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看向跪在地上的曲靖，好半晌之后才开口说话：“那芮煜若真是凶手，想必曲大人已经将人留下了吧？”
“他……已经疯了。”曲靖道。
“疯了？”李肃负手而立，似是在这个时候已经消化了方才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沉静开口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疯了，朕岂不是死无对证？”
“我也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事实如此，陛下如若不信，可以前去看上一看。”曲靖拱手道：“昨夜我劝他自首，他说想在自首前再看一看怀柔的墓碑。我与他一同前往，他却在怀柔的墓前从土地里拿出一把藏好的短刀将我刺伤。陛下，我句句属实，府上巡逻的侍卫皆可以为我作证。”
李肃抬眼看向李肃，见他神色紧张不已，他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声道：“曲大人不必紧张，芮煜之事倘若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朕绝不会冤枉与你。带朕前去看看芮煜，朕再做打算。”
“是。”曲靖上前带路。
曲怀柔跟着李肃一起往前走去，她暗自观察着他与竹子的细微神色，发现他们二人自始至终都很平淡，让人察觉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看样子，昨夜他们应该已经料到会有这个局面了。
她想过无数个芮煜的结局，可却偏偏没有想到疯啥这一个。
一个疯癫的人，想要再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岂不是难于登天么？
难道就这样不能对证了？
忽然的，李肃停住了脚步，看向曲怀柔问道：“你还没有用过早膳，先吃些东西再去看芮煜吧。”
曲怀柔刚想说不用，现在分明是看看那个芮煜是真疯还是假疯比较重要吧！
她正想要拒绝，却被曲靖抢先开口道：“是我糊涂了，饭菜早已备好，只是我一时急着想要陛下先去看看芮煜，这才……”
“爱卿无需多言，朕贸然带着喻妃前来，又在此叨扰留宿，给爱卿添麻烦了。”李肃神色并无波澜，一如往常那般与曲靖道。
就在李肃说完这番话时，曲怀柔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个透，肚子啊肚子，你怎么一点气都不争的，在关键时候你好歹给力一点啊啊！
她那尴尬的模样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可爱与真性情，这令李肃又是一笑，手抬了起来，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可是手悬在空中，却又放下了。
他继续朝前走去，曲怀柔跟在他身边微微吐了一口气。麻蛋，还好他也知道这是在外面有所收敛了，要不然这么喜欢摸她的头，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啊啊啊啊啊！好歹她是贵为妃子的人啊！
在用膳时，气氛出奇的沉静，若不是李肃也在用膳，曲怀柔想必连吃饭都有些拘谨了。
这时只听李肃又道：“竹子也一直没有吃过东西，来吧，与朕一起吃。”
“奴才身份低位，这不和规矩。”竹子低声道。
李肃道：“规矩都是人定下来的，何必在乎那些陈词老调。这些日子你每日奔波劳碌，朕许你一同用膳，坐下吧。”
话已至此，竹子只好道：“遵旨。”
待竹子已坐下，曲怀柔吃的就更放心了，好歹不是只有两个人一起用膳，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太多了，方才她动筷子时，总觉得李肃是在陪着她一起吃东西。
现在有竹子一起用膳，她也就不再多想了，迅速的填饱了肚子，约莫有半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不得不说，在外面吃过那么多饭菜，还是曲府的饭菜最有家的味道。
她才放下筷子，李肃与竹子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时都放下了筷子！就是傻子都看的出来，他们两个是在陪她吃饭好伐！
曲怀柔有些不淡定了，既然要陪，好歹也装的逼真一点不要让她看出来好吧！这样她得有多尴尬啊啊！
“陛下，咱们现在就去看看芮大人的情况吧。”那红颜祸水误国误民的锅她曲怀柔是万万不能背的，她赶紧催促李肃办正事要紧……
当他们一行人跟着曲靖到了朗月院时，曲怀柔看见几个守卫将芮煜团团围住。芮煜就如孩童一般坐在地上，神色怯怯的看着他们几人。这是真的疯了？
曲怀柔正要往前再走几步，想要仔细看看芮煜的神色，可身子才往前倾了倾，李肃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小心危险。”
莫说芮煜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就是在意气奋发时，他都不是她的对手，他根本没有武功的！可是被李肃这样关心着，曲怀柔却觉得心里很高兴。她道：“陛下，也许芮大人是装疯卖傻，想要借此躲过牢狱的刑罚呢！所以刚才臣妾才想要上前仔细看一看。”
“是真疯还是假疯，自有御医诊断，蒙混过关可是不行。”李肃唇角一勾，看向竹子道：“你困住他，我再走进看看。”
“是。”竹子领了命，朝芮煜方向走去。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将剑压在了芮煜的头上。
芮煜嘿嘿的傻笑着，伸出手往剑刃上上抹去。那锋利的剑刃顷刻间就将他的手指划了很深的伤口。他举起手来看着鲜血直流的手，傻乎乎的笑着。
曲怀柔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傻子流血会不知道疼么？”
“这要让司徒信查验过后才知道会不会。”李肃朝芮煜迈进了几步，见他眼中完全没有看见自己，只是一个劲儿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一会儿，他又将手指含进嘴里咬了起来。
曲怀柔还没有见过傻子，可看着芮煜这个模样，真是跟傻了没有什么分别，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芮煜看了半晌，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了芮煜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喊了一声：“芮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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