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三郎就上门了。
还没下马,对着牵马的小厮就问:“你家公子可出去了?”
“公子他……”金九为难道:“或许还未起呢。”
“是他的性子。”
陈三郎翻身下马,把马鞭扔到金九的怀里,抖平了衣袍,从容不迫地进去。
金九看着陈三郎的背影,陈公子自从成亲之后,越发沉稳了。
以前他不过是谦和有礼,现在多了一份儒雅的气质。
看他身上平整的衣袍,他的夫人应该也是个贤惠的人。
陈三郎才进去,后脚江许诺就来了。
金九还牵着马,赶紧俯身行礼,“金九给江大人问安。”
江许诺不自然地笑笑,“什么江大人,小哥真是客气。”
江许诺提着酒壶,步伐轻盈地进去。
金九看着他的背影,谁能想到,当日那个逗他玩的公子,短短时日,就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
连逸王妃都指定了让他去保胎。
厉害啊!
江许诺走进去,碰到在花厅里喝茶的陈三郎。
“你不去看榜?”江许诺问道。
陈三郎笑笑说:“底下的人去了,我等消息就行了。”
“也是啊,榜下捉婿也没你的份了,新娶了夫人,感觉不错吧。”
“莫要打趣我了。”
“那小子人呢?还在睡?”
“嗯。”陈三郎说:“让丫头去叫了。”
江许诺转眼就没了踪影,只留下声音,“他能睡得着?装的吧,我亲自去看看。”
江许诺一脚踢开李茗源的房门。
李茗源猛地坐起来,眼神朦胧地睁开眼,“是你啊……”说完一句,倒头睡了下去。
“你还真睡得着啊!”江许诺说:“不去看榜也就算了,一点也不关心?都等着在榜下捉你呢,你不去,不知多少姑娘要伤心了。”
李茗源闻到了酒香味,说:“拿走拿走,一大早的,我昨夜的酒还未醒呢……我还愁没有美人相陪?”
江许诺说:“这可不是一般的酒,这是苏州凡人居的酒,听说他们的分店开到京城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托人弄到了这坛子酒。”
“那个装神弄鬼的酒坊啊……”
李茗源前些个也听说了,许多文人给他们写了诗呢。
他当时还嘴馋着说,若是能弄他一坛子求仙酒,那就好了。
“你快些起来,我与陈公子在花厅等你。”江许诺道。
小丫头纷纷进来,伺候李茗源洗漱更衣。
等他出现在花厅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才坐下,还没说上两句话。
“三公子!好消息,好消息!”
陈家的书童岁寒奔了进来。
“莫急,慢慢说。”陈三郎道。
李茗源道:“有什么可着急的,你我二人是一甲有何悬念,非要在我二人之中分个一二,有何意思。”
话虽如此,陈三郎还是在乎的。
“岁寒,你说。”他给岁寒递了一杯茶。
岁寒说:“三公子,你是一甲第三,是探花郎!”
“第三?”李茗源放下了杯子,“那第二呢。”
“你怎么不问第一?”江许诺皱眉问。
李茗源扬起眉,拍了拍胸脯,道:“这还用问?状元郎在此啊!”
这是殿试的最终榜了,按着当今的朝局来看。
状元郎是寒门再好不过了。
而且……李茗源之所以敢如此自信,是因为他早就得了仙者报梦。
一个满身鳞片的小孩,在梦里早就叫他文曲星舅舅了。
岁寒佩服极了,他冲着李茗源行了大礼,说:“小的恭喜李公子!礼部的人就要拿着官服来了,状元郎一会儿还要领着一众进士,金殿谢恩呢,还有状元游街,李公子快快准备吧。”
说完之后,岁寒激动地拉着陈三郎,“三公子,我们也快些回府吧,一会儿礼部的人来了,看不到人,可不好。”
陈三郎也严肃地问:“榜眼是何人?”
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他前面。
之前可从未听闻有如此能人啊。
“是陆家公子。”岁寒道。
江许诺瞪大了眼睛,“是陆家那个傻儿?他居然得了高中榜眼?这该不会有什么黑幕吧?”
另一边,看榜的人群里,也是一阵骚乱。
有人高声地念着榜单。
听到陆家的傻儿居然高居一甲第二名,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嫣也下了马车,站在远处,仔细听着。
她拍了拍呆愣的花知错,说:“走吧,这回下注,我可是赢了许多呢。”
花知错说:“李公子高中,我也赢了许多……只不过……”
“后悔了,当时跟着我,多买些陆家傻子,就好了?”李嫣心情极好。
陆家公子的赔率高,李嫣这回,可是赚了几番。
冷易文给官差塞银子,买了小抄,转身回来,把完整的放榜名单递给李嫣。
此时,人群里除了在为自己失落,为自己高兴的书生。
其余人都谈论起陆家的傻儿来。
不可避免的,话柄又落到了神医娘子身上。
“可惜神医娘子死了,否则啊,我没傻病也想请她治一治。”
“是啊,她的医术可是神了。”
“傻子都能得榜眼,我让她治一治,兴许就是状元了。”
“哎,你还别说,状元就是她亲哥哥呢……”
“自小痴傻!陆家公子可是自小痴傻,这点府里所有的奴仆皆可作证。”
“要什么奴仆,我娘曾做过他的乳娘,听说他三岁了,还喝奶呢,五岁了还不会走路,屎尿都在床上,那屋子啊,臭得丫头都不敢进。”
“这样娘胎里的傻病,都能治好,治好没多久,居然高中榜眼了,奇迹啊……”
“人家陆公子不是傻,听说是天上的白虎下凡,神智未开,遇到神医娘子,稍加点化,自然就开了窍了。”
“神医娘子当真是死了吗?”有人问道。
“死了呀,嫁入逸王府没多久,逸王带着游山玩水,在苏州遇上山匪,刺了两刀,没救过来。”
“听说往百草山庄送了,人百草先生不肯收,出来就死了,死在江面上。”
“逸王也大病了一场,过了一个多月,回京了,与逸王妃大吵了一架。”
“是啊,我也听坊间说了,逸王妃一气之下,居然说要回大魏去养胎,否则便要与逸王和离。”
“后来呢?”
“听说大魏宫里派了人来,把王妃接回去了,说是将临盆再送回来。”
“圣上能同意吗?”
“不同意能怎样?逸王妃那个火爆的脾气,听说把逸王打趴下了,几天起不来床。”
众人津津乐道。
花知错听着,攥紧了双拳,道:“这些人,就知道胡说,什么也不懂。”
李嫣说:“走吧。”
她挑开车帘,刚要进去,就被一只大手拉住了。
她惊呼一声,被拉了进去,摔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里。
“姑娘,你怎么了?”
花知错急得要摸金针。
这里人多眼杂,袖弩太引人注意了。
“是本王!”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出来,花知错稍稍放心。
她拉着冷易文,坐在马车外面,马车驶离了人群。
“怎么回事?”冷易文贴在她耳边问。
“我哪知道?”花知错说:“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钻到了车里。”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