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算上前世的话,封落恐怕不会比段凑字年轻几岁,这或许也算的上重生的一大优势,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颗成熟的心。
段凑字缓缓摇头,多少有些受到了打击,自己谋划这么久,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看破了,真是让人很难不感叹一生,妖孽啊!因为这种人情世故,这种世家的事,往往不存在天赋一说,不像艺术类的东西,有些人生而会之,这种东西,往往需要历练的沉淀。
不过,段凑字坚定的心里多少残留了一些游戏人生的洒脱,重重的握手之后,抬头,目光炯炯,起身,笔直如松。
“大舅,外甥恢复了许多,这就离开了。”清朗的声音响起,不管,皇青那渐渐泛黑的脸色,迈步便走了出去,那背影,略带几分潇洒的味道。
只是,这潇洒却并不彻底,走过木门,走下台阶,然后一转身,盘腿坐在了众人前方,瞬间转变了立场,高声道:“麻烦大舅出来一下,外甥需要一个解释。”
再看屋内,皇青的连彻底的黑了下来,干枯的手紧紧握拳,整个人好似帕金森一般微微颤抖,段凑字的突然动作,竟然让他有一种耻辱,被玩弄的感觉,做了半辈子的家主,这种感觉竟然让他有些怀念,但是,更多的还是涌动的火焰和彻骨的丢人。
门外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突然齐声道:“对,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声浪如涛,拍案惊起,霎时间,整座小木屋都被震动的瑟瑟发抖,封落看着盘腿坐在前方的段凑字,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这大叔,倒是去了哪里都能找到坐的地方。
他自我感觉,应该是理解了帝繁那几个动作的意思,大约就是,豁出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们的目标不是那星辰大海,而是“皇帝”。
微微侧头,封落看着总算不老神在在的皇青,眼角掠过一道厉芒,谁说我们要对付段正峰了,放倒你,段正峰算个屁。
但是,旋即,封落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表情,之间帝繁扭头看着他,嘴巴微张,一幅震惊莫名的表情。
顿时,封落脸泛黑线,明明你传递的信息,你震惊个屁啊!或者说,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但是,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了,理解错了也没办法,封落回身走到了老太太身旁站定,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但是,这木屋就这么大点,在场诸人又不是瞎子。
各色目光顿时都汇聚了过来,帝繁有些不解震惊,封凰眸子淡然,好似正在思考其中的利弊,并没有看封落,皇青抬头直视着封落,即使是之前封落周而复始,被赶出去又走回来,让他有些许震惊,却也仅止于此罢了!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年轻人了,因为,他突然有种感觉,如果,再轻视这个小子,他很可能会一败涂地,在这个原本十拿九稳的计划前期便失败,显而易见,他看着封落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慎重以及警惕。
与之相反,反而是皇青的第一仆人皇青一,老僧坐定,看着封落的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无论什么事都难以让他提起半分欲望。
段堂玉依旧目瞪口呆,以他那情商极低的脑袋,还有搞不清这突然间的攻守转换,反而是,旁边让人忽视的位置,一个人,英俊的青年,皇枫木饶有兴致的看着封落,他应该已经看出了如今这些细微的变化,但是,却并没有帮助自己父亲的欲望。
段轻眉眸子亮亮的,微微侧头看着封落,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竟然带着一抹淡淡的妩媚,她的眼神倒是很好理解,应该是欣慰还有几分痴迷,聪明人自然更能理解,封落究竟做了些什么,这些事究竟有多么难。
虽然明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但是,封落还是低调的低头,静静站在原地,将主导的地位让给了某些位置更高的人,他刻意的想要将自己定义为一个穿针引线的人物。
果然,惊异片刻之后,说话更有重量的人开口了,老太太扭头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封落,有些神色复杂,不过,她终究是抓住了重点,淡淡开口道:“我替姐姐,也想要一个解释。”
这是在“逼宫”,都是聪明人,只要封落将另一条线摆在几人的面前,那么自然而然会有人顺杆而上,先是段凑字,然后是老太太,那么接着就是帝繁。
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双腿,帝繁紧随而上,刻意压的低沉的声音宛若轰鸣:“看样子,您老是不想顺利交权了啊!”
皇青眼神一冷,从封落的脸上移向了帝繁,充满了诧异,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提这种事?这个时候她怎么敢怎么会提这种事。
虽然,封落可能有些理解错帝繁的手势,但是,帝繁却完全明白了封落的意思,扩大战场,将原本一些旁观者拉入战局,这样,她也能试试“逼宫”的味道。
“大舅,作为长辈,难道你连个解释也不愿意给吗?”
蓦然,门外段凑字的声音,让屋里的空气近乎凝固,皇青脸色渐渐泛起了一抹铁青之色,眼中的震惊再也藏不住,甚至手指有些颤抖的,将目光又放在了刻意低调的封落身上。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还是小看他了,竟然在不知不觉,甚至可以说他的眼皮子地下,封落竟然完全扭转了局面,用一个个连成网,意欲将皇帝斩落马下。
视线一扫,整座屋子里,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个盟友,原本,高高在上的他竟然变成了孤家寡人,甚至细细去想,颇有一种被敌军包围的感觉。
他只是,将段家的事当作大计划里面一个小小的事情,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惶恐,有一种突然发现利剑悬在头顶的恐惧。
不过,他终究不是一般人,神色基本还算正常,除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他心里的情绪几乎没有溢出,只是,盯着封落的眼神,冷冽彻骨,宛若寒风,他承认这次真的小看了这小子,但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下次,他已经会将这小子也纳入计划当中。
不等别人再说话,皇青挥挥手吩咐道:“枫木,你出去问问,要什么解释?老夫一生磊落,何惧给他一个解释。”
这句话出口,看似正大潇洒,但是,封落笑了,皇青脸色更显难堪,这句话出口,便是承认,他败了,在这个小战场上他败给了一个年轻人,虽然只可能是一时的失败。
但是,在封落的脑海中,这却是第一步,第一步的胜利了,那么,第二步还会远吗?
皇枫木收回饶有兴致的目光,神色淡淡的低头应是,转身便走向了门口。
“请问,各位想要个什么解释?”
门外的段凑字,却没有随话而起,或者顺着台阶而下,他很明白,当同意封落的计划之后,唯有前进才能全身而退。
解释什么并不重要,这是“逼宫”于是,他潇洒一笑,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大舅难道不应该出来,给外甥一个解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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