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远山上,不断传来狼群的嚎叫声。
时而近,时而远,在这偏僻的荒郊夜空下,增添了一丝丝渗人的恐惧。
“好冷,好累,好饿……”
树干上,玳钰虚弱地站在那里,双手有气无力地抱着树干,不敢动弹,生怕会突然引来野兽。
离此处不到百米之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行着。
“九皇子,如今天色已晚,已经赶了好些天的路,暂且先休息下吧。”
路途茫茫,望不见边,如此夜色,加之赶了两三天的路,几个手下担心白羽歌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忍不住提议道。
“如今二贤王已回北镜,蓉儿一个人在那边,她跟随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放她一人在那不管。”
白羽歌态度坚决,总归一句话,不能歇息,一定要早点赶回北镜。
马小蓉跟了他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他除了给了她一个九皇妃的身份,其他什么都给不了。而她的爹娘为了他而死,他不能再让她也受到伤害,只能快马加鞭,祈求赶回去之前她能安然无恙。
一群手下闻言,知道规劝不能,只好略显无奈地跟随在他的身后,继续在这黑黑的夜色下前行着。
正行到一棵树下,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那是什么?”
当那片片红色飘带落入视线里的那一刻,白羽歌来不及多想,连忙飞身上前,牢牢将玳钰的身子接入怀中。
降落之时速度之缓,两个人视线交接,一道清风从远方拂来,青丝飘零的那一刻,仿佛感觉到一道电流迅速在心口流过。
“公主?”
看清怀中之人的脸,白羽歌更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睁了睁瞳孔,某种异色迅起。
她不是应该在幽州王宫么?怎会大半夜跑在这荒郊野外?
“是你?”
落地之时,看清眼前之人的脸,玳钰明显一怔。
她连忙挣扎着从白羽歌怀中出来,双手捂着胸口,大喝一声:“男女授受不亲,你……流氓!”
“这位不是……”
这时,白羽歌的那些下属瞧见玳钰的样子,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公主,好像是你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白羽歌抬头瞥了一眼高高的大树,一脸无辜地望着玳钰,“怎能说在下流氓,如若不是在下,公主可就要摔成肉饼了。”
“你……”
玳钰一时语塞,皱着一对眉头,对白羽歌是充满了敌意。
的确是她从树上体力透支掉下来的,但是他接住她,摸了她的身子,也是真的。
如今这个男人居然还说救了她,她眯着眸子,瞪着白羽歌,“别忘了上次我也救了你!”
“是,公主说的对。”白羽歌一怔,也不打算再跟玳钰争,脸上扬笑,“上次若非公主出手相救,在下怕是早已没命,在下的命是公主救的,这天下人的命也是公主救的。”
“知道就好。”
玳钰不打算再跟白羽歌多说,正想着再往树上飞去,但是她又冷又饿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站在这树下干望着。
“公主。”见状,白羽歌走上前几步,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在幽州么?怎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什么幽州,本姑娘迷路了。”玳钰气呼呼的双手抱胸,蹙着眉头瞪眼说道,“算了,不跟你说了,对了,你有没有点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论厚颜无耻,玳钰算是无人能及。
一边一脸嫌弃地瞥着人家,一边又在为自己的肚子要食物。
白羽歌大概也未想过有女子如此的大胆,他笑了笑,令手下将随身带的干粮拿了出来,送到她的手里,看着她不太好看的吃相,又感觉有些好笑。
“还有么?”
玳钰吃完一袋,又伸手去要。
她饿了几顿了,在这荒郊野外的,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帮她的人,她得多要一点。
“公主,你等会。”
白羽歌还是第一次看一个姑娘如此的不矜持,但干粮只是干粮,又干又硬的,就是让他们在外面行军打仗用来填填肚子的。
他转身吩咐几个属下去附近打些猎物回来,自己则在树下打了个地铺。
“公主,你暂且在这边歇息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玳钰也毫不客气,坐在他铺好的地铺上,嘟着小脸看上去好像还在生气,事实上却在心下舒了一口气。
一行人放下东西,去了大半的人跟着白羽歌去拾了些干柴过来,另一部分则留在原地看守东西,同时保护着玳钰。
没多久,白羽歌便带着十几只野兔和野狼回来,将猎物去了毛,又找到条小溪将东西洗干净后,便开始生起了火烤起了野味。
兔肉在火烤之下散发着阵阵香味,玳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从生到熟,每一时都觉得煎熬无比。
“可以吃了么?”
终于,那几只兔腿已经呈现出诱人的黄润,看上去黄而不焦,外酥里嫩,玳钰吞了吞口水,一双凤眸可怜兮兮地望着白羽歌。
“再等一会。”
白羽歌不是没看到玳钰这个小模样,他从手下的手中拿来一个瓶子,往一个兔腿上刷了一层油,继续在火上烤。
刷了油的烤肉闻着是更香了,玳钰看得眼睛都直了:“现在……可以了么?”
“快吃吧,公主。”
白羽歌忍住笑,将烤好的兔腿递到玳钰手中。
玳钰接过,也不管这里这么多人看着,送到嘴边便不顾形象大口咬了起来。
夜空上,传来一群人爽朗的笑声。
总共有二十多只兔腿,进了玳钰肚子里就有不下八只。
“公主,水。”
最后,玳钰吃到起不来身,白羽歌唇角抿笑,将一壶水递了过去。
玳钰吃饱喝足,满足地靠在树下眯起了眼睛。
对方是九皇子,她一点都不担心会不会受欺负,所以睡觉也睡得心安理得。
“九皇子,我们还要不要……”
一位手下上前,附在白羽歌耳边,正要往下说,白羽歌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别说话,让公主好好歇息。”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是那样的柔软,软到令人无法置信。
白羽歌身为九皇子,虽说受北镜百姓的爱戴,但是他的心却从未单独对一个女子如此的温柔。
几个手下跟随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用心。
即便是跟了他十五年之久的九皇妃,平日里也只是相敬如宾。
一行人非常自觉地闭着嘴巴,起身或是拿东西,都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发出点声音吵到了正熟睡着的玳钰。
“公主……”
彻夜未眠。
白羽歌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玳钰的睡颜,许久,那双勾人的桃眸里,似乎只有她的存在。
这个与别人不太一样的女子,正一点点地在他心里烙下深痕。
只是他总觉得,好像不太一样,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清。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玳钰还没醒来。
“九皇子,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已经在这待了一晚,想到九皇妃还在皇宫里,生死攸关,手下们有些着急。
白羽歌自然深知事情的轻重,为了守着玳钰,他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必须快马加鞭赶回北镜才行。
可是看着还没睡醒的玳钰,他拧了拧眉,总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在这不管吧?
“公主,这荒郊野外,在下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最终,他下了一个决定。
他上前懒腰将玳钰从地铺上抱了起来。
“对不起了,公主。”
上了马,玳钰只是动了动身子,还是没有醒来。
白羽歌感到抱歉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
“请问有见过这画上的这位姑娘么?”
在前往幽州的路上,琅琊手里拿着一幅画像,见人就问。
但是每个人都摇头,抱歉地说:“没见过。”
“玳钰,你到底去了哪里……!”
寻了好些天,还是没有找到她的人影,琅琊着急至极。在她不在身边的这些天,他感觉天都要塌了。
那种愧对王爷愧对主上更愧对王妃的心情,在他心里日渐更深。
原以为她应该人已经到了幽州,然而当他火燎急撩的赶到幽州,顾不上与碧瑶等人的重逢之喜,见到的第一面便是询问关于玳钰的下落,却依然还是同样的答案。
“玳钰不见了?”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的?
大家得知玳钰不见的事情后,也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多年未见,玳钰也并非在她们身边长大,但是那毕竟是媚钰的亲妹妹,王爷和王妃的亲生女儿,不能不管。
“这样吧,琅琊大哥。”九重殿外,葬花带着几十个人来到琅琊面前,“你暂且先回南诏,我现在便命人去寻,她一定走不远的,不要担心。”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琅琊也更不可能就这样回南诏,最后商定好各自带人分头找寻。
“檀将军。”媚钰一袭黄衣来到葬花的面前,“请你务必要找到玳钰,答应我。”
“我会的,陛下。”
在外人面前,他们只是王与臣。
可是话说回来,玳钰现在人在哪里?除了白羽歌,谁也不知道。
他将玳钰带回了北镜,怕她遭遇不测,便一直带在身边。
北镜,皇宫之中。
“九皇妃,九皇子他回来了!”
深殿,有宫女带着沉重的心情回来禀告,殿上之人却是满心颓然和绝望。
“不,我不要见他,我已经脏了,不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小蓉一脸的失魂落魄,回想到那日二贤王对她所犯下的兽行,她依然瑟瑟发抖,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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