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春归-内心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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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呼的在外边想着,似乎极力想要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那凄厉的声音尖锐的刺着人的耳朵,一阵阵的剧痛。雪光映着慕微的脸,一色的苍白,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将秋月推开了一点:“王爷,是慕微不好,做下了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让王爷蒙羞,还请王爷赐慕微一纸休书,让慕微出府去罢。”

    她说完这句话,便觉得有些气喘不过来,一只手压着胸口,一只手拽着秋月的衣裳:“盆子,快,快!”

    秋月见着慕微的脸色已经白得跟纸一般,心中难受,赶紧端了个盆子过来放到了慕微面前,慕微一只手抓着被子,一只手抓着秋月的胳膊,头微微前倾,嘴里又吐出了一堆酸水,不住的滴落在那盆子里边。

    那滴滴答答的响声仿佛打在赫连毓的心头,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望着慕微那狼狈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不舍。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手将盆子接过来,看了秋月一眼:“赶紧去让人送热水进来给王妃洗脸,顺便让厨房里做些好吃的过来,王妃吐了这么多,肚子里边肯定空了。”

    秋月见着赫连毓那黑沉沉的脸色忽然又明朗了起来,在他的眼里没有见着方才那犀利冷锐的神色,瞧着他坐在床边,真专注的望着慕微,一手拿着盆子,一手在轻轻的拍着慕微的背,那温柔的神色让秋月心中一阵发颤,赶紧抬腿走了出去。

    王爷对王妃,实在是太好了些,即便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可只要见着王妃受苦的模样,他的心又软了下来。王爷应该不会将王妃赶出王府罢?若真是按照王妃所说,王爷给她一纸休书赶了她出去,那王妃又去哪里容身?这世上的人又该如何看她?

    秋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掀开门帘朝站在外边的几个丫鬟道:“快些去打热水来给王妃净面,还让厨房去煮些好吃的过来。”

    “王妃到底怎么了?”秋雨疑惑的往内室里看,走过那一线缝隙,她见到赫连毓正温柔的在拍着王妃的后背,脸上的神色让她看得心中深深的嫉妒了起来,什么时候王爷能对自己这般好?

    “你看什么,还不快去!”秋月有几分不满,秋雨自从进了太原王府,就愈发不会做事情了,有时候傻呆呆的站着,自己要提点她几次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以前在慕府,王妃便不大将事情交给她去做,现在王妃越发不信赖她了。秋月站在门口,瞧着秋雨慢慢远去的背影,想起了那个晚上,盆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见,还有赫连毓的叱喝声和一个女子细细的哀求声。

    她竟然动了那样的心思,秋月摇了摇头,她的眼睛难道是瞎的不成?不见王爷眼中只有王妃一个人。只是王妃,秋月有些难过的低下头,究竟还是辜负了王爷,也不知道那位南燕太子究竟有多好,让她这般念念不忘,不惜跟他私奔,不惜为了他丢了贞节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王爷会怎么做?秋月的手紧紧的将织锦的门帘团成一团,有些紧张的侧耳听着里边的动静,心中暗暗祈祷,但愿不会有大风大浪。

    “微儿,微儿,你怎么能这样狠心!”赫连毓将手中的盆子放下,从床头桌子上拿起一块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拭着嘴角:“我为你做这么多,你便一点都不感动,就这样想着他,宁可被我休弃?”

    慕微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赫连毓,她无话可说,面对赫连毓的一片真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怀上了燕昊的孩子,对于她来说,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她要将他生下来,见着他就如见着燕昊一般。可赫连毓会让自己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吗?慕微心中摇了摇头,即便是再大气的男子,恐怕也无法面对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口口声声的喊自己“爹”。

    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赫连毓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慕微心中很是愧疚,她不知道赫连毓此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现在却只想从他身边逃开,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将孩子生下来,独自将他抚养长大。

    孩子,她伸手摸了摸肚子,那里还是平坦得很,似乎没有一点变化。里边真有一个孩子吗?慕微的眼睛忽然就闪亮了起来,就如那夜空里的星子,蓦然璀璨。

    “微儿。”赫连毓看着慕微那忽然亮起来的眸子,心中百味陈杂,她是在庆幸她怀上了燕昊的孩子?他紧紧的抓住了檀木床,用尽了力气,似乎要将那木板给捏断一般,指节暴了出来,泛泛的发白。

    “王爷。”慕微迟疑的答应了一句,瞧着赫连毓那复杂的眼神,她也好一阵纠结,犹豫着自己该不该继续提起休弃的话题:“王爷,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也知道我心底里始终有燕昊,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王爷又何必一定要将我拘在府中?还不如就按照慕微说的法子办,这样你也能脱掉那副枷锁。”她停了停,有几分犹豫道:“今日王爷不是娶了宇文小姐?她那般心悦于王爷,只要王爷肯伸出手,她自然是愿意走到王爷身边,倾心照顾王爷,做王爷最好的伴侣。”

    “你不要再说了!”赫连毓忽然暴怒了起来,他猛的跳了起来,站在床边,死命的盯着慕微的脸:“微儿,你不要再三来挑战我的耐心!”他的眼底升起了浓浓的忧伤,有一种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闪闪的发亮,或许是眼泪,或许是锐利的眼神,看得慕微也难过了起来。

    “我总是想着,若是我用真心对你,总有一日你能被我捂暖,会就像对燕昊那般对我。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在你心中,根深蒂固!”赫连毓走上前一步,伸手将慕微的头捧住,轻轻的用了一分力气,慕微忽然觉得耳边有些发痛。

    睁大眼睛望着赫连毓,慕微没有一丝反抗,他是打算将自己杀掉吗?他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他已经不想再这样等待下去,他想要自己彻底消失在他眼前。慕微看着赫连毓压得越来越近的脸,没有半分反抗的力量,或许这边是她应该得到的下场,只是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要跟着她一道离开这个世界。

    “微儿,微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在慕微还没有意识到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赫连毓忽然将脸贴近了她,嘴唇压住了她的嘴唇,舌头很霸道的挤了进来,就如一阵狂风,她被席卷了起来,在这阵风暴里忽上忽下的飘飞。

    “不,不,不要这样!”慕微含含糊糊的喊着,用手拼命的去推挡着赫连毓的进攻,他怎么能不顾她的意愿这般强行的亲吻她!可她愈是推挡,赫连毓仿佛便愈是兴奋,他肆无忌惮的吮吸着她甘美的蜜汁,就如在品尝着糖果的孩子一般,不住的舔着那甜蜜的源泉。

    “微儿,你好甜,好甜。”赫连毓吻得很是着迷,这是他第一次亲吻一个女子,他惊奇的发现这感觉实在是太好,她的唇就如花瓣般柔软还带着醉人的芬芳,让他深深的沉迷在其中,几乎不愿意再与她的唇瓣分开。

    一阵冷风旋转着飞了进来,慕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赫连毓也清醒了几分,他离开了慕微的嘴唇,转过来看着站在门口的秋月与秋雨,怒吼了一声:“退下!”

    秋月与秋雨行了一礼,慌慌张张的赶紧从内室里退了出来。秋雨很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声:“秋月,你怎么不看看里边在做什么就让我进去了?”

    秋月没有答话,脑海里浮现着的是方才看到的一幕,她心中不住的在翻腾着,王爷这般举动,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原谅王妃,愿意让她继续留在王府,愿意接受她肚子里边的孩子?

    不,不可能,有那个男人会宽宏大量到这个地步?秋月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庭院里白皑皑的积雪,一阵阵寒风呼啸着吹了过来,枝头的积雪被吹得团团的从树枝上掉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很快便融化开来,与原来的泥淖融为一体,再也寻不着踪影。

    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身后一阵脚步声,还有秋雨娇滴滴的声音:“王爷,你要去哪里?难道不留下来陪王妃用饭?”

    赫连毓冷冷的望了秋雨一眼,那眼神冷得像一把锐利的刀子,似乎要刺到她心底。秋雨唬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多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看着那一角紫色的衣袍从自己身边飞快的离开。

    抬起头来,就见着秋月带着几分讥讽在看着自己,秋雨有一种被看破心事的尴尬,她轻声说了一句:“今日可是王爷娶侧妃的好日子,我是多嘴了,王爷该与侧妃娘娘一道用饭才是,如何会留在咱们院子里头。”

    秋月白了她一眼:“将水端进来,伺候娘娘净面。”

    这寒冬的夜色死沉死沉的一片,因为天气寒冷,外边没有什么人走动,寂静得似乎连雪花末子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夜空是一片乌蓝,天幕里有一轮圆白的月亮,旁边有几颗稀稀落落的星子,懒洋洋的眨着眼睛,仿佛在窥探这人世间的一切。

    宇文如眉坐在灯下,已经卸了妆容,素白的一张脸在暖黄的灯光照映下也有了莹莹的光泽。她望着那一对大红的龙凤花烛,火焰烧得很高,烛泪从蜡烛管子上流了下来,塑造成各色各样的形状,有些交织在一处,那红色已经褪去,只余下一点点微微的黄色,似乎是老旧的信笺。

    “小姐,王爷还没有看到过来。”喜儿怯生生的从外边走了回来,抖落了一身的雪花末子:“奴婢让乐儿去主院那边打听消息去了。”

    “唔,你去加点炭,这屋子里头怎么就这般冷冰冰的。”宇文如眉皱了皱眉头,一颗心慢慢的下沉,屋角的沙漏显示已经快到子时了,为何赫连毓还不过来?难道他还想让她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喜儿夹了几块木头放在撮箕里,走到炭火盆子那边,一阵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小姐怎么就嫌弃这屋子里头冷冰冰的,她在外边雪地里站了好长时间,手都要冻断了一般,回来觉得这屋子里边实在是暖和得不能再暖和了。

    她将木炭慢慢的添了进去,黑色的木炭将原来烧得红红的木炭盖住,瞬间那火焰便少了许多,她蹲在那里,用小钳子细心的将木炭扒拉开了些,好让那火苗窜出来,刚刚才扒拉了两块木炭,就听着外边有急快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乐儿奔了进来,不住的喘着气:“听说王妃有喜了,王爷今日一直呆在主院,还没出来过,想必是在照顾她。”

    “有喜了?”宇文如眉觉得自己仿佛瞬间从高空落下来一般,震惊得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得真实性:“他们成亲才三个多月,怎么就会有喜了?”

    “小姐,这也很正常不是?我听我娘说我姐姐就是成亲那日怀上的。”乐儿点了点头,似乎她是行家里手一般:“王爷成亲三个多月了,瞧他那般喜爱王妃,定然是夜夜……”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只茶盏朝她飞了过来,乐儿惊叫一声赶紧避开,那茶盏便在她脚边落下,砸得四分五裂,热水溅出来,将她裙角溅湿了一大块。

    “小姐!”乐儿惊呼了一声跪了下来,自己还真是没带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小姐的心病吗?自己说得高兴,就将这码子事情给忘记了。乐儿跪在那里,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宇文如眉的脸,生怕她的手指甲又要朝自己抓了过来。

    “你起来吧,去打热水来,给我净面。”出乎意料,宇文如眉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恼怒,她只是有气没力的看了一眼那双层的织锦门帘:“今晚王爷该是不会过来了。”

    这慕微怎么这般好命!宇文如眉呆呆的坐在床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她可真是一帆风顺没有半点波折。即便是她被流民捋去,也改变不了她鲜花着锦般的命运,赫连毓还是照旧珍爱她。现在她又有了孩子,那自己还能从赫连毓那里分到一丝关注吗?

    忽然间宇文如眉有了几分泄气,她开始怀疑自己嫁给赫连毓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那个时候这般心心念念的要嫁他,可这才是第一日,她便觉得有些兴味索然,就如小时候想要一样东西,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可等着到了手,她便一点都不珍惜,随意丢弃在一旁,等到积满了灰都没有去看过一眼。

    可这件事情似乎比小时候要东西更可怕,她一心要嫁赫连毓,可等她嫁过来以后,还只是成亲的当日,她便失去了那种执着的心,仿佛已经被慕微打败了,再也没了斗志。

    “小姐。”喜儿将水端了过来:“夜深了,梳洗罢。”

    宇文如眉将一双手浸在水里,低头看着那盆水,水有几分热,还蒸蒸的冒出了淡白色的烟雾来。她静静的望着那一盆水不住的摇晃着,就如她此时上下颠簸的心,猛然间,她将一捧水高高的洒了出去,咬着牙喊了一句:“慕微,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那捧水大部分都溅落到喜儿的头上身上,棉袄湿漉漉的一片,她咬着嘴唇没敢说话,只要小姐开心,她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更何况自家小姐今日可是受尽了折磨,她转过来折磨自己,这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小姐,歇息罢。”服侍着宇文如眉梳洗以后,喜儿将她扶上床,替她盖上了被子,望了一眼宇文如眉那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龙凤花烛面前,踮起脚尖就想要将那蜡烛吹灭。

    身后传来宇文如眉幽幽的声音:“别吹熄了,让它们点着。”

    慕夫人和她交代过,这龙凤花烛可不能吹熄了,要一直燃着,表示夫妻会白头偕老,如果那龙凤花烛若是有一支先灭了,这就不是一个好预兆,那边说明夫妻不会到老,有一个人要先走。

    宇文如眉望着那不住摇摆的烛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在慢慢的散开,这一日从清早到现在,都没有安生过,但愿这龙凤花烛能有一个好兆头,双双一同熄灭。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这本来是描写秋日的词句,用在寒冷的冬日,仿佛也是这般合适。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不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宇文如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正在默默的想着心事,忽然“噗”的一声,屋子里边瞬间暗淡了不少。

    宇文如眉惊骇的转过脸来,桌子上只有一支蜡烛还在亮着,而另外一支,已经灭了。

    屋子里边虽然没有点蜡烛,可外边的雪光却映得还是有些光亮,床上的那一团被子高高的隆起,还不时抖动一下。过了不久,一个人的脑袋又从里边钻了出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赫连毓皱着眉头,一只手拉扯着被子,心里满满都是难受。怎么会是这样呢,慕微竟然有了燕昊的孩子!赫连毓的心情简直没法形容,算着时间,这该是在成亲那日发生的事情,要是自己不那么大意就好了!赫连毓的手不住的抓着身下的床褥,一手心的汗。

    自己要是细心一点,不到外边去招待客人喝喜酒,就在房间里陪着慕微,那么燕昊也不会将慕微带走,他们也不会在石洞里共度一夜,慕微现在也不会有孩子。

    孩子!赫连毓惊跳起来,他从来没想到有这个意外。他知道慕微喜欢的人是燕昊,可他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对她好,她总会将燕昊忘记,对他露出那如花的笑容来。可是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孩子,赫连毓觉得自己几乎要发疯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处理这件事情。

    他不想当燕昊孩子的爹,一定不能。赫连毓握紧了拳头,自己要想法子,不动声色的将这个孩子给弄掉。不能让旁人看出来这孩子不是他的,他必须假装出一副欢喜的神色,这样旁人才不会去对慕微说三道四。

    怎么样才能将孩子弄掉?赫连毓开始思考起下一个问题,听说摔跤什么的,都能让孩子掉下来,可他却不愿意这么做,慕微会要受苦的。不知道用药会不会好一些?他抱着被子想得出神,反正要选一种最不让微儿痛苦的方式才行。

    他望了望窗外的一点光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今日他亲吻慕微,心中又是一甜,他真希望能每个晚上都抱着慕微,看着她如花的脸孔,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幽清香,尝着她甘美的泉水。这么想着,忽然间就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就像有一把火在慢慢烧起来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焦渴不安。

    不好,这感觉又来了,赫连毓蹬了蹬脚,极力想驱赶那种心中的躁动,可却是于事无补,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烧了起来一般。他翻身坐了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子,这种感觉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让他很是不舒服,有时候晚上都睡不好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得了一种什么病?赫连毓咬着牙,捏住了那一角被子,手不住的发抖。明日,明日自己一定要去药堂看看,请个大夫把脉下,看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有这般奇怪的感觉。

    他从床上翻身下来,走到窗户前边,一伸手便将窗户推开,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身上那种炎热的感觉总算是慢慢的褪去了。他透过窗户往天上看了去,乌蓝的夜幕上有个圆白的月亮,很大,很亮,但是又显得那般孤单。

    “明日,我明日一定要去药堂。”赫连毓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想用这样的法子,可他却是被逼到了旮旯里边,他不想要替旁人养孩子,他不想当这个孩子的便宜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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