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东西,顾恺含笑地对服务生道了一声“谢谢”,这种无微不至的温软小细节是从前打动我的,然而经历了这许多事,这些东西我已经完全麻木了。
顾恺双手交叉交握,不过一会又局促地放开,如此反反复复,直到我忍不住摸出手机,条件反射点开搜索框输入“白泽”二字。网页上铺天盖地都是白泽昨日对恋情的回应消息,我草草一看,又点来了他的新浪官方微博,一看到发送时间不由脸红心跳。
这,这……不就是大电灯泡陆景商未来之前,咱们共进烛光晚餐的时刻吗?
白泽也真是的……不过……嘿嘿。
都说要拿下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俘虏他的胃,看来我需要再接再厉!就在我心中大片大片的粉红泡泡四处乱冒时,桌对面的顾恺重重一咳。
“微微……”
这声音透着几分的低声下气,我有些烦躁,随眼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冷道。
“还有二十分钟,顾恺,我没有时间听你表演苦肉计,长话短说。”
闻言,顾恺目中一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在他目中看到了一抹不怀好意,然而很快,他那俊俏的脸上已是伤感一片。
他重新交握双手。
“你过得好吗?”
我毫不客气。
“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会更好!”
顾恺微微一愣,缓了口气,苦笑。
“也是,有了大明星男朋友,我这种过去式自然不削一顾。”
得,在讽刺我见利忘义呢?不过有没有搞错,我们之间到底谁更有资格说这些话?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做错事,却还是拼命在对方身上牵强附会找理由,最后把自己人格扭曲,弄得一身狼狈,自以为竟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似的。
我怜悯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万分庆幸,还好许安安的出现,让我远离了这种拥有奇葩三观之人。
顾恺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听进去,继续淡道。
“谁年少时候没有犯过错呢?微微,我现在已经受惩罚了,我万分后悔了,请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
我厌烦地打断他的话。
“住口,顾恺,如果我还是之前那个一无所有的陆一微,你摸着良心你会和我说这些吗?”
听我言辞犀利,顾恺神情僵硬,好半天才组织出语言艰难道。
“微微,生活中没有如果,我们不是应该往前看吗?”
我冷笑一声,继续逼问。
“那你说,你就是以这样的诚意让人原谅你吗?那天的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顾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我。我那也是……”
他用力交握着双手,神情变得狠戾。
“许安安那个贱人,一言不发人间蒸发,而且找我的所有朋友合伙人都借了钱,最后还把我的所有信用卡都刷爆了,整整一百万啊,微微,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刚好那个时候陆景秋找上门,她和我说愿不愿意和你从归旧好,她会在暗中帮助我……”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轻轻发颤,复又换上了那种情深意切地眼神,灼灼地看着我,声音中也带上了一贯的温软,我内心恶心得无与伦比,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这些东西就不要提了,不过,顾恺,我现在最后明确一遍,我和你绝不可能,你如何能讨得爸爸的欢心是你的事,但是这都和我无关!”
说完,我猛地起身。
顾恺一下拉住我的手。
“你和白泽不可能的,他们白家怎么会容得下你这样的出身……”
呵,连这些都知道了?
我狠狠地看向他。
“就算我最后和白泽形同陌路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顾恺,就像网上说的,吃不到巧克力并不代表要去吃屎!”
“你——陆一微——”
顾恺被我这句话刺得目眦欲裂,那好不容易维系的良好风度再也坚持不下去,那只紧抓我的手力道似逐渐增大,直捏的我生疼。
“放手!”
“你以为甩开我就能走了吗?”
他恶劣地一笑,猛地抢过我的包,在我目瞪口呆地当口拉着我到前台结账。
我险些不稳,一个踉跄之中竟被他伸臂抱住,禁锢在怀里,在服务生们看过来的当口,他温柔地俯头到我耳边,柔声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亲昵关怀的姿态,简直让人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
我气得颤抖,“放开我,你这混……”
可话还未说完,一阵眩晕霎时席卷了我的感官,一个不稳我差点脚软滑倒,又被顾恺捞住。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摸着我的头发,却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方向,露出了得手的恶笑。
“微微,我说过你逃不过我的……”
“卑鄙……”
事到如今,再如何迟钝我也知道自己上了道。真是太蠢了,肯定是刚刚的咖啡出了问题,不过之前我们一直在一起,那怎么……难不成他买通了这里的服务生?
想到这里我不由又是一阵冷汗。
趁着他掏钱包付钱松开我的当口,我往旁边一撤,顾恺立马意识到我的动作,正要伸手过来,我已经抓住旁边一个高个子的女服务生。
“不好意思,洗手间在哪里?”
我坐在马桶盖上,只觉得浑身瘫软,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确定隔板门已经闭紧,我慌忙掏出随身带的手机,还好依旧保留着吊丝习惯,手机都是随身携带,不然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正当我伸手按向“1”时,又连忙打住。
不行,不能报警,我现在这个状况,完全不能自保,万一顾恺颠倒是非黑白,出警的警员大抵也只会当成情侣间的小别扭,最后还是殊途同归。
额上似已被汗水侵湿,我掐了一下大腿,瞬间的痛意才让我清醒起来。
拨通白泽的号码,往常对多几秒钟内就能接通的电话,竟然到了通话自动结束。
老天,你不会这样玩我吧?
我绝望地重新翻动电话号码,陆景商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眼前,虽然本能地不想让他见我我如此狼狈落魄的摸样,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我扶着墙,颤着手按下了拨号键,十几秒后当听到手机那头传来陆景商懒洋洋又有些敷衍漫不经心的“喂”时,简直激动地要落下泪来。
“哥……我被人下药了……快来……救我……”
电话那头先是停顿了一下,而后陆景商大吼了一声。
“该死,你在哪里?”
我心内感动,第一次觉得有个哥哥简直太好了,忙报上地址。
“等等,臭丫头,不要挂电话,现在什么反应?”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利的刹车声,莫非他现在在路上。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睁大眼睛。
“浑身无力……手脚发软……头还有点晕……想睡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属猪的吗?”
陆景商的咆哮声几乎震得我耳朵疼,我寻回一丝清醒,又掐了一下自己,认真道。
“我明明是属羊的……”
“噢……怪不得……”
听出他声音中透出的戏谑,我当即追问。
“什么……怪不得?”
“怪不得又蠢又笨!”
又蠢又笨?羊和这些词汇有似乎沾不上关系吧?
我力图辩驳,不料眼皮越来越重,手中的手机腾地一声砸在地上,我霎时一个激灵,忙弯腰捡起手机。
“喂喂,喂,见鬼,什么情况,陆一微,你在听吗?”
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焦躁。
“我,我在。”我忙道,“刚刚手滑,手机掉地上了。”
陆景商停顿了一秒。声音中竟有一丝柔软。
“死丫头,你给我撑着,若是无聊就对着电话唱首歌,我马上就到了。”
心中似有暖流划过,我笑了笑,又掐了一下大腿。
“不行,我唱歌十分难听,还是先和你聊天吧,被你的毒舌刺激两句人还清醒一点……”
……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景商终于到了。
当他砸开卫生间隔门,把我从马桶上抱起来的时候,我简直恨不得晕过去。
天哪,实在太玛丽苏了……不过若是场景和人都稍微换一下就好了。
期间,顾恺大抵也发现了不对,几次要冲进来,最后服务生被他烦德不行,来敲了几次门,听我在那和陆景商打电话打得正HIGH,便也退了出去。
陆景商抱着我走到卫生间门口,顾恺面色错愕,却还是笑着迎了上来。
“啊。陆总,微微她怎么了?”
陆景商把我往旁边一放,想也没想一拳打到他的鼻子上。
他这拳似用了全部的力气,顾恺的鼻血瞬间喷了出来,险些沾到我们身上。他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有些吃惊,还以为在见到陆景商进门时,他已经溜了,没想到……
“叫顾恺是吗?告诉你,小子,陆家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陆景商又恢复了往常的疏离和冷漠,那种高高在上与身居来的气场和光环,刺得顾恺眼眸一暗,他擦了擦鼻子,不失诚挚道。
“大哥,我也不知道微微身体会不舒服,而我,对她是一片真心的……”
陆景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蔑笑,从地上捡起我的包,顺势弯下身子重新把我打横抱起。
“小子,别对我耍花样,告诉你,陆家人不是所有人都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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