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第81章 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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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喜的那天,凌墨风感觉自己到了云端,飘乎乎的,不太真实。直到洞房的前一刻,他站在院子里看到了天边的橘色,他没喝多,他还认得出那是火。他急忙去找殷奇正,却发现他的养父刚从外面回来,他的记忆有些模糊,已经记不清殷奇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了。

    心下生疑的他,跑去质问殷奇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墨风和殷奇正发生了人生中唯一一次争执,如果早知道结果,他一定选择再忍一次,而不是天真的以为他在殷奇正心里真的有什么地位。

    殷奇正毫无愧色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凌墨风惊呆在当场,心里说不出的厌恶,可是又无能为力。这时候,殷奇正才意识到,凌墨风是真的爱上了苏情。于是,他给了他一包毒药,要他亲手杀了苏情,以绝后患。

    凌墨风爆发了所有的情绪,和他起了争执,两相不下。殷奇正一怒之下言道,如果他不去做,那就自己去做,先女干后杀。凌墨风看着自己的父亲,觉得羞耻,慢慢冷静下来,心如死灰。那一刻,他明白,他和苏情,此生再也不会有关系了。

    他说:“如果非要她死,那就让她死在我手里吧。”

    凌墨风离开殷奇正的房间后,没有去新房,而是回到了人走冷清的大堂,接着喝酒,喝了很多,可是却没有醉。他没有表情,佯装喝醉,趁着苏情睡着点了她的睡穴。他知道她不会武功,这样,她就可以睡好久。

    他就那么看了她一夜,怎么样也看不够。天空渐渐泛白,他也该离开了。从那天开始,他没有了表情,对于殷奇正言听计从,只为不叫他发觉,他违背了他的命令,苏情还活着。

    凌墨风此时无比的清醒,这些年来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忘记的,他想把事情的原委告诉苏陌,他想告诉她,他爱苏情,没有人比他更爱苏情。可是,他不敢说,他害怕,害怕苏情还有一点点的留恋,更怕她对此没有一点的在意。

    “因为,我从未爱过她。”

    凌墨风的声音很轻,轻的没有了力气。

    苏陌对他的恨意到达了顶峰,恨他抛弃苏情,更狠他不肯将事情说出来,将心意说出来。

    “好,今天我就为我姐报仇,凌墨风,你受死吧!”

    苏陌取下腰间长鞭,凌空劈来。凌墨风几乎是本能的躲闪,却不出手。殷奇正的眼神很暗,看着凌墨风。他叹了一口气,还是拿出了灵枢笔。

    长鞭对上判官笔,凌墨风的武器太短,虽然他武功比苏陌要高一些,但是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谈何攻击。而苏陌,心里恨意滔天,一招比一招凌厉狠辣。凌墨风看了眼盯着他的殷奇正,突然笑了。面对着苏陌打来的长鞭,不闪不避,三棱刺没有任何阻碍的扎进了他的心口。

    苏陌更加恼怒,实在是摸不清这人的路数,上次是掌,这次是鞭,他分明就是不要命了。

    “凌墨风!”

    殷奇正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也大怒吼道:“凌墨风!”

    凌墨风倒在地上,还在笑,认真的看着苏陌,“师傅,我太累了,我想睡觉了。”

    “凌墨风,我养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去死的!”殷奇正是真的生气了,顾不上什么风骨形象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

    苏陌这一招使出了十成十的功力,三棱刺卡在那里,动都动不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离,苏陌恨他,宁愿死也不肯说,“凌墨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墨风的笑意愈发扩大,流出的血也越来越多,“情儿,情儿。”

    “哼,想死,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死不了!”殷奇正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只盒子,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药丸,不由分说就塞进了凌墨风的嘴里。

    “苏姑娘,如果你想取我性命,还请改天再来,现在我要为徒儿治伤了。”殷奇正抱着凌墨风,带着一众侍卫走了,留下殷瑾儿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殷瑾儿没了在人前的那副天真样子,一下子好像老了几岁,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放心,他死不了,我爹喂给他的是大还丹,死人也救得活。”

    苏陌的眼神还停留在殷奇正离开的地方,口中喃喃道:“为什么?”

    “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还那么执着做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难不成你知道了事情的过程,还能改写吗?要知道,没人愿意回忆痛苦的过去,那无疑是在人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再补一刀,你不觉得残忍吗?”

    殷瑾儿的三个问句,让苏陌哑口无言。是了,她执着的是什么?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她这时方才想起,自己今日这一行,本也不是为了质问什么,只是要牵制殷奇正和凌墨风而已,没想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看了看月亮,这个时候,沐晨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吧,苏陌出乎意料的全身而退,和仇应隐一起同沐晨汇合。

    天阴沉沉的,林子里开始起风了。墨色的夜里,一人怀抱包袱,快马飞奔,周围低矮的灌木被铁蹄踏过,发出枯木折枝的声音,伴随着树枝的沙沙作响。

    “咚。”天色太暗,不查绊在绊马索上,那人反应很快,就地一滚翻身而起。回手抽出背上大刀,审视着周围。

    高大的树木后面转出一个人,声音有些嘶哑,“蛟霖山庄的?”

    那人横刀于身前,防范着“来者何人?”

    “少阳步清风。”

    步清风慢慢走进,齐默涵却始终看不清步清风的脸,“蛟霖山庄齐默涵,不知贵派何意?”

    步清风桀桀的笑着,“你怀里抱着的,不就是要送去给我们的。”

    齐默涵听着步清风的声音,心中发寒,出发之前师傅只是交代把东西送去少阳,却没说是否有人来接应,齐默涵心里有所怀疑。

    “步师兄说的哪里话,在下的东西怎么会是送去给你的。”

    步清风一个手势,周围不下五十人将齐默涵包围在中间。

    “轰。”一道闷雷打响,齐默涵一阵战栗。

    齐默涵借着闪电的光,终于看清了步清风的侧脸,“你不是步师兄!”

    假步清风轻蔑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了。”

    齐默涵抱着怀里的东西,紧张却高傲道:“不管你是谁,我蛟霖山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步清风似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样,嘲讽的笑了,“蛟霖山庄算什么东西,你以为蛟霖山庄还有机会知道吗!”

    齐默涵还想说什么,可是假步清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声令下,众人围攻。齐默涵擅使大刀,武功也是刚猛一路的,加之也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拼了命一样,短时间内三五个人竟无法近身。

    假步清风盘算着,不能拖下去,时间长了对己方不利,速战速决。三尺青峰,寒光乍现,以极快的速度扑面而来。齐默涵心中大惊,少阳派的步清风的确是用剑的高手,不过这人的剑法犹在步清风之上,招式更加简单,却有效。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一阵急退。

    假步清风步步紧迫,齐默涵眼见剑锋已经到了面前,由下而上挥刀去格。假步清风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脚尖点地,剑锋上移,凌空一个鹞子翻身,鬼魅一般的贴上他。此时齐默涵刀已挥出,正在头顶撤势不及。假步清风背对齐默涵向他压去,手中长剑一个剑花,剑锋直指心口。

    “噗。”利剑割破胸口结实的肌肉,贯穿而过。

    齐默涵似是不能相信,最后留下三个字,“漠禅剑。”

    “哗。”大雨骤降,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

    “有见识,看来蛟霖对仇冰山很了解。”沐晨蹲下身子,嫌恶的用齐默涵的袍子拭了剑,搁回剑鞘。

    沐晨很少用剑,更少杀人,蛟霖山庄对仇冰山的了解出乎他的意外。按书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仇冰山的武功在武林之中应该是很隐秘的存在。蛟霖如此深入的了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个背后的隐秘门派。

    “动作好快啊。”苏陌打马而来,扔给他一件蓑衣。

    沐晨拿起齐默涵染血的包袱,看也不看扔给了苏陌。苏陌也不打开,把手伸向他,沐晨笑笑,一跃上马,两人共乘一骑。

    豫州,蛟霖山庄。

    殷奇正站在凌墨风的屋子里,看着大夫施针。凌墨风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庄主,少阳洛明梵求见。”

    殷奇正的脸色沉了沉,大步流星去了会客厅。

    “什么事?”

    玄武印到手之后,洛明梵就从草原回到了中原,一直在少阳闭关。殷奇正火烧仇冰山的时候,他才听说苏陌和沐晨是仇冰山的人。他一直对苏陌耿耿于怀,知道这消息之后,随即释然了,仇冰山屹立武林这么多年,自有他的理由。于是乎,更加勤奋,盼望着再和苏陌交手。

    听闻白虎印被劫,洛明梵自告奋勇,请缨来访蛟霖。

    “家父前些时日接到庄主密函,约定将白虎印交托于我派,可有此事?”

    殷奇正搁下茶杯,看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可是出了什么事?洛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洛明梵点头笑道:“是这样,按约定我派已经准备好昨夜前去接应,可是,我派弟子等了很久也未见有人来,于是派人沿路去寻,发现了这个。”

    他拍了拍手,有人将一具尸身抬了上来。

    殷奇正攥紧拳头,强作镇定,掀开了白布,赫然是齐默涵。他身子晃了晃,狠狠咬牙,好一个苏陌,一夜连折他两员大将,女儿和爹一样的让人生恨,不除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是老夫的疏忽,白虎印现在恐怕已经被苏陌劫走了。这件事我蛟霖山庄负责,定会将那贱人抓住,找回小印。”

    洛明梵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殷庄主怕是伤心太过没有看得太清,没关系,小侄给您说说。齐师兄的伤是剑伤,伤口细长,证明这用剑的人必然是个高手。从伤口看,剑非软剑,但这致命的一招却是和我大师兄步清风的招式如出一辙,是个武学奇才啊!这样明显的栽赃嫁祸,我少阳是定然不能坐视不理的,庄主还是先为齐师兄准备后事吧,追查的事情,由小侄来办。”

    洛明梵说得认真客气,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可是字字句句偏生让人听着刺耳,硌得殷奇正十分难受。

    殷奇正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之感,看着洛明梵得意之色,却无可奈何。现下,凌墨风重伤,齐默涵身死,杨琰星反叛,只剩下他自己。

    “洛贤侄莫要轻敌了,仇冰山不是好对付的,老夫就期盼贤侄得胜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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