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很快里面的人就回道。
曲怀柔应声进门，才抬脚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药草味。再抬眼去看邱谦，察觉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曲怀柔当下险些没能笑出声来，看样子，他好像真的病了。并未病的还不轻。
“咳咳。”邱谦捂住口咳了起来。
曲怀柔疾步走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佯装关心道：“爹，没事吧？”
邱谦缓了缓，道：“没事。”
曲怀柔脸色稍缓：“那就好，你刚刚咳的太厉害，可把我吓坏了。”
邱谦道：“无妨，许是受了风寒。”
曲怀柔道：“爹可曾找大夫看过，生了病可马虎不得，万不可掉以轻心。”
邱谦脸色缓和：“看过了，药也服下了。”
曲怀柔扶着邱谦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邱谦：“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邱谦接过茶，却并没有喝，而是放在手心里慢慢的转着，跟曲怀柔道：“去曲府做了什么？”
尽管知道曲靖一定会派人跟踪她的动向，可是听到邱谦这般直接的说出来时，曲怀柔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他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否则就不会明目张胆的告诉她他在监视她。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他认为她构不成威胁，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至少能降低他对他的警惕心。
邱谦的人尽管能一直跟踪她，可是却因为曲靖的仔细谨慎，那些跟踪她的人根本无法跟到曲府内，因此在曲府的这段时间，正是她大做文章的好时候。因此曲怀柔开口道：“今日陛下跟我说，曲大人在朝堂推举我做皇后，这让我十分震惊。陛下嘱咐我该好好谢谢曲大人，所以我才去了一趟曲府。”
“你做皇后之事不过是曲大人顺水推舟想，借此拉拢陛下而刻意为之。”邱谦语重心长开口道：“你可别忘记，他是陛下手上的一颗棋子，陛下让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曲怀柔知道，邱谦此话说的是之前曲靖奉命调查邱谦之事，邱谦这人心胸并不宽广，甚至说瑕疵必报也不为过，因此听到邱贤说曲靖趁夜暗访邱谦时，她才会觉得极为惊讶。可现在瞧着邱谦的脸色，曲怀柔觉得邱谦或多或少对曲靖都有几分反感。这就说明这两人即便是合作，也未必能合作愉快。
这也许会是一个口子，只要她适当的将其撕开，也许二人会关系交恶也未可知。
思及此，曲怀柔便开口道：“若说他是陛下的棋子，为何在宋家事上他未曾出言半分？我倒是觉得他是看人的。”
邱谦嘲讽道：“那曲靖看似忠良，却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打着为君为民的旗号，却干着弑君篡位的勾当。”
曲怀柔冷哼：“方才还在我面前装作忠心耿耿，想来也是可笑。”
邱谦：“昨日他来府上，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曲怀柔摇摇头：“他狡诈多变，令我根本无法揣摩。”
邱谦：“他与我说，让我小心提防你。说你现在虽然是我女儿，却不一定还是之前的女儿。”
“呸！这厮真不要脸，竟然挑拨离间。”曲怀柔骂道：“我看他是自己死了女儿，就见不得天下的父女有安稳日子，真是坏到骨子里。”
邱谦道：“他还说，他要改朝换代，要坐拥天下。”
曲怀柔惊道：“直截了当的说了？”
邱谦：“对，直截了当的说了！”
曲怀柔炸了眨眼，虽然知道曲靖这人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可邱谦毕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大臣，这般毫不避讳怕是有些说不通吧？曲怀柔在心里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没有琢磨明白曲靖究竟意欲何为，只好开口道：“爹，曲靖这人阴险狡诈，若非有所图，不会将自己目的说出……”
“他这么做，无非出于亮点，一，想利用我也有谋反之与他合谋，二，让我揭发他有谋反之心，借以让陛下调查他，如此一来，趁着陛下一心在他的身上，他便能让他的眼线在城内城外活动。”邱谦阴沉沉地笑了笑：“这算盘打的如此响亮，我怎么会趁他的意。”
不得不承认，邱谦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可是邱谦却忽略了李肃这个人，又或者说邱谦与李肃同时都忽略了李肃，在他们的印象里，李肃一直是个基业不深的人，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李肃心中早有安排，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亮出底牌。曲怀柔想到李肃与这些老谋深算的人几经周旋，却还能安然无恙，不禁暗暗有些自豪。
“你笑什么？”邱谦忽然问道。
笑了么？
呸！真是男色害人，在邱谦的面前她竟然都在走神，这李肃真是差点害她出了洋相。
好在曲怀柔还算镇定，笑意不仅没有收起来，反而笑的更欢了，她看向邱谦道：“爹，曲靖算盘打的再响又如何，我们不上他的套，他也无可奈何。”
邱谦道：“不错，曲靖就算再位高权重，也不过是一文臣，他手中没有兵权，也翻腾不出什么水花。由着他去。”
曲怀柔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说罢，又看了眼窗外，暮色已去，夜色已起。她心中还念着仍在听风斋的霍燕，便跟邱谦道：“爹，陛下许我每日出宫，可晚上得回去歇息，现在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邱谦道：“去吧。”
“好，那我明日再来看你。”曲怀柔往门外走去。
邱谦忽而又道：“宋行文是谁的人？”
藏于衣袖中的手骤然紧握，此时邱谦提及宋行文不会有什么好事，转过身时，她又一脸的迷茫：“他看似对我很是忠心，却在大事上仍然听李肃的，我曾对他几番试探，可在紧要关头，他仍然不为所动。如今又跟邱贤走的很近，邱贤似乎有要收养他的意思，不过宋行文目前并未答应。”
邱谦微微思了思，开口道：“宋行文要接任张擎云的官职，若是有他助我，这大业必能早些实现。你必须要让宋行文成为自己人，否则他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好。”曲怀柔垂下了眸子，敛去眸子里的阴沉。
“出去吧。”邱谦挥了挥手，示意曲怀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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