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馒头已经满月了。
李宅办了热闹的满月礼,小馒头暂时还养在此处。
段泓正在找合适的机会,让小馒头堂堂正正地回宫,做他的太子。
他估摸着大魏的那位,也快生了。
她也不愿回来。
到时候,便说大魏公主难产而死,小馒头是大魏送过来的。
反正都是小孩,几个月大的没人分得清。
白天已经行过满月之礼了。
夜里等段泓来了,大家又是一通热闹。
冷易文与花知错在门外点燃了炮仗,在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中,小馒头笑得口水流了出来。
“姑爷,你抱抱小馒头吧。”花知错把孩子递了过来。
段泓依然不动。
他只是看一看,就会想起李嫣的脸。
这小孩,长得与他娘亲,几乎是一模一样。
除了那双桃花眼像自己,其余的鼻子嘴巴……就连耳朵,都与李嫣一样。
每次看到这孩子,他心里都抽着疼。
“姑爷,你抱一抱他,他可乖了!”花知错努力推销着自己怀里的小孩。
自从接生之后,段泓一次也没有抱过孩子。
他不是讨厌他,只是一看着他,就会没由来地心疼,只怕自己会失态。
江百草也说:“你自己的儿子,又不是震天雷,你怕什么?他还能咬你不成?你给他起个名字,今日这满月礼就算礼成了。”
段泓皱了皱眉,名字可是想了不少。
可总会想到李嫣胡说什么断情绝爱的话。
写了不少,都扔了。
最后还是按祖制起吧,轮到什么辈就叫什么。
看他呆呆站着,就是不肯把孩子接过去,花知错举得手都酸了。
姚妍妍看得不耐烦了,吱了一声,把小馒头接过来,往段泓的怀里一扔。
段泓赶紧出手去捞孩子。
“你!”他怒道:“若是他有个闪失,朕灭你九族!”
小馒头落在他宽大的怀里,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呵呵地笑了一声。
众人都觉得可爱极了,唯独段泓自己觉得,怎么听起来像是冷笑,这孩子脸上的表情,怎么一点也不像个小孩。
他皱着眉,盯着小馒头看。
忽然间,小馒头嘴角勾起,给了他一泡热尿。
段泓飞快地移开脸,亏得没上脸。
“拿走拿走!”他没好气道。
“姑爷,他是个奶娃娃。”花知错扁着嘴道:“这是难免的嘛!”
段泓觉得,这孩子就是成心的。
“名字呢?”江百草问。
“木字辈,单名一个筠字。”段泓轻飘飘地说着。
乍一听,以为是随意起的。
只有罗英莲知道,这一个字,饱含了深情。
这孩子,是在竹苑的时候怀上的,筠乃青竹皮也。
段泓酷爱竹子,这点人人皆知。
爱这孩子的心,一如爱他的娘亲,藏得极深,但却专情。
只有姚妍妍一个人皱眉道:“什么嘛……段云?断云?你是想让你儿子日后上天去捅个窟窿吧?怎么不干脆断天算了!”
“妍妍……”冷博文坐在轮车上,轻轻勾着姚妍妍的手,示意她别说了,“不是那个云。”
段泓黑着脸,一语不发,默默地喝着自己的酒。
姚妍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刑老走过来,坐在段泓身边。
“过了满月礼,明日我们也回百草山庄去了。”他说。
段泓嗯了一声。
“我们想看着嫣儿的尸体下葬了,再回去。”刑老补了一句。
江百草也看着段泓,认真地说:“人死不能复生,你纵使把她的尸首放在水晶打造的棺材里,不会腐化,可嫣儿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
“我知道。”段泓淡淡地说了一句。
“留着她,你永远放不下!”江百草道:“若不然,你把她交给我们,我们把人带回百草山庄去,让她入土为安。”
“这点恐怕恕难从命。”段泓道:“她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我要让她入皇陵,在那陵墓里等着我。”
“这话何意啊?”江百草惊道。
罗英莲在一旁说:“陛下已经决定了,半月后,举行封后大典。”
“可嫣儿已经死了!”刑老也惊呼道,“封后大典如何举行?你才登上帝位,根基未稳,千万不能干出如此荒唐之事啊……”
“我自有分寸。”段泓道,“瞒过众人的眼睛罢了,很容易。”
江百草沉思了片刻,沉声道:“皇后的金册上,你预备怎么写?”
“按着江家族谱,她不是叫江蓠吗?”段泓问。
江百草说:“她既不是李嫣,也不是江蓠,你若是真的想给她一个名分,还必须派人去查一查这个花家丫头的祖宗十八代!”
他指着花知错。
花知错也瞪圆了眼睛,“老庄主,你这是何意?”
“你以为她为何费尽心思救你,为何平白无故对你那么好呢?”江百草道。
刑老羽扇摇起来,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那丫头与你说的鬼故事?”
江百草神秘一笑:“现在这鬼故事名为不可说了。”
花知错缠着他,不停地闹:“老庄主,你说嘛……说嘛……姑娘到底与我有什么关系啊……”
半月之后,京城举行了盛大的封后大典。
众人纷纷打听:“皇后娘娘是何许人也,居然不是大魏公主吗?”
“据说是新任礼部侍郎花成才的妹妹。”
“这个花成才是什么背景,怎么忽然提了礼部侍郎,以前从未听过这人。”
“据说是因为他有个妹妹,长相酷似已经死去的神医娘子,而他本人也颇有才华,寒门出身,早就是进士了,只因家里没门路,一直在江州做长史。”
“前些日子选妃,不是往后宫里送了一大批人么,这位花侍郎的妹妹也选进去了,据说深得陛下宠爱。”
……
热热闹闹的封后大典之后,段泓独自一人,拿着凤印与金册,来到一具水晶棺椁前。
棺椁里的人,换上了皇后的朝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
段泓摸了摸她的脸,把凤印与金册放到了她手里。
“丫头,自今日起,你就是朕的皇后了……”段泓笑了笑,佯装生气,道:“你还真是个十足的小骗子啊,到死了,朕才知道,你原来叫花小小,但不管你是什么,从今日起,你是我的妻!只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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