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慢慢开口道：“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谁害温寰变成这样，我要他十倍奉还。”
那声音很轻，却叫人听出绝望的味道，曲怀柔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到温寰的死因，可是曲靖逼人太甚，她担心虞婉会熬不下去，这才在这个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恨意能让人充满生机，那么恨下去又有何妨，总好过一具行尸走肉！
虞婉在曲靖面前一向温婉美丽，此刻温婉凶狠的样子让曲靖有些诧异，可他终究是历经风浪之人，很快便也适应了下来，他轻叹一声：“我虽与芮煜关系甚好，可并不知晓他对温寰的所作所为，夫人若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别的法子。方才娘娘也说了，陛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而陛下在温寰之案上，非但没有怀疑我，反而叫我来查验温寰的案子……”
“这怎么可能？”虞婉大声道：“我根本不信你！”
“你信不信我不要紧，只要陛下信我就好。”曲靖看了一眼神色悲痛的虞婉，微微思了一思，才又开口道：“以你现在的心情，想必我也再难问出个什么，所以这几日我不会再来。只是我劝你还是要好好想一想，温寰生前与你说过什么，毕竟事情关系到所全府性命。”
曲靖说完这些话，一甩衣袖，出了门去。曲怀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他养了她十几年，她从未与他站在对立面，这是第一次……
待曲靖一离开，虞婉立刻跪在了地上，曲怀柔赶紧将她扶起来：“温夫人，你何必跪我……”
宋行文也急了：“婉姐，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娘娘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不需要这样跪啊。”
虞婉泣不成声，却什么话都不说。
曲怀柔见她一直不开口，便是猜测有些事情在宋行文面前不便开口，在这一点上，虞婉与她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她转头跟宋行文道：“行文，你将庭院里的仆人遣散去别处。我与温夫人有好些话要说，不便被他人知道，你替我们把把风。”
宋行文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虞婉，眼神中露出隐隐的关心，转身朝外走去。
待宋行文出去后，虞婉哭着跟曲怀柔道：“娘娘，不是我有意要隐瞒什么，温寰一直以来都好善乐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曲大人这几次前来，都让我好好回想温寰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我确实仔细回忆过了，却想不出来他到底哪里不对劲。”
“据我所知，曲大人为君为民忠心耿耿，对人也算和蔼。不会单单对温夫人强人所难，会不会是温夫人最近忧伤过度，一时想不起来呢？”她放轻了声音，扶着她慢慢坐了下来。
虞婉摇了摇头：“曲大人跟我再三提起事情关系到温府的所有性命，我又怎会马虎。”
这叫曲怀柔有些为难了，可眼下却不是她优柔寡断的时候，她缓了缓心神，又道：“如果不是因为温寰之事，你又为何在宋行文面前不开口呢？”
虞婉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半晌才道：“我有身孕了。”
“什么？”曲怀柔猛的站了起来，看着虞婉道：“你确定么？”
“确定的，我叫大夫来确诊了。”她的手在小腹上轻轻摸了摸：“已有两个月有余。”
“那大夫现在何处？”曲怀柔着急问道。
“已经离开了。”虞婉见曲怀柔一脸急色，连哭都忘记了：“娘娘，难道出了大事么？”
曲怀柔在原地走来走去，这虞婉久居深宅不出，对外面的事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本不想将那些事说出来，以免让虞婉又添忧愁，可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以后若是危险将至，虞婉也许都不会意识到，那对虞婉来说简直是太可怕了。
曲怀柔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开了口，她跟他道：“现在王爷与陛下关系一直很冷淡，这个你知道么？”
虞婉点点头：“所以我与他们之间尽量谁都不往来，除了温寰之外，陛下与王爷之间，我从不参与过问。”
曲怀柔又道：“那你可知，温寰之死，也许是有人刻意谋杀，想要挑起王爷与陛下之间的怒火，好让两人更加水火不容？”
虞婉沉默了半晌，看着曲怀柔的脸：“会不会是曲大人，他一直在逼我！”
“不会是他。他如今应该比我们还要着急的找到凶手。”
“此话怎讲？”虞婉不明白了。
“我与陛下一起去曲府做客，原本芮煜还未痴傻，可是那天夜里，芮煜忽然痴傻了，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曲大人为求清白，愿意退去所有官职，让陛下对他严查。可是陛下却让他继续来查此事，原本我以为是陛下糊涂才做此安排，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件事只有交给曲大才最合适。因为曲大人如果不将此事查的水落石出，他就永远不能洗脱嫌疑。”为了让虞婉能清楚当前的局势，曲怀柔将近日以来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给虞婉听。她相信，能让宋行文牵挂的女子，必然不会是愚笨之人。
果然，虞婉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她咬了咬唇，犹犹豫豫道：“连曲大人这样地位的人都要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那背后的人又是何等的聪明。温寰的死，一定不会是个意外，芮煜想来也是被人利用罢了。”
“不错，温寰若是一死，所有的格局都会有所变化，至于要怎么变，关键就要看王爷会怎么想了。”曲怀柔深深看了一眼虞婉：“这也是为何我会来你这里的原因，当然，行文关心你也是一个理由。可是我们都不是无知的少女，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导致我频繁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
虞婉擦掉脸上还干涸的泪：“曾经我是想不明白的，可是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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