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铣惊慌的望了慕乾一眼,结结巴巴道:“没有,没有,挺好,挺好的。”
“没想到南燕的皇上真是很能适应,从皇宫那奢华的龙床到枯井的井底,再到这大牢,哪个地方都如此安之如素!”慕乾伸手拍了拍铁栏杆,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这暗色的夜晚里不住的回旋着,燕铣有些害怕,坐在那里抖着声音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只是查看下这牢门结不结实。”慕乾笑了笑,转身对着旁边的几个军士道:“你们好好重兵把守这间牢房,可不能让人将他劫走了!”
“是,大将军!”众人齐刷刷的回答,声音之大,让燕铣惊得全身一抖,将身子抵住墙壁,一双眼睛从披散着的头发下望了过去,慕乾已经昂首阔步的走开,他与众军士留在墙壁上的身影不住的摇晃着,就如那憧憧的鬼影,看得燕铣一阵心惊肉跳。
四处瞧了瞧,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大牢里曾经枉死过不少人,那些冤魂会不会晚上从地上钻出来向他索命?燕铣将头埋在双膝之间,默默的回想着自己这几十,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空虚。
出生到投井之前,燕铣都是锦衣玉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当上太子全是他母后的手段高超,将那些妃嫔的身孕一个个弄没了,即便是她们侥幸躲过皇后娘娘的算计,可等来的都只是公主而已——只有一位妃嫔生了个皇子,可还没三日那小皇子便因着身体虚弱夭折了。燕铣一直以为是那些妃嫔运气不好,从来没想到过里边的玄妙,总之,南燕那时候除了皇后娘娘有儿子,其余的宫里的娘娘都没有,这太子之位自然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父皇驾崩,燕铣顺理成章的继位登基,昔日的皇后娘娘也就成了太后娘娘,她虽然身居深宫,可一心牵挂着政事,燕铣本来就没有理政的能力,见母后想要帮自己打理朝政,正好乐见其成,将政事全扔给了她,自己与后宫美人们日日欢歌笑语,玩得不亦乐乎。
没想到一朝风云变,身体健旺的太后娘娘忽然间就生病了,这病来得急,可却没有去得快,两个月不到,太后娘娘便薨了,燕铣哭得实在伤心,太后娘娘过世,以后便没有人帮他批阅奏折了,他每日起得比鸡还早赶着去上朝,晚上听着内侍念奏折听得昏昏欲睡。
这样实在不是个法子,后宫的美人们都委委屈屈的望着他撒娇:“皇上,你怎么这般精力不济?臣妾等皇上,眼睛都望穿了!”
花朵一般的脸挤在他面前,燕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美人们都哭得梨花带雨,燕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美人,不是朕不想陪你们,是实在没得法子!”
“皇上,你便不会找人给你来分忧解难?”曹贵妃趴在他肩膀上边,声音软绵绵的,似乎能挤出水来:“我看只要有几个像太后娘娘一般,替皇上分担国事的忠心大臣,皇上便轻松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铣搂着曹贵妃亲了一口:“贵妃真是绝顶聪明的人!”当即下令,早朝改为五日一次,平日有什么问题都去找太傅与太师,遇着实在要紧的事,就由太师太傅到后宫来找他请示,这可算是省了不少的事情,燕铣觉得自己的生活又重新有滋有味了。
有滋有味的生活没几年,大虞的兵马便打了过来,那一次直接杀到过了长江,到了云州才被拦住,燕铣唬得全身发抖,赶紧派使者去大虞协商。彼时大虞皇上赫连铖还未满十六岁,什么事情都是与太皇太后、皇太后商议,最后他接受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建议,与南燕签下了协约,南燕每年交纳岁贡去大虞,大虞便不发兵进犯南燕。
好不容易过了五年歌舞升平的日子,没想到风云突变,大虞兵马又打了过来,这让燕铣吓得面无人色,心里头想着,这大概与上回一样了,他赶紧躲进了深宫,嘱咐太师赶紧派使者去大虞商议和谈之事,可没想到这次那大虞的皇上竟然不接受岁贡,哪怕他将岁贡提高了一倍,那大虞的皇上还是拒绝了和谈,命人直接杀入江都。
燕铣茫然四顾,大牢里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隐约亮着黯淡的灯火,周围的一切都看得不大清楚。早些日子,他还在与宫里的美人儿们一道饮酒作乐,喝的是琼浆玉液,吃的是美食珍馐,穿的是绫罗绸缎,睡的是轻软床褥。可现在……他摸了摸冰冷的地面,地上虽然铺着稻草,可还是有些潮湿,手掌里湿漉漉的一片。
他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铁栏杆旁边,努力的瞧了瞧外面,勉强能分辨出灰暗的甬道,旁边没有别的牢房,只有他单独被关押在此。他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在外边响起,那该是值夜的军士在走动。燕铣伸手握住铁栏,眼中掉出了一滴眼泪。
“昊儿,昊儿……”燕铣从来没有这般热切的想念过燕昊,可到了大牢里,他心里想着的全是他。这时候只有燕昊才能来救他,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甬道那边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燕铣站在栏杆这头,全身都有些紧张,一个黑黑的身影忽然便出现在牢房的外边,那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只见一瞬间,外边便有了一个黑影,分分明明是一个人。
燕铣惊得几乎要握不住铁栏,这人走路毫无声息,难道是那些冤魂找他来索命了?他的两条腿直发抖,顺着铁栏杆溜了下来,整个身子软趴趴的伏倒在了地上:“别杀我,别杀我……”燕铣的嘴里发出喃喃之声,一线涎水从口里滴落。
“父皇,我是昊儿。”燕昊站在那里,见着燕铣这模样,心里软了几分,从外边伸出数穿过铁栏杆拉起了燕铣:“你别出声。”
燕铣听着这声音,立即振作了起来,燕昊真来了,他来救自己了!
“昊儿……”燕铣低声喊了一句,眼中全是泪水:“你是来救父皇的?快些将这牢房的门打开,快让我出去。”
燕昊为难的看了燕铣一眼,这牢房光线实在昏暗,他看不清燕铣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知道,燕铣现在肯定是极其渴望着自己将他从牢房里放出去。站在那里,燕昊的手握着铁栏杆,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救他出去,对不住往死的母亲,不救他,可又对不住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之书。
百事孝为先,哪有父亲关在大牢里儿子不闻不问的?燕昊站在那里,脑子里边不断的在交战着,可怀中萧皇后的牌位却在提醒着他,就是牢房里这个人杀死了母亲!燕昊的手紧紧抓着那栏杆,目眦尽裂,可依旧没有想出下一步该怎么做。
“昊儿,怎么了?快些救我出去!”燕铣有几分着急,用手拍打着栏杆,顿时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便在牢房里头响起,外边传来一声呵斥:“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做什么!”
燕昊静静的贴在墙壁上,没有出声,外边那个人也只是呵斥了一句便走开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铁栏杆没有一丝动静,看起来是精铁所致。燕昊摸了摸怀中的那块牌位,忽然间便得了勇气一般,他慢慢的跪了下来,向燕铣磕了一个头:“父皇,昊儿感念你的生恩,但昊儿却无法直视母亲的枉死,昊儿来大牢里,只是想来与父亲作别的。”
“什么?你只是来与我作别?”燕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摸着胸膛咳了一声:“燕昊,你这个不孝之子,看着父皇身陷囹圄却不伸手来救?”
“父皇,不是燕昊不想救你,是你不值得燕昊来救。”燕昊的手触着怀中的牌位,萧皇后的音容笑貌宛然就在面前,那般贤惠温良的母后,却被父皇打入冷宫,看着她被奸人所害而无动于衷,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父皇将母后害死的。
“你都在说些什么胡话?”燕铣低声喝了一句:“快些用你的宝剑将牢门的铁锁斩断,将父皇救出去!”
燕昊没有理睬他,只是伏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响头:“父皇,这几个响头就当燕昊将你的生育之恩还给你,恕燕昊不能按照你的吩咐行事。”
燕铣瞪眼瞧着燕昊慢慢的站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充满了绝望,他方才还在盼望着燕昊来救他,没想到燕昊到了大牢里边却只是来与他诀别的。磕几个头便想断绝了父子之义?燕铣瞧着燕昊的身影,大为慌恐,若是燕昊走了,谁还能来救他?
“昊儿,你快莫要置气了,你母后的事情,全是那个曹贵妃弄出来的,跟父皇没有关系,快些救我出去,再不动手,便来不及了。”燕铣猛的扑到铁栏杆那里,伸出手来抓住了燕昊的衣裳一角,使劲将他往牢门这边拽:“快些动手!”
燕昊摇了摇头:“父皇,恕昊儿无法听命。”他伸出手来掰住燕铣的手指:“父皇,你只顾自己饮酒作乐,葬送了南燕的大好江山,你难道不该对南燕负责?”
燕铣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儿子教训起老子来了!”他望着燕昊,闪过了歹毒的念头,既然燕昊不救自己出去,那他也不能在外边逍遥自在!
“快来人啊,有人劫狱了!”燕铣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没有料到燕铣竟然会突然喊破他的行藏,燕昊吃了一惊,用力掰开了燕铣的手,飞身掠了出去。燕铣喊叫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格外的响亮,外边值夜的大虞军士听到了喊叫声,纷纷打着火把冲了进来。
“劫狱的人在哪里?”众人纷纷询问。
燕昊穿着大虞军士的服装,混在人群里,微微低着头没有出声,就听着有人喊道:“我方才好像见着有人影往里边去了!”
“不好,有人想劫走南燕的皇上!”大家急急忙忙的往燕铣那间牢房跑了过去,燕昊略微放慢了脚步,稍微落在后边,趁着旁人不注意,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从甬道里奔了出去,跑到门口,便见穿着大虞军士衣裳的御风手执长枪站在那里,两人四目相视,飞身上了刑部大牢的屋顶,迅速的朝外边奔了去。
“怎么忽然便有那么大的动静了?”御风一边从屋顶上飞奔着往前走,一边询问燕昊:“太子殿下不是说去看看皇上就出来的?”
燕昊没有出声,一只手摸着怀里的牌位,心中百感交集,母后到死的时候还在挂念着自己,而父皇却想拖着自己一道去死,两人对他的态度,真是判若云泥。最开始他还有些同情燕铣,可到了这时候,他却没有一丝同情——什么生育之恩,他都不想拿这几个字来骗自己。
两人从屋顶上飞身掠过,回头望了望刑部大牢那边,灯笼火把一涌而出,将院子照得明晃晃的,虽然隔得远了,还能听见他们高声大喊:“快搜,那个燕昊来过了,应该没有去得太远,咱们赶紧去报告大将军,挨家挨户搜查,他肯定还在江都城中!”
“太子殿下,看来我们只能赶紧出城了。”御风苦笑了一声:“只是现在城门已经关上了,怎么出去?”
燕昊想了想,脸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咱们返回皇宫!”
“返回皇宫?”御风一惊:“慕乾就住在皇宫里边,咱们不是自投罗网?”
“不管怎么样,皇宫现在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燕昊站在屋顶上,看了看下边寂静冷清的街道:“他们搜查全城,第一个去的地方,便该是那些客栈,第二便会是萧国公府,反倒是皇宫,正因为有慕乾住着,没有人会想去那里搜查。”
“唔,就这样!”御风眼中露出了一丝赞赏:“太子殿下说得对,咱们现在就回皇宫!”
两条身影,就如两只展着翅膀的大鸟,飞快的从江都的屋顶上飘然而过,很熟稔的越过高高低低的屋顶,来到了那道朱红色的宫墙前边,两人翻身进去,轻车熟路,直往未央宫而去。
夜色茫茫,深蓝色的天幕上,月亮已经开始向东边偏了过去,未央宫主殿的沙漏慢慢的流着,一点点的落到了下边的容器里。燕昊与御风找了几条椅子拼在一处,两人和衣而卧,扯了几幅帐幔盖在身上,五月中旬,南燕的天气已经不凉津津的,盖一床帐幔,刚刚好。
“太子殿下,你歇息着,我看着动静。”御风支着头,警惕的望着主殿的窗户外边,一切安静如昔,只有月光从茜纱窗户里透了进来,一点淡淡的影子照在椅子前边。
第二日才蒙蒙亮,御风与燕昊就走出了未央宫的大门,时间还早,一路上没见着什么人,偶尔有两个内侍走过,瞧着他们皆穿着大虞军士的服装,哪里还敢上前询问,都是低着头小心翼翼摸着宫墙边溜了过去。
昨晚两人去刑部大牢的时候,将两名大虞军士打晕,将自己的夜行衣与两人身上的衣裳交换了下,也不知昨晚那两人有没有被搜到,若是被大虞的军士们搜到了,肯定还会被拉去审问。
这两件衣裳可真是帮了大忙,两人一路上走了过来,都没有人询问。翻墙出宫,直奔客栈,那店小二见着两人闯进来,吃了一惊:“两位军爷,怎么又来了?不是查过了?”
燕昊朝他点了点头:“原先虽然查过了,现在再查一遍。”
店小二苦着脸将他们迎了进去:“军爷,昨晚那个时候了还挨家挨户的搜呢,我们店里已经全部搜查了一遍,确实没有藏着贼人……”
燕昊瞥了他一眼:“你不必多说了,我们也不用你跟着,你自己忙自己的去。”
店小二端着盆子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燕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燕昊与御风大步走到后院,将自己的坐骑牵了出来,店小二愣愣的望着他们两人问道:“军爷,这马是住店的客人的……”
御风横了他一眼:“这马是那贼人的,我们现在牵了回去查看线索,若是你还敢阻挠,那你们店子有包庇贼人的嫌疑!”
店小二被御风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哪里还敢说话,眼睁睁的见着两人骑马飞奔而去,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那两位客官什么时候回来,若是问起这马来,怎生是好?”
燕昊与御风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凤凰山,柳润声已经等得焦急,见着两人回来,这才放下心来:“太子殿下,可见着了皇上?”
燕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将踏雪交到军士手里,踏着疲惫的身子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柳润声看着燕昊这神色,知道他心中难受,也不敢跟上去多问,只能将御风拉到一边细细询问了他一些情况。听着说皇后娘娘被烧死的事情,柳润声也是老泪纵横:“都说皇后娘娘温柔娴淑,竟然落了这个下场,难怪太子殿下伤心。”
说起大牢探望燕铣,燕铣竟然高声大喊让大虞人来抓燕昊,柳润声惊得目瞪口呆,摇了摇头:“皇上之心……实在不可测,不可测!”
五月的凤凰山,漫山都是粉白色的野蔷薇,淡淡的芳香在鼻尖下萦绕着,引得蝴蝶双双的在花间翩翩起舞。陆凝香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衣裳,头上戴着一个斗笠,挎着一个篮子在山间采摘着茶叶。
此时已经不是茶叶当季的时候,叶芽儿已经长成叶片,可这上边还是有些嫩叶。陆凝香伸手摘着树枝顶部那些嫩叶,一边与李妈妈说着话儿:“那些茶叶都卖掉了?”
“都卖光了。”李妈妈用帕子包着脑袋,眼睛笑得弯弯:“没想到咱们自己烘焙出来的茶叶这般走俏,凤凰山水好,养出了好茶树,所以才卖得好。”
陆凝香直起身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卖了就好,也不枉费了我们这么辛苦一场,到时候那些银子可以去买米粮,山间的吃穿又有些保证了。”
李妈妈也直起身来,望了望站在茶树丛中的陆凝香,心中感叹着,这位陆小姐可真是好心人,一心一意的为着太子殿下打算,也不知道为何太子殿下就是不喜欢她接近。不是说陆小姐是皇后娘娘指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的?手上那个玉镯子都是皇后娘娘亲手捋下来给她的呢,太子殿下怎么能不听皇后娘娘的吩咐?更何况皇后娘娘现在已经过世,太子殿下娶陆小姐为太子妃,这也是她的遗愿了。
“陆小姐,咱们靠山吃山,有不少能卖钱的,还能在山坡上开出田地来自己种庄稼,吃穿用度倒不用担心。”李妈妈朝陆凝香笑了笑:“只是太子殿下吃惯了精细的东西,不知道这些粗茶淡饭他吃不吃得惯。”
陆凝香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瞧着太子殿下瘦了不少,心中也是着急,都不知道如何才能将他的身子养起来。”
李妈妈也跟着叹气,从江都回来,太子殿下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日,只让御风替他送些饭菜进去,旁人一律不能接近他的屋子。等三日后太子殿下打开房门出来,见了他的人个个都只觉心酸。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三日是不是没有歇息,眼中全是红色的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一张脸仿佛瘦了一圈,嘴唇上也长出了淡淡的胡须。大家都说太子殿下这三日是关在屋子里祭拜皇后娘娘呢,因为从窗户里不时能瞧见淡淡的火光,还能听着太子殿下的哭声。
“陆小姐,我觉得这身子要养,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需要一个知冷暖的人照顾着他。”李妈妈伸手摘了几片嫩叶,摊到手心看了看,勉强还能烘焙出来。她本来不想再摘茶叶了,可禁不住陆凝香撺掇着她过来摘:“咱们得给太子殿下留些茶叶,不拘好坏,总要有茶叶泡水喝。”
陆小姐可真是贴心人儿,这般为太子殿下想得周到,李妈妈看了看站在那边怅然若失的陆凝香,笑着安慰她:“陆小姐,人心都是肉长的,别看太子殿下现在冷冰冰的,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心意哇。水滴石穿,这理儿谁都懂,就是没有人这般坚持着做。”
陆凝香望了李妈妈一眼,眼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光彩,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在她脸上,一点点的斑驳的影子将她那心事全部遮住了一般:“李妈妈,我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太子殿下不会一直是这般对我。”
“陆小姐想得通便好。”李妈妈开心的笑了起来:“老婆子便等着到时候喝陆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喜酒了。”
陆凝香低下头去,绿油油的茶叶在她手腕下边,仿佛飘出一阵阵清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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