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她再像上次那样,不声不响地走了,让他们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夏侯露馠走上前,双眼认真地看着她:“王妃师父,听说了么,王爷他取消了……”
“我都知道。”百里玉笑了笑,一一看了一眼大家,随后将视线转到百里长画的身上,“表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你说。”百里长画轻点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他都会去做。
因为人太多,百里玉不想让大家都担心,便上了楼。
见状,百里长画紧步跟了上去。
九月离本也想上去,哪怕是偷听一下下,但却被自己的师父横过来的眼神给震住了,几个姑娘们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想上却又不敢。
“表哥。”到了楼上,百里玉想了想,道,“你能不能搬进王宫里,之前你不是说要给王爷调养身子么?”
“玉儿,你与王爷不是……”百里长画怔了。
她和王爷的关系这些个月一直都很紧张,她甚至已经被休了,且王爷也发展到了要迎娶新王妃的地步,她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我决定要留在王爷的身边,表哥。”百里玉认真地看着百里长画,“我知道我一直在错,可是如今,我不想更错了,我想留在他的身边,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治好他……”
“玉儿,你真的想好了吗?”百里长画仰头吸了一口气,既然她已经做出决定,有件事情他必须要告诉她,“他如今,剩下不到三年的时间,你真的决定要陪在他身边,再过三年,不,两年,你就要与他天人相隔,你愿意吗?”
“什么?”闻言,百里玉浑身猛地震住了,她睁大瞳孔,不敢相信,“你是说,他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骗我,他不会的,不会像千代那样的!”
她不相信,即使这话是她亲耳从百里长画的口中听到的,她一点都不相信。
“表哥,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他只是治疗的时间需要三年而已。”她颤抖着后退两步,又踉跄地朝百里长画走近,一双小手在握住百里长画的手的时候也剧烈颤抖着,“求求你,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只是他的身子比较难调,但是一定可以治好的,他是不会死的,不会的……”
“玉儿,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骗你。”百里长画大掌握在她的肩上,无奈地摇头,“不出三年,他就会离开你,这种离开,是你我都没办法留住的。”
“不会的,不会的……”百里玉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低下头,“你不是神医么,你不是有办法的么,那你救他啊,你不是神医么,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以前是可以。”百里长画说道,“可是因为耽误了太久,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就是延续他的生命,但是并不会有多大的效果。即便三年的时间里他不会离开,也绝对挨不过第四年。”
“不要再说了!”百里玉崩溃极了,她低垂着头,双手捂着脸颊,却发现自己心情这么糟糕了,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绝对挨不过四年……!
这叫她怎么愿意相信?
可是,百里长画是她的表哥,也是这天下的第一神医,他不会骗她,也没有必要欺骗她。
他只是……如实把情况告诉她而已,她该接受的,因为就算她不肯接受,也不得不接受。
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昨夜王爷的话,他说:“我是多么的希望,能死在你的身边,玉儿,不要…离开我……”
当时她还以为那只是他想要留住她而说的夸张,却竟然……是这么回事!
想到刚刚离开王宫的时候,他虽然放她过来,但是眼里却闪烁着不放心的光芒,他是那么的担心她会再偷偷地离开,可是依然让她过了来。
“对不起,表哥,我,我要去一趟宫里,我走了。”
想到这,她猛地抬起头,匆匆对百里长画说了一句,便匆匆地跑下楼,顾不上九月离与夏侯露馠等人的关候,疾风一般出了道馆,又没命地朝着王宫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不少百姓见到她,有皱眉的,有谩骂的,也有疑问的:“跑这么快做什么?王爷取消了婚礼,她一定很高兴吧。”
“师父她怎么了?”
道馆内,几个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踪影,连忙上楼去问百里长画。
百里长画来到窗边,看到百里玉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没有说话。
王宫,书房内,仇千魅虽手上拿着书,可是却人在心不在。
时时刻刻都想着她会不会又离开他,看了一会书,发现根本就看不下去,遂起了身,想要去百里道馆找她。
恰好这时,百里玉已经回了来。
“王爷。”一路上,她未曾停歇,来到他面前的时候,眼眶里终于湿润了一片。
在眼泪出来的那一刻,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他,难受的同时带着思思责备,“你这个傻王爷,傻王爷……”
“玉儿……?”闻言,仇千魅怔了,并不知她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怎么了,玉儿,出什么事了?莫非外边有人拿乔珠龄的事情对你……”
“王爷……”百里玉抬起眸眼,泪眼婆娑,“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的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玉儿,到底怎么了?”仇千魅还是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情,他抬起手,心疼地为她擦拭着眼泪。
“你是不是……”百里玉本来想说的,火光飞逝间,她突然又不想说了。
她低下头,小手握住他的大手,努力使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没,没什么事,我就是突然发神经了,王爷,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
“玉儿……”
仇千魅的心都软到了骨子里去了,她没有走,他是多么的高兴,她说想要抱他,他的内心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他用力将她抱入怀中,心下暗暗发誓,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再伤害她,不会再放开她。
窝在他的怀中,百里玉闭了闭眼,又睁开,双手慢慢的往下,抱住他的腰身。
她呼了一口气:“王爷,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哪怕你把我推开。”
“嗯。”听她一席话,仇千魅胸膛起伏着,“谢谢你,玉儿。”
其实,他知道,千代比他更需要她。
其实,她也知道,如果可以,她也想去看一看千代。
可是想到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清依告诉她的那些话,她便没了那个勇气。
“玉儿。”很久过去,他放开了她,想到那件比他们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他没想过再隐瞒,如实对她说道,“如今长安城动荡不安,我得速速回去,处理了百里屠才能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要去……”
前些天,他也有收到飞鸽传书,是北行宫的下手传过来的。本该早就回去,可是那时候,她忘了他,他因为生气,也就暂时把那件事情放下了。
说起来,他比夏侯琳琅更早知晓。
“不,王爷。”这时,百里玉打断他的话,她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那边太危险了,百里屠既然已经将皇上驱逐到了宫外,他定是有不少的外来援手,长安城内如今百姓都怕出门。”仇千魅有些犹豫,“你听话,在这里等我,待我解决了,就回来了。”
“不。”百里玉依旧摇头,“这一次,我不要听话。除非,你想让我离开这里,那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了。”
“你……”闻言,仇千魅一脸的无奈,重新拥她在怀,下巴抵在她的额上,“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你若是拿我有办法,那你便是不爱我。”百里玉佯装轻松地笑了笑。
他忍不住轻道:“傻玉儿……”
“傻王爷。”
她小声地回驳他。
“王爷。”忍不住又想到了乔珠龄,她脸上的笑很快就淡了,“乔姑娘怎么办?她如今已经没了,她兄长会不会……”
“他要来就来。”说到这个事情,仇千魅略有些烦,“玉儿,我们不说这个了。”
“嗯,不说。”百里玉轻点头。
面上若无其事,心情却沉重之极。
但就像王爷说的,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不会离开他,哪怕他又要像之前那样,找个女人气她,她也不会再轻易离开。
不管她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压力,从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陪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结。
生命的终结……
突然想到了千代,他的生命,就快要终结了……
“玉儿,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这时,仇千魅突然说道,“我陪你去一趟道馆,跟他们道别。”
“……嗯。”百里玉点了点头,小手拉着大手,“我们走吧,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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