行人如织。

    吃过晚饭,初曦去面对的绸缎铺买了一些女子用物,回来的时候,提着包袱往二楼走。

    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楼梯东侧,初曦上了楼刚一拐弯,眼睛不经意的一瞥,就见楼下大堂里进来两个女子。

    走在前面的女人一身粉色绫罗妆裙,满头的金玉珠钗,面容涂抹艳丽,进了大堂突然转身,一巴掌对着身后的女子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恨声骂道,“你个贱人,骚蹄子,你那浪骚劲没处使了是吧,一天不挨打就皮痒!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便和对面的伙计勾搭上了,在大街上便拉拉扯扯,不知廉耻,你将本夫人的脸面都往哪搁?我好歹是泰清客栈的老板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当夫人的连个下人都管教不好!”

    那女人一嘴的怜牙悧齿,吐字极快,下手也极重,几下便将身后那女子打的满脸红肿。

    被打的女子衣衫破旧,面容削瘦,一脸的土灰色,低着头不住的往后缩,戚戚哀求道,“夫人饶命,那伙计是对面钱庄的,只是跟奴婢问点事,并无龌龊!”

    “你还敢狡辩,没龌龊你看到我躲什么,看我今日不打死你!”着粉衣绸缎的女人双手并用,一掌一掌的向着丫鬟脸上打去。

    大堂里还有许多吃饭喝酒的食客,此时也全部停下转头看过来,有人看不下去了,跟着劝道,“行了,老板娘消消气,一会把人打死了,您还要背官司!”

    伙计也赶忙上来帮着劝。

    见有人看,那粉衣女人越发张狂起劲,抄起账台上的鸡毛掸子,一圈圈围着大堂内的桌椅追打。

    初曦站在二楼的木栏处一直看着,目光沉淡,面无表情。

    李南泠,李巧玢,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那打人的女子正是李巧玢,而被打的,是李南泠!

    两人后来遇到了何种境遇,竟从殷都到了千里之外的锦城,而看上去两人还成了主仆关系。

    人生有时候真是一场华丽丽的狗血!

    大堂内一片喧哗,对着两人一阵议论纷纷,成了贵妇人的李巧玢越打越上瘾,泼辣张狂,一张涂抹的像个调色板似的面孔咬牙瞪眼,说不出的恐怖狰狞。

    李南泠边躲边求饶,哭哭啼啼的往客人身后藏。

    时光倒流,仿似又回道了初曦和她初见那一日,便是现在这般情景,李南泠被彼时还是梁府小王爷的梁子瑜逼迫,她在那小茶馆里一个个的向着喝茶的客人求救。

    兜兜转转,原来一切不过又回到了原点而已。

    “你个骚蹄子,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让人打断了你的腿!”李巧玢也打累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手叉腰,对着李南泠怒吼。

    李南泠躲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抖若筛糠,双目懦懦,低声哀求,“奴婢再不敢了,夫人饶命!”

    那中年男子看着李南泠满身的伤痕和可怜的模样,皱了皱眉,忍不住帮着求情道,“老板娘就别再打她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何必这样抽打一个下人?”

    “呦!是李掌柜啊!”李巧玢扁了扁嘴,眼尾一挑,似笑不笑的道,“难不成你看上我们这丫鬟了,别看她有几分姿色,可骨子里贱的很,平时最会装柔弱,您可别被她骗了,何况我听说您家夫人是不允许你纳妾的,要是知道了,找上门来闹事,我这客栈可不管!”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李掌柜不过是于心不忍求了一句情就惹出这么多话来,顿时眉头一皱,不快的起身,摆了摆手走了。

    他一走,李南泠顿时没了遮挡,李巧玢一咬牙,怒骂道,“都是你个贱蹄子又赶走了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抬手举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狠狠的抽了过去!

    李南泠大叫了一声,手臂挡在头上,等着剧痛来临。

    李巧玢举起的鸡毛掸子却在半空中突然被一挡,她微一皱眉,猛然转头,却见一女子站在身后,细白的两根手指捏着鸡毛掸子,冷冷的看着她,

    “不要再打她了!”

    李巧玢正在气头上,心道哪个不要命的敢拦她,正要怒骂呵斥,却顿时脸色一变,面上露出震惊惶恐的表情,结结巴巴的道,“大、大人!”

    ☆、288、心绪难平

    李巧玢身形一颤,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去。

    对于初曦,李巧玢从心底本能的畏惧,然而还不等双膝沾地,突然想到这里不是殷都别苑,她也不再是她府中的下人,这里是她的地盘,而且两人还有欺辱之仇,面容顿时一变,就要抬头站起来。

    腰身还不等直起,又猛然想起,就算不是在殷都,初曦也是大夏的吏部尚书、朝中重官,而且如今还是太子妃,别说是她一个平民,就是锦城太守来了也要磕头下跪,若是想要她的命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不过片刻之间,李巧玢似跪不跪,面上一连反转的变化,僵在那,神色闪烁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初曦笔直而站,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鸡毛掸子轻轻一弹,李巧玢顿时似被雷击了一般踉跄后退几步,双臂乱抓,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撞上桌脚的胯骨哀嚎起来。

    看热闹的食客见她滑稽狼狈的样子,顿时都大声哄笑起来。

    初曦不屑的瞥她一眼,不再理会,径直走到李南泠身前,见女子脸上、脖颈、手臂到处都是被抽打的红痕,肿的老高,一点点渗出血丝来。

    “疼不疼?”初曦抬手想牵女子的手,手到半空又落了下。

    李南泠从看到初曦的那刹那便脸色煞白,紧紧低着头,身体轻颤,此时闻言更是浑身一抖,惊惶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慌乱之下一脚拌在长凳上,身子一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女子瘦弱单薄的身体半伏在地上,干裂的嘴唇半张急促的喘息着,目中哀伤,眼泪突然涌出来,捂脸出声痛哭!

    似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之间爆发。

    她哭的悲戚痛悔,大堂内所有的食客都愣了愣,疑惑不解的看着她,方才这丫鬟被成那个样子都不曾这样大哭,怎的这会绊了一跤就哭成这样?

    见似有事情发生,众人饭也不吃了,起身相继的走了。

    而李巧玢躲在一边,小心的看了看初曦,又恨恨瞥了一眼李南泠,也扶着腰身悄悄溜走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大堂内安静下来,只剩女子还趴在地上低泣。

    初曦走过去扶了李南泠起身,又给了小二一两银子让他去街上的药铺买治外伤的药来。

    小二恭敬了应了声,看初曦的眼神甚至还带着敬佩,他们那刁蛮的老板娘见了这女子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这人身份定不简单。

    他们平时没少受李巧玢的辱骂欺负,此时觉得甚是解气,十分痛快的拿着银子出了门。

    小二一走,大堂内只要有初曦二人,灯火幽暗,女子畏缩的坐在椅子上拭泪,初曦也不语,静静的等着小二买药回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小二便回来了,点头哈腰的将药放在初曦手边的桌子上,躬身退了下去。

    李南泠已经不哭了,却一直低着头,初曦握住她的手臂想替她上药,女子浑身一颤,顿时就要躲。

    初曦紧紧的抓着她,僵持了一会,李南泠才不动了。

    掀开衣袖,只见女子手臂枯瘦,上面烫伤、鞭伤、棍伤、各种伤痕遍布,新伤旧伤交错,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则化了农,一碰便往外渗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初曦面无表情的看着,眼中却有层层寒霜堆积,良久,才取了伤药,打开瓷瓶,以指腹为药刷,蘸了透明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手臂上。

    “怎么会变成这样?”初曦面容淡漠,冷声问道。

    “没事儿!”李南泠急忙回了一声,态度小心恭敬,“过几日就好了!”

    “我没问你这个!”初曦为她涂手臂又去涂脖子上的伤痕,“你们怎么会到了锦城?她怎么成了你主子?”

    李南泠一怔,半晌,才低声讷讷开口道,

    “在殷都时,我离开梁、”女子声音一顿,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缩了缩,才继续道,“我住在伯母家里,堂弟他仍然每天去赌博,后来输了大笔的银子还不上,赌坊的人来追债,他便把我和夫人、就是巧玢,一起卖进了云花馆,巧玢被老鸨用了药了开始接客,我死活不肯,自杀了几次,那老鸨没办法便不再逼我,让我做了巧玢的丫鬟。”

    “后来,巧玢和一个外来的商人好上了,那商人替巧玢赎了身,纳她做了小妾,带来了锦城,她便也将我一起从云花馆带了来!”

    “来了这里之后,才知这商人是开客栈的,还有一个原配夫人,不过是个病秧子,整日拿药煨着,掌柜的只有一个女儿,也已经嫁了人。我们来了以后,原配夫人连气带病没两个月就死了,巧玢便被扶正做了夫人,我还是做她的丫鬟。”

    李南泠说的很慢,语调柔弱,一直垂着头不敢抬眼看初曦,等她说完的时候,初曦将她身上的伤也涂完了。

    “你们客栈的老板呢,见她这样打你也不管吗?”初曦静静的看着她问道。

    “平时掌柜在的时候她还收敛一些,这两日掌柜去隔壁的县里去收账了,所以、”女子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喃喃住了口。

    初曦面色有些清冷,不再多问,将药瓶放在她手里,“伤口不要沾水,这个药每天早晚涂一次,我明日一早离开锦城,有什么事可到我房里来找我!”

    李南泠将那墨绿色的瓷瓶紧紧攥在手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再无话可说,气氛一时陷入沉默的尴尬。

    初曦起身,垂眸看了看女子瘦弱的肩膀,却终究没再说话,抬步上了楼。

    回到房里的时候宫玄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姿态慵懒,长睫低垂,似已睡着了一般。

    见初曦回来,长眸缓缓睁开,随手把书信放在一旁的木几上,伸臂将她揽过来放在腿上,低沉笑道,“怎去了这么久,让本宫猜猜,本宫的初曦是不是又路见不平了?”

    客房的地上铺着绒毯,屏风、矮塌、瓷器、字画一应俱全,红木的桌案上点着纱灯,光线幽暗,女子面容精致,双眸如星,一张清颜在灯越发美如素莲。

    然而美人此刻却似乎有些心事,目光沉沉,伏在男人肩膀上,淡声道,“宫玄,我在楼下看到李南泠了。”

    宫玄面上浅笑缓缓收起,声音却越发温柔,“初曦,有些人不再是你记忆里的样子,她便已经是另外一个人,和你无关。”

    初曦半眯着眼睛,轻轻点头,“我知道,她背叛我投靠鱼楣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选择,也应该承受所有的后果,我也深知我和她再无恩义,但看到她现在凄惨的样子,还是觉得不舒服。”

    胸口沉甸甸的,似一块巨石压下来,窒闷难忍。

    尤其看到李巧玢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得立刻上去一巴掌把她甩进南蜀密林那个满是水蛭的湖里去。

    宫玄笑了笑,“别乱想了,明日我们便立刻此地,以后不会再见!”

    “嗯!”

    初曦含糊的应了一声,闭上眼睛,觉得浑身疲累不堪。

    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疲乏。

    宫玄见少女的声音带了困意,抱着她起身往屏风后走。

    屏风后是已经放了热水的浴桶,宫玄将少女放在浴桶侧沿上,动作轻柔的为她解了衣衫,试了试水温,才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水中。

    昏黄的灯火下,女子肌肤莹白如玉,滑若凝脂,水漫到胸口,水波在优美的弧度上潋滟生姿,一片绯色如霞,红玉剔透,引人心悸。

    任宫玄耐力再好,此时也不由的呼吸渐渐粗重,探臂进入水中,揽住女子的腰身,一把将她托起抱入怀中。

    只听“呼啦”一声水响,少女酮体旋身而起,刹那间水花四溅,将男人的衣衫湿透,初曦刚要惊呼,就见男人俯身,重重的吻在她的唇上。

    男人有些急不可耐,长舌顶开她的贝齿便在她唇内猛烈的四处扫荡,似要将她吞噬入腹般的用力。

    初曦还站在水中,一身雪白肌肤粉红,娇若三月桃花,**的脊背上水珠晶莹剔透,沿着她纤细的腰身滚落,叮咚叮咚落在水面上,激起片片涟漪。

    初曦半眯着眼睛,抬头,男人正幽幽的看着她,眸子里似古井炯黑深邃,额前一缕湿发垂下,沾在眉梢,衬的他本俊美的面容越发性感。

    男人唇舌火热,细致的吻着她的眉眼、鼻翼、脸颊、一路向下,带起连连颤栗,初曦脸颊酡红,如上好的胭脂自鬓角晕染,浑身酥软,忍不住在他游走的掌下微微轻颤。

    忽然身体一轻,初曦被男人拦腰从水中抱起,几步走到床前,只觉后背一凉,躺在一片锦被软枕之上,随即,男人重重的压了上来。

    床帐轻垂,无风自动,光华流泻,暧昧妖娆。

    初曦长发披散在烟霞色的锦被上,如上好的墨云缎铺展,微微仰着头,双目迷蒙,紧紧咬着下唇,春夜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渐渐远去,唯有男人的温柔,和浓烈的气息在暗夜中萦绕,甘愿沉沦。

    窗外微风拂柳,如情语低喃,房内红烛高燃,泪凝绛脂,照在抖动的绯红色床帐上,良久不息。

    ☆、289、奸情败露

    客栈外的长街上鼓声敲了三更的时候,房内刚恢复了平静,桌案上的红烛也烧到了尽头,一阵风过,扑的灭了,黑暗中冒着一缕青烟,顿时一股油烟味在房内弥漫开来。

    又过了片刻,床帐内,初曦听宫玄呼吸均匀,缓缓睁开眼睛,从男人怀里退出,取了衣衫穿上,一掀床帐悄悄下了床。

    脚刚一沾地,双腿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初曦眸中滑过一抹恼色,咬牙回头瞪了男人一眼,放下床帐出了内室。

    抬臂将一头墨发高高束起,初曦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床,见宫玄未醒,才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待少女身影消失,男人才睁开长眸,幽幽月色下,他眸底有柔和的光芒,床帐内却有低低叹息声消散在暗夜中。

    初曦出了客房,直奔后院。

    后院是客栈的掌柜和下人小厮住的地方,正房四间,左右各有偏方三间。

    今日夜里客栈掌柜不在,正房里只有李巧玢一人住,所以初曦打算去吓唬吓唬那个女人,至少让她别再欺负李南泠。

    到底,她还是忍不下心不管。

    月色凄迷,星疏云淡,廊下灯笼在料峭春风里轻轻摇晃,发出幽暗昏黄的光芒,院子深处漆黑一片。

    这个时辰下人们忙完了前院的活刚刚入睡,四下一片寂静,初曦身形轻盈灵动,踏风而过,若一道风影飘过花木走廊,伏在屋檐下,刚要探寻李巧玢住在那间房里,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初曦将身体掩在檐下,俯身看去,只见是一道人影缓步往这边走来,那人左张右望,猫着腰身,极为小心。

    偷东西的?初曦眯了眯眼。

    离的近了,借着廊下昏黄的灯火,只见来的是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下人,身形瘦长,面容还算清秀,只是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尽是狡猾奸诈的光芒,缩着身子,谨慎的四周看了看,走到镂窗木门下,弓起食指,轻敲了三下。

    房内立刻传来一女子娇软急迫的声音,

    “快进来!”

    小厮面上露出猥琐淫邪的笑容,忙推门迈了进去。

    看到这,初曦立刻便明白了,李巧玢这是趁客栈掌柜不在,按耐不住寂寞,和下人偷情呢。

    少女冷冷一笑,贴近窗子,只听里面传来李巧玢撒娇娇媚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才来?”

    “小的等刘三他们都睡了才敢出来,要是被人发现小的可就死定了!”

    “看把你吓的那怂样儿,我可告诉你,那老头子这两日可就要回来,等他回来,你想碰老娘一根手指头都碰不着!”

    “小的知道,这不才赶紧过来嘛,快让小的亲一口!”

    “去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今日早上,你还对李南泠那个贱人献殷勤,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哎呦,你可冤死小的了,除了夫人您,别人哪还入的了小的眼,小的白日里干活都想着您,一心盼着天黑,太冷了,求夫人快给小的捂捂手!”

    “哎!你往哪摸呢?嘻嘻,慢点、这可是上好的绸缎,别给我撕破了、”

    “夫人好香!”

    “你轻点……。”

    随即房内传来一阵吮吸和脱衣的簌簌声,初曦唇角勾了抹讽笑,骨子里低贱的人,果然无论何时都改不了本性。

    天气清寒,初曦也没兴趣听这活春宫,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日一早,初曦醒的晚,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宫玄正在窗下的矮榻上看书,旁边的木几上放着一些米粥糕点,还腾腾冒着热气,似是刚热过端上来。

    粥里放着莲子,清香扑鼻,闻着味初曦便饿了,穿着寝衣跑下床,跪坐在矮榻上,用手指去捏羊肉角,突然手背被书本一拍,男人无奈的看着她,“先去洗漱!”

    初曦缩回手,眯眼一笑,听话的去洗脸刷牙了、

    待回来的时候,宫玄已将碗筷给她摆好,碟子里放着她最喜欢的几样吃食,初曦伸手抓了一个肉角塞进嘴里,吃的狼吞虎咽。

    对面宫玄端着粥碗喝的慢条斯理,目光宠溺的看着她,悠悠问道,“这样饿吗?昨夜好像是本宫消耗体力最多。”

    “噗!”初曦一口饭菜就要喷出去,忙掩了唇,才保住了一桌的早饭。

    “拜托,吃饭的时候不要开这种玩笑!”少女讪讪的嘀咕一声。

    男人认同的点头,“好,不吃饭的时候再说。”

    初曦,“……”

    吃过早饭,初曦开门不见辛追等人,疑惑的问道,“难道都起晚了?”

    “我告诉他们今日在此休息一日,明日再启程!”房内宫玄淡淡道了一声。

    初曦大眼睛骨碌一转,倏然转头,“你知道了?”

    男人抱了她在怀,在女子额上轻轻一吻,俊目柔和的看着她,“初曦,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对错,本宫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不需要隐瞒本宫。”

    初曦垂眸点了点头,“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管她。”

    说罢女子展颜一笑,发誓一般的补充道,“最后一次!”

    男人勾唇,

    “多少次,都可以!”

    不是李南泠,还有其他人,不管女子心善也好,犯傻也好,她要做的,他倾尽所有、与天下为敌,也会站在她身后。

    连着一个月风尘仆仆,突然偷得半日闲,初曦还变的全身不舒服起来,找了本书看,看了不到两页便扔在一边,又去看街上的行人和吆喝的小贩,看的无聊了,又抓了把瓜子磕。

    某人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拉过来,取了棋盘,让她陪着自己下棋。

    总算消停了。

    一上午的时间,飞快而逝。

    晌午的时候,众人在楼下吃饭,正值饭时,过路人加上在客栈住宿的客人,大堂内满满挤了一堂人。

    初曦和宫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几碟锦城当地的菜肴,边吃边低声说笑。

    自从昨日李巧玢见了初曦后便一直未出现在大堂内,偶尔出来上街也是先探出头四处巡视,来见初曦不在,才急匆匆的快步出门。

    她心中虽恨初曦,但,畏惧更深。

    即便在锦城,她也丝毫不怀疑,初曦敢当众扒了她的衣服再让人把她打一顿,那人不是一般女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尤其客栈掌柜的不在,没人替她撑腰,李巧玢行事越发小心。

    大堂里正热闹的时候,就见一身着青布绸衣、五旬上下的男人进了店,来人面容黑瘦,八字眉、山羊胡,背着一个包袱,满身的风尘仆仆。

    正在账台算账的伙计一抬头,顿时跑过来,接过那男人的包袱,点头哈腰道,“掌柜的回来了,一路辛苦!”

    男人伸手扫了扫衣袖上的尘土,笑着问道,“客栈里一切可还好?”

    “好!一切都好!”

    掌柜的姓周,大堂里有认识他的食客此时也笑着打招呼,“周掌柜的回来了!”

    “回来了,全靠大家照应,一切安好!”

    周掌柜高声应了一句,就见后门门帘一挑,李巧玢走了出来,一身烟粉色妆花缎裙,头戴金玉珠钗,耳挂镶珠金坠,娇笑的款步走出来,声音软媚,“奴家盼了多日,老爷您总算回来了!”

    周掌柜年过半百得了这么一个美貌娇妻,自是百般疼爱,忙取了包袱揽着李巧玢的肩膀往后院走,“回来了,看老爷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巧玢满脸堆笑,一副乖巧小女子模样,忙依偎在男人身上跟着往院子里去。

    初曦瞥了她背影一眼,目中滑过一抹狡黠,笑容如狐,多日不见,互相送礼才算夫妻情深嘛!

    周掌柜揽着自己的小妻子一路过了后院进了房门,将包袱放在桌案上,解开带子,自里面取出一芙蓉缠枝金钗,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甚是贵重华丽。

    李巧玢自是欣喜异常,两眼冒光,娇滴滴的道了一声,“老爷真好!”

    说罢接过金钗急忙往妆台那走,对着铜镜将金钗插进发鬓上,转头对着周掌柜娇媚一笑,“老爷,好看吗?”

    李巧玢正双十年华,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加上之前在青楼里的一番调教,一行一动都透着一股媚人的风情,此时背窗而立,妩媚一笑,周掌柜顿时便失了魂。

    更可况这几日出门在外不曾碰过女人,更是有一股邪火蹭蹭往上拱,顾不上外面是大白日,抱着李巧玢就是一顿乱亲,解了她的衣服,抱上床去,急不可耐的压上去。

    “老爷,天还亮着呢!”李巧玢一边故意躲闪,一边嘻嘻媚笑,眼睛偶尔瞥过周掌柜脸上的褶子,目中闪过一抹厌恶,不动声色的掩去,脸上却笑意更深。

    “无妨,被子一盖,天就黑了,娘子,你真想煞我也!”周掌柜呼吸粗重,急急道了一声,伸手去撩身下的锦被。

    突然他手一顿,正亲着李巧玢脸蛋的嘴也停了下来,八字眉一皱,起身,目露疑惑,突的一撩锦被。

    看到锦被下之物,李巧玢面上血色顿时褪尽,浑身一抖,猛然抬头看向周掌柜。

    那是一根男子系中衣的腰带,用麻布编成,一见便知是下人用的。

    ☆、290、伊人已去

    周掌柜出门三四日,两人卧房的床上突然出现别的男子的私密之物,周掌柜见微知著,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脸黑了下来,手指挑着腰带,阴狠狠的盯着李巧玢,“这是谁的?”

    李巧玢身上脱的还只剩肚兜,缩在床角上,怯怯摇头,“奴、奴家不知。”

    “啪!”

    周掌柜将手中的腰带抽在女子身上,咬牙怒骂道,“你这个贱人,果然是个下贱婊子,趁我不在竟敢偷野汉子,告诉我这人是谁?否则我现在就将你扒光了扔到大街上去!”

    他在殷都云花馆认识李巧玢的时候,女子不过是个下贱娼妓,对周掌柜百般温柔体贴,两人时间久了,女子向他哭诉她是被家里人卖进来的,迫不得已才入了肮脏九幽之地,他看着女子娇啼哀婉的模样心生怜悯。

    后来为女子赎身一来是同情女子的遭遇,二来也是家中妻子卧床多年,夫妻情分渐薄,如今有貌美年轻的女子钟情于他,自是欢喜,也想着李巧玢再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也算一段佳缘。

    谁知女子本性骚贱,不知好歹,竟趁他不在和下人私通,连恼带怒,周掌柜恨不得现在就剐了床上的女人。

    李巧玢雪白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条醒目的红痕,她哭的梨花带雨,跪在床上不断求饶,“老爷饶命,奴家知错,以后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以后?”周掌柜冷哼一声,一把掐住女子的下巴,恨声道,“老爷我对你百般疼爱,还施恩扶你做了正,你竟敢如此对我,告诉我,那人是谁?”

    女子只觉颌骨似被要捏碎了一般,疼的眼泪直流,惶恐的抬头看着周掌柜,早已吓的三魂去了七魄,颤着身子道,“我说,我说,是、是郭柱。”

    “啪!”

    周掌柜一巴掌将女人甩到地上,拽了她的头发就往门外拖。

    果然是内贼,难道他堂堂一个掌柜还不如个下人,周掌柜暴怒如雷,大步往院子里走。

    李巧玢疼的大声哭嚎,一边求饶,一边挣扎。

    周掌柜一直把她拖到院子里,气的胡子直抖,吩咐老管家将小厮郭柱找来。

    李巧玢扑在地上,抱头痛哭,衣不遮体,老管家不敢多看,却也猜到了个**不离十,之前他便看出一点端倪,只是这种事没有捉奸在床毕竟不好和掌柜的直言,此时见这番情景,想来是掌柜的拿到证据了,不敢耽搁,忙应了声去前院寻郭柱。

    郭柱是锦城周边一个村子上的,自小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因四处惹祸气死了他爹以后,把他娘卖给了领村的一个老光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好勾搭一些年轻的小媳妇,后来被人在一新妇的炕上抓到,打了个半死,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才进城来找份能管饭的事干。

    当时正好赶上周掌柜的的客栈招人,便进来在后厨当了个倒水洒扫的小厮,来了没几日,郭柱就开始调戏后院的丫鬟,还骚扰过几次李南泠,李南泠告到李巧玢那里,不但没找来公道,还被李巧玢闲言碎语的混骂了一通,从此郭柱也越发肆无忌惮,小丫鬟们皆是敢怒不敢言。

    周掌柜经常去外地收账,郭柱往后院李巧玢房里跑的殷勤,凭着还有几分俊秀的模样,两人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只要周掌柜不在,郭柱便趁夜去李巧玢房里,第二日天明之前再偷偷离开,这样过了几个月,竟也无人发觉。

    李巧玢生性本淫,守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自是不能满足,由此一来正中郭柱的下怀,两人好了数月,李巧玢也没少拿周掌柜的银子补贴郭柱。

    两人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正暗暗得意,不曾想锦被之下多出一根腰带来,李巧玢死都不明白那腰带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早晨的时候丫鬟还收拾过屋子。

    此时郭柱还在后厨里帮着烧水,就见老管家脸色铁青的进了门,拎着他的衣服就往外走。

    郭柱歪着个脸,连连尖声叫道,“哎、哎,您这是干嘛啊?有事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

    老管家瞪他一眼,语气冷冷的道,“掌柜的喊你!”

    郭柱一把将老管家的手拂掉,仰着脖子,气哼哼的道,“喊就喊呗,这副样子的冲谁呢?倚老卖老!”

    死到临头还不知,老管家冷哼一声,不理他,一甩袖子往后院走。

    郭柱翻了个白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脚步歪歪斜斜的跟在后面。

    进了院子,郭柱见了倒地地上衣衫不整、低声哭泣的李巧玢脸色顿时一变,弓着身子向后缩了一步,转身就往外跑。

    老管家一把将他扯住,大声喊了一句,“来人,捆了他!”

    后院还有几个忙活的小厮,闻声顿时围过来,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老管家吩咐,几下出手便将郭柱治服,用绳子将双手反绑身后,带到了周掌柜面前。

    再看郭柱哪还有方才流里流气的气势,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掌柜的饶命,饶命啊,是夫人先勾引小人的,小人一时糊涂,掌柜的开恩!”

    李巧玢扑过去抓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挠,嘶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可曾亏待你,床上说的话原来都是哄老娘的,你个杀千刀的,睡了老娘还敢反咬一口,我今天打死你,打死你!”

    李巧玢疯了一般的捶打郭柱,两人缠打在一起,不堪入目。

    周掌柜看着两人丑陋的模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一咬牙,“给我打,两人一起打!”

    郭柱因为得了李巧玢宠信,平时在客栈里就有些耀武扬威,得罪了不少人,此时见他出事,别的伙计总算得了出气的机会,二话不说,扛起院子里平时担水的扁担、支窗的木棍、扫地的扫把,只要能打人的,通通抄在手中,对着郭柱就噼里啪啦一顿乱打。

    郭柱抱头逃窜,被人抓回来连脚一起捆住了,接着又是一顿暴打。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大堂里的食客听到动静纷纷凑过来观瞧,一看这情景便猜到发生了何事,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暗暗议论,更有幸灾乐祸者当热闹看,还喊了街上的行人来。

    更有不嫌事大的,在那一通乱嚷,

    “周掌柜的不能放过他们!”

    “对,打死这对狗男女!”

    ……。

    李南泠躲在众人后,看着李巧玢被打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眉头紧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大堂内靠窗位置上的女子。

    此时大堂内已经空了,所有的小二和食客都聚到了后院,唯有那女子和对面男人喝茶稳坐,对后院的动静似不曾听到一般。

    可是她做的?

    李南泠低着头,手指紧紧的绞着衣角,一时胸口百般滋味,晦涩难言。

    见人越围越多,老管家上前道,“掌柜的,家丑不可外扬,依老奴看还是扔出去算了,若真打死了,您还得吃官司。”

    周掌柜只觉得今日丢尽了脸面,沉着脸点了点头,刚要吩咐人将李巧玢二人扔出门去,就见一小厮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个包袱,高声喊道,“掌柜的,这是郭柱枕头下翻出来的,您看看!”

    老管家的将包袱接过,在地上展开,只见里面有银锭散碎银子共一百两,上好的玉扳指一个,金镶玉腰带一条,翠玉簪子一支,还有一些零碎的女子首饰。

    周掌柜一见这包袱里的东西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捡起那扳指就对着李巧玢砸了过去,“贱人,你不告诉我这扳指找不到了吗?原来是养了别人,你真把我当冤大头了!”说罢冷喝一声,“来人,将这一对奸夫淫妇押进衙门去!”

    李巧玢身上被打的青紫一片,此时一听顿时涕泪横流,爬到周掌柜脚下,哭喊道,“老爷饶命,我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被赶出去最多就是流落街头,但若进了衙门就没这么简单了,游街示众都是轻的。

    周掌柜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怒气冲冲的喊道,“带下去,连着脏物一起带去,到那跟太守大人说说这两人都干了什么好事!”

    老管家听令,让几个小厮拖着郭柱和李巧玢两人往门外走,郭柱早已被打的有进气没出气,李巧玢哀哀求饶,却也无人理会。

    挤在门口的众人忙让出路来,哄哄闹闹的一起跟着往衙门去了。

    客栈里人走了不少,顿时安静下来,周掌柜一甩袖子,返身回了屋,其他的伙计互相看了看,也各自去忙了。

    李南泠本是李巧玢带来的,如今李巧玢不可能再回来了,甚至性命都难保,她呆在后院门那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

    一个时辰后,押送李巧玢和郭柱去衙门的小厮们回来了,私下低声议论,李巧玢和郭柱两人私通加上偷窃,每人都挨了三十大板,被关进了大牢,三日后游行示众,之后再行论处,这番折腾下来,两人的命不丢也不活不长了。

    李南泠在廊柱后呆呆的听了一会,脸色有些发白,两眼恍惚,一回身,就见初曦正站在身后。

    此时已过了晌午,大堂内没了吃饭的食客,小二也跑到后堂去偷懒了,只还有一个算账的伙计躲在桌案下打瞌睡。

    初曦选了个靠里的桌子坐了,李南泠拘谨的在一旁站着,依旧垂着头,面带菜色,默然不语。

    初曦抬头淡淡的看着她,只觉这一年李南泠变了很多,接连变故下,曾加娇俏的模样早已不见,性格越发怯懦,甚至还添了几分呆滞。

    自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子上,初曦轻轻推过去,淡声道,“这是你的卖身契,从今以后,你不必再做人奴婢,想去哪都可以。”

    李南泠身子一僵,愣怔的看着那张薄纸,苍白的薄唇轻颤,似痴傻了一般。

    “今后有什么打算?”初曦倒了杯茶水,放在手心里暖着,轻声问了一句。

    李南泠缓缓伸手,将卖身契拿在手里,薄薄的一页纸,竟似有千斤重,压的她心神惧颤,良久,才小心的叠好,讷声回道,“我、我不知道!”

    说完以后,又低声补充道,“这客栈掌柜的还不错,我想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她早已没了家,没了亲人,根本无处可去,只是以前在客栈里是家奴的身份,而有了卖身契,她便是在这里做工,每月能有几钱银子,而且来去自由。

    “嗯。”初曦微微点了点头,她再不是这女子的任何人,女子如何决定,她自也不会再多言。

    两人都不再说话,大堂内顿时又安静下来,午后的春光照进店里,古朴沉寂。

    初曦喝了半盏茶,放下茶杯往楼上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女子压抑的哭声传来,“曦儿、”

    刹那间,许多记忆纷涌而来,初遇时的女子柔弱依赖,后来一路寻她到玉溪,信誓旦旦的要追随她一生,于是她真的便将她当做亲人一般,甚至想到自己有天可能会离开,还一直惦记着为她安排好后路。

    别苑里,每次她下朝晚归,桂花树下那道等她的纤细身影;每次被她逗的面红耳赤,羞怯温婉的娇嗔;每次她喝多了酒,都抱着她不停埋怨的嘀咕……

    还有香樟树下,女子垂头刺绣的安静温婉,都刻在初曦的脑子里。

    为何,那个柔弱娇美的女子,再也不见了!

    而身后这个人,憔悴不堪,泪流满面,躬身跪伏在地上,哭的悲哀凄惨,一声声说着,“对不起!”

    南泠早已不见,

    所以,此生,真的不必再见了!

    初曦没有转身,甚至头也未回,一步步坚定决绝的上了楼梯。

    ☆、291、回京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收拾行装启程。

    临走时,周掌柜走上前来亲自送一行人出门,出了客栈门方对初曦笑道,“客官嘱咐的事在下记着了,定会对她多加关照,客官放心便是!”

    一夜之间,昨日后院的事仿佛不存在似的,周掌柜还是那个逢人便笑,看上去忠厚良善的客栈老板。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而李巧玢不过是从青楼买回来的填房,暖床用的女人,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有钱何愁无妻,何况李巧玢和那奸夫也受了重惩,出了恶气,那会的恼怒过了也就算了。

    初曦点了点头,“劳烦掌柜的!”

    “您客气了,一路好走!”周掌柜开客栈的,见多识广,一看宫玄和初曦两人的气势和穿者打扮便知不是一般普通百姓,而且还拿了初曦的银子,自是不敢怠慢,满脸堆笑。

    “留步!”

    初曦有礼的道了一声,大步追上前面正在等她的宫玄,翻身上马,往城门走去。

    天色刚亮,晨雾朦胧,空旷的长街上,哒哒马蹄声渐渐远去,李南泠单薄的身体倚在门后,一直看着那道淡青色的身影,淡淡薄雾中,女子突然掩唇,泪流满面。

    从此天高路远,两人缘分和情义都已尽,再见,已是路人。

    初曦等人离开锦城,快马加鞭,又行十日,终于,在一日的傍晚,远远的,已看到殷都巍峨的城墙。

    初曦正坐在宫玄的马上,被男人用披风裹在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倚在身后人的肩膀上还酣酣的睡着,听到身边有人喧哗,缓缓睁开眼睛,黄昏的霞光刺目,好一会才清醒,眯了眯眼,一揉眼睛,顿时坐直。

    双目迸发出惊喜,殷都,他们总算回家了!

    他们走的时候还是深冬,离开三个月,如今已是初春,杨柳抽绿,冰层消融,春燕归巢,到处都是欣欣向荣之景。

    万丈霞光下,城墙雄伟壮观,守卫的士兵身姿笔直如枪,此时天色已晚,城门即将关闭,进城和出城的百姓行色匆匆,赶着车,挑着箩筐,夫妻挽着手,抱着孩子,面上一派祥和安然。

    初曦一行人跟着行人进了城,华灯初上,街上依旧人山人海,各种小贩叫卖街头,商旗招展,店铺毗邻,繁华而拥挤,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初曦深吸了一口,只觉从头到脚都舒畅起来,连街边卖馄饨的大爷都感觉特别亲切。

    一路进了内城,往别苑行去。

    沈烟轻从墨巳那得了消息,知道初曦这两日回来,每日都在大门外守着,半日半日的向着街口张望,墨巳心疼媳妇,又劝说不得,只好让下人时时跟着,自己若有空便也陪着她一起等。

    今日又是如此,眼见天快黑了,巷子冷清,宫墙寂寂不见半个人影,墨巳从外面回来,见沈烟轻还在门口外的椅子上坐着,顿时眉头紧皱,解了身上的披风围在女子身上,抱起她就要往院子里走。

    沈烟轻挣扎要下去,扭头看向巷口,还要再等一会。

    墨巳立刻黑了脸色,目中满是疼惜,口中却斥道,“听话,马上回房里去!”

    如今刚是初春,风寒料峭,女子不在意,他却没有一时不提心吊胆的,白日里做事都不专心,满脑子想着都是她。

    心中更是懊悔,为何要提前将消息告诉她?

    见男人口气不好,沈烟轻面上带了几分委屈,双眸一斜,目中盈盈,竟有泪光闪烁,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衣服,倔强的一言不发。

    墨巳顿时便心软了下来,一张俊脸纠结不已,默了一瞬,软着声音哄道,“我们去屋里等好不好?”

    “我总觉得曦儿今日一点会回来,你再让我等一会,天黑透了,她要是没回来,我一定回去!”沈烟轻依旧坚持。

    此时墨亥和墨辰从后面跟过来,墨辰抱胸倚着石狮,调笑的看着墨巳,“我说两位,关上门再恩爱行不行?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还没媳妇的人的感受!”

    沈烟轻大窘,推了一下墨巳的肩膀,挣扎着就要下去。

    墨巳紧紧抱着她不肯放,回头狠狠的瞪了墨辰一眼。

    旁边的墨亥幸灾乐祸的看着墨辰,突然一眨眼,惊声叫道,“主上回来了!”

    众人闻声齐齐回头,便见一行人自街口出现,马蹄阵阵,急速的向着北苑驶来。

    几人收敛心神,忙迎了过去,不过眨眼间,宫玄和初曦已骑马到了眼前,初曦坐在高马上和众人挥手高喊,

    “同志们,我们取灵草回来了!”

    “噗嗤!”只有沈烟轻一人听过初曦讲的西游记,轻笑出声,眼中却有晶莹泪水滚落下来,喉中一梗,提着裙急急忙忙往台阶下跑。

    墨巳紧张的跟在身后,唯恐女子脚下迈空。

    初曦翻身下马和沈烟轻紧紧相拥,语气也不免有些激动,一别数月,实在是想念,

    “我回来了,你们好不好?”

    沈轻烟哽咽点头,“好,一切都好!”说罢抬头看着初曦,眉头一皱,眼泪不停的涌出来,“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初曦这几个月的确不好过,先是上官南的死,让她悲痛不已,后来进了南蜀,一路惊险,更是从未好好休息过,最近总感觉疲惫,然而却不敢露出半分,宫玄比她辛苦的多,而且为了照顾她已经放慢了行程,她怎能再让他忧心。

    好在,终于回来了。

    “没事,只是赶路没有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初曦无谓的耸耸肩,一抬头便见白狐蹲在石狮上,见她看过来,顿时扭过头去,一脸傲娇气愤。

    初曦走的时候没带它,估计这鼓气一直生了三个月,到现在还没消。

    “过来!”初曦唇角扬起,轻瞥它一眼,白狐摆了摆尾巴,顿时再按耐不住,飞快的跳进她怀里,一顿上蹿下跳,不住的往她脖子上拱。

    “这几个月有没有惹祸?”初曦抚着白狐软软的头笑问。

    “你不在,白狐也乖了不少,每日趴在你窗下,那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沈烟轻道了一句。

    初曦心中暖意融融,抱着白狐亲了亲,“很好,等下一定奖励!”

    白狐吱吱叫了两声,在初曦身上跳来跳去,越发欢快。

    宫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到底还是忍住了,且让它嚣张片刻。

    墨巳等人对着宫玄单膝跪拜,齐声喊道,“参见主上!”

    宫玄淡淡点头,“起身吧,进门再说!”

    “是!”

    众人应声,簇拥着往门里走去。

    “辛将军辛苦了!”

    “没有,追随殿下,是我等荣幸,也幸得殿下一路护佑,才能平安回来!”

    墨巳和墨骑卫的在后面跟着,一路寒暄。

    进了别苑后,宫玄对初曦交代了几声便去了宫里,墨巳等人紧随其后禀告这三个月的朝中事宜,辛追带着墨骑卫回军营复命,也告退离去。

    临走时,初曦和辛追叫到一旁,告诉他,小卓若真没办法再上阵杀敌一定不要让他离开,务必将他带来别苑。

    辛追郑重点头,“大人放心便是,属下的兵,决不会随意舍弃,一定安排妥当!”

    “好,改日请将军和各位喝酒!”初曦展笑道别,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并肩战斗,已如朋友般。

    “大人客气,属下先告退了!”

    两人说罢,辛追带人出门,别苑内顿时安静下来。

    只剩初曦二人和一只狐狸,花厅里下人正在摆饭,初曦对着沈烟轻挑眉一笑,“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了?”

    墨巳那片刻不离的紧张眼神分明不太正常,初曦心中欢喜,却一直等到众人走了才问,生怕她会尴尬。

    沈烟轻一怔,回头问道,“有什么?”

    初曦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笑的狡黠,“我说这里,是不是有娃了?”

    沈烟轻顿时面色羞红,偏过头去淡淡点头,“已经快三个月了!”

    “真的?那岂不是我刚一走你就怀了。”初曦兴奋的满脸红光,好像那孩子是她的一样,一圈圈围着沈烟轻打转,赶紧扶着她坐下来。

    嘴里不停嘀咕询问,

    “衣服做了没有?要早早准备。”

    “产婆呢?明天我就让人去请产婆,至少要请两个。”

    “对、还有奶娘,也多请两个…。”

    沈烟轻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才三个月,还早呢,这些等快生的时候准备也不迟!”

    “不行!”初曦语气很坚定,“必须提前就请回来住在别苑里,没事还可以给下人普及一下育儿知识,有备无患。”

    沈烟轻实在对她无语了,拉着她坐下,“先吃饭吧,赶了一天的路你不饿?”

    初曦正激动呢,一直盯着沈烟轻的肚子看,那眼神似能透过肚子看到里面的孩子一样。

    “吃饭啊!”沈烟轻盛了汤放在她面前,佯怒轻喝了一声。

    初曦总算回神,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的母亲身上去了,取了大碟子,将饭桌上的菜每样都挑了许多,满满的一大盘放到沈烟轻面前,“一定要多吃,宝宝才会健康!”

    沈烟轻看着面前堆成山的菜肴,觉得自己快疯了。

    有一个墨巳不够,现在又来一个,她就不应该告诉她!

    ☆、292、初见良玉

    “对了,你去了西梁可曾见到上官姑娘,她好不好?什么时候再来大夏?”沈烟轻笑问了一句。

    初曦拿着筷子的手一僵,愣在那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沈烟轻见她如此表情,心中一沉,试探的问道,“上官、她出事了?”

    初曦放下筷子,深吸了口气,却是满心冰凉,回头淡淡的看着沈烟轻,声音虽然平静,仍旧能看到女子眼中的悲恸,

    “烟轻,上官她、不在了!”

    “啪”的一声,沈烟轻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愣怔的看着初曦,“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上官她、”

    初曦双目通红,仰头强自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缓缓抱住沈烟轻,“烟轻,上官她死了,我亲眼看着她死的!”

    已经过去两个月,上官死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如今提及,心中悲痛更是不曾削减半分。

    沈烟轻震惊的瞪大了双眼,若不是这种事初曦绝不可能开玩笑,她如何也不能相信,那样洒脱爽朗的女子,怎么会死?

    她轻拍着怀中女子轻颤的双肩,声音也有些哽咽,“到底怎么回事?上官她不是西梁的贵妃,怎会、”

    良久,初曦才平复了情绪,将到西梁之后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沈烟轻听到最后已是泪水涟涟,对那个明媚女子的疼惜,还有世事的无常。

    生命有时竟如此脆弱,让人措不及防!

    初曦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喉中梗痛咽下去,强装欢笑道,“好了,别哭了,怀着宝宝不可以哭。”

    沈烟轻拭泪点头,她知道初曦和上官的感情,女子定然比她更伤心,握了她的手道,“你也是,别再难过了,上官她如论在哪,一定希望你好好的!”

    “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意,上官老将军带着她离开了燕京,我去南蜀之前告诉他来殷都找我,可是一路回来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那我们多派点人去找,总能找到!”

    “是,如意是上官生命的延续,我定要看着她平安长大!”初曦提起如意,目中又有了鲜活的亮光。

    “还有我,我们一起照顾如意!”沈烟轻也要做母亲了,说到上官南遗留下的孩子脸上都是慈爱的光芒。

    稍稍平缓了情绪,沈烟轻又问了南蜀的事,初曦一一详细说了,又讲了回来时碰到李巧玢和李南泠两人的事,沈烟轻听的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李南泠最后的结局,真不知道是该怪那对贪心不足的母女,还是她优柔寡断的性格?

    她们三人亲如姐妹,却到底还是敌不过别人的几句挑拨离间,不知她可曾后悔过?

    这一顿饭直直吃了一个时辰,见天太晚了,初曦忙让沈烟轻去休息。

    沈烟轻又对着下人叮嘱了几句,才回了东苑。

    初曦独自回房,沐浴过后,本想着等宫玄回来再睡,然而刚一躺下,便觉得困乏不堪,两眼更是沉重的已睁不开,好似几天几夜不曾休息过一样,初曦直觉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然不待细想,神智已经恍惚,沉沉的入了睡梦。

    更鼓敲过三声,宫玄才回来,进了内室,先去床上看了看初曦。

    墙角宫灯发出幽暗的光芒,照在女子白皙的脸颊声,盈盈如玉,宫玄目光柔和,深深的看着,抬手抚了抚女子的眉眼,俯身在她额头一吻,才起身去澡房沐浴。

    回来的时候一掀锦被刚要上床,顿时眉头蹙起,只见锦被下,白狐正窝在初曦怀里,打着鼾,睡的正美。

    男人再不能忍,提起白狐的耳朵,随手扔在地上,翻身进去,将初曦抱在怀里,抬臂放下床帐。

    可怜白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丢弃了,四仰八翻的躺自地毯上,依旧睡的香甜。

    第二日初曦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床上只有她一人,不,还有一只狐狸。

    她睡的太沉,竟然不知道宫玄夜里有没有回来。

    洗漱后出门,刚一打开门,便见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半倚在一颗桃花树上,身姿风流慵懒,容颜俊美如仙,周身桃花绽放,花映人面,人比花艳。

    听到开门声,男子转过身来,一声绛紫色锦服暗光流转,飘洒如云,他唇角含笑,一双凤眸潋滟生姿,比春水更荡漾惑人。

    初曦抬头对着他咧唇一笑,“师兄!”

    男人衣袂一飘,瞬间如云般落了下来,一步步向着她走近,上下将她一番打量,勾唇一笑,声音低沉悦耳,“瘦了!”

    初曦摸了摸下巴,浑不在意的道,“多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夏恒之淡淡点头,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那师兄带着你去吃肉!”

    “去哪啊?喂!”

    男人说走便走,初曦大惊之下,使力的挣了挣。

    男人却不肯放开,回头对她莞尔一笑,“华安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自酿的浮春酒极好,我一直未去,只等着师妹回来一同去痛饮。”

    一听有好酒,初曦两眼便开始冒光,颠颠的跟着往外走,“真的?比玉溪的玉碎如何?”

    “不相上下!”某人谎话说的面不红心不跳,极为自然。

    偏有人智商正离家出走中,男子方才还说了没去喝过,现在张口就来不相上下,她竟轻易的相信了,馋虫被勾出来,美滋滋的跟着男子去喝酒。

    两人出了门,也不坐马车,出了宫门长街,往华安街上走。

    夏恒之哪里是去喝什么酒,不过是三个月不见女子,思念入骨,想和她独处一会而已,即便知道有些事已经再无法挽回,仍旧不能控制,哪怕只和女子呆半个时辰,这几个月的辗转不安也得到了安慰。

    两人刚一出门,走了还不到十步,便见前面景州骑在马上正向着别苑而来,似是刚下朝,身上还穿着一身黑色军袍,见到两人微微一愣,翻身下马,缓步走过来。

    景州下朝回家并不经过这条宫巷,看样子似是特意来看初曦的。

    他先对着夏恒之微微颔首,才转头看向初曦,俊眸在她身上微微一扫,淡声问道,“可还好?”

    初曦笑着点头,“劳将军惦记,一切安好!”

    “找到灵虫草了?”

    “是,已经带回来了!”

    夏恒之睨着少女的笑脸,脸色有些发黑,为何同景州说话便这般笑容满面,对他不是嫌弃便是冷嘲,就算一起出去吃个饭,还是看在有酒的份上,男人心中甚是不平。

    景州冷峻的长眸半垂,刚要再开口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女子娇俏含怨的声音,“将军!我等了你两个时辰,你为何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女子气喘吁吁,声音带了几分委屈,却掩饰不去满满的欢喜。

    几人都是一怔,景州猛然回头,长眉缓缓皱起。

    初曦偏身越过景州向着他身后看去,只见是一绿衣女子正快步跑过来,很快便到了几人面前,一张俏脸跑的粉润,头上蝶钗轻颤,见除了景州还有别人在,顿时面上微微一红,向着景州身后靠了靠,十分俏皮的吐了吐舌,对着景州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

    初曦这才看清来人,只见女子身形窈窕娇小,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头上一缕长发束起,发尾甩在耳边,只带了一朵玉蝶钗,皮肤白皙,一双秋水明眸,面若满月,十分娇俏可爱。

    景州回头皱眉着她,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女子转着眸子,嘟嘴小声的道,“我昨日在你府门口等了一日都没见你,今日本想提前来宫门等着,谁知道、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说道最后自己似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已听不到。

    景州面无表情,“如若无事,尽快回家去吧!”

    少女瞪他一眼,努了努唇,站在那不肯离开。

    初曦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顿时觉得不正常,看这少女的模样分明是看中了景州,不过景州这块硬骨头,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吃得消。

    景州早已过了娶亲的年纪,只是以前在外练兵打仗耽误了,初曦见这姑娘眉目清秀,眼神纯净,人也有趣,心中十分喜欢,不由的便想撮合两个,忙开口道,“不如这样,我师兄说华安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正要过去,将军和这位姑娘若是有空也一起同去好不好?”

    “好啊!”少女立刻开心起来,对着初曦甜甜笑道,“我叫良玉,你呢?”

    “不得无礼!”景州低声训斥了一句。

    良玉顿时低下头了,鼓着脸颊,讷讷的应了一声,“哦!”

    初曦暗暗嗤笑一声,景州看似冷淡,但这态度分明是有维护之意,有戏哦!

    “我叫初曦!”初曦不管景州的黑脸,走过去牵了良玉的手腕,带着她走在前面,“姑娘可是殷都本地人?”

    “是,你呢?”

    “我啊!我是天上飞下来的!”

    良玉一愣,哈哈大笑,笑声如铃。

    夏恒之对着景州耸肩轻笑一声,跟在两个女子身后,景州在原地站了片刻,也只得跟了上去。

    ☆、293、情之所起

    良玉和景州的这段渊源说来还和初曦有一点关系。

    自从景州生辰那晚吃了初曦做的长寿面之后便经常去那家面馆吃饭,甚至有时候下了朝,还会故意绕路经过那里,就为了吃了一碗面。

    前两个月,景州又去那里吃面,刚过年节,天气还冷,正好那日又下雪,寒风刮着雪粒子,呼呼的的打着窗子,面馆里就寥寥几个客人,坐在景州前面那人身体高壮,长眉铜铃眼,满脸络腮胡,似是个江湖人。

    这个时候良玉带着一个丫鬟为了躲雪进了面馆,也要了两碗牛肉面。

    良玉就坐在那络腮胡男子的身后,丫鬟帮着良玉向后推凳子的时候不知怎的压了那男人的脚面,男人顿时惊叫了一声跳起来。

    良玉忙转身道歉,那小丫鬟也连连赔礼,说面钱她们付,就当赔罪了。

    其实压的并不严重,两个女子一番致歉也就差不多了,偏那络腮男得理不饶人,又见是两个弱女子,大声嚷嚷着不肯罢休。

    良玉见对方人高马大,若真是打起来,她们肯定吃亏,又赔笑说了几句客气话,甚至想多拿点银子了事。

    谁知那络腮胡见灵玉长的俊俏起了歹心,拉扯着她就往外走,说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理去。

    良玉本就是个鬼机灵,如何不懂对方的龌龊心思,眼一瞪,抄起刚端上来还滚烫的牛肉面,扬手扣在那人的脸上,然后拉着小丫鬟就往外跑。

    络腮胡被烫的哇哇大叫,胡乱的用袖子将脸上的面汤一拂,抄起手边上的刀就追了上去,他本就会点武功,身形矫健,几个闪身堵在了门口。

    老板夫妇本是善良忠厚之人,见出了事,忙上前护着良玉两个女子,低头哈腰的对着络腮胡说好话,面钱也不要了,只求他放过两个弱女子。

    络腮胡脸上被烫的通红,火辣辣的疼,气急败坏之下,一把推开面店老板,提刀便砍。

    举起的刀突然被人捏住,络腮胡愣怔了一下,转头便见一身姿挺拔、气质冷沉的男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的刀、”

    络腮男一句话没吼完,突然身体似破麻袋般的飞了出去,撞在对面街上的石柱上,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四肢瘫软,两眼一翻,连哀嚎都没出一声便晕了过去。

    “好厉害!”良玉惊叹了一句,娇俏的脸上挂着崇拜的笑,声音脆若黄鹂,“请问公子贵姓?”

    景州却头也未回,大步出了面馆,很快消失在清寒的长街上。

    然而良玉却入了魔障,看着那人在风雪中的背影,站在面馆门前,久久不曾挪动一步。

    从此良玉便缠上了景州,每日去那小面馆里等着,他不去,她便去将军府门口等,哪怕景州根本不会理会她,只要看看他的身影,良玉也愿等几个时辰。

    良玉本是殷都六品官员太学博士良书海的小女儿,今年刚刚及笄,长相俏丽,性格灵动,自小受父母宠爱,是良书海的掌上明珠,然而这两个月来因为痴缠景州的事闹的人尽皆知,良书海也不禁有些恼火,经常把良玉禁足在家,却挡不住她偷偷溜出来,一次次的去找景州。

    今日良玉便是又溜出来的,在宫门外的长街上守了两个时辰,就为见景州一面,却不想,等着等着睡着了,而她娇小的身体被石狮挡着,景州也未看到她,于是便出现了初曦看到的那一幕。

    初曦和良玉走在前面,一路下来,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十分佩服良玉敢爱敢恨的勇气,偷偷给她打气,“加油,继续努力,我们将军就是个闷骚型的,你只要不放弃,胜利一定属于你!”

    良玉笑的率真,很认真的点头,“他一日不娶妻,我便一日缠着他!”

    “哈哈,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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