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了一下家丁,果然不久前皇上急召,老爹也紧急着回到朝中去了。哥哥却已经回到府中,这次胡蛮事变,并没有召他入宫。
非墨曦便去书房找非墨净。
“进来。”听到敲门声,里面的人喊道。
非墨曦推门进去:“哥。”
“曦儿。”非墨净在看文笺,见是非墨曦连忙停下来。
“碧儿有消息了么?”非墨曦忙问。
得到的自然是失望的消息。其实非墨曦心中已经有了那种不祥的预感,只是不愿意去承认,希望能有奇迹。
奇迹如果那么容易出现,那就不是奇迹了。
“哥哥,把家丁们都喊回来吧。我去见过九皇子了,九皇子会让城里的巡逻兵当做我失踪了一般寻找,相信他们效率要好得多。”非墨曦想到家丁们的说辞会和官兵们发生误会,于是建议非墨曦先把家丁叫回来。
“这样,那好。”非墨净应到。
门突然被狠狠撞开,只见一个家丁闯了进来,一脸慌张。
“何事如此莽撞?”非墨净见正是自己派出去寻碧儿的家丁之一,便没有太责备。难道真有碧儿消息了?
那家丁闯进来,差点摔倒,扶住了右边的长方桌,才站稳,看起来不像是故意闯进来的,倒像是没站稳跌进来的。
“少爷,少爷……老爷,受伤了!”家丁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非墨净兄妹几乎同时惊到。
他们这才看清楚,家丁衣衫凌乱,有被割破的痕迹,手臂上还有血渍渗出来。
“老爷从皇宫回来的时候,经过了闹市区附近,突然就有几个蒙面人行刺,我们连忙跑上去保护老爷,但是他们太快了,刺伤了老爷。还好附近的行人知道是老爷后,都用肉身之躯来保护老爷,那些刺客才逃走。”家丁讲述到。
“可有立刻去京兆府求官兵支援?”非墨净拿了配剑,就拉着家丁就往外去,非墨曦也紧急跟上。
“已经去了,求京兆大人派两队官兵,一队奔老爷那里去,一队往府上来。”家丁连忙答道。
“好。你留在府上,立刻处理下伤势,召集所有家眷家丁全部到后园集中,不要随意外出,所有人都要拿武器防身。等着官兵到来。我这就敢去父亲那里。”非墨净向家丁交代,然后转向非墨曦,“曦儿,你留在府上,和萍儿、雪儿待在一起。”
“哥,我想和你一起看看爹。”非墨曦听说父亲受伤,也担心得不得了。听到哥哥要把她留在家里,那简直就是煎熬。
非墨净此时也不知跟在自己身边更安全,还是在府中更安全,既然非墨曦执意要跟去,非墨净也没有拒绝,只是再叮嘱了一遍家丁,要保护好少夫人和小小姐。
二人只带了两个家丁,便急忙往出事的地方赶去。
远远便看见,一辆马车身边围满了人,围成了圈的人们,全部背对着马车。是为了防止有刺客混入人群中行刺。这样全部背对着,只要有人面对马车,便会暴露其目的。
最靠近马车的,则是几个士兵。应该是最近的士兵已经赶过来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等着更多的士兵到来,才把丞相送回家。
非墨净亮出吏部侍郎官牌,众人见是丞相之子到来,连忙让出一条路径。
非墨净带着非墨曦匆忙进去。
“爹。”靠近了马车,非墨曦便急忙喊了一声。
掀开帘子的是丞相的贴身家丁,平时上朝下朝,皆是他接送,“少爷小姐,你们可算来了。”
“老爷怎么样?”非墨净把非墨曦扶上车,一边问。
“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可能因为流了太多血,老爷有些不清醒了。”
非墨曦见马车里,空间太小,索性跪在了地上,将父亲的头轻轻移到自己怀中,在他轻轻问道:“爹,爹,我是墨曦,您怎样了?”
非和温的脸色苍白,右腰处受了剑伤,虽然被暂时用布条缠住,但是黑血已经渗出来了,连大红色的官服都掩盖不住。
非墨曦看着闭着双眼痛苦不已的父亲,心中揪得难受,身体不由都颤抖起来,“爹,爹,你怎么样了?”非墨曦的哭腔越来越明显。
“大夫呢?”非墨净也因为担心,差点出离愤怒,又不敢在父亲面前大声呵斥,只能压低了声音问。
“应该会和官兵们一起到。”家丁连忙答道。
马车里空间太小,非墨净为给父亲和妹妹多一点空间,便让家丁先出去了。
“曦儿,别担心,爹不会有事的。”非墨净安慰起已经双眼含泪的非墨曦。
“哥,怎么会这样。爹是好官,为嘛还有人会杀他。”非墨曦真的不懂,外面这些围着一脸愤懑的百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应该是惶城的人。就算爹再清正廉明,在他们眼里,也是前朝最大的亡国罪人。因为,当年是圣上亲自将被前朝末帝打入天牢的爹迎接出来,所以惶城认为爹在当时,身居高位的情况下,私通叛贼。”非墨净说得很小声,这些,他以前也很少跟非墨曦说起。
惶城?非墨曦听碧儿说起过,前朝余孽的地下组织,总想着恢复敬朝的天下。
“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行刺爹了,以前的几次都已失败告终,就没有惊动你们。爹不想你们担心。”非墨净道。
“净儿……”半昏迷中的非和温突然开口说话。
“爹。”非墨净连忙应道,握住父亲的手。
听到非和温虚弱的声音,本来还未哭的非墨曦,却瞬间泪如泉涌:“爹,你还好么?”
“曦儿。”非和温听出了自己女儿的声音,脸上因疼痛紧绷的皱纹有些舒展开,居然惨然笑了一下,“你们都在身边,那就好,那就好。”
“爹,没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
“呵呵。”非和温摇了摇头,“他们不杀死我,是我会甘心的,当初我与圣上一起出了那天牢,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对前朝,我自问问心无愧,对圣上我也是忠心耿耿,对百姓,我更是……”非和温因为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爹,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们都知道。”非墨净连忙阻止父亲再说下去。
“伴君如伴虎啊。”非和温却突然说了这句话。
是啊,像爹这般身份特殊的臣子,每日在皇上身边,估计都会提心吊胆。
如果她嫁给了君曜,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外面再次骚动起来,却是一列百来号人的军队到了。大家连忙把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请了上来。
非墨净让非墨曦照顾父亲,自己下了车去。
这列官兵,领头的将领姓徐。看到非墨净连忙敬礼:“末将参见非大人。”
“徐将领有劳了。”非墨净道。
那大夫先解开了绑在非和温腰间的布片,一片血腥味便在车里蔓延开来。
“小姐,非丞相失血过多,必须先止血,还要及时缝合伤口。在这车上给丞相缝合,怕丞相承受不了这痛苦。我暂时给丞相敷上止血伤药,让马车缓缓往丞相府行吧。”那大夫说着,打开药箱,先给非和温吃了止疼的药丸,又去准备止血的药草。
非墨曦喊了大哥,说了大夫的交代。非墨净立马让徐将领带着大部分兵力护送马车前行,他则带了几人去向皇上汇报此事,并求皇上赐几个太医前来。
立刻,军队护送着马车往丞相府缓缓驶去,人群中还有人依旧担心,又怕吓到已经受伤的非丞相,都不敢放开嗓子,只扬了一点嗓门却不带力量喊:“非丞相,你不要有事啊,你是百姓们的青天大老爷啊!”
这是非墨曦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回到丞相府,上下自是又忙作一团。非墨净的速度也很快,没多久就带了三个太医赶回府中,于是四位大夫一起为丞相救治着这重伤。
一直忙到天色完全黑去,四位大夫方才从房间里出来。
“大夫,如何?”非墨净连忙上去问。
“万幸,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今日需多补点回血的药。”年纪最大的方太医抚了抚胡须,“非侍郎莫要心急,皇上已令我三人暂住在府上,随时关注丞相的伤情。”
“多谢,多谢。墨净无以言表,还请几位先行用膳。”非墨净给几位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非侍郎严重了。”
于是那晚,非墨净给三位太医安排了客房,并重谢了随军队赶来的大夫,找了家丁送他回家。
非墨曦则和母亲一夜未睡,一直陪在半昏半醒的父亲旁边。
她又想起了现代的事,她就是在病房里,眼睁睁看着父亲和母亲离开自己的。那场车祸,甚至都没查出凶手是谁,她就因为精神崩溃,吃安眠药过度穿越到了这个朝代。
她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感觉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父亲肯定没事,只是还在昏睡中。这种感觉,可真好,至少还可以憧憬,父亲慢慢好起来,不许多久又可以如往常一样,用慈祥的眼神溺爱着她。
而不是在空荡的手术室外,看着那晃眼的白色墙壁,一直等到手术灯熄灭,自己心中的希望也熄灭。
爹,我们这一家子,一定会好好的。
你们,是上天给我的又一个新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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