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该离开，不管是她因霍燕生病，还是因为张擎云……
好一句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好不容易等到柔妃再次睡去，李肃才起身离开。
他出了寝殿后，直接到了竹子的屋子。
竹子正宽衣解带准备睡去，不料李肃直接推门而入。他面色惊讶：“这么晚了还有事？”
“没别的事，借你的地方睡个觉。”李肃沉闷道。
“寝殿那么敞亮的位置你不睡？”竹子反问。
“她在睡，我睡不着。”李肃回道。
竹子笑道：“是睡不着，还是不肯与她睡一张床榻？”
李肃皱眉：“你的话现在有点多了。”
竹子故作惆怅道：“哎呀，真是人心不古啊，你扰我睡眠，却又嫌我话多……”
“闭嘴。”李肃将身上衣衫解开，随手丢给竹子：“给我整理好，我要睡了。”
说罢话，他直接躺在竹子的床榻上，闭目休息。
未果多久，便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入竹子的耳朵里。
竹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是谁今日跟燕子许了诺，说晚上要陪她睡觉的，这倒好，你不能兑现的事，得我去帮你实现。”
李肃似乎觉得有些吵，用被子盖住了头，继续睡了。
竹子见之，又是摇了摇头。这李肃啊，就只在众人面前做个威严庄重的皇帝，在他这儿，依旧如当年时候一个样儿，没地可去时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他这儿，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在他面前都毫不遮掩……
想到李肃过往种种，竹子笑的开怀，放轻了脚步出了门去。
他来到燕子的门口，听见燕子正大声背诵着诗句，他便站在门外等了片刻，待一首诗背完之后，他才敲门道：“我可以进来么？”
燕子没有回答他，他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燕子就给他打开了门。
露出的那张脸充满了兴奋的模样，反而让竹子有些不忍心说李肃没来的话了。
可聪明如燕子，又怎会不明白呢。
她耷拉着头：“陛下哥哥很忙吧。”
竹子轻声道：“是啊，朝中事务太过繁忙，他已经好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方才他在我那儿才躺下，就合眼睡去了。”
霍燕立马不沮丧了，她抬起头看着竹子：“那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呀，要不然姐姐回来后，看见陛下哥哥如此劳累，肯定要生气的。”
竹子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霍燕又道：“那你赶快陪着陛下吧，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竹子弯下腰与霍燕平视：“你年纪这般小，怎么能这样懂事呢？”
霍燕被夸，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有懂事呀，我经常有闯祸的，姐姐都为我操碎了心了……”
竹子好似没有听见她方才所说的话，跟霍燕道：“尽管陛下现在睡了，不能陪着你睡觉，可我现在却清醒的很，你可愿让我陪着你？”
霍燕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竹子重复道：“我说，你想不想让我陪着你睡？”
这下霍燕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连忙摆了摆手：“不用啦，其实我自己能睡着的。”
竹子扬声问道：“你可是嫌我没有陛下身份尊贵，才不愿让我陪着你？”
霍燕急急的摇头：“不是这样……”
竹子故意又问：“那你嫌我是个阉人？”
霍燕更着急了：“自然不是……”
竹子追问：“那你是看不上我的为人？”
“哎呀，都不是的。”霍燕急着证明他在自己心中绝非如此不堪，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安荷姐姐跟我说过，你是大和最忙的人，要与陛下并肩作战，还要照顾陛下日常生活。论智谋你在大和数一数二，论武功也高强无比……”
“哦？”竹子似乎根本不信，反问道：“既然我在你心中这般优秀，你为何不肯让我陪着你呢？”
霍燕支支吾吾道：“我……我怕让你受累了，到时候你不能给陛下哥哥出谋划策，也不能保护好陛下哥哥了……”
不待霍燕将话说完，竹子就牵起了她的手往门里迈进。他道：“我若是因为陪你睡觉就劳累的话，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你放心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虚弱。”
霍燕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竹子忽然说道：“陛下与柔妃近日来走的很近，你怎么看？”
“其实我心里很不高兴，在我心里面，只有姐姐能跟陛下哥哥那样亲密，可是陛下是皇帝，皇帝不可能只有姐姐一个妃子……”霍燕越说越觉得心里有些难过，索性再也不说了。
竹子轻轻嗯了一声，又问：“你读了不少书，应该明白，历朝历代的皇帝，从来都没有放着整个后宫不要、只与一个妃子长相厮守的先河，对不对？”
霍燕点了点头：“对的。”
竹子：“所以倘若最后陛下真与柔妃发生了什么，那你也应该试着去理解，对不对？”
霍燕：“陛下哥哥真的会那样么？”
竹子：“我不知道，至少目前来看，他不会。”
霍燕：“如果陛下哥哥与柔妃好了，姐姐一定心里很难过的。”
竹子：“喻妃性子洒脱自在，自然不愿与别的女子与陛下在一起。”
“不不。”霍燕连忙解释：“姐姐也明白陛下不可能是她一人的，所以她一直都在试图说服自己要放宽心。我想，后来她也许想明白了，才会跟灵妃说了一些关于陛下哥哥的喜好，还有劝灵妃多去陛下哥哥这里走动……其实姐姐最初的时候确实不愿意看见陛下与其他嫔妃再一起的，可是后来她也学着去释怀了。只是因为柔妃曾经欺负过我，姐姐才不愿意看见陛下与她亲近的。”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竹子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些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就算听了，也未必能够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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