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嫌恶的看着她，当真是觉得看她都伤眼的。她将佛珠重重拍在桌上，道：“你给哀家住口！”
李嬷嬷心脏抖了一下，看了眼，佛珠没坏，那就好。
老夫人抖了一下，看太后盛怒的脸色，瑟瑟不敢说话。
太后冷声道：“收起你那些肮脏心思，否则哀家便将谭家人都送到西北去。”西北乃是苦寒之地，想必足够养尊处优的谭家人吃吃苦头了。
老夫人吓了一跳，却还是道：“亲上加亲的喜事，如何算得上是肮脏心思呢？”想了想，她有些不服气的道：“太后娘娘你也别动不动用谭家威胁人……”
谭家人老实本分的，若没有罪名，便是太后，也无法将人送到西北去。
太后冷笑：“哀家威胁人？将一个被休弃的妇人接到承恩公府，你当府里是善堂？”
老夫人平日里最是维护娘家的小辈，此时听太后这么说岂有不怒的？只是谭敏被休弃是事实，她也只得道：“谭敏也是命苦。”
“确实命苦，被不着调的祖母跟妹妹连累。”太后眉目冷然起来，嗤笑道：“她不命苦谁命苦？”
听太后这样说，老夫人很有些不平。只是想着自己还要找太后做主，也只得放柔了姿态，道：“臣妇不过是心疼孙女儿罢了。”
太后冷笑，指着坐在一旁不说话的苏柠，道：“这才是你的孙女儿，她从小到大你可看顾她一分没有？”
老夫人喏喏道：“她有爹有娘何须我看顾呢，我年纪大了……”总有几分看顾不到不是？
太后不等她说完便生气的接话：“谭敏她爹娘都死了还是谭家人死绝了，需要你一个出嫁的姑奶奶出面将人接回去？”
这话说的严厉且过分，叫老夫人很是不能忍了。她也顾不得尊卑，抬头看着太后，眼中喷发着怒火：“青天白日的，娘娘怎么能这么诅咒人呢？”
太后冷笑：“这话不是你说出来的？难道哀家说错了不成？”
老夫人动了动嘴，一时之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想了想，道：“这事情倒也不论，左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柠姐儿不是也好好的长大了？”
太后当真是连话都懒得说了，闭眼微歇道：“让人将老夫人送出宫，以后无事，便不必递牌子了。”
见一次便生气一次，她年纪大了，也懒得再计较这些。索性不见。
还没达成目的，老夫人如何肯走，死死扒着椅子扶手不肯走。
见状，太后眼中嘲讽更甚。平日老夫人自诩出身名门，真事到临头跟市井泼妇有什么两样？
老夫人道：“太后娘娘，你也知道敏姐儿是无辜的，李家忘恩负义，才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敏姐儿可是一点都不善妒。”
太后冷言：“她善不善妒与哀家何干？”
“不过是想让敏姐儿给均哥儿做个妾罢了，又不是跟岑氏抢正室之位。”老夫人道。“她自己不能生，还不准别人生么？要我说来，善妒该休的人是她才对。”
“就你谭家出来的姑娘，还想给人做正室？”太后冷笑：“李家确实不厚道，谭敏也不是什么好人。”
太后对李家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初因为谭家的权势而求娶谭家女，如今看着谭家败落便将谭敏一脚踢开，这样的人家，也算不上好。
可是谭敏跟她又没关系，好不好的关她什么事呢？
太后这一顿嘲讽的话激得老夫人心口一滞，她目光死死的看着太后，道：“太后切莫忘了，老国公爷离世时并没有休弃我，我还是国公爷的妻室。”
太后不感兴趣的懒懒道：“那又如何？”
老国公在后院之事上糊涂了一辈子，当初不过是看着谭氏颜色好，性子又恭顺，所以才会娶了她。对于他来说，谁当正室都没差，毕竟他已经有了心中的可人儿，哪顾得上正室？
“所以谭家出来的姑娘，如何就做不得正室。”老夫人气怒道。
太后轻声笑了，虽然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却也不下当年的娇艳之美。“所以，现在上杆子要做妾的是谁呢？”
既然嚷嚷着要做正室，何必又跑到人家家里死皮赖脸着要当妾，丢分不丢分？
老夫人的话一滞，若不是因为谭敏嫁过一次人，再嫁必定找不到什么好人家，她也不会想着让谭敏就留在承恩公府当个妾室。在这里，有自己看着，她也受不了委屈。
毕竟承恩公府如今显赫，就算是做妾那也是锦衣玉食，华贵无边的。
“岑氏再不好，也是均儿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是承恩公府的二少夫人。”太后沉声道。“你要敢抹黑他们的脸面，哀家扒了你的皮。”
岑氏已为均儿生下了嫡长子，她还年轻，以后又不是不能生，凭什么就非得让老夫人在他们身边安插那么一个恶心的人，离间夫妻情分？
老夫人被太后的话说得抖了抖，嗫嚅道：“我也没想抹黑他们。”她只是想让谭敏做个妾罢了，真敢抹黑承恩公府名声，承恩公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如此便好。”太后道。“均儿纳不纳妾，看他的心意，看哥哥嫂嫂的打算，你一个继祖母，还是别插手了，嗯？”
她在继字上咬得特别重，直叫老夫人黑了脸。被苏家两兄妹时不时提醒她是继室比不得原配尊贵，她心里是有怨念的。可继子女如今都身高位显，哪里是她能撼动的？
可是，她的念想还没达成，又怎甘心就此罢手：“均儿只有一子，老大跟老大家的竟都不上心，便是我……”
“所以。”太后道。“你也不必操心不是？哥哥嫂嫂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呢？”
她看着老夫人，缓缓道：“况且，谭敏年纪也大了，便是做人妾室，也不太合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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