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死令问这个问题之前,兴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始终没有答案。
“你觉得呢?”兴云将决定权转交给死令。
“不管是刺玫,还是鬼,都是狠角色,不管我们站在那一边,处境都会很危险,只不过是看看那边更安全一点而已。非要选一方的话,我建议选择刺玫。”
“因为她的美貌吗?”
死令“嗯?”了一声,然后转而一笑。“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她更需要我们而已。她是这个监狱里唯一的女性,虽说有人跟着她,但是,我相信很多人都是抱着上她的想法的。所以,她无时无刻面对着内忧,更何况还有鬼和战魂这两个外患。”
“你这样说的话,我们还不如跟着鬼!”
“我在部队的时候,了解过鬼,他和刺玫口中说的别无二致。就如刺玫说的那样,只要我们决定跟着鬼,你会死的很快!而刺玫,她需要我帮她对抗其他人,所以,她会尽量保护你,你最起码还有活着的希望。”
死令不再说话了。因为最终的选择权其实一直都在兴云手里,他最多的只是提供意见。
“那就听你的!”
沉默了良久,兴云做出了选择。
……
白起推开门,手里端着一碗饭。他看了一眼如同死尸一般的夕曦,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床旁边的小柜上。同样的一碗饭,筷子放在碗上。它静静的放置在小柜上,没有被动过。
那是白起中午送进来的。
他两天一共送了六次饭,每一次都要把上一次的端走!
他无奈的摇头叹息。他压低脚步声,走到小柜子旁,轻轻的用手里的饭碗替换了小柜子上的。
他转身看着床上的夕曦。“你确定要饿死自己吗?又或者,你确定要让在乎你的人悲痛欲绝!?”
夕曦蠕动身体,向左侧躺,背对白起。
她并不想回答!
白起没有再多言,缓缓的离去。
当白起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房间内又归于安静。
突然,夕曦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格外的清晰。
她再次蠕动身体,向右侧躺,目光凝视着柜子上上的饭菜。
白起的话并没有使她断了求死的念头。她依然对死亡保持着渴求。死和生一直在她脑海里厮杀,战况激烈,却难分难解。
她很想吃,但是,她却在极力的遏制这种渴望。
最后,她吞了吞口水,直起身,端起碗,筷子拼命的往嘴里送饭。她很快就吃完了,却发现肚子还是很空。
她下床,光着脚走到大厅。白起正吃着自己的饭。而,餐桌上早已经有了另外一碗已经盛好的饭。
她走过去,一屁股坐下,然后端起碗,拿起筷子,疯狂的进食。
她霸占着桌上所有的菜,白起抢不过她,索性就放下碗筷,看着她吃。
她放下碗筷,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
她看着白起,平淡的说:“为什么要救我?”
“我已经说过了!那就是理由!”
“‘保护好夕曦’,你认为能说的过去吗?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白起忽然变换外貌,完全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就像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但是,他变换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夕曦的前男朋友,那个让夕曦时而悲伤到窒息的男人。
“我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寄宿在这个人身上的。但是,我想控制他,他却反抗我,所以,我剥夺了他对身体的控制权,杀了他!”
听了他的话,夕曦的心房里装满了悲伤,它们和血液融合,通过血管运输到全身。她感觉自己就在针床上滚动。她想哭泣,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但是,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个人的记忆,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个人的记忆自然出现在我的脑海。”白起的话就像一个已经宣布宣布别人死讯的人,话语毫无波动。
“那可是一个人,一个生命!”夕曦冲着白起吼道:“你居然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所以,我很惭愧。他作为我的寄生体,帮助了我。我却毫不犹豫的杀了他,所以,我想要补救。在他的记忆里,想的最多的是你。我自认为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我觉得保护好你,就可以弥补他。”
“一个生命没了,你跟我说弥补。弥补?你拿什么弥补!”她拿起面前的饭碗扔向白起。
白起伸出右手,在空中做一个抓握的手势。碗底就像有个隐形支柱支持着,稳稳的停留半空中,没有飞向白起,也没有下落。他手指伸直。碗下的支柱似乎消失了,碗突然落下,与桌上的菜盘相碰撞。两者一起破碎,四处飞溅。
白起继承了夕曦前男朋友的记忆,但是,他并没有继承人类所谓的那些感情。所以,他并不能理解夕曦现在的哭泣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生命是什么。
“你杀了他,什么都弥补不了。你不知道吗?你个冷血的侩子手!”夕曦并没有被他的力量震撼到,反而骂的更加大声。
“这只是我的逻辑,如果你不接受,我不勉强你!”白起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
夕曦一一拿起桌上的餐盘扔向白起,可是,它们都被无形的力量控制,在白起身后先是滞空,然后落地破碎。
她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她的世界崩坏了!曾经,自己是为了击败自己的男朋友,让他被迫臣服在自己的裙下才会疯狂的工作,才有了继续活着的勇气。
可是,他死了,毫无征兆的死了。
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因爱而生成的狠,又瞬间化成了爱,只不过这种爱是因为自己对过去的美好的留恋而产生的爱。
她一直舍弃不掉的记忆,在这一刻从记忆深处,如同喷泉一般涌出,瞬间灌满脑海,甚至有快要溢出来的感觉。
她坐下,双手盘在桌上,头伏在上面,任由眼泪、哭声爆发。
白起背靠在墙上,目视着夕曦的伤心欲绝。
他在心里想着:“为什么?面对一个已经把自己舍弃了的人,还会伤心成这样。”
……
兴云和死令端着餐盘站在食堂大厅中央,四处寻找刺玫。
“这里。”
兴云突然听到刺玫的呼唤,确定她的位置后,朝她走去。
鬼看到了,将手里的勺子愤怒的一扔,倏然站起。同时,他的手下应声站起。刺玫坐着不动,但是,她的手下却已经站了起来,和鬼的手下对峙。
“新来的,你是想死吗!”鬼转身,头微微上扬,语气极其霸道。
兴云没有理会,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向刺玫走去。用死令的话来说,就是选择了一人,就不要给另一个人一点面子。
“妈的!给老子打!”鬼并没有打算动手,但是,兴云用背影回答他,着实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兴云转身,看到鬼的手下像饥饿的狼群向自己冲来。
他想要自己毫不畏惧的面对当下的状况,但是,那就像一步登上天一样不可能。他的大脑瞬间被恐惧支配,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似乎能听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的叫喊着“快跑,快跑”!
他感觉自己置身在无尽的黑暗中,而自己的周围,是无数正在咆哮的恶灵。
“砰”
他手里的餐盘由于手的抖动滑落在地。也许是恐惧让四周变得安静了,他居然清晰的听到了“砰”的声音。
死令侧头,看到兴云惊恐的双目,以及他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吩咐道:“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护自己致命的部位。”他将手里的餐盘扔向人群,然后握紧拳头,冲了进去。
鬼的手下大部分跑去和死令打架,只有两三个人向兴云冲了过来。但是,兴云已经没有了诸葛亮的保护,哪怕一个人,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兴云看了一眼刺玫,眼神充满了祈求,但是她没做任何应对而是,像一个观众看着。
忽然,他被一拳击中脸部,顿时,他整个头不由得转了个九十度,脸上火辣辣的,就像是在伤口上波辣椒水,几颗牙在强大的冲击下震颤,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落,而且,整个口腔内还有黏糊糊的感觉,因为全是血液。
这一拳之后,敌人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喘息的机会。
他的腹部又被打一拳,力道强横。他感觉胃在翻腾,有些东西似乎要从胃里冲向喉咙。他“啊”一声,嘴巴被迫张开,口腔里的血液混着口水喷了出来。他身体前倾,双手捂着腹部,表情疼痛到扭曲。
此时,敌人并没有就此停手,在他身体前倾的时候,又用胳膊肘击在他的背部。
他的双脚完全支撑不了,整个人趴了下去。他的瞳孔放大,眼球上布满血丝。他仰起头,看着对他实施这一切的人。他笑得很疯狂。
“砰砰砰……”枪声忽然响起,所有人急忙抱着头蹲下。眨眼睛,全场最醒目的只有站着的死令和趴在地上的兴云。
死令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扶起兴云。他受了很重的伤,白色的囚服上,沾满了血迹,脸已经变了形,嘴角处还在流着鲜血。
四个狱警拿着枪向他们走来,将他们架起,离开了食堂大厅。
鬼站起身,看着兴云和死令离去的方向,大声说道:“小子,记住,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兴云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山洞。这儿和他们刚来呆的地方不一样。在这里,偶尔能听到水滴滴落落的声响。这里没有笼子,有更多的自由空间,也有更长时间的灯光。但是,比起这里,他们更愿意呆在牢笼里,因为,这里更加寒冷,就像置身在一个冰窖。
这里有陈设,但只有两张木板床。
兴云意识到,他们被隔离了,而且,是被放在一个环境更加恶劣的地方。
他完全没有想到刚刚脱离一个逆境,却又入了一个逆境。他呆滞的站着,眼神空洞。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这些情绪让他忘记自己全身的伤痛。他忽然冲到铁栅栏旁边,握紧铁棒,拼命摇晃,喊得嘶声力竭。“犯错的又不是我们,你们干嘛不去抓那个鬼!”可是,除了狱警远去的脚步声和自己声音的回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死令突然发出咳嗽的声音,兴云回头看着他。他右手捂着嘴巴,指缝间有鲜血正在向下滴落。他受了重伤。
鬼的手下的身体素质并不比死令差多少,如果要直面他们的攻击,怕是钢铁做的身体都会有凹陷。
兴云无法运用诸葛亮的力量,现在,死令又受伤。他已经失去了能够保护自己的所有的力量。他有些绝望,身体顺着铁栅栏缓缓下滑,双腿向前伸直,头和背靠在铁栅栏上,看着头顶上的灯,眼神空洞。
……
在一个麻将馆内,风禾正和三个大妈搓着麻将,脸上带着狂喜。他已经连着胡了好几把了,赚了不少钱。
他现在又是一手好牌,只差一张八万,又是清一色。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着麻将桌上的牌的流动,心算着“八万”是否已经打完。
忽然,桌上出现“八万”,他瞬间亮牌,欢呼道:“又胡了!给钱,给钱!”
三个大妈检查了他的牌之后,满是一副抱怨他运气绝佳的表情掏出了钱。
陈辽和李雨突然走进麻将馆,由于风禾表现的太过高兴,目标太明显。所以,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正在收钱的风禾。
他们走过去,陈辽右手按住风禾的肩膀。“今天手气不错!”
“是啊!”风禾笑哈哈的回答。但是,他转念又想,自己总是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什么朋友,谁会那么无聊来找自己谈论这个。他微微侧身,目光停在陈辽的脸,陌生又有点熟悉。“唉!怎么有点眼熟,你谁啊?”
“陈辽!”
风禾全身一颤,连陈辽放在他肩上的手都有明显的抖动。
“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陈辽陈警官啊!”
“承受不起。”陈辽从旁边拿来一个塑胶椅,在风禾旁边坐下。“这把牌又不错啊!”他看了看刚刚洗好的牌,说道。
“八万!”一个大妈说。
在这些大妈或者是和她们同龄的人的眼里,陈辽仅是一个警察的名字,而他的功绩,却无人知晓。
但是,任何犯过罪的人,都会对忌惮这个名字。
风禾是下家,可是现在的他,就像是被猎人追击,正躲在某个角落瑟瑟发抖的猎物,没有任何的反应。陈辽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风禾面前的牌打了下去。
“九万!”
“胡了。”风禾的下家叫道。
陈辽无奈的摆了摆手。“哎呀,我的手气真背,第一张牌就让人家给胡了!”他把目光转向风禾,说:“其实,这只是你的运气已经用完了。和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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