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瑛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睛盯住了江六:“江六,本宫这喜从何来?”
“娘娘,皇上已经着人去准备半个月以后的手铸金人大典了。”江六笑得很是温和,一双眼睛里边灼灼有光:“这不,皇上命我来知会娘娘一声,要娘娘快些将身子养好。”
“什么?”慕瑛吃了一惊:“手铸金人大典?”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成为大虞皇后必经的一道仪式,只要通过了那个考验,那便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站在慕瑛身边的陈姑姑也很是高兴,眼睛里充满了泪花,使劲的忍着才没有掉下来,旁边紫萱快言快语:“江公公,皇上的意思,是要晋我们家娘娘的分位了?”
江六点了点头:“正是。”
紫萱呆呆的站在那里,“扑通”一声跪倒下来:“恭喜娘娘。”
内室里的宫女与姑姑们也跟着跪倒在地,大家喜气洋洋:“娘娘大喜了。”
慕瑛站在那里,看着面前跪着的一群宫女姑姑,耳朵里回旋着她们道喜的声音,心中实在觉得有些虚幻。她曾经想过很多次,能穿上皇后娘娘的翟衣跟赫连铖站在一处,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一起把臂看大虞的万里河山。可是那只是她的梦想而已,她知道赫连铖痛恨慕家,又如何能让她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可今日听着江六来传话,慕瑛仿佛被一个锤子重重的打了头,好半日都没有反应过来,见着大家都在向自己道喜,她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裳,喃喃自语:“不会的,皇上不会想将我立为皇后的。”
江六看着慕瑛这模样,心中也是同情,他上前一步,细声细语对慕瑛说道:“娘娘,你可以去与太后娘娘谈谈这件事情。”
虽然秦冕领了皇上的命令,肯定是不会让慕昭仪将金人铸好,可其实破解的方法还很多,且不说宫外的慕大司马,便是宫内的太后娘娘,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慕昭仪是从小在万宁宫里长大的,太后娘娘对于慕昭仪有一份说不出的感情,虽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若她真心喜欢慕昭仪,定然会替她想些法子。
得了江六的暗示,慕昭仪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她抓紧了衣裳点了点头,朝江六投去感激的一瞥:“江六,多谢你为本宫着想。”
“娘娘,您便听从皇上的旨意,这些日子快快将身子保养好罢。”江六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谦卑的笑着,弯腰退了下去,水竹门帘细细的缝隙里漏进几道金光,不住的在浮动着,晃得人的眼睛前边花花的一片。
“快给我换件衣裳,我要去万宁宫见太后娘娘。”慕瑛脸色很平静,一双黑色的眼眸就如宝石一般熠熠的发出了光彩。
高太后刚刚用过早膳,正由墨玉姑姑陪着在院子里边溜达,两人正在前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身后跟着的宫女隔了约莫几步远,谁也不敢靠得太前。墨玉与墨莲两位姑姑是高太后的心腹丫鬟,跟着高太后进宫来的,两人的关系自然不是她们能比得上的,高太后素来不大喜欢太多人近身伺候,只准许她们两人近身,墨莲姑姑去年因着得了急病故了,现在太后娘娘对墨玉姑姑便格外看得起些。
“娘娘,你看那边的榴花。”墨玉姑姑指着石榴树上的一点点红色:“早些日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花蕾,可现在眼见着便要开花了呢。”
高太后抬起眼来仔细打量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可不是这样?过得几日便要开花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她的眼睛盯住了其中一朵,那殷殷的红色以及十分饱满,仿佛就要将那花萼给挣破,从里边探出头来一般:“这石榴花可是吉兆,多子多福……”
“娘娘,宫里边不是马上就快添小皇孙了?”墨玉姑姑笑得很是开心:“娘娘以后便有得忙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被骗了多少见面礼去!”
“皇孙出生哀家开心不假,可哀家却更想看到自己的孙儿。”高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只手攀住了石榴树枝,慢慢的拉了拉,那朵榴花便慢慢到了眼前,她的手停在那榴花旁边摸了摸,轻轻叹了一口气:“太原王也要满十八岁了。”
墨玉姑姑站在一边,沉默了一阵子,犹豫着说道:“娘娘,太原王今年年初在司珍局定制了一支簪子。”
高太后瞥了她一眼:“哀家已经知道了,那簪子选用的是极其珍贵的翡翠与南海进宫来的纯色红珊瑚,还添了找不出一丝杂质来的羊脂玉,价值万金。”
“娘娘,这簪子,肯定是送给他心仪的女子。”墨玉姑姑微微的笑了起来:“娘娘不必担心,我相信太原王过了些日子便会要来请娘娘替他指婚了。”
高太后沉吟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簪子仿佛说是五月中旬取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送给谁去了,哀家实在想瞧瞧,京城里哪位贵女能配得上这支簪子,配得上我的皇儿。”
“总有一日会让娘娘见着的。”墨玉姑姑的头往一旁侧了侧,目光掠过门口,惊奇的“咦”了一声:“慕昭仪过来了。”
高太后转过脸去,就看到慕瑛踩着一地阳光翩然而来,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就如那三月春风拂过的花园,处处团花似锦。
“太后娘娘安好。”慕瑛走到高太后面前,弯腰行礼,曳地的十二幅湘水月华裙上绣着缠枝的芍药,粉色的花朵有碗盏大小,金色的花蕊微微颤动,将裙袂处那细碎的波纹衬得更细碎了些。
“慕昭仪,今日身子好了些?”高太后望着慕瑛,心中怜惜不已。慕瑛是为什么进宫的,她心知肚明,本来也是很有抵触情绪的,可等着慕瑛进宫以后,她发现慕瑛很是乖巧可爱,也忍不下心来像赫连铖那般对付她。
高太后只得了一个儿子赫连毓,心中十分想要一个女儿,可先皇去得早,她再也没有了生女儿的机会。慕瑛来了,填补了她没有女儿的遗憾,她将慕瑛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关心爱护着,有时候赫连铖欺负慕瑛狠了,她还会站出来维护她,因此她与慕瑛的感情真是胜似母女。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好了不少。”慕瑛抬起头来望想高太后,眼中露出了一丝渴望的目光:“太后娘娘,臣妾今日来万宁宫,是有事相求的。”
高太后见慕微脸色凝重,不由得也是一惊:“慕昭仪,什么事情?”
“皇上方才让江六来传话,说要我准备好,半个月之后手铸金人。”慕瑛有些不安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裙袂,小声说道:“臣妾……有些不敢相信。”
“皇上要你手铸金人?这是大喜事啊。”高太后见慕瑛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慕昭仪,你怎么会如此表情?难道你不想做皇后?”
“太后娘娘,臣妾想皇上肯定是不会想立我做皇后的。”慕瑛抬起头来,眼睛里有着乞求的神色:“他为何突然要我手铸金人,臣妾想该是……应该是想要臣妾死了这条心。”
高太后望了慕瑛一眼,闭嘴不语,她想到了赫连铖对慕瑛的种种行为,心里也有几分赞成,慕瑛担心的是对的,说不定皇上已经做了安排,慕瑛是绝对不可能顺利通过手铸金人这仪式的。皇上这般做,该是想堵住那些联名上奏折的老臣的嘴罢了。
只要慕瑛没有成功铸成金人,她以后便再无登上皇后宝座的希望。手铸金人不成,那是上天与大虞的列祖列宗没有选择她做大虞的皇后,她自然只能一辈子做她的慕昭仪了。高太后瞧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慕瑛,今日她打扮得格外精致,虽然因此得病有些清瘦,可却依旧是风姿绰约,站在那里就如一株洁白的茶花一般妩媚。
“你来这里,莫非是想要哀家来帮你?”高太后沉吟一声开了口,见慕瑛轻轻的点了点头,高太后也有些为难:“既然是皇上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情,哀家也很难将他改变,尤其是封后这种大事。”
高太后的话明显是拒绝了她,慕瑛有些难过,一颗心酸酸涩涩,喉咙里边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不过……”高太后朝她笑了笑:“慕昭仪你何必多虑,哀家觉得你父亲绝不会袖手旁观,你便只需等着做你该做的事情便是了。”
“我父亲?”慕瑛呆呆的重复了一遍,父亲这个词听起来真是陌生而且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她经常在赫连铖嘴里听到这个词,他带着愤恨的声音骂着她,只因为她是“她父亲的女儿”!
“慕昭仪,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高太后微微闭了闭眼睛:“你便安心的等着那一日便是了。”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晚风虽然带来了些许微凉,可那风儿一过,额头上的汗珠子又层层的涌了出来。若不是有丫鬟拿着扇子在扇风,慕老夫人觉得这初夏的日子真是难捱,随意动上一动,全身便冒出了汗来。
慕夫人坐在玉彦堂里,屏声静气的听着慕老夫人说话。
“皇上昨日下旨,半个月后慕昭仪在昭阳殿前边手铸金人。”慕老夫人的眼睛没有抬起,只是在看着自己手指间的紫檀木佛珠:“我年纪大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带着微丫头过去便是。”
“母亲。”慕夫人有些不安,抬头望了望慕老夫人:“可否不让微儿进宫?”
“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你那日清早带慕微进宫去向慕昭仪朝贺,不去,便是抗旨。”慕老夫人抬起头来,眼中精光四射:“皇上正在捉咱们慕家的错处,何必为了这等小事去与他对着干?”
“母亲,我听闻皇上十分……”慕夫人为难的将话咽了下去,换了一种说词:“皇上格外喜欢美人,就连南燕皇帝的嫔妃,他都宠幸了,而且宠幸以后那嫔妃就身亡了,谁知道里边是什么原因。微儿实在生得好颜色,我不敢让她进宫,万一被皇上瞧见了起了那份心思该怎么办?”
“皇上再起心思,也不会起到微丫头身上。”慕老夫人“嗤嗤”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轻蔑:“咱们慕家虽然表面上对着皇上毕恭毕敬,可皇上自己也知道分寸,也明白现在的朝堂里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向着他的,他便是有这个想法,也不会有这个胆子做这件事情。”
慕夫人听着慕老夫人这般托大的话,心中很有些想法,婆婆说不去便是抗旨,皇上正在捉慕家的错处,不必与皇上对着干,可一忽儿又说皇上畏惧慕家,那慕家又何必担心这抗旨两字?不去便不去,皇上还能拿慕家怎么样?
见着慕夫人脸上阴晴不定,慕老夫人笑了笑:“老大媳妇,你别想这么多了,微丫头是个机灵人儿,到了皇宫里边,见着情况不对,还不会躲到她姐姐宫里去?还不会随便找个借故出宫?再说手铸金人大典这般重要的事儿,皇上哪里还有精力会注意到微丫头身上?老大媳妇,你别想得太多了。”慕老夫人的手指停了下来,朝她笑了笑:“难道你忘了太原王?有他伴着进宫去,还怕出事?”
“太原王?”慕夫人眼睛一亮:“我倒忘记了这码事情了。”她脸上紧张的神色这才松弛下来:“母亲说得没错,那日我领了微儿进宫去便是。”
大司马府的书房那边,慕华寅脸色郑重,坐在书桌后边,一只手敲了敲桌子:“皇上这般爽快便答应了这件事情,其中必有蹊跷。”
慕乾坐在一旁,脸色有着满不在乎的神色:“父亲,你是担心皇上会让人在手铸金人大典上捣乱,让姐姐当不成皇后?我觉得这事情很是简单,找出那主管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再找到是哪些人准备材料,是哪些人负责协助姐姐浇铸,把他们都威胁一通便是。”
“乾儿,你出去一趟,越发的猖狂了些。”慕华寅望着慕乾,嘴里虽然在责备他,眼中却带着赞赏:“你一声不吭就将那九尾凤钗送回来给你妹妹做及笄礼,你可想过,若是被皇上发现了,他会如何想?”
“他还能怎么想,不过就是一支凤钗罢了,他皇宫里头难道还少这一支钗子?我不过是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见着这凤钗精美,就送了回来,谁知道你们却咋咋呼呼的大做文章,什么九尾凤钗,皇后才能戴,不能僭越。”他瞄了一眼慕华寅,见他一脸不赞成的神色,哈哈一笑:“大不了将一条尾翎剪了,剩八条尾翎,就没有人会说多话了。”
慕华寅有些哭笑不得,慕乾实在是将事情看得太轻巧了些,虽然慕家确实势力大,但毕竟皇上还是皇上,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也没必要与皇上去顶撞。“乾儿,以后做事都要小心些,现在皇上猜忌心理很重,咱们可得防着他些。”
慕乾睁大了眼睛,鼻子里边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觉得皇上有些胡思乱想,咱们慕家可是世代忠良,对于皇家忠心耿耿,可他偏偏还要不断的疑心。不禁是对咱们慕家,便是对他的兄弟也是这般,父亲,你看太原王便被他拘着在京城里头,连去封地都要向他请示,做人做到这份上,不要太累。”
瞄了一眼儿子一脸阳光的脸,慕华寅心中暗自叹息,慕乾毕竟年轻,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皇上对于慕家的忌惮,哪里只是他提到的疑心!慕乾这般没有城府,看起来暂时还不能与他来共谋大事,只有等着以后慢慢熏陶着他,让他了解自己的心思再做决定。
“乾儿,这些日子你便去将准备大典的那些人找到,想好如何保证昭仪娘娘能万无一失的铸成金人。”慕华寅摆了摆手:“别的话也不用多说,以后咱们父子两人多多交谈,有什么事情你必须要先来问过我。”
“是。”慕乾站了起来,朝慕华寅行了一礼,英姿勃勃。
瞧着慕乾的背影,慕华寅捻着胡须笑了起来:“虎父无犬子,乾儿可真像我年轻那阵子的模样,走起路来都脚下生风。”
慕乾从书房走了出来,直奔慕微的院子,回来好几日了,每日都有人请他喝酒,说是替他接风洗尘,到现在还没在府里用过一次饭,也没有见到过慕微,今日总算是被父亲直接喊了回来,得了些空,心里便想到了妹妹慕微。
入夏的天气有些热,没有月光,只有星子闪着光辉,还有那萤火虫提着黄绿色的灯笼在草丛间不断的飞过,点点光芒,忽隐忽现。慕微正带着几个丫鬟在外边歇凉,秋月秋雨替她搬出了一条水竹编制的美人榻,在那榻上放了一个玉枕,摸上去手下凉津津的一片。
“小姐,你给我们说说故事呗。”秋霜与秋凌围了过来:“小姐说的故事实在好听。”
院墙边上的树簌簌的动了起来,将那挂在树枝上的暖黄色的灯笼也弄得不住的摇晃。小梨子从树叶间探出头,声音十分着急:“小姐,你到树下说故事嘛,小梨子也要听。”
慕微笑了笑,让秋月她们将美人榻移了过去。秋月一边搬着美人榻,一边朝树上的小梨子翘了翘嘴唇:“你可真得小姐喜欢,你说要听故事,小姐便叫我们挪地方!”
小梨子在树枝上“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便如那银铃儿一般传出去很远,将几片树叶都摇了下来,弄得秋月朝她吆喝了一声:“你且安静些,听小姐说故事!”
被秋月呵斥了一声,小梨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听着慕微说故事,眼睛不住的往远处望。她坐在树上看得远,见着有个黑影正挨着院墙往这边门口过来,可又看不清究竟是谁,心中有几分焦急,一边问着“是谁是谁”,一边拎着灯笼伸出院墙照了照。
慕乾见着那树枝上的光,早就明白是小梨子坐在树上,哈哈的笑了起来:“小梨子,你干嘛这般着急?”
听着慕乾的声音,小梨子快活的冲着树下喊道:“小姐小姐,大公子过来了!”
“啊,哥哥来了。”慕微心中十分欢喜,赶紧站了起来:“秋月,你们赶紧去将大公子迎进来。”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慕乾踏了进来,见大树下放着一张美人榻,美人榻旁边有一张桌子,上头摆着各色瓜果,还有一小盆冰镇酸梅汤,不由得哈哈一笑:“微儿,你可实在会过日子。”
慕微笑着迎了上去,将慕乾拉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日子哪有哥哥这般好过?日日在外边饮酒作乐,都不记得要陪母亲用饭了。”
“哟,你还在变着法子说我呢。”慕乾瞥了一眼慕微,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哥哥是该多在家里用饭才是,否则以后要想和你一道用饭都难了。”
慕微惊诧的一抬眼,见着慕乾一双带笑的眼睛,气得哼了一声:“哥哥,你净在胡说什么呢,哪有一见面就这般取笑妹子的。”慕乾这意思,就是说她及笄以后便要议亲,只不过一年,最多不过两三便快要出阁,以后在家里用饭的日子便少了,慕微一想着这事情,便觉得有些堵心。
议亲,慕微实在不敢想象,祖母与母亲会将自己许配给谁。她一直留心着,看她们两人那意思,该是想将她嫁给赫连毓。不用说她们是为自己着想,赫连毓也是个不错的人。但是她心中已经有一个人了,让她再去接受另外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这世上,除了燕昊,她谁都不想嫁。
“怎么了?我怎么是在取笑你?”慕乾笑得十分开心,伸手刮了下慕微的鼻子:“我是说我就快要娶媳妇了,到时候肯定是要被你大嫂拘着在小厨房里吃饭,所以一道吃饭的日子便少了——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慕微的脸上一红,也刮了慕乾的鼻子一下:“祖母与母亲还没给你议亲呢,你便想着那还不知道是哪家府里头的大嫂了,羞不羞?”
慕乾扫视了一下四周,见丫鬟们都站在不远的地方伺候着,实在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他伸手抓住了慕微:“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慕微有几分惊愕,慕乾什么时候这般神神道道的了?说句话都要避开自己的丫鬟,她望了慕乾一眼,见他一脸郑重,不由得也站起身来,跟着慕乾走到了一丛玉簪花的面前。
此时正是玉簪花当季,洁白的花朵如漫天的星星,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开得十分旺盛。
人如花,花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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