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齐非常自然地从自己骚包的GUCCI彩条包里摸出了一个旧巴巴的诺基亚，忍不住将上面的短信读出了声：“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看着乔乾，阴森森龇着一口小白牙：“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大概也只有童卓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判断出了是什么事，她回视乔乾谴责的目光，没有不安，身边的这个人，让人有点儿感动啊……
她不是那种爱做梦的少女，实际上她现实得不得了。当初选择了乔乾，也只不过是因为乔乾家境一般，对自己也够好，甚至，她还构想了两人毕业后，靠着两人的双手打拼和积累，让生活慢慢地变好……可是她唯一判断错了的，是乔乾的上进心，这份上进心让他开始不择手段，不满于现状了，而显然，曾经的自己，就是他的障碍。其实，现在的自己，也还是障碍啊，就算穿上了华服，打扮得完全不同了，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啊。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乔乾的这份气愤，是因为还喜欢着她。
哪里有那么多的喜欢啊。
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的啊。
他不能接受的是，在他的假想中还在等待救赎的她，原来没有停在原地，反而活得更好这件事吧。
真是让人厌倦。这真的是和她在一起好几年，还想过要和她结婚的那个人吗？
童卓没有阻止蒋齐，既然乔乾认为她和蒋齐有一腿，那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她一下理解了蒋齐说的“虽然幼稚，但是有用”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蒋齐把童卓的手机丢在了包里，那边乔乾在说：“这么喜欢她，还让她用这么烂的手机？”
他的语气，有一丝怀疑。
童卓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简直就像被棒球击中了一样，对啊，这可是很大的败笔，虽然蒋齐这么“尽心尽力”帮自己撑场面，但……
蒋齐想都没想，说道：“这个女的脑子太蠢了，教她用智能机都不会用，简直就像是刚从地下出土的……”
这什么理由啊！
裴意儒捏了捏童卓的手：“你和蒋齐怎么认识的啊？”
“是天意让我们相遇的。”童卓说。
醉酒以后被人捡回家，这不就是天意吗，天知道，她本来就是想调戏调戏人家而已啊。
童卓在学校里的口碑一直不错，勤快、努力，虽然遭遇有点儿坎坷，但从来不怨天尤人，成天乐呵呵的，但她身上最大的败笔就是只要一喝多，就爱去调戏别人，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往往把人家撩得意乱情迷，事后她一清醒，死活还不承认。
就好像现在，她想了一天了，都想不出来自己头一天对蒋齐说了什么，让他到现在为止，把讽刺的话不要钱似的都往自己身上泼。
乔乾哆嗦着手，指着童卓，怒其不争：“他那么看不起你，你还无所谓，你怎么成这种人了啊？”
“啊？”童卓没想到乔乾反应这么大，她认真想了想，说，“我的确是不大懂啊……”
噗……
乔乾愤然离席了。
人走了，戏自然就不用再夸张去演了。裴意儒提议大家去唱歌，张易还是拒绝了：“你们久别重逢话家常，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拉着易敏就走，他心里有疙瘩，也认为童卓是嫌贫爱富，傍上了有钱人。
最后只剩下三个人。
饭店老板赶紧追过来：“钱还没付呢。”
蒋齐笑呵呵的，一边摸自己的钱包一边看着童卓：“刚才有的人要死要活坚持这顿必须他这个出国留洋的人来请，现在……童卓你看男人的眼光不错哦……”
老板刷了几次卡，提醒蒋齐：“您卡里钱不够啊……”蒋齐本来还喜滋滋的脸，顿时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童卓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嘛，裴意儒给他一万块，他全花自己身上了，估计那卡里只剩几十了。
最后裴意儒埋了单，只留下老板在那里嘀咕：“这是什么桥段？富二代被赶出家门投奔女友？三角恋女主大战好基友？天哪，他那块表应该还是假的吧！”
裴意儒带着蒋齐先走了，说要先和他好好聊聊，于是两人开着车走了，丢下童卓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去挤公交车。
她倒是想走回家，但这鞋跟的高度，走回去的话，不是鞋废了，就是她废了。
前一秒还是王子公主相伴出游，下一秒就是灰姑娘被打成原形流落街头。
童卓心想。
看看，这才叫真实的世界嘛。
虽然已经进了九月，但天气并没有好一些，已经是晚上九点有余，马路上还是像被人浇了热水似的，热腾腾地冒着蒸汽蒸得人身心都堵得厉害。童卓在马路边等了两分钟，幸好就来了一班公交车，她赶紧上了车，两站路，很快就回家了。
这个时间点，往市中心方向去的公交车上，人不是很多。
童卓一上车，先是感到一阵沁人的凉意，让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还是为乔乾生了自己的气啊。
气自己曾经有眼无珠，还是气自己付出过的爱和时间呢？
她觉得还是想点儿别的事比较好，好歹也能分散分散注意力。
她先是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自己的账目，总觉得只剩两百块在手太不安全，身上的这套行头就花掉了小一万，也不知道能不能退掉……
蒋齐帮她，她很感激，但花了这么多钱，她也知道对方不是因为看中她才这么做，只是意气之争而已，她不能做那种没脸没皮的人，就这么收人家这么多钱的礼物。更何况，她在心里叹气，有了后妈，怎么可能就没后爹呢，眼看这蒋齐的妈妈还在医院躺着，虽说是脑死亡，但人还是活着不是吗，可这当爸爸的，已经断了人家的经济来源，就是想逼自己儿子低头……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
她想起那个送衣服过来的人说这是如意送的，店是裴意儒家的店，也不知道她去找裴意儒行不行。算了，她还是先自己悄悄地问吧，她也不想给裴意儒添麻烦。
盘算了一回这件事，她心里才觉得好受点儿，自己该拿多少就是多少，别的便宜多了，她也不占。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大概是放松了一些，就听到身边两个女孩在窃窃私语：
“真虚荣，还买A货。”
“就是，有那个钱能买几千块的鞋，还会挤公交车？你看她那个铆钉多假……”
“太假，也敢穿出来。还有那个香奈儿的耳钉，一看就是塑料做的。”
“这年头的人，就是虚荣心强。”
好半天，童卓才判断出，别人讨论的人，正是她。
可不是吗？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她这样的上公交车，换作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穿了一身真的啊。
也幸好就两站路。
到站了，她赶紧下车，公交车站离小区还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呢。
身后果然又是一阵议论：
“自己也没脸。”
“不会真的听到了吧？”
“听到又怎样？能穿假货就不能被人说？”
童卓摇摇头，往小区方向快走了几步，路上还收到了裴意儒的短信：“到家了吗，我找蒋齐谈完了他工作的事情，一会儿我们就回他家找你。”
她拿着手机，想了又想，回了一个“好”。
快到小区，车辆和人流明显减少，树木变多，周围的噪音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安静得能听见蛐蛐鸣叫的声音。
不怎么习惯穿高跟鞋，这一路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脚落地越发沉重，脚后跟钻心地疼。看附近也没什么人，童卓干脆把鞋脱了，果然，脚后跟血淋淋一片，原来是早就磨破了皮。
她自嘲地想，几千块的鞋，还是照样磨破脚啊。
她又不禁想到蒋齐，想他端着脸，拿腔拿调地说她：小穷酸，你没那么好命，穿个好东西自己都受不起，别看我，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你就妄图喜欢我。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个人，还真是能让人心情一下就变好。
童卓手里提着鞋，大大咧咧往小区走，还好手里还有蒋齐给的家里的钥匙。走到小区门口果然有保安来问她去哪儿，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我住5号楼。”
那人看过她的钥匙后，挥手放她走了。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童卓，童童，卓卓，真的是你。”
只有一个人，才会把自己的名字，这么分开来叫。
童卓沉下了脸，她的好心情，转眼间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僵硬着身体，一点点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问他怎么知道这里，用小脑想一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易敏说的，绝对是被张易问出来的，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她冷冰冰地说：“乔乾，你来这里干吗？”
乔乾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不安、愤怒，还有难以置信。
但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
他说：“卓卓，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想找你和好的。”
“哦？”
“我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和那个女人真的没什么，她就是帮我的忙，而且你看，我不是靠自己的能力申请到奖学金了吗，我们是苦尽甘来……”
童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断了他，很温柔很温柔地说：“乔乾，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
乔乾突然噎住了。
他不知道好好的童卓为什么说这种话。
他一字一字小心翼翼地说：“你人很好，很懂事，很善良，也很会照顾别人，很坚强，也很乐观。”不认真去想，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数出童卓这么多优点，但心里那根刺还是让他说了最后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
还是含沙射影了啊，呵呵。
“是吗……”童卓一脸无所谓，“你的意思是，我不是这种人，你是这种人，是不是？”
乔乾脸色更加不好了：“卓卓，你何必呢，何必非说这事呢，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我相信得很啊，你们肯定没睡过，睡了就不值钱了，你吊着她，我知道。”
乔乾气得差点儿都说不出话了。
他涨红了脸：“你什么时候学得说话这么难听了？”
童卓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怎么难听了？哪里难听了？说得难听，会比你做的事更难看吗？乔乾，我不知道你时隔几个月后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也不去想为什么，因为我们早就分手了，好聚好散，你别来找我了。”
乔乾眨了眨眼睛，她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怎么拼到一起，就让他听不明白了？
他不敢相信：“你的意思就是要和我不来往了？”
童卓呵呵一笑：“你终于能听懂我的话了。”
乔乾怒极攻心，上前抓住了童卓的手，一连串地问：“怎么？想摆脱我？因为你傍上了有钱人，所以就看不上我了？别瞪我，我说中了吧。童卓，我没想到，你学到本事了啊。这么快都学会嫌贫爱富了，我做了什么事了？我做的事，都对得起我自己。你呢，你卖身求荣，你对得起自己吗？都睡过了吧。你别后悔。”
童卓没有动，她只是冷着眼，看着乔乾。
渐渐地，乔乾就不说话了。
童卓开口了：“骂了我，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更加理直气壮了？”
“乔乾，你是什么人，就觉得别人是什么人。我后悔，我怎么可能不后悔，我后悔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看清楚你是什么人。”
“你不要脸！”乔乾终于忍不住了，他用力一推童卓。童卓没想到他真的还动起手了，本来就没站稳，又被这么大力一推，立刻就摔倒在了地上。
乔乾本来想去扶她，但还是站住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童卓：“别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是我看清了你。”
童卓心里一片冰凉。
是吧，他是这样的。明明就是他不对的事，他都能百般地说，说一千遍、一万遍，一定要你顺着他的意思，是你的错，然后他大仁大义，原谅了你，你们又和和美美在一起了。
以前他就是这样。
他就是用这样谴责的、埋怨的眼神看着你，看得你无地自容，让你深刻地反省自己的错误，让你知道，他对你的严格要求，都是为了你好。
以前，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就算争吵个几句，无非都是要吃鸡肉不吃猪肉啊，或者喝牛奶不喝酸奶这种小问题。
虽然童卓心里也不一定认可乔乾说的道理，但她觉得，为了一点儿小事，闹得两人不愉快，也没什么意思，往往最后就是顺着乔乾的意思办了。
这大概就是养成一种习惯了吧。
习惯，不打破的话，就只会永远行驶在同一条生活轨道上，生活若是不改变的话，永远只会有一个人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这个人，就是她童卓。
童卓坐在地上，低低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笑得自己都停不下来了，连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热热的、滚烫的，是想明白了的眼泪。
“神经病。”乔乾有点儿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小声地说。
没人理他。
“你神经病啊。”他提高了嗓门。
童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笑着说：“乔乾，你怎么还不滚啊。”
乔乾：“……”
“我都这么道德败坏、勾搭富二代了，你怎么还不走啊？你留在这里站着，是为了拯救我的人生啊？怎么？出个国，你心灵都洗涤了，现在想改行，当活佛了？”
乔乾往后退了几步。
他还没开口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说什么才好，后方传来了停车的声音。他本能地转过头，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自己背后。
两个人从车里走下来，乔乾微微眯着眼睛，看清楚来的两个人，是晚上和自己一起吃饭的那两个陌生男人。
走在前面的蒋齐一脸玩味。乔乾本以为蒋齐会对自己动手，下意识地躲了躲，没想到蒋齐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站在童卓面前，开了口：“真是一出好戏啊……”
童卓：“……”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啊，这上演的，怎么，这地上有金元宝呢，都舍不得起来了？”蒋齐侧着脸看着童卓。
他伸出手，满脸都是嫌弃：“我拉你起啊？要不要我抱你啊？”
太不尊重人了！乔乾看得满心满眼都是火。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结果裴意儒按了按他的肩膀。
“听说你去的大学不错。”
乔乾疑惑地看了裴意儒一眼。
裴意儒笑了笑：“我大学也是在澳大利亚念的，那边的华人协会，我挺熟的。”
乔乾的身体彻底僵硬了。
裴意儒温和地看着他，就好像在和一个学弟说话一样：“你看，你回国一次也不容易，现在这么晚了，要不要回家去陪陪家里人？”
乔乾艰难地挤出声音：“我走。”
裴意儒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肯定：“走了好，以后也别来打扰童卓了。”
乔乾的声音很低：“不会了……”
好半天，他又说：“真不知道，童卓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啊……”
他一直低着头，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等他抬起头来，发现那三个人已经走了。
放在身边的拳头，被紧紧握住了。
仗势欺人啊……
他记住了。
所以他乔乾为什么这么不择手段地努力着，就是为了以后不被别人这么欺负。
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自己脚下。
总有那么一天。
乔乾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远了。
心里有一块地方，逐渐变得空空的。
他知道，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儿，会傻傻地、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好了。
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总要失去一些自己认为没那么重视的东西吧。他在这样的念头中，逐渐站直了身体。
蒋齐载着童卓先回了车库，开着车他嘴里还不闲着：“哟，小穷酸，你还真是没那个好命啊，几千块的鞋你都消受不起，看你这脚破的，祖国山河一片红哪这是。看我做什么，还看还看，别妄图喜欢我，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童卓想起自己之前想的，和他现在说的完全差不多，坏掉的心情又好起来，含着泪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蒋齐斜着眼看着她，说：“你这个人真蠢，就没见过有人像你这么蠢，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哭，现在还笑，你脑子都不过点儿正常的路子吗？”
“我哪儿蠢了？”
蒋齐把车停了，冲着童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细看了一遍，肯定地点了点头：“哪里都写着一个大大的蠢字。”
“看什么看，都到地儿了，赖着不走，等我抱你啊，你想得美！”蒋齐又说。
真是够了！
“你行你穿啊。”
“你要是不磨脚，我立马给你跪下，倒茶赔礼说着‘大老爷我错了我不懂得享受’，问题是，它真的就挺磨脚的。”
“是你走路走多了吧？”
“穿鞋不就是用来走路的吗？”
“胡说八道，拖鞋才是用来走路的好吗，这种鞋就是为了好看的，谁穿那个真走路啊，说你蠢，你还真的就蠢上了，小穷酸。看我也没用，我这鞋是意大利进口手工缝制小牛皮鞋，也就勉强走几步路而已。”
童卓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在两个星球上啊。
她真心觉得，在蒋齐面前，她活得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她小声念叨着：“就是有你这样的人，才那么多人仇富。”
蒋齐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他慢条斯理地按着电梯，悠悠地说：“穷不是病，蠢才是病，我不帮人发家致富，也不帮人治病，和我说没用。别人仇不仇富，我才不操心。”
KO。
童卓乖乖地跟在蒋齐身后，裴意儒抿着嘴笑，看着两人斗嘴。
电梯一路直上直接到了家门口。
蒋齐从童卓手里拿过钥匙，开了门，这才转过头看着童卓：“喂，小穷酸，你那个前男友，看着我的时候很羡慕嫉妒恨哪，我可算是帮你出了一口气哟。”
“嗯。”
“你可真是有眼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是集极品之大成于一处。”
“得了，得了。”裴意儒打着圆场，“你一个七岁起就在国外读书长大的家伙，显摆什么古诗词啊。”
蒋齐撇撇嘴：“我什么都没说，你这个青梅竹马，就要打抱不平了？你们不会有一腿吧？”
童卓逮到了机会，插了一刀：“所以你一直在吃我的醋？”她看了看蒋齐，又看了看裴意儒，再看了看蒋齐和裴意儒，目光鬼鬼祟祟的，谁都看得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
“你给我住脚！”蒋齐愤愤地说，“脚那么脏，还想往我的羊驼毛地毯上踩，卖了你都赔不起。”
他把上衣一脱，擦了两把脸上的汗，小声抱怨：“怎么外面这么热？”他光着上半身，长胳膊一捞，就把童卓从原地抱了起来，迈开腿走到洗手间，把她往里一丢……
“自己把自己洗干净点儿，弄脏了我家，卖了你几百次你也赔不起。”
回过头蒋齐就看见裴意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太对劲。
蒋齐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四下去找空调遥控器的模样：“这屋里还挺冷，温度调高点儿……”
“中央空调还能让你一个人调全楼的温度了？”
“我找件衣服穿穿……”
“别啊。”裴意儒眼里很是玩味，“身材现在挺好啊……”
蒋齐更哆嗦了，他提高了嗓门：“裴意儒，你几年都没找女朋友，在澳洲别人送上门你都把人家赶走了，你不会真的喜欢……”
他捂住自己的胸，惊慌失措：“我可是直男。”
裴意儒走到沙发边坐下来，跷着腿摇了摇：“我可是真心实意在夸你……”
“别，太瘆人……熟归熟，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我可没觉得你有责任心。”
“我以前是没有，可是现在为了我妈……”
裴意儒正色道：“那你先去我公司干干吧，从底层先做，不然就你现在这样，去和你后妈斗，骨头都给你扒得不剩。”
“我凭什么要信你？”蒋齐还嘴硬。
“因为我已经斗赢了我后妈，你行吗，你可没有退路。”裴意儒说。
蒋齐心动了，他殷勤地上去一把拉住了裴意儒的手，恨不得屁股后面都有条大尾巴甩啊甩的，他深情款款地说：“如意，你真是太好了，以后我都挺你的，你让我往东，我就不会往西，让我赶狗，我绝不撵鸡……”
……
“啪——”
两人朝声音方向看过去，就看见童卓红着一张脸，高跟鞋还在她脚边打着滚……
她想多了……
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啊，脑子里想法太多了啊。
她洗完澡又把鞋子擦了一遍，这才放心地出了洗手间，结果就看到那两个男人手拉手在那儿对视，这个屋子里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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