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道：“这几日你都未曾好好休息，再睡会儿吧。”
“再有几日张擎云就要问斩，我担心柔妃会想不开。”李肃叹道：“尽管张擎云罪恶滔天，可是柔妃却是他的爱女，他对柔妃却是极好的……”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竹子却全都明白，他道：“好。这就去。”
两人一道往建安宫走去。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出门时，又是一层积雪。
李肃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年下的雪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多。”
竹子道：“嗯。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收成一定好。”
李肃微微笑了笑：“还是喜欢听你说话。”
竹子也笑了：“快些走吧，天冷，小心生病。”
李肃：“我身子骨硬朗，怎会说病就病。”
竹子：“也不知哪一年是谁冻的发了烧，半夜嚷嚷着冷，非要跟我一起睡。”
被人戳穿，李肃面子有些挂不住，他眯着眼看着竹子，却看见竹子笑意满满的脸，想要损他的话顿然说不出了。他好奇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竹子道：“张擎云全都招供了，算不算好事？”
李肃：“这么快？”
竹子：“昨夜他想要撞壁自杀，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开了，将所犯罪行全都说了出来。”
李肃喜道：“主谋是谁？”
竹子：“云月。”
李肃脚步一顿，很快又朝前走去。
竹子跟在他身后问：“你在想什么。”
李肃：“想这云月究竟是何方高人，竟然可以下这么一盘棋，勾结朝廷官员，江湖人士，将我玩弄于手掌中。”
竹子：“不管是谁，最后都会受到大和律法的制裁。”
李肃叹了叹：“只是这其中浮出的代价太多，朕损伤惨重啊。”
听到李肃的叹息，竹子又道：“我会保护好你。”
李肃忽而一笑：“有你在身边，我向来很放心。”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建安宫走。许是今日张钦云招了供让李肃愉悦，平日里觉得不短的路程此时竟是很快就走到了。
侍女见到李肃前来，欲要进去禀报。李肃将其拦下：“朕亲自去就好，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完话，他往寝殿内走去。
此时已是天色大亮，而柔妃还躺在床榻上未醒。
李肃坐在她身边，并未叫醒她。见她眼底的淤青，知道她一夜未睡。
忽然，柔妃哭的很大声。一直喊着对不起。
又忽然，柔妃低低的哭诉：我喜欢你啊，从来就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不能负我，怎么可以负我呢？
李肃神色暗了几分，他伸手拍了拍她，她却始终醒不来，李肃无奈，只好将他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是梦，你在做噩梦。”
柔妃在他怀中哭了很久很久，后来哭醒了，发现她在李肃的怀中。她惊讶地问：“陛下，你怎么来了？”
“朕担心你。”李肃直言。
柔妃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在李肃说完话之后，变得神采奕奕的。她小心翼翼靠在李肃的怀中，轻声道：“陛下，只要你能来，臣妾就什么都不怕。”
想到方才柔妃哭的那样悲戚的模样，李肃心底沉沉一叹。知道她是在骗他，可他又不能说破。柔妃对他的心意他偏偏没有办法去回应。日后张擎云一死，她在后宫地位必是岌岌可危，他只能保她性命无忧，可却无法给她幸福。
李肃左思右想，终是开口道：“柔妃，你有没有想过出了这戒备森严的后宫，到外面去寻找一个自由的天地？”
“陛下，你要丢下我么？”柔妃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慌慌张张的抓住李肃的衣襟：“是因为我爹做了惹你生气的事情么？”
“张大人是张大人，你是你，朕不会因为张大人之事而责备你。”见她浑身都在发抖，李肃忙拍着她的背，连声音都放轻了几分：“朕只是觉得你在这后宫不自由，怕你日后会更伤心。”
柔妃满眼是泪，使劲儿的摇着头：“臣妾只有你了，臣妾就只有你了，若是臣妾离开你，臣妾还能去哪儿？”
她缓缓的松开了李肃的衣襟，眸子里是绝望一片。人如被抽走魂魄的行尸走肉，她瘫坐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脸上泪水涔涔。
李肃心中不忍，又道：“若是不想走，朕便陪着你。我没有办法去爱你，可毕竟你是我的妃子，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看着李肃的脸，见他眼底流露出丝丝关心，也不知是怎的，她忽然想在这个时候留住他。即便是明知道他是在可怜她……
这么一想，她忽然伸手去脱自己的衣衫。
一件，两件……就在快要脱掉亵衣时，李肃忽然按住了她的手：“柔妃，你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她道：“臣妾是妃子，臣妾是你的人，你说过不会让我受到伤害，那就让臣妾真正成为你的人。”
李肃：“你该知道朕心里有谁。”
柔妃点点头：“臣妾明白的，臣妾如今想通透了，喻妃也是你的人，臣妾愿意真心实意的叫她姐姐，日后与她和睦相处……”
“不，你不明白。”李肃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柔妃听的十分清楚：“朕心里只有她一人，任何女子朕都不愿去碰。朕……朕没有办法对喻妃不贞。”
柔妃忽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大声问道：“那你就对其他妃子贞洁了么？”
李肃沉默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她的泪又流了出来：“后宫佳丽三千人，你若因为喜欢喻妃而冷落所有人，那她们呢？她们能怎么办，就整日枯坐后宫等着老去么？”
李肃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所以朕问你，愿不愿意离开后宫，说不定你会寻到一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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