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二十年过去了。出狱之后,巴克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看儿子维尔。巴克入狱时,维尔刚满七岁,这么多年了,父子俩还未曾见过一面。如今,维尔会不会认他呢?
经过一番周折,巴克打听到维尔现在住在一幢别墅里。他来到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年轻男人来开了门:“请问,你找谁?”
巴克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这眉眼、这嘴角,简直和自己记忆中小时候的维尔一模一样!他不由脱口道:“你是维尔?你一定就是维尔!”
年轻人点点头:“是的,我是维尔。请问,你是谁?”
“我……我是你父亲巴克啊!”
维尔浑身一震,手里的烟掉到了地上。
巴克喃喃道:“维尔,我对不起你。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可以马上离开。”
维尔一把抱住巴克,眼泪夺眶而出:“爸爸,你回来了就好。你已经受到了惩罚,让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吧!”
巴克哽咽着说:“是的,重新开始,咱们重新开始!维尔,我答应你,我一定不再去偷……”
巴克说到这儿,这对分别了二十年的父子抱头痛哭。
就这样,巴克和维尔开始重新生活在了一起。维尔的工作好像很忙,常常深更半夜才回家,巴克从不过问儿子的事,他就像个老保姆一样,把家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这天深夜,维尔回到家里,看见巴克房里还亮着灯,就轻轻推门走了进去,没想看到巴克正在埋头整理以前用旧了的一大堆盗窃工具。他惊叫起来:“爸爸!你……”
巴克被维尔吓了一跳,猛一抬头,尴尬地笑了两声:“我……我正要丢掉它们。”
“是吗?”维尔冷冷地说,“这些东西容易扔掉,可你心里的念头却扔不掉!”
巴克愣了愣,说:“维尔,你听着!前些天,老朋友罗里告诉我,他打听到了自由星的下落,这次我一定要把它拿到手。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干了。”
“可是爸爸,”维尔愤怒地叫起来,“你答应过我要重新做人的!”
巴克朝他摇摇头:“维尔,上次失手是我一生的耻辱,所以我绝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替自己洗刷耻辱、比得到这颗钻石更重要的了。”
维尔沉默了半天,瞥了一眼巴克,说:“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瞧你那肚子,还有这一身肥肉,我看你是痴心妄想!”
巴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鼓出的肚皮,脸色黯淡了下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我确实不是当年的大盗巴克了。”
维尔趁机劝他:“所以,爸爸,你还是乖乖地在家里做我的老父亲吧,别再胡思乱想什么自由星了!”说完,维尔退出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维尔睁开惺忪的眼睛,懒懒地起了床。他拉开窗帘,刚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突然看到巴克穿着一身运动服从窗前跑过。
巴克也看到了维尔,笑容满面地说:“维尔,昨天晚上我给自己做了个健身计划,过不了多久,你准会看到我变成了一个强壮的老小子!”说完,他“一二、一二”地继续跑了起来。
望着巴克跑远了的背影,维尔陷入了沉思。
几个星期后,老朋友罗里告诉巴克,自由星已辗转到了一个富商手中,最近将要被镶嵌到一条项链上,正是行动的好时机。恰巧这天,维尔告诉巴克说,他要外出几天,再三叮嘱巴克在家呆着不准出门。巴克嘴上连声答应,心里却求之不得。
维尔走后,巴克决定铤而走险立即行动,即使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他也一定要试一试。巴克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凶吉多少,于是他走进楼上维尔的书房,想给儿子留一封信。
只见维尔房里的书架上堆满了关于珠宝知识的工具书,墙上还有一张装裱考究的证书。与维尔同住的这段时间里,巴克从来没有踏进过维尔的房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他凑上去细细一读这张证书,不由大吃一惊:维尔竟是城里最高一级的珠宝镶嵌师!不知为什么,巴克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
就在这时,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是他老朋友罗里打来的:“巴克,是你干的吗?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巴克愣住了:“我干的?我干了什么?”
罗里说:“自由星呀!那富商请了一个高级镶嵌师,要他把自由星镶到项链上,没想这镶嵌师居然是个偷换高手!听说他在珠宝店的下水管道上凿了个洞,洞上面安了一块强力磁铁,他用赝品将自由星调包后,将它装进了一个小铁盒,然后把盒子扔进抽水马桶抽进下水道……”
电话那头罗里还没说完,这边巴克的额头已渗出一层汗珠,他摔下电话,疯了似的直冲向大门。就在这时,他一头撞上了一个人。谁?维尔。
维尔疑惑地望着巴克:“爸爸,你要去哪里?”
巴克一把将维尔拉进屋子,然后死死关上了门。
“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倒要问问你都干了些什么?”巴克抓住维尔胸前的衣襟,警告说,“说实话,不然我会揍死你!”
维尔干笑了两声,说:“我一直在工作啊!还带回了你最想得到的东西!”
“你……你偷了自由星?”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它吗?”维尔轻轻推开巴克的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爸爸,既然你这么放不下自由星,我就替你把它带来了。因为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身手去偷的话,一定会被再次抓住,而真要这样,我们这辈子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我帮你完成了心愿。现在,自由星是你的了!”
巴克像被当头猛击一棒,重重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儿子,你怎么这么傻?警察会抓住你的,为了一颗钻石,你把自己大好的前途都毁了!”
维尔却满不在乎地说:“爸爸,你不是说,没有什么比这颗钻石更重要的了吗?现在,它是你的了,难道你不想看一看?”
巴克嘴唇哆嗦着,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桌上的小盒子。一点没错,里面有一条项链,项链上缀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了二十年的自由星!可是这时候,他心里却一点没有兴奋的感觉,相反,他看着这颗钻石,不由老泪纵横:“二十年前,为了这颗自由星,我离开了你。想不到二十年后,我们刚刚在一起,为了这颗自由星,你又要离开我。维尔,我连累了你,这都是我的错啊!让我替你入狱吧,我去警察局自首……”
维尔静静地看着父亲,过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巴克被他笑愣了。
维尔说:“好了!爸爸,其实我是在对你说谎,我根本没有去偷自由星。”
“没有偷?那这颗自由星是哪里来的?”巴克抓住儿子的胳膊,咆哮道。
“我是去镶嵌自由星了,可是我没有偷它。我的活儿做得很漂亮,那个富商非常满意,于是我恳求他让我用自己所有的资产和名声做抵押,拥有它一个晚上,他答应了。”说着,他拿起了这条镶嵌着自由星的项链,“当然,还要谢谢你的老朋友罗里,他帮我一起撒了一个善意的谎。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不再离开我,爸爸!”
巴克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哆嗦着。终于,他一把抱住维尔:“好儿子,今天我才懂得,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钻石,不是珠宝,不是自由星,而是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自由!”
(建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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