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超

    发工资啰！工地上一片欢腾。

    收工后，毛子回到工棚，工棚里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难道兄弟们真的进城放松去了？

    收工前，萝卜悄悄问，下了班去哪？

    哪儿都不去。毛子说。你呢？

    半年没闻到女人味了，兄弟们进城找个地儿放松放松。

    难得的机会，毛子赶紧给在附近另一个工地干活的老婆打电话。

    现在有空吗？毛子说。

    干啥？老婆问。

    找你还能干啥，你不知道？毛子说。

    去你的，又熬不住了？

    到底过来不？

    有地儿？

    有。

    兄弟们呢？

    发工资了，都进城找地儿轻松去了。

    你咋不去？

    我想你……

    真的还是假的？

    你过来？

    不过来。

    不过来？

    不过来。

    真的？

    真的。

    那我也进城去……

    你敢……

    几分钟后，老婆就过来了。果然，工棚里空空的，兄弟们都挪地儿了。毛子手枕着头躺在床上，老婆纵身一跃就稳稳地骑在了毛子腰上。

    发工资了？老婆问。

    真的。毛子搂着老婆腰说。

    多少？

    六千。

    这么多呀，咱发财啰！

    屁。

    咋了？

    太少。

    还嫌少？

    嗯。

    说说看。

    一、还欠你爹一头牛，订婚的时候说好的，等咱有了钱就给爹买。

    爹说了，牛不要了，留着给他外孙子上学。

    真的？

    真的。

    你爹真好，不过……

    不过啥？

    还有二，二、还欠你一枚金戒指，领结婚证那天，我说给你买，没钱，你说，先欠着……

    金戒指也不要了，哪有戴金戒指打工的。

    真的？

    真的。

    你真好，不过……

    还有啥？

    还有三，三、是你，你还欠我一个……

    啥？

    这个……

    毛子一翻身把老婆压在身下……

    你真坏……老婆说。

    夜深，兄弟们还没回来。难得的一次机会，两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回应该两清了吧？老婆躺在毛子怀里问。

    有，还有四，四、咱们明天也进城吧！毛子说。

    进城干啥？

    我想给你买套裙子。

    买裙子？

    嗯。

    不要。

    人家女人都穿裙子。

    人家是人家。

    你穿裙子好看。

    不穿裙子就不好看？

    也好看。

    也好看就不买。

    那……

    毛子，这钱咱们一分也不能乱花。

    为啥？

    你咋糊涂了呢？

    糊涂？

    妈的手术还没做呢！你忘了？

    没忘，能忘吗！

    算你还有良心。

    不是也不够嘛。

    一分一分攒，也要留着给你妈做手术呀！得让妈多活些年，咱们出来打工挣钱，还得要妈给咱们带孩子呢！

    也是，妈还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你打听没有，妈的手术费要多少？

    一万。

    我这里还有两千。

    也发工资了？

    还没呢！

    哪来的，攒私房了？

    你家里能有钱攒私房吗？

    也是。

    那……

    订婚时你给的。

    真的？

    真的。

    你真好。可是还差两千。

    咱再想办法。

    算了，等到了年底就够了。

    不知娘等不等得到年底……

    唉……

    天亮了，老婆依依不舍，毛子恋恋不舍送至门口，有地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老婆说。

    开了门，门口横着一道墙，带头的是萝卜，两口子一下子惊呆了。兄弟们都在，一个都不少，萝卜的手里还捏着一沓钱。

    兄弟们都回来了？毛子问。

    兄弟们哪儿都没去，在门前给嫂子站岗呢！萝卜说。没闪着嫂子的腰吧！

    这……毛子一激动就摸着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婆的脸顿时也红得像一张纸。

    你和嫂子昨晚说的话，兄弟们都听见了，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别嫌少，赶快回去接娘来城里做手术吧……萝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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