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春归-进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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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和煦的照了进来,地上黄澄澄的一片,那少妇跪在光影交错的那处,脸孔竟也如白玉一般。她弯腰匍匐在那里,眼中似乎已经没有了泪痕,站在一旁的姑姑弯腰将她拉了起来:“快些走罢,没听到娘娘说的话?”

    衣裙悉悉索索的响动,一群人慢慢的退了出去,慕微眯眼瞧了瞧那几个人,嘴唇边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容:“妈妈,这位姑姑可是东宫里的人?”

    李妈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才来了这几日,人都不大认得全。”

    李妈妈本来是要跟着柳润声回柳府的,可燕昊却让她到皇宫里留上一段时间:“晨儿与妈妈最相得,妈妈且帮着搭把手照顾着,等晨儿熟悉了东宫再说。”

    见着燕凤晨小手小脚不住的划拉,李妈妈心里头一软,连忙答应下来:“太子殿下,那老奴住到小皇子百日再走。”

    虽说现在这东宫已经不需要她来打理伙食,可燕凤晨事儿多,李妈妈一直忙着与慕微一道照顾他,周围的姑姑宫女却是很少留意,所以都不大认识。听着慕微问起这姑姑,她皱了皱眉,只能摇头。

    站在一旁的宫女插了话:“回娘娘的话,这位姑姑名唤做春容,乃是那内务司的掌事姑姑,专管着后宫日常事务调度,以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最是信任她。”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觉得奇怪,哪位姑姑便这样猖狂,带个奶娘进来一定要往我这里塞呢。”慕微轻轻拍打着燕凤晨,心中疑虑未消。按理来说,自己说一句不要奶娘,那位春容姑姑即便是再得宠,也该是照着吩咐赶紧乖乖的将那奶娘带走,但她却是一副我要将奶娘塞进来的神态,让她瞧着颇觉得蹊跷。

    还有便是那奶娘也很是可疑,竟然还跪到她脚下哭哭啼啼,这乡野角落里出来的村妇,竟然会有这般胆色,谁给她的?慕微皱着眉头坐在那里,心里总有些淡淡的不安,这南燕皇宫里边,虽然现在还只住着她与燕昊两个主子,可怎么都觉得有一些奇怪的气氛,今儿这事,可得让燕昊好好去查查,她不能让任何人算计到她的晨儿。

    “娘娘,外边有几位命妇带着自家小姐要觐见娘娘。”正在沉思,有一位姑姑拿着几张名剌进来,恭恭敬敬的呈了给她:“娘娘是见还是不见?”

    慕微低头看了看,有大司马夫人、太傅夫人,还有几位没有写官职,只不过名剌上有燕昊的签字。既然燕昊都准了,自己又何必将她们拦住?慕微瞧了瞧那几张名剌,有个姓左的,还有一个姓史的,看起来便是那晚上夜宫女们口中谈起的两位小姐了。

    “传。”慕微轻轻一笑,朝那姑姑点了点头:“带她们进来罢。”

    几位夫人与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少女慢慢从外边走了进来,几人弯腰朝慕微行了一礼,抬起头来,看见她怀中抱着燕凤晨,不由得有几分吃惊。几位夫人倒是沉得住气,带着女儿们便坐了下来,只是那几位小姐,却拿着眼睛不住的打量着趴在慕微怀中的燕凤晨,有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来。

    “听闻娘娘天生丽质,世上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大司马夫人朝慕微热络的笑着:“不知娘娘出身哪位慕家?是那泉州的慕家还是漳州的慕家?”

    慕家在南燕根本不是什么世家,泉州的慕家乃是与外来的异族人通婚以后,经过海上经商才发达起来的,而那漳州的慕家与泉州的慕家本是一家,后来两族祖先意见相左,领了自己的子孙去了漳州,慢慢发了起来,虽然不是经商,可也没有出什么高官,最多也不过是有个吏部侍郎罢了。

    大司马夫人这般问,其实便存着些取笑的意思在里边,在座的夫人小姐们心照不宣,脸上都有些讥讽的神色。慕微笑吟吟道:“都不是。”

    “那……”大司马夫人露出了一副惊讶神色来:“不知娘娘是哪个慕家呢?怎么我未曾听到更有名些的慕家?”

    “我出身哪个慕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娶了我,生下了小皇子,左夫人,不是吗?”慕微朝大司马夫人笑得一脸灿烂,她完全不必要将自己的身世透露给她们,只要让她们知道燕昊的心在哪里,那就足够了。

    大司马夫人顿时没了话好说,呆呆的坐在那里,脸色尴尬:“可不是这样。”

    “姐姐,你这样说可不对。”大司马夫人身边的那位小姐忽然便站了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这皇族血统高贵无比,怎么能让一些乡野之人给混淆了?姐姐你看,对面那几个,家中都不过是有些田地的,趁着复国的机会,献了些银子给太子殿下,便一心想着要混进宫里当娘娘了,岂不是可笑?”

    左秀娟在府里素来猖狂,即便是大虞人统治南燕的这一年多里头,她也没有停歇过。她是大司马的嫡出女儿,出身高贵,身份可比对面坐着的那几个土包子要高得多,甚至是比那坐在屋子中间主座上边那位来历不明的太子妃要高。

    她站在那里,高高的昂着头,脸上全是快活的笑容,眼中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我就是看不起你,要将你踩到泥土里,你又能拿我如何?

    慕微打量了这位左小姐一番,容长脸儿,颧骨有些高,一双大眼睛倒还是耐看,只是那嘴唇太薄了些,显得有些刻薄。她笑着望了望左秀娟,口气里有几分惊讶:“我怎么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妹妹来?”

    “姐姐,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呢?”左秀娟冷冷一笑:“太子殿下登基为帝以后,肯定要广选后宫,像我这等容貌才华,又出身高贵,自然是会被选了进宫来的,那时候我们岂不是姐妹了?我遵着你伺候太子殿下早,才喊你一句姐姐,这可是敬语。”

    瞧着那太子妃一副躲躲闪闪的模样,就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出身,看来肯定是上不了台面拿不出手,自己不过是看着她现儿坐在这主座上边才喊一句姐姐,等着太子殿下登基,她被选入宫中,指不定现在这位太子妃还得向她低头行礼呢——按着这身份地位,皇后娘娘不该就是她才有资格?

    慕微瞧着左秀娟站在那里,没有动气,只是望着她微微的笑:“左小姐果然妙语连珠,倒让我知道原来这姐妹竟然是这般好认的,自己还不知道,一忽儿便做了姐姐。”

    坐在大司马夫人旁边的是太傅夫人,她修养比大司马夫人要好些,没有摸清楚慕微的性子之前,她并不想开口说话,只是她身边的女儿史巧珍按捺不住了,见着那左秀娟似乎出尽了风头,就连太子妃都避让着她,她心中很是不忿,站了起来朝慕微行了一礼:“娘娘,你完全不必理睬她,她这人素日里便是这般猖狂,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史巧珍,这里轮得上你说话?”左秀娟有几分脸上挂不住,转过来便朝着史巧珍呵斥了起来:“我在与太子妃说话,你来插嘴作甚!”

    “既然你知道是在与太子妃说话,哪有这般目中无人,这姐姐可是你乱叫的不成?”史巧珍反唇相讥:“也不拿面镜子去照照,你与娘娘的容貌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哪里轮得上你来喊姐姐的?”

    这屋子里登时便热闹了起来,左秀娟与史巧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高兴,对面坐着的那几位夫人小姐看得目瞪口呆。这几人确实都是乡间富绅的女眷,因着在南燕复国里送了银子给燕昊,算是出钱买了个爵位。燕昊封了他们“显翁”的勋位,却并未授官给他们,几人心中有些不足,拼命想削尖了脑袋往上边钻,想来想去,便打上了送女儿进宫的主意。

    她们原先一直住在乡间,没有请教养娘子,也没有见识过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的行事举止,冒冒失失的到了江都,才一出来便被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嘲笑得差点要掉了一层皮。几位小姐只觉羞愤难平,可却架不住祖父或者父亲描绘的那番荣华富贵:“进宫当了娘娘,穿戴吃喝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有一百多人服侍你一个呢。”

    几位小姐没有被这穿戴吃喝鼓动起来,只是见了燕昊一面后,却全部转了心性,一心一意的想着要进宫,要伺候在燕昊身边。家里自然欢喜,赶紧做了精致衣裳,买了最时兴的首饰,将她们打扮好了送到宫里来觐见太子妃。

    说是说觐见太子妃,其实却是想给以后进宫铺条路子,让太子妃知晓,她们家里复国有功,就连燕昊都要卖她们家里的面子。几位小姐跟着自家母亲高高兴兴的往皇宫里赶,却没想到在门口遇着了几位达官贵人的女眷。

    本来想躲着些,没想到大司马夫人却迎了上来,一把攥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周夫人,可也是来觐见太子妃的?咱们一道儿进去罢。”眼睛瞄了瞄她手中的那张大红烫金名剌,心中暗自好笑,上边只写着一个勋位,花了这么多银子,竟是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捞到,这也是做了一桩亏本买卖。

    那夫人猝不及防被大司马夫人拉住,心中疑惑,不知她为何今日如此热情,可也没有多想,朝女儿看了一眼,示意她跟了过来,其余几位见着,以为大司马夫人到了皇宫,自然要收敛些,也就大着胆子一道进宫来了。

    大司马夫人本来是打着主意,想让那些乡下人衬托出自己女儿的聪明伶俐,可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这般沉不住气,只将家里的那副做派抖了出来,而那位太傅家的史巧珍却毫不留情的将女儿的面子扫了个一干二净,结果两人在这宫里争得面红耳赤。

    对面几个富绅的女眷瞧得稀奇,有一位小姐低声道:“她们这模样,不就跟那斗鸡儿似的,两人都脸红脖子粗了呢。”

    旁边一位小姐“嗤嗤”的笑了起来:“可不是,只差身上没毛,若是有毛,肯定也是根根竖起的了。”她们好不容易才逮着个嘲讽那些贵家小姐的机会,又怎么肯放过?顷刻间这屋子里头有吵架的,还有讨论斗鸡模样的,好不热闹。

    慕微轻轻拍着燕凤晨,他似乎已经被这吵闹声弄醒,正很不满意的扒拉着小手,仿佛想要将那些讨厌的声音都从耳朵边上赶出去。慕微瞧着儿子这模样,这才有些动气:“来人,将她们都给我赶出去。”

    大司马夫人惊得跳了起来:“娘娘,太子殿下与我家夫君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你怎么能这般放肆无礼?”

    “值得让我客气的,我自然会客气,那些不值得我去以礼相待的,我又何必要对她们毕恭毕敬?”慕微横了她一眼:“夫人,你们还是自己走罢,免得脸上不好看。”

    “你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丫头,凭着生得美貌迷惑了太子殿下,又哪里来的底气与我母亲这般说话?”左秀娟有些愤愤不平:“太子妃,你也太无礼了些。”

    “谁敢说太子妃无礼?”屋子外边传来愤怒的声音,脚步声槖槖走得又急又快,似乎是眨眼之间,燕昊已经出现在屋子门口。他沉着脸望了一眼里边的一群女眷,声音很是不虞:“快些出去,莫要打扰了太子妃歇息。”

    大司马夫人哪里还敢说多话?赶紧站了起来带着左秀娟向燕昊行礼,才说了句:“太子殿下安好”,左秀娟的媚眼还没来得及抛出去,就遇着了一道寒冰般的目光,唬得她抖了抖身子,不敢再抬头。

    “娟儿,快些走。”大司马夫人拉了拉左秀娟,众人屁滚尿流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到了屋子外边,战战兢兢的回望了主殿一眼,众人脸上都没了颜色:“太子殿下凶起来的时候也会这般吓人,还以为他总是那般温润如玉呢。”

    主殿门口站着两个宫女,朝那些人瞥了一眼,不屑的哼了哼鼻子:“也不看看太子殿下有多宠太子妃,竟然还想爬到太子妃头上,这不是自己找死?”

    燕昊伸手将燕凤晨接了过来,看了慕微一眼:“微儿,遇着不识相的,你该要更强悍些,怎么能容着她们在你面前吵闹?”

    慕微哈哈一笑,伸手将桌子前边的茶盏端了起来,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她们都说我是从乡野角落里钻出来的村姑,我自然不能对她们高呼大叫,否则配不上我的身份。”

    “微儿。”燕昊握紧了她的手:“我们成亲罢。”

    “还成什么亲?人家都已经叫我太子妃了,开始听着还不习惯,听了几日,就像打了个表记一般,想脱都脱不下来了。”慕微端着茶盏,望着里边清冽的茶水,心里头颇有些难受,本来只想与燕昊好好的过日子,没想到这麻烦一大堆。现在燕昊还没有登基,等着正式成了皇上以后,到时候那些朝臣们少不得要关心他的私事:皇上,你该立后了,皇上,你后宫空虚怎么行,也该要广选秀女入宫了……

    慕微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糟心日子,一点都不是她想要的,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一堆罗嗦事儿撇开?燕昊在一旁听着慕微抱怨,并没有吭声,等着她不说话了,这才将她的脸板了过来,一双眼睛盯住了慕微的眸子:“微儿,你难道不想与我在一起?”

    “想。”慕微毫不犹豫,每次瞧见燕昊的眼睛,她的心便有几分发软,似乎被泡在一汪春水中,有说不出的舒坦。

    “所以,你就不用计较那么多,只管拿出女主人的口吻来对待她们,你想说什么便说,要打要骂都由你做主,对于那些凑上来找骂的,你真不用客气。”燕昊朝慕微笑了笑,将燕凤晨举了起来,让他的小脸蛋去贴着慕微的:“儿子,快给你娘亲一个,没见她那张脸上全是霜,都快要将你爹冻坏了。”

    慕微“扑哧”一笑,伸手将燕凤晨抱了过来,横了燕昊一眼:“油嘴滑舌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功夫。”她摸着燕凤晨细嫩的小手,忽然想起了那春容姑姑带着奶娘进宫的事情来:“燕昊,你替我去查件事情,我很担心。”

    “什么事情?”燕昊见慕微说得极为郑重,不由得有几分吃惊:“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只是担心罢了,想求个心安。”慕微将今日奶娘进宫的事情一说,燕昊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他点了点头:“我会派人去查,微儿你且放宽心,我绝不会让人来伤害你,伤害我们的晨儿。”

    慕微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但愿是我太紧张了一些。”

    过了几日,燕昊朝堂议事,史太傅提起了登基的事情来:“太子殿下,现在四处已经平静,那大虞兵马也基本快被我们驱赶殆尽,也可考虑登基的事情了。”

    燕昊朝群臣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孤很是感谢各位大人心系故国,倾力相助南燕复国。只是父皇的遗体尚在大虞皇宫,孤又如何能安心登基!”

    听着燕昊如此一说,群臣也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来,燕铣昏聩无能,被掳去了大虞,听说已经被那大虞皇帝做成了人彘,算着日子有一年多了,应该早就不在人世了。

    “太子殿下真是仁心宅厚,又忠孝双全!”左大司马站了出来,手里拿着玉笏,高声赞扬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去取先皇遗体?”

    “现在大虞正在内战,孤欲领一支军队前往大虞,亲自杀去上京将先皇遗体接回来。”燕昊扫视了群臣一眼:“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好好好,那大虞将我南燕占领了一年有余,我们过的日子真是惨不忍睹,日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幸得太子殿下英勇,率领南燕百姓一道将大虞人赶了出去,此乃国家之幸,南燕之福!”以为老臣手拿朝笏,涕泪纵横:“太子殿下决策英明,趁着大虞内战,咱们杀去上京,将大虞给攻占下来,极好,极好!”

    燕昊心中苦笑,这位大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南燕这些年兵荒马乱,太平时代要向大虞纳贡,国力空虚,哪还有军饷银子去讨伐大虞?他之所以能复国,靠的还是慕乾的银子起家。现在南燕百废俱兴,每一两银子都该用到刀口上,怎么能拿着银子肆意挥霍?

    “王大人,你错了,孤并不是想要去攻占大虞,只是去接先皇遗体而已。”见着那王大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燕昊将户部侍郎喊了出来:“薛大人,这些日子你星夜统计南燕的收支情况,实在是辛苦了,现儿可统计完毕?”

    薛大人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已经差不多了,就只有去年这一年不能精准算出。”

    “那你告诉王大人,我们南燕可还有多余的银子出来作战?”燕昊望了一眼那位张口结舌的王大人,脸上全是一副不忍的模样:“若是我们拿了银子去打仗,孤觉得百姓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薛大人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所言非虚,现在南燕国库空虚,正是需要全力发展民生,休养生息的时候,根本没有余钱去领兵作战。”

    朝堂里静悄悄的一片,谁也没有说话,都眼巴巴的望着燕昊,不知道他说领兵一支前往大虞是什么意思。燕昊清了清嗓子,缓缓道:“现在大虞造反的慕大将军,乃是孤的大舅子,他曾经给了孤四车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这才助孤复国。现儿他已经攻到了离上京不远的地方,孤决定出兵助他一臂之力,顺便可以去将先皇遗体迎回来。”

    这话一出,朝堂上想起了嗡嗡的议论声,燕昊将慕微的身世说了出来,就如在滚水里滴上火油一般,让那水翻滚得更厉害了。

    “太子妃竟然是慕乾那厮的妹妹!”有臣子十分悲愤,难道太子殿下便忘记了是慕乾领兵破了南燕之事?他竟然与那仇人之妹生了孩子!

    “怎么了?”燕昊看了一眼那老臣:“潘大人可有异议?”

    “太子殿下莫非忘记是谁领兵破南燕的不成?”潘大人心中激愤,都快要说不出话来。

    “潘大人,现在孤命你领兵去破大虞,难道说你就是大虞的仇敌?慕乾之所以攻破南燕,那说奉旨,非其真心也,孤如何能将他看做杀父仇敌?真正的敌人,难道不是那大虞的皇上赫连铖?”

    众人见燕昊说得坚决,知道他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这太子妃是定下来了,自己多说无益,还不如奉承着他,让燕昊高兴些。

    “原来如此!难怪太子妃看上去高贵无比,竟然是这样!”有识相的啧啧称赞了起来:“太子殿下,那日在江都城门见过太子妃一面,只觉得她容光熠熠,不可逼视,果然是出自高门大户,并非他们所说的乡野之人。”

    有些人则还没有想得通,不免依旧在愤愤不平,这慕乾送的四车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不还是从南燕掳掠了去的?指不定里边有些就是自家的财物呢,心里忽然间便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偷眼觑着燕昊,小声说道:“太子殿下,那慕乾可不止弄这一点点财宝过去。”

    燕昊笑着点了点头:“慕乾给孤来信,若是孤派兵去助他,那便会将从南燕掳走的金银财宝悉数归还,众位大人觉得呢?”

    “那慕乾竟然肯归还财宝?”有些人惊呼了一句,看了看燕昊,忽然想起太子妃乃是慕乾的妹妹,他们都成一家人了,肯定是有事好商量,自己又何必说别的话去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当即不少人纷纷附议:“这法子使得,使得。”

    “既是这样,那这事便这般定了!”燕昊笑微微的看了朝堂里边议论纷纷的官员一眼,不管他们怎么议论,自己反正是要去给慕乾帮忙的,说出慕乾那个条件,也只不过是在堵他们的嘴罢了。

    早就与慕乾说了,都是好兄弟,不必谈什么钱财,慕乾在信里却说得很清楚:“你若是不拿些甜头出来,只怕那些朝堂重臣们又会唧唧歪歪,总得要给个理由让他们同意。反正那些东西都是我从南燕抢了回去的,再送给你也不过是物归原主,只是你在里边又重重的赚了一笔银子。”

    慕乾将那些贪官污吏的家都抄了一遍,从那些人家里搜出的银子可够他拿了打底子来慢慢兴复南燕了。燕昊心里头高兴,笑眯眯道:“孤还要宣布一些升迁问题,众位大人且听仔细些。”

    文武百官听燕昊说起“升迁”两个字,赶紧不再说话,两只眼睛巴巴儿的望着燕昊,顷刻间这大殿里鸦雀无声,便是连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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