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时候是红色,‘请教’的时候是蓝色的吗?”死令猜想。他猜中了,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呸”,死令一口吐出淤积在嘴里的血,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他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机器人,一脸的不甘。但是,他内心没有抱怨。从接受这个任务以来,他就对自己要死有了准确的预测,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死而已。
突然,机器人的眼睛由红变蓝,也停止了前进。它转身,留下一句“新的命令出现,立即执行”后,就离开了!
死令看着机器人远去的背影,为捡了一条命而长舒一口气。他拿出背包里的绷带,将大腿、小腿处的伤口包扎好(他的两条腿上都有)。他休息片刻,觉得恢复的差不多了,就站起身,用“古剑”支撑身体,一瘸一拐的向兴云所在的山洞走去。
……
兴云蜷缩在墙角,头深深的埋在膝盖处,身体不停的在发抖,就像是第一次经历冬泳一样。
刺玫拿着枪盯着外面,偶尔转头看看兴云。在她看来,兴云就是一只老鼠,还是老鼠中最垃圾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还会有死令这样的人跟着。难道他像刘备一样,拥有让人誓死跟随的品质?不可能吧!刺玫打量了兴云,对这个问题做出了答案。
兴云没有发现刺玫脸上的不屑。因为,他现在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黑暗的地方,脚下有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脚,正在狠狠的向下拉。四周也有一些死人,就像丧尸,满是鲜血的口向着他咆哮,非常渴望鲜血的样子。而他自己,双腿在拼命的用力,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抓住自己的手,头拼命的左顾右盼。他想要求救,但是,嘴又被一只手堵住,求救的话语只能哽在喉咙。
兴云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如果刚才是经历过冬泳而颤抖,现在就是经历冬泳之后又被放在了冰箱里而颤抖。刺玫本来想任由他自生自灭,但是,死令离开时的叮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需要死令的保护,而得到他保护的最好方法就是取得他的信任。而兴云就是实现这一步的最好的媒介。她走过去,把手里的枪放在一旁,从正面紧紧的抱住他。
兴云身体剧烈的颤动被抑制。兴云感觉有一缕光突破黑暗,照射在自己的面前。他低下头,看见抓住自己的手在慢慢的消失,就连正在向自己冲锋的丧尸也停止了脚步,迟疑后慢慢的退去。
他缓缓抬起头,慢的很,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目光和刺玫正好相对。
刺玫把手急忙撤离,拿着枪,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因为彼此都没有开口,沉默了很久!
“谢谢你!”兴云率先打破沉默。
“如果不是需要你,我不会管的。”刺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兴云并不笨。在这种地方,他就是一个拖累,谁愿意带着?只有死令会。而刺玫需要死令。所以,他没有接话。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忽然,山洞外有沉重的脚步声,是人不能够发出的。这声音在一直在洞口徘徊。不进来,也不离开。
这声音折磨着兴云和刺玫,让他们的心一直被迫提到嗓子眼。
刺玫的脸上冒出了虚汗,手心也早已经湿透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脚步声远离了!
刺玫长长的舒口气,把枪放下,靠在石壁上擦了擦汗。
“你害怕死亡吗?”兴云突然问道。
“怕,当然怕啊!”刺玫没有任何思考。
“如果有一件事情摆在你面前,你可以不选择去做,但是,只要你选择去做你就会死,你会选择去做吗?”
刺玫看向兴云,心想,为什么他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刺玫从兴云眼里发现一种急切想知道自己会在做与不做中选择什么的光芒。“一般情况下,是个人都会选择不去,但是,有些人会选择去。”
“有些人。”兴云眼里迸发出一道光芒,就像是一个数学家解出了一道很久都解不开的题目才会有的目光。他提高声音,继续说道:“那些人?”
刺玫没有任何的思考就回答。“比如那些把爱情、亲情、友情视为最重要的人,如果这件事情会让他们失去爱情、亲情、友情,那么,他们就会义无反顾。”说到这里,刺玫脸上露出了忧伤的表情,就像在进入孤岛,和兴云第一次聊天时露出的那种忧伤。
兴云低下头,看着地面。自己明明就是刺玫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为什么还会感到害怕,为什么不能像死令一样。“那你说,你说的那种人会害怕吗?”
“不会,绝对不会害怕!”刺玫一口咬定,“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会有一点的胆怯。他们会一往无前,走过刀山,游过火海。只是,他们可能会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刺玫的眼里突然泛着泪光。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挤在眼角处,然后抬手把它擦掉。
时间过了一会儿,可能是情到深处。她没有忍住眼泪,最终还是夺眶而出。
兴云再次看见了类似死令在自己面前哭泣的那种悲伤。死令是因为自己无法保护父母,让他们在自己眼前受伤而哭泣。那么刺玫呢?到底是怎样的遭遇能让她哭成这样。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刺玫仰起头,双手用力的抹去眼泪。然后,正视兴云的脸,用抽泣的声音说:“我还要感谢你呢!让我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好好的哭泣一场,以前在自己的手下面前总是装作铁石心肠的样子,偶尔触景生情了,想哭了,都得狠狠的压下去!现在好了,哭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
如果自己死了,王贺和罗羽一定会和刺玫、死令一样悲伤!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人死了,自己也会是同样的情况!而且,自己会更加的悲伤!因为,自己本来是可以保护他们的,却没有做到。想到这里,兴云闭上了眼睛。
刺玫沉浸在往事的痛苦中,兴云也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沉默。
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很久。
直到洞口再次传来脚步声,这个洞才有了一点的声音。经过判断,是人的脚步声,而且,非常的匆忙,越来越近。
刺玫收起悲伤,把它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先看了一眼兴云,示意他躲起来,然后拿起枪靠在洞口的一边,手指放在扳机处,目光紧紧地盯住洞口。
死令进入的那一刻,枪口突然指着自己的脑门儿。他瞬间举起双手,同时说道:“是我!”
刺玫松了一口气,把枪口移开。
死令看了看刺玫和兴云,从背包里拿出绷带、药品和食物分给他们。“先处理伤口,恢复能量!”他把东西送到兴云面前的时候,兴云开口道:“我想要训练,按照你曾经训练的方式训练!”
死令的手停在半空,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充满了欲望,就像是自己曾在母亲面前发誓要变强,要为父亲报仇时的眼神。
他点头。坚定的回道:“好。”
……
夕曦推开白起,没有任何的暴力,是温柔的推开。她用右手抹去泪水,看着白起。“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能陪我一起吗?”
在岑金的记忆里,白起发现“父母”两个字是夕曦提到过的最多的字眼,这两个字就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每每提到时,不管她脸上有着怎样悲伤的表情,都会消失,或者说是一开始就没有过悲伤,取而代之的是喜悦的笑容。岑金都嫉妒的那种笑容,因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笑容是“活久见”。
而且,从岑金的记忆中,白起还发现,夕曦是独自离开家乡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闯荡,离上次回家已经相隔两年。
既然如此,也许见了父母之后,她近些日子遭遇所带来的悲伤也行会减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无可恋,随时想要了解自己,也许能够让她燃气一点生活的激情。
白起点点头答应,没有说话!
夕曦坐着,微微躬腰表示感谢。她直起身,看着白起,说:“我的父母一直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甚至,还为此生了场大病,所以,我想请你充当一下我的男朋友,可以吗?”
“以岑金的身份吗?”白起把话说出之后,才感觉自己说了愚不可及的话。
夕曦合上双眼,耸了耸肩,深深的呼吸,然后吐出。她睁开眼睛,眼神坚定,就像是三岁小孩咬定一加一等于二时的眼神,充满了决绝。“不,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但是,请你注意,我说的是人。”
白起并不介意她说自己不是人。他说道:“我可以消耗一点能量模仿任何一个人!”
夕曦再次向白起表示感谢!
……
刘夜坐在办公室,心情有些复杂。他利用了各种手段,以及几番的口舌之战,终于让董事会同意重新制造一个未来计划。
然而,他对这个拼尽全力而得到的结果,并不满意,他从中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成功的喜悦。他不知道,未来计划到底能给神秘人带来什么,神秘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神秘人而做,而自己,就是神秘人手里的牵线木偶,任他摆布。试问,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从中寻觅点点快乐呢!
但是,公司的生存需要神秘人的资金。在他眼里,公司就是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他不想看到公司破产,成为人们口里的“曾经的Z集团”。
刘夜无可奈何的拿出手机,就像是举起一个铅球(刘夜从来没举过铅球,所以,手的感觉是非常沉重的)。他打开联系人,找到那个让自己陷入绝境,又在帮自己摆脱绝境的电话号码,手指点了又点,难以下决心打过去。
挣扎了很久,还是公司的生存胜利了!
电话通了。
“刘董事长,距离上次通话已经好几天了!这期间的每一天,我都看着手机,等你的电话呢!”
刘夜非常厌恶他说话的风格,每一次通话都有点想要把他舌头割了的冲动。而现在,这种冲动更加狂躁。
“董事会已经同意了!”刘夜极不情愿的说出了这话。
“我就知道刘大董事长一定能办妥!”
要是以前有人这个夸奖,刘夜内心肯定十分愉悦,但是,现在,他却视这话为狠狠的嘲讽,恨不得就当做没听过。
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但是,他也不想自己一直在神秘人设置的迷宫里走,他想要弄清楚刚刚深思时产生的疑惑。
“你到底要拿未来计划干什么?”突然,他想起了上次在马路上拦截自己的青年,“上次拦截我车子的青年和未来计划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赚钱了!刘董事长,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上次的那个青年,也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
“赚钱?一个持枪抢劫的,会只是拿来赚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刘董事长,你难道以为我支援你集团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难道你真的以为就靠抢劫、绑票能得到如此多的钱吗?刘董事长,你是商人,是知道钱的来之不易的。”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期间,刘夜一口喝干了桌上的咖啡,就像是心情极度沉闷时喝酒一样。
神秘人补充道:“你已经上了我的船,而我的船是在一片没有岸的海里航行,想要下船,除非跳下甲板。不过,命运只能是喂海里的鱼。但是,请你相信,我的船所在的海域是安全的,没有任何人能够管的到的!”
刘夜的心像是被钩子勾住一个角,用力的往外拉扯。“也就是说,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犯罪?”
“刘董事长,别傻了!什么叫做现在做的都是犯罪。你为了让Z集团有现在的成就,时时都在犯罪,这个,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你以前做的事情要是被警察一件一件的查出来,你还是会一无所有!不是吗?”
刘夜没有辩解的余地,只能无言。
“怎么样?刘董事长,是不是觉得刚才的罪恶感都只是沧海一粟。所以,你完全不要害怕!更何况,你上了我这艘好船!”
刘夜听不下去了,他挂了电话,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乌云遮蔽天空,找不出一丝的缝隙,但是,完全没有下雨的意思。
他走到窗户边,低下头看去。街上仍是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流,今天的S市依然繁华。可是,在他眼里,S市似乎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连呼吸都觉得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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