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离哥等所有人都走光后才走入天坑去看他。
“死了吗?”不忘趴在天坑旁问离哥,一副很是担心的模样,仿佛自己已经是离哥的妻子,也替离哥心痛着。
离哥探了探鼻息,很弱,但还有气息,他将他背上自己的背,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好:“如今的华乐宫已经易主,我自然不能背着师父去那里,只是这天下之大,除了华乐宫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去魔界吧,魔界也不错的。”不忘热情邀请,她巴不得离哥能跟自己去魔界,然后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我瞪了她一眼,讪讪开口:“不如去麒麟山吧,我二哥在麒麟山,我再去找余医仙来,兴许你师父很快就能好起来。”
我欲转身离开,却听离哥叫道:“我不认识麒麟山,跟你二哥也没什么交集,不如你带我师父去麒麟山,我去找余医仙。”
“那我跟你一起去找余医仙!”不忘有了情哥哥就完全忘了她姨娘我,一副吃里扒外的模样,着实令人伤心,真是白养了这么一个丫头。
“可……”我不愿意跟青华单独在一起,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想过再以蕲霰的样子重新回到他的面前,我们在一起不过就是一起回忆悲伤,一起互相伤害而已,我面对不了他,他应该也无法面对我。
“你还要杀他吗?”离哥忽然一本正经的问我。
我当然摇头:“我不会再杀他。”
“那就带着他去麒麟山,现在,我们师徒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他望着我,目光真挚,他说他们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
青华的身体很沉,纵然我如今法力浑厚,但依旧背的十分吃力。
不管我离开麒麟山多久,不管我的身份几经变化,回家的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背上的那个人始终没有醒来,我背着他往麒麟山上走,就仿佛带着夫君回家,这份心情真是百转千回,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二哥老远见到我背了个人回来,大吃一惊,还以为是不忘受了伤让我背回来了,可一见我背上的青华却又是一阵悲叹:“你怎么又跟他缠在一起了!”
麒麟山的事情,他是罪魁祸首,我二哥自然也是恨他的,可见我一言不发,只是呆呆望着他便又马上知道了我的意思:“好好好,前尘往事,一切既往不咎,你原谅他,我便也不再提。如今三界都在你的手里,你想救谁,你想杀谁,都不过是你的一念之间,只要你想好了,想清楚了就好。”
所以说我二哥蕲泽是这世上少有的聪明人,他从不像我,拿不起放不下,只会一个人在那里往死里纠结。
将青华抬进以前我住的屋里,麒麟洞因着二哥的打扫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如今我的屋里跟小时候没有多大区别。
二哥替他打了热水,让我为他擦洗一下,我颇为尴尬,但二哥说:“这是你们女人的活,总不能让我一个老爷们替你。”我便也没有办法。
想起自己在华乐宫昏睡三年,也都是他在照顾我,如今便也算是我还了他的吧。
我虽然法力高超,但毕竟不是大夫,也不知道他到底伤的如何,心里一边担心他的伤势,一边又在捉摸一会儿他醒来,我该怎么向他解释他被我背回麒麟山的事情,我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呢?
心思重了,便也看不到眼前,只等到床上那人低低开口问我:“你为什么要反复擦我的枕头?是我吐了吗?”
我被他吓了一跳,也完全没发现他什么时候醒的,而自己那拿着热毛巾的手居然还真的就放在他的枕头上,而不是他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慌乱之下,我也没了章法,丢下毛巾就想逃。
“你去哪里?”他一把抓住我,力道不大,却是将我拽的极紧。
我不知道他伤的如何,怕挣扎弄伤他便也就这样僵着身子背对着他。
“为什么不回过身看我?是我长得丑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对我说这些是纯粹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气氛,还是有其他意思在里面。
“我在哪里?”他又问。
“麒麟山麒麟洞府。”我补充道,“我家。”
“那我又是谁?你的家人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很是难以置信的回过身。
床上的他一脸茫然,双眼透彻不曾掺杂半点的情感,仿佛他睁开眼便是在这里,不曾有过过去,也不曾为谁伤心的想死过。
“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他一直在问我。
“你是……”我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是骗他说我们关系单纯?还是将以前的一切都告诉他?
我也曾以倩倩的身份劝过他放下,可他放不下,如今他失忆了,反正他也不再是华乐宫的帝君了,那不如就干脆在今天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从床上探起身子,用一种很是关心的表情望着我,我们凑的这样近,近的仿佛只要再往前一丁点就能再拥抱在一起。
“青华。”我说。
“嗯?”他不解。
“你的名字。”
“那你呢?”他问我。
“蕲霰。”我说。
他笑了,笑得阳光灿烂,我自认识他到现在还从未见过他笑得这样纯净过。
他笑着伸出双手穿过我的黑发,揽住我的脖颈:“谢谢你蕲霰。”
我傻了,面对这样的他,我根本无从思考。
“谢谢你照顾我,虽然我看你擦枕头擦了很久,但我想,你其实想擦的应该是我的脸吧?”
我愕然。
“别担心,你对我那么好,我不会说出去的。”他冲我挤挤眼一副会为我保密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吗?冰山青华去哪里了?我背回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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