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还没来，孙小乔也不在。
我也懒得磨蹭，一边拿出在公司外面买的煎饼来吃，一边打开电脑。
今天整理资料，过不久，就要前去找本尊拜访了，如果手脚够快，可能今天就能正式开始工作。
“诶，顽顽，你这么早就到了？”有人敲了我的头。
“小乔。”听声音就知道是她，“昨天王锵打电话给你了？”
“是啊，怎么了？”
“他是不是问了你……我的手机号码？”
“嗯。”孙小乔八卦地凑过来，“诶，顽顽，其实我觉得王锵人长得不错诶。”
我耸耸肩：“但他脑子有问题。”
“怎么了？”
“我昨天晚上撞见他一次，结果他今天清早就打电话给我。”我提醒她，“反正下次他要是又问你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别告诉他了。”
孙小乔听了我说的，也有些意外：“大清早？”
“嗯。”我点点头，顺手把吃煎饼时用的一次性手套捋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孙小乔忽然拉了拉我的袖子。
“怎么了？”
“你看那边。”她努努嘴。
我转头看向另一边，就看到王锵走进了办公室，他悄悄看着我，等他发现我也在看他，就立刻转开了头。
“真可惜，明明长得挺不错呀，怎么偏偏是个……”孙小乔还是抓着我的手臂，“我觉得他是不是……”
“嘘。”我示意她有人来了，趁机收回手，接着打键盘。
孙小乔把头凑过来：“王昭阳？”
王昭阳，朝阳集团旗下分公司经理，也算是位高权重。
偏偏这就是科长要我一定要争取到一单生意的合作对象，哦，在我争取到之前，王昭阳其实谈不上是我们的合作对象。虽然我入职的这家企业也不是什么小公司，问题是，我不过是个新人，科长居然就要我去见人家分公司经理，也不知道是故意整我还是太瞧得起我。
孙小乔还不知道科长是要我一定要争取到与王昭阳合作，便只咂咂嘴，说：“想不到科长拿这个人给你磨经验，加油，要是能做好一单，你肯定就加薪了。”
我对她笑笑：“希望如此吧……”
虽然孙小乔劝我不要有压力，可惜，我很难没有压力。
科长找我过去交给我这些事情的时候，看起来非常严肃认真。
我入职于星云制药销售部，朝阳集团虽然有希望将我们最近研究的一种新药物转销到国外，如果那一单能够成功，或许我能够分到不少奖金。前提是，我真的能够说服这位朝阳集团分公司经理。如果我做成了，当然是大功一件，可我如果做不到，科长可不一定会用我是新人来帮我圆场。
“诶！”
孙小乔又扯了扯我的袖子。
“小乔，我正在工作呢。”我不得不提醒她。
孙小乔没理睬我的话，她指指那边：“他，他过来了！”
“谁？”
我抬头望去，果然，王锵离开位置，朝我这边走来。
“也许他是经过这里。”我说。
“我看，他是喜欢你才对！”孙小乔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得不行。
真奇怪，她作为局外人，竟然比我还激动。
如果王锵走过来是几天前，或许我也会激动一下，但经历过杨羌一事后，我现在警惕得不行。谁知道在公司里还有没有我的敌人？也许王锵也是一个跟杨羌一样的人，就算我不得罪别人，但我作为新人却占着销售部门榜首，难道不会有人看我不顺眼？所以，等到王锵走过来，我巴不得他只是经过。
但是，他还是停在了我的位置前。
孙小乔朝我窃笑，居然跑掉了。
王锵就大喇喇坐在了我对面。
我暗恨孙小乔没义气，但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表现出对他的不满。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转头把屏幕关了，决定要跟王锵好好聊聊。
最好是聊得这人别再老来找我。
“呃，这个……”没想到，等来到我面前，王锵竟然又开始犹疑了。
如果你不想要说，过来干嘛？
我不悦地看着他：“王锵，要是你没有事，能不能先回去工作？我还要上班呢。”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可是……”王锵想了想，十分紧张地看着我，“温顽，等下班以后，你能不能跟我出去吃饭？我请你。”
“吃饭？”
“嗯。”
王锵认真地看着我，看起来很想邀请我。
可是，这样的眼神，我也从杨羌的眼睛里看到过。
我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真是完美，一丝一毫的做作都找不到，但是……“不行。”
“啊？”
“请你回去吧，我还要上班，请不要打扰我工作。”我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纠缠不休，到底有什么目的？
“诶，温顽……”
“请您离开！”我瞪他一眼。
“你会后悔的！”
“请你离开！”
“你真的会后悔的！”
“孙小乔！”我对着躲在不远处的孙小乔吼道，“你还不回来坐？”
“啊？”孙小乔感激跑回来，紧张地看了一眼王锵又看了一眼我，“怎么了？”
她最终还是选择问我。
我指着王锵：“他不肯走。”
“哦。”孙小乔应该知道我要是喊她全名多半就是真恼火了，所以没有再敢看热闹，立刻转头对王锵说，“我还要做事，王锵，能不能请你……回去？”
孙小乔这个座位主人亲自过来赶人，王锵再厚脸皮也不可能留下来。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丧气地离开。
孙小乔则凑过来跟我道歉：“对不起啊顽顽，我不知道你真的那么讨厌他。”
估计她还以为我是欲拒还迎呢。
可我真的不想见到王锵：“小乔，你知道杨羌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我实在忍不住，还是说了那天的事。
反正杨羌是死在王倩面前，猝死，跟我没关系，况且孙小乔不是别人。
我只隐去了杨羌来找我道歉的一节，告诉她杨羌约我出去吃饭然后羞辱我，只是为了给王倩出气。
“什么！？他们----”孙小乔意识到自己音量太大，赶紧压低声音，“他们太过分了！”
她替我打抱不平，但现在杨羌都已经死了。
“没事，反正我以后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王倩疯了，以后还能不能回公司，两说。
她又不是工伤，就算是工伤，估计公司也会赔偿她然后送走她。
搞销售的人不怎么正常，但也绝不能真的找一群神经病上阵。
“也是。”孙小乔愤愤不平，“你是说，王锵他也……”
“不一定。不过，我确实跟他不熟悉。”我耸耸肩。
“好吧，以后他再敢接近你，我帮你赶走他。”孙小乔说。
我这才露出笑容：“谢谢。”
我一边跟孙小乔说话，一边拿出手机，照着电脑上的资料按号码。
孙小乔自觉不好意思，就回去继续做事，没再总凑过来。
我打电话的对象是王昭阳的办公室电话，虽然是办公室电话，但我估计接电话的不会是他本人。
“喂？”电话另一端传来甜美的女人的声音，我想，应该就是王昭阳的秘书吧？
电话那端的声音甜美而不甜腻，令人一听便心生好感。
“您好，我是星云制药销售部代表温顽，最近我们公司新研制了一款……”我把产品的几个优点挑出来说完，才讲到正题，“请问，王经理今天还有时间能会客吗？”
“不好意思，今天经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明天下午三点，可以吗？”
这可真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点，可我现在能约到就行了，还能强求什么？
“可以，麻烦您了。”
“没关系，不过，还请您能告诉我一些信息，我要交给经理查阅，请您配合。”
“当然当然。”
她问我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也就是姓名单位职位目的等。
等我们交流完毕，我在手机上记录下约见时间，这才笑着与她结束通话。
我和她相互客气，谁都不肯先挂断电话，最后还是笑呵呵地一起按挂机键，就这也磋磨了一分钟有余呢。
等我挂断电话，孙小乔一脸无语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工作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与她无奈地笑笑。
孙小乔忽然问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访那位王经理？”
“他今天计划满了，明天下午三点。”
孙小乔说：“那你明天要是去找王昭阳……能不能带上我？”
“行啊。”我忍不住一笑，“你又想趁机休息了吧？”
孙小乔摆摆手：“看穿莫说穿。”
说来奇怪，孙小乔常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业绩直追我，虽然没当过第一，但在各位代表中排序从不掉出前五。只能说，她的推销能力恐怕真的很强，唯一的问题是，一个月的工作时间里，她能真的跑出去见客户的时间有五成就算多了。其余时间不是呆在办公室，就是借着蹭我出门的机会逃走，也不知道上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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