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种人，什么都计较，却能够操控别人的生死，也不在意别人的生死，谁不讨厌？
他是个精神病，有病历的，背后还有其他势力。明明随时都可能威胁到自己，但想收拾他都要掂量一下他背后的势力，哪怕想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中都不能做到，谁不会不爽？
我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但话说回来，我跟她是一样的处境，谁都不用同情谁了。
孙小乔也没怎么不高兴，反正没看到陈疑就是好事。
“过去吧。”她倒是后发先至了，我快步跟上，她先到，看了看名牌认人。
钱依依见到她，估计认出了她是跟我一起来的同伴，再看到姗姗来迟的我，立刻冷了脸，刚一抬头，就马上重新把头低下去。
我懂前因后果，不会跟她计较，孙小乔就不同了。
“你无视我？”孙小乔开口就是挺严重的四个字。
钱依依也许是被我吓怕了吧？听到孙小乔这样说，她看起来也很无所谓，甚至显得有些拽，抬头看了孙小乔一眼，问：“那您过来想要干嘛呢？”
说完这句话，又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埋怨、厌烦、反感、嫌恶……反正都是负面情绪。
我觉得孙小乔如果能看到这个眼神，应该会觉得她的待遇其实已经够不错了。
孙小乔还真被钱依依理所当然的话给噎住了，过了半天没说话，就拿求助的眼神看我。
可是你看我干嘛？
我也不能帮你啊。
我想想实在不知道怎么替她打圆场，但这要是我自己的事情，那我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所以我马上扯了孙小乔一下，说：“让我来。”
与其干看着她被钱依依驳得无话可说无法帮忙，干脆我跟钱依依正面一战。
“嗯。”孙小乔完全没有犹豫的意思，立刻将位置让给我。
也未免太果断了吧？
我没办法，毕竟是我说要替她解决的，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但等看到钱依依那张熟悉的脸，我记忆中那种对胜利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单挑。
我敲敲前台的木柜子，算是打招呼：“钱小姐，你对我朋友不用那么凶吧？”
“难道是迁怒？”我问。
钱依依看起来就是久经锻炼的样子，看换了我，也没惊讶，笑着说：“我不是说了‘您’吗？”
“钱小姐。”我微微挑眉，“笑着威胁，也是威胁啊。”
“我威胁她了吗？”钱依依失笑，“大概是你们误会了，如果非要认为的态度不够好，没关系，我可以道歉。不过，不管你们要问什么，恐怕，我没有办法帮助你，毕竟，我是前台，不是咨询员。如果非得要问我，来问讯的人，也只能是周思，请你们先离开吧，不要再打扰我们工作了。”
“你们有客人吗？除了我们以外。也没见你们……”
“打住。”钱依依做了个手势，“不管你再怎么想激怒我，那对我是没用的，请换个招数吧。”
“你这话说给我听，俨然就是十成十的威胁啊，难道这是你们酒店的特殊规矩？”
“随便你，如果你不嫌腿酸，随便你说多久。”钱依依抛下这句话，就真的低头了。
不过，如果我是这么容易能打发的，也不至于缠到让钱依依这么生气了。
我继续说：“其实，我是来找你问几个问题的。”
“我说过了，我是前台，不是咨询员，没办法回答你的所有问题，如果是我必须回答的，也请让周警官自己来找我，至于你们，我谁都不会透露。”留下这句话之后，钱依依哼了一声，打击键盘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她是真的在打字，还是在假装她现在很忙？
我在旁边看着，钱依依恼羞成怒：“看什么！？”
“随便看看嘛，诶你没工作啊，我就问问，你听听嘛。”
钱依依再次转开脸，不过怎么看都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就是不想照做而已。
“钱小姐。”我再次叩击柜台。
“干嘛！”钱依依也再次如我所料地怒了，不，这次好像更生气，应该说是……勃然大怒才对。
“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不要这么不配合，再说了，周警官问可没有我这么随和。”我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
“随和？你？”钱依依嗤笑一声，看向孙尔尔，“你刚刚说她比周思靠谱？”
孙尔尔之前还看热闹看得挺开心呢，大概是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这里来，立刻又起身：“我……”看她手里拿着包，估计又是要遁了。
“你站住！”钱依依一把抓住他，“你再跑？再跑我告诉楚经理，看你早退这么多次，他会不会开除你？”
我对钱依依的表现十分满意。
实在话，我也希望孙尔尔能留下来，如果我从钱依依这里掏不出话，就得对她下手了。
事实上，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她又逃走，幸好这回钱依依够拼命，真抓紧了她。
孙尔尔脸色难看地走回了原位。
钱依依看了她一眼，这时候我见缝插针，问她：“你们老板有没有亲人啊？”
我说话的声音就像是随口聊天一样，钱依依正看着孙尔尔，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顺口回答道：“有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是透露给了我，立刻一咬牙。
我才不在乎，能够套出来答案就好，不过，至于这个答案是真是假，还需要观察一下。
但不论真假，这事儿得记住，我怕孙小乔管不住手，当面就把纸笔掏出来了。
她这种做派，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记者，而明访这种倒霉事的记者，通常是不受欢迎的。
我怀疑这两人宁肯跟着周思进警局去蹲二十四小时，也不愿意被记者追问。
所以我得提醒孙小乔一样，谁知道一转头，却突然看不见她了。
人呢？
----我刚冒出这个想法，就突然觉得腿旁边怪怪的。
低头一看孙小乔竟然就蹲在那，手里拿着笔，正在奋笔疾书。
我想说他吧，这时机也不对，只好忍了。
幸好孙小乔写完就蹲着把纸笔重新放回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好像刚刚突然蹲下去只是为了系鞋带。
孙小乔是自然派演技，没大大咧咧说这个鞋带真难系之类的尴尬台词，只是很无所谓地重新往柜子上一靠，好像刚才只是随便做了点无伤大雅的事情，不用在意，八成都难免想到她是系鞋带。行了，虽然孙小乔记性不好，起码能灵机应变，这一点算是长处，我看了一眼，就没再管她了。
“既然你们老板有亲人，怎么要楚经理去照顾他啊？莫非，他跟他的家人关系不好吗？”
“关你什么事！”这次钱依依不上当了，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来。
孙尔尔在旁边欲言又止。
“你闭嘴！”钱依依背对着她居然都能察觉，立刻转身吼了一句。
孙尔尔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实在是我见犹怜。
我叹息了一声，打圆场：“你们何必呢？何必要为了我，吵成这样？”
“……你简直脸大能跑马。”钱依依低声骂了一句。
这话要是当面吼我，会更有气势，可惜她后来还是怂了，换成了小声。
不过我还是听得见，就摇摇头：“能跑马的那还是人脸吗？一匹马需要的奔跑面积起码要……”
“诶诶诶，我随便说说你也上心？”钱依依无语地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
不装疯卖傻搞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能把你弄迷糊吗？
这时候，孙尔尔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钱依依整个人一弹，又转身：“你闹什么毛病呢？”
“这件事情跟楚经理没有关系！你们不要污蔑他！”孙尔尔义正言辞地说道。
她这话给我的感觉还是跟刚才一样，乍一听有些感人，仔细一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胡说八道什么？”钱依依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她怀疑了楚经理吗？”
“有点怀疑。”我补充。
“你！”
钱依依看起来实在恐|怖，我不敢看她的脸，就问孙尔尔：“你让我别怀疑楚世？”
“当然，他跟酒店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没有关系！你昨天晚上也打过电话了，他不在，在家里面休息，是吗？”
“哦？一直休息到现在？”
“不是，等他睡够了，他还要去医院继续照顾老板的。”孙尔尔连忙解释道。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既然如此，他们的关系很好啰？”
“那倒不是。”孙尔尔摇摇头，“毕竟那个是老板嘛，大家看到他都忍不住低个头，不过老板对我们这些员工都挺好的，尤其是楚经理，其实他以前是做另一个职业的，刚转职不太习惯，还是老板一直教他。”
“嗯。”她说完之后，突然吐出一个很奇怪的字眼。
也像是叹息，我也就没在意。
钱依依坐在位置上冷笑着：“你要替楚经理解释？什么都告诉她了！”
“如果他真是无辜的，全告诉我，有什么不好呢？”我笑着问钱依依。
她倒也知道自己的话不成逻辑，哑然地扭开脸。
虽然钱依依摆着一脸不服的样子，撇着嘴，我也不在意，能掏出我想知道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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