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乾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领他进来。”
一个穿着灰褐色短衫的人走了进来,见着坐在桌子后边的慕乾,朝他弯腰行了一礼:“慕大将军,我们家大人让我来禀报大将军,那秦冕有举动了。”
“什么举动?”慕乾好奇的支起身子往那人脸上溜了一眼:“可否查实?”
“那秦冕命人将铸金人的金砂全换成了瓜子金。”那人显得有几分紧张:“瓜子金乃是纯度不高的金砂,不能与那些比较纯的金砂混用,若是混到一处,纯度不一致,铸出来的东西表面会凹凸不平。”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罢。”慕乾朝侍卫使了个眼色:“赏!”
那人接了一个银锭子,朝慕乾再行了一礼,欢欢喜喜的走了出去。慕乾望着那人的背影,嘿嘿的笑了起来。
“大将军,你笑什么?”侍卫有几分奇怪:“秦冕着实可恶,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想要毁掉昭仪娘娘的前程!是不是他这次跟我们去南燕受了大将军的训斥,心中不爽?真是不能得罪小人,得罪不起!”
慕乾哈哈一笑:“有什么得罪不起的?我原本也估计着秦冕该是在这金砂里动手脚,果然如我所料。”
“大将军怎么知道秦冕要在金砂里动手脚?听那些金器师傅说,什么地方都能动手脚的,不能掉以轻心。”侍卫有些担忧的望了望慕乾:“大将军,你可别小看了秦冕。”
“岳铜,虽然说一切都有可能动手脚,但是那陶俑模子不值钱,秦冕才懒得去打它的主意呢!”慕乾挑了挑眉毛,阉人是一种奇怪的存在,他们因为身上少了些东西,所以才对别的东西十分执着起来。慕乾知道很多内侍喜欢金银,即便知道死了不能带走,也拼命的积攒金银,哪怕是摆到面前瞧着都会觉得很快活。
秦冕,那更是不用说了,凡是过他手的,能够搜刮到的,都要被刮一遍,哪怕是一两银子,他也要抓得紧紧的不放,现在皇上命他准备这手铸金人大典,那么多金灿灿的金砂摆在眼前,他如何不能动心?
“岳铜,今晚你想不想跟我去秦冕府里边玩玩?”慕乾望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一眼,笑得格外开心:“你去准备一袋砂石,咱们晚上去这位中常侍府上逛逛。”
日头已经慢慢的落了下去,青莲色的暮霭渐渐的浮现在空中,四周的花树被笼罩在一片烟雾里,远远望着就如一幅粉彩的画。一辆马车朝中常侍的府邸奔了过来,马车帘幕是的用云州城的特贡织锦,中间掺杂着金丝银线,晃晃的闪着人的眼睛。
“大人回府了!”门房见了那马车,赶紧殷勤的迎了上来。
帘幕掀开一只手伸了出来,门房点头哈腰的扶住那一只手:“大人辛苦了。”
“嗯……”长长的尾音,有些阴柔,帘幕后边露出了秦冕的一张脸,他慢吞吞的伸出了一条腿,黑色的皂靴上边用金线绣着祥云图案,门房眼底有一丝忿忿不平之色,心中暗道,不过只是一个阉人罢了,吃穿用度比他不知道胜出了多少,人比人,可真是没法子比。
秦冕下了马车,指着里边对那车夫道:“替我将那箱子搬进来。”
那车夫挠了挠头:“大人,箱子沉重,须得两人方能搬起。”
秦冕指了指那个门房:“你们一道儿搬进来。”
那门房探头一瞧,就见里边放着一只木箱,上边贴着封条,也不知道里边放着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拖,沉甸甸的,一只手根本拉不动。马车夫在他身后笑了起来:“你一只手能提起来?方才我见着是三个内侍才搬上了车呐。”
两人一道将那木箱抬起,都挑了挑眉毛,箱子可真沉,而且两边没提的地方,实在不称手,总是往下边滑。
“没用的东西!”秦冕骂了一声,气冲冲走到大门边,朝里头吆喝了一声,守在门边的两个管事赶紧跑了出来,四个人一道将那箱子送进了秦冕的内室。
“快走快走!”秦冕将几个人赶走,自己点上了一盏灯,举着油灯看了看那只木箱,上边有两张白色的封条,交叉将那箱子封住,还打着一个火红的印戳。秦冕伸手在封条上摸了摸,很想揭开看看,可还是没有动手。
“等这大典完结了,皇上看我要什么封赏,我便要皇上将这箱子金砂赏给我。”秦冕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手不住的在木箱上摩挲着:“一箱子金砂,嘿嘿,提纯出来,也该至少有五十斤了。”
他弯下腰将眼睛贴在木箱上边,木板封得很严密,根本看不清里边的东西,但是秦冕可以想象得到,今日上午这箱金砂运过来的时候是由他经的手签收,当时箱子的盖是打开着的,他喊了几名匠人过来验看这金砂的纯度。
几个人抓起一把金砂,对着阳光瞧了瞧,放在嘴里边咬了咬,都点头说是上好的金砂,他这才放了心。箱子里边金灿灿的一片,耀得他眼睛直发花,手抓着金砂不住的把玩,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
秦冕坐在箱子旁边,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直到叩门的声音响起,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大人,晚膳准备好了。”
“摆到偏厅,咱家马上过来。”秦冕手脚并用,吃力的将木箱塞到了床下边:“真沉,实在是沉。”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裳上的灰,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边站着一个小厮,有些眼生,秦冕望了他一眼:“你是新来的?”
那小厮点了点头:“小的早几日便来了,方才那近身伺候大人的昌儿忽然说肚子痛,要我过来喊大人用饭。”
秦冕望了那小厮一眼,见他生得眉清目秀,心中起了兴致,连连点头:“不错,来得好,来得好。”说罢伸出手来:“扶我过去。”
那小厮接住秦冕的一只手,扶着他慢慢的往偏厅那边去,中途秦冕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那小厮的手背,唬得他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大人……”
“好好伺候着咱家,咱家自然有重赏。”秦冕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咱家最喜欢听话的,若是听话又知趣,咱家便更喜欢了。”一边说着,一只手朝那小厮的掌心里摸了过去:“这细皮嫩肉的,你们家也舍得让你出来做事,咱家瞧着都心疼!”
小厮战战兢兢的陪着秦冕走,不敢说半个不字,一路上被秦冕占尽了便宜还没法子开口。走到偏厅,饭菜都已经摆好了,小厮昌儿一溜小跑的奔了过来,走到面前捉住秦冕的手,一张脸也笑着贴了上来:“大人,昌儿方才有些不舒服……”
秦冕瞅了他一眼:“你就会偷懒!看在新来的这个颜色不错的份上,我且饶过你,你过阵子好好的教导着他,到了晚上你们两人来伺候我歇息。”
新来的小厮脸色有些发白,望着昌儿的眼里出现了些乞求的神情,昌儿笑着将秦冕扶到饭桌旁边:“大人您只管放心,我自然会将新人教好的,保准您今晚舒舒服服的。”
“我就知道昌儿机灵。”秦冕满意的望了昌儿一眼:“好好伺候着,咱家疼你。”
用过饭以后,秦冕便赶紧回了内室,屋子里边放着这么多金砂,他还有些不适应,得用一段时间来调整下心情才行。这么些年来,秦冕贪墨了不少东西,收了不少贿赂,可那都不算是大宗的,最多也不过是两三千银子罢了,一个内侍,没有太多人会来巴结,只不过瞧着他在皇上面前还有几分得脸,所以才赶着过来送东西,否则有谁会理睬他。
秦冕有个怪癖,不管别人送的东西价值几何,他都会收,哪怕是一两银子,他都会兴冲冲的接了过来揣到怀里。今日这箱金砂,若是换成银子,已经差不多是一万两出头,这么一大宗财喜,秦冕如何不高兴?心里头乐得飘飘的,走路都要飞起来一般。
“昌儿,明儿,将多宝格上那些东西搬下来。”秦冕将脚搁在椅子上,翘着兰花指朝多宝格点了点,那上边可是他多年的积攒,从小首饰到各种玉器,还有字画等等。
昌儿与明儿伺候着秦冕将那些东西一一把玩,眼见着屋角的沙漏已经到了亥时:“大人,该歇息了。”昌儿笑着将脸凑了过去:“昌儿给大人梳洗。”
秦冕一把将昌儿搂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摸了起来:“好昌儿,给咱家来尝尝。”
昌儿也不害臊,没脸没皮的将嘴凑了过去,新来的明儿站在一旁望着,惊得目瞪口呆,一只手捻着衣角,紧张得都要说不出话来。
那边两人已经开始渐渐的相互摩挲起来,明儿红了一张脸躲到角落,却被昌儿拖了过来:“好好伺候大人,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屋顶上边已经被揭去一片瓦,有两双眼睛正丛那处缝隙往下边瞧。
床上的三个人激战正酣,根本没有意识到屋顶上边漏下来一点点微光。细纱帐子已经放了下来,隐约可见里边有几条身影在翻动。
“这三人有完没完。”慕乾直起身子,用手将那瓦片放回了远处:“岳铜,咱们先去府里边转转再说。”
“大将军,这秦冕会将金砂藏到哪里?”岳铜望了一眼慕乾:“若是他没有将金砂拿回来怎么办?咱们不是白来了一趟?”
“我只不过是不想让秦冕白白的得一箱金砂罢了,若是真找不到他藏金砂的地方,我们慕府一箱金砂还是能拿得出来的。”慕乾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向前走着:“金砂肯定会被他带回府了,而且必然在他内室里。”
“大将军为何如此肯定?”岳铜有几分惊奇,这秦冕难道这般被慕大将军算死了不成?
“秦冕贪财如命,莫说是一箱金砂,便是一箱银子他也不会放手。”慕乾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贪财之人,必然会将那大宗财物放在身边,否则他肯定不会放心。我派人去看过了,秦冕离开那里时,让三个小内侍扛出了一个箱子,那箱子里肯定会是金子。”
岳铜点了点头,虽然说内侍一般身子单瘦,可要三个人抬的箱子,无论如何也有些分量了,看来秦冕真的将箱子转移到自己府中。
秦冕的住处并不大,不到片刻,两人便将那院子转了一遍。回到秦冕的内室,侧耳听了听,慕乾叹了一口气:“里边还是这么热闹,没法子,本将军不想看你们几个的热闹,不如送你们去歇息便是。”
从身上摸出一支香来,慕乾朝岳铜眨了眨眼:“屏息。”
用火折子将香点燃,悄悄的从门下塞了过去,慕乾与岳铜避开到一旁的走廊下坐了一阵子,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屋子里边已经没有动静了。
“将那袋砂子石头背过来。”慕乾吩咐了岳铜一声,自己拿了匕首从门缝里塞了过去,一点点将门栓给拨开。屋子里边还弥漫着一种奇特的香味,慕乾拿了帕子将鼻子与嘴捂住,慢慢的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三个人,还保留着那种奇怪的姿势,慕乾伸手拍了拍秦冕的肚子:“还挺白。”
岳铜放下帕子笑着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为啥,那阉人总要长得白些。”他四处看了看:“秦冕会将箱子放在哪里?”
“都不用找,肯定在床上。”慕乾踢了踢岳铜:“你钻下边去拖出来。”
像秦冕这样小气的人,肯定不会让旁人知道他将箱子放到哪里,箱子很沉,他一个人搬不动,只能是将它推着到哪里藏着。可这内室放眼一望也没有什么地方好藏东西的,看来看去只能放在床下。
岳铜在床下摸索了一会,手触到一块木板,再往上边摸上去,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他心中一喜,将木箱拖了出来:“大将军料事如神,果然在床下。”
慕乾低头看了看那箱子,瞧见那十字交叉的封条,咧嘴笑了笑:“还上了封条呐,等会我也给你封一条。”举起火折子低头看了看那封条上盖着的红戳,慕乾撇了撇嘴:“你盖红戳,那我便给你盖黑戳好了。”
两人将封条撕了,然后用匕首一撬,那木箱盖子连着钉子便被撬了起来。
“果然是金砂。”慕乾从背上解下一个口袋:“来,快些倒进这里边。”
将木箱里的金砂全部倒出来,然后把岳铜准备好的那一袋子卵石放了进去。慕乾得意的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了一堆钱纸和几张封条来。这些钱纸形状各异,有些剪成圆圆的铜钱,有些剪成元宝,还有些剪成金块模样。
将钱纸平铺在石头上边,慕乾把木箱的盖子捡了起来,有几个钉子弯了些,他用手指捏着用力一扳,钉子便直了。将盖子与木箱平放着,与岳铜一道,用力压了下去,箱子又成了原来钉死的模样。
慕乾走到桌子旁边点燃了油灯,拿着灯四处照了照,总算是找到了一套文房四宝,他用左手拿起毛笔,蘸了点墨汁在封条上写了一行字:“九殿阎罗查封此箱”,然后用墨汁将一颗金砂涂黑,在封条上留下了一个印戳。
“大将军,秦冕若是去看那箱子,恐怕会被吓晕。”岳铜瞧着慕乾将封条贴到箱子上边,不由得有些好笑:“若是他发现里边是钱纸和石头,会怎么想呢?”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就是不能让他得逞。”慕乾将箱子一掌推回了床下,站起身来看了看床上的三个人,轻轻啐了一口:“这样的人,不配做人!等着慕昭仪封了皇后,便是他倒霉的时候,皇上自然会来收拾他。”
半个月平静的过去了,与大多数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日子一般,生活就如一池清波,没有一丝涟漪。
虽然六月转眼就要过去,流火的七月即将到来,日子越发的热了起来,一早上起来,天空中已经是明晃晃的一个日头照着,树间的知了也开始在嘶鸣,仿佛热得受不了,那啁哳的声音让人听了便有几分烦躁。
“二小姐,太原王已经过来了,他与夫人在玉彦堂等着你过去呢。”门帘一闪,双珠走了进来,笑盈盈的朝慕微行了一礼:“今日是大小姐的好日子,二小姐可得去给昭仪娘娘道喜呢。”
慕微从梳妆台边转过脸来,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一只手摸着自己黑鸦鸦的头发,瞧了瞧床上放着的那套衣裳,慕微皱起眉头,这衣裳的颜色……如何这般让她觉得难受?
衣裳是在珍珑坊里定制的,祖母指定的颜色款式,送了过来她不能不穿。只是瞧着那衣裳心中就觉别扭——衣裳是银紫色的。
六月二十八,慕昭仪于昭阳殿外手铸金人,凡正二品以上官员、命妇以及宗室成员,皆要入宫观礼。慕华寅是正一品的大司马,慕夫人是正一品的诰命,自然要进宫,但慕微却是钦点的,要随着慕夫人一道去。
慕夫人有些不放心,慕老夫人特地找了太原王来作陪,赫连毓听说慕家请他护送慕微进宫,正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下来,今日还只是卯时便已经赶到了慕府。
到了玉彦堂没见到慕微,有一点点失望,但转念一想,总是要他来陪着进宫,心中便格外痛快,慕老夫人与慕夫人也很是客气,请他一道用了早膳,真将他看做一家人一般,赫连毓心中更是有了几分把握,慕府很是中意他,等着慕昭仪册立仪式一过,他便请母后替他指婚。
今日慕夫人进宫,肯定要先去见太后娘娘,再去昭阳殿。赫连毓的手藏在了衣袖里边,手心里头全是汗津津的一片。他要让母后好好的瞧瞧慕微,这是他心仪已久的女子。
用过早膳,慕微也到了玉彦堂,她穿着慕老夫人给她定制的衣裳,那是一件银紫色绣牡丹的纱衣,下边是一条渐变色的湘水月华裙,上头是白色的,往下边去,那颜色便慢慢的深了,由浅紫色到粉紫色,再到最下边便是银紫色,群袂上是牙边的缠枝小叶牡丹,那缠枝上头贴着小小的碎晶石头,每走一步,地上都闪闪的发出光来。
赫连毓心中一喜,慕微似乎与他商量好了一般,她的衣裳与他身上的华服颜色很是相近,都是紫色的,与她站在一处,两人便如一对金童玉女。
慕老夫人瞧了瞧站在一起的赫连毓与慕微,心中暗自点头,这真是一对再也不能更配的妙人儿了,自己让珍珑坊做的这衣裳真是不错——她特意挑了这紫色,就是想让慕微今日穿的衣裳颜色与赫连毓的相似。
赫连毓喜欢穿紫色,这是慕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来慕家十次,他必定有就九次是穿着这颜色的衣裳。慕老夫人笑了笑,瞧着慕微,越看越得意,今日不仅慕瑛要打出风头,便是慕微也会吸引人的注意。
“慕夫人,慕小姐,咱们走罢。”赫连毓朝慕夫人欠了欠身子,脸色微红,一颗心激动得砰砰直跳。他有些鄙视自己,为何这般把持不住了?他自小便是宫里长大的,虽然搬出来一段时间了,也不至于会如此激动。瞄了一眼慕微,赫连毓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因为有她走在身边,自己猜会这般紧张。
今日,他要带她去母后面前,请她看看,自己心仪的女子究竟是谁。
慕府外边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镶嵌着七彩琉璃的华盖马车,那是赫连毓乘坐来的,另外一辆是慕府的,翠盖珠影,八宝香车。赫连毓将慕夫人与慕微扶进马车,这才坐上自己的车子,车夫扬起鞭子,就听清脆的一声,似乎划破了这六月的炎热,一阵清凉随着马鞭扬起扑面而来。
轻风从马车帘幕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赫连毓坐在那里,怎么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护送慕微进宫,他感觉自己承担着一项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事情,必须将一切做得完美无缺。
“快来看,那是太原王的车辇。”有人在车外惊呼:“看看那七彩琉璃的华盖,实在是奢华!后边是大司马府的马车,看帘幕上那标识!”
“怎么会在一处行走?”议论声钻进了赫连毓的耳朵:“是不是一道去昭阳殿看昭仪娘娘手铸金人的?”
“肯定是这样了。”有人说得很是笃定:“慕大司马家的二小姐不知道会不会去,她可是慕家的一颗明珠。”那人中间停了停:“咦,她与太原王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赫连毓听了这话大喜,掀起马车软帘,朝走在旁边的随从道:“方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找到他,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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