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只推说自己算命不精，顶多失了名声，却丢不了命。”顾宁昭安抚了一下义愤填膺的苏柠道：“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的。”
明面上不能治人的罪，暗地里还不许套麻袋揍人么？
看着苏柠气鼓鼓的脸，顾宁昭笑着道：“你气什么，我都不气。”
苏柠道：“你被人这样算计，我当然生气。”若非不方便，她都想亲自去套人麻袋了。
顾宁昭轻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很开心了。”
苏柠笑了下，而后叹道：“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想的。”谭玫犯了事，谭家尚且避之不及，她却偏偏要凑上去。
当真是满腔慈心都在这两个小辈身上了。
可谭家又不是没儿子，按理说她不可能就光疼两个姑娘。可谁叫谭家子孙都不成器呢，文不成武不就，眼看着就要没有出头之日了，经历过谭家鼎盛时期赫赫扬扬的老夫人又如何甘心？
只是几个孙子辈的不争气了，几个姑娘家倒还有用，若是拿出去联姻，也未必不能提携谭家。
所以她才会对谭敏姐妹那样好。
慈爱有之，利用也有。
谭敏谭玫也并非不知情，只是谭家败落，也只有这一个谭家出来的姑奶奶有些脸面了，她们自然得好好巴结着。
苏柠想不通的是，既然顾宁昭都这么明明白白的表达了对谭玫的不喜，为什么老夫人还能百折不挠的往上凑。
况且，谭玫还有她这个头号对手在这儿，难道就不怕莫名其妙死在宫里？苏柠性子和善不争锋，可老夫人却不知道她在宫中是什么样，如何就不怕呢？
大概是以前在承恩公府的时候她显得太老实了些？
顾宁昭冷嗤一声：“谭家想要荣华富贵，却不能自己好好教养子孙去搏一个功名，偏要走这些歪门邪道。”
老夫人跟谭玫做的这些事情谭家并非不知情，只是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并不插手罢了。谭玫落罪，他们便能毫不犹豫的将人踹出家族。若他日谭玫复起，只怕他们又要腆着脸凑上来。
他们心中唯一的准则，大概就是唯利是图了。
顾宁昭掸了掸衣袖，道：“老夫人对娘家可是一片赤诚之心了，不管别人再怎么利用她，她都能毫不犹豫的给人当先锋的。”
苏柠笑了笑。
老夫人护娘家护了一辈子，早先她还在承恩公府当家的时候，威风八面，娘家自然对她捧着。如今临老没了指望，又发现娘家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然她前半生的寄托又是什么呢？
她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了。
谭家人呢，因为老夫人仍旧是承恩公府的老封君，即便是地位不如从前，那也是被整个承恩公府敬着的，所以让她去做一些他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就算她出了错，承恩公也总会捞人的。
也牵连不到他们头上。
这样贪婪成性的一家人，即便是平民，也总能将日子过得很精彩不是？
顾宁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只是没想到这事谭敏还在里面插了一脚，若非是她，老夫人也想不到这样的主意。”
就凭老夫人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性子，顶多缠着要承恩公将谭玫接回来，自己却是想不到这些的。
苏柠皱了眉，道：“不是说，她已经过世了？”当初二爷踢的那一脚可是不轻，谭玫一个弱女子，搬出去之后天天吐血，看过的大夫都摇头说没救了。都过了这么久了，难道她还能活？
顾宁昭道：“是临死前给老夫人出的主意，老夫人失了一个心爱的孙女，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如论如何都要将另一个给捞出来。”
所以得了谭敏临终前的主意，就跟拿了圣旨似的，坚定不移的开始实施。——也是谭敏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自家还有个身为大师的亲戚，才有了这么个主意。
苏柠有些无语：“这真是……”
她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顾宁昭有些不满意：“老太太那儿暂时处置不了，谭玫本来就在庵堂，即便是再加旨意，也不过就是那样了。”
苏柠道：“那妖言惑众的大师，即便是名声坏了，官府也得处置一二不是？要是以后哄骗百姓，那可怎么好呢？”
既然皇帝找不到人撒气，这大师不正是好的人选？就算是不要人命，也总得付出些什么代价才对吧。
真当造谣不要钱啊？
顾宁昭一想也是，既然他都胆大包天的连皇帝都骗了，将来将百姓骗得倾家荡产可怎么好？
只是那人若是不承认自己欺君，只说是自己将命理算错了，倒也不好处置。
苏柠双手托腮道：“既然他这次都算错了，想必以前也错得不少，次次都错，可不好叫他再称他为大师了。”
就算他其他时候算得准又如何呢，皇帝说他是错的，他就是错的。即便是不能将他抓去大牢，那否定他的出家资格，也是很能让他生不如死一回的。
明德一个从小便在庙里待着的清高和尚，除了化缘算命，还能有什么本事呢？不能化缘算命，想必很能让他饿几天的。
顾宁昭点了点头，看她一副惫懒样，有些哭笑不得，问道：“困了？”
苏柠摇了摇头，道：“坐着累。”
顾宁昭干脆将她抱到榻上，道：“那你好好歇歇。”
苏柠勾住他的手，问道：“那你呢？”
顾宁昭道：“我就陪着你。”
苏柠笑得开心。
顾宁昭突然想起一件事，眉毛一挑。之前查谭玫的时候，暗卫还顺便查出了些别的东西，想到此处，他当即修书一封，让人送去承恩公府。
苏柠有些奇怪，问道：“你让人去承恩公府干什么？”
看她开心，顾宁昭也不想让她为其他事分心，索性道：“一些私事。”
既然是私事，苏柠也不再问了，自己伸出手去拨动着窗边的小风车，转动的声响轻轻地传来，有风却不噪，显得十分宁静美好。
顾宁昭也躺在榻上，找了一部野史出来看。苏柠凑过去瞅了瞅，看着很有些兴趣。
顾宁昭挑眉：“想看？”
苏柠严肃脸：“我看你就够了。”
顾宁昭：“……”
他这是被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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