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巫-一见钟情(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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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睁开眼睛,他正在用奇特的黄眼睛注视着她,他温柔地微笑着。“你将会是一位多么优秀的王后啊。”他轻声地说道。这是他的真心话。在夜里,他从她的口气里发现他没有受到怀疑。他感觉到他找到了一位在欲望和反应上都和自己完美和谐的人。

    “对这个一统的埃及来说,你将会是多么杰出的法老啊。”她微笑着回 应他,勾人情欲地伸展着。接着,她轻声地笑了,伸手摸摸他的脸。“可是那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她突然不再笑了,而是温柔地认真地问道:“是吗?”

    “拦在我们道路上的只有一件事。”他回答道。他不必再说任何多余的话,因为他看到了在她的眼神里闪现出狡诈而贪婪的表情。他们俩真是一拍即合。

    “你是匕首,我就是刀鞘。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永远不会令你失望,我帅气的大人。”

    他把一只手指放到她的唇上,她的双唇因为他的狂吻而欲火中烧。“我很清楚在我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语言,因为我们心心相印。”

    国王阿佩庇的随行人员在婚礼后仍然留在底比斯几乎一个月了。他们是法老尼弗尔·塞提和他的摄政王的客人,他们受到王室礼仪的接待。泰塔一直拖延他们离去的时间。他很肯定地感到在阿佩庇和他的女儿在底比斯时,纳加不会采取任何反对尼弗尔的行动。

    王室的客人们整日狩猎或猎鹰,参观尼罗河两岸那献给埃及所有众神的无数的神庙,或是在上王国和下王国的军团之间进行比武大赛:战车赛、箭术赛、竞走赛,甚至还有游泳赛。在游泳赛中,他们的选手们要横跨尼罗河游过去,冠军可获得有荷鲁斯雕像的金质奖章。

    在广阔的沙漠,他们在快速疾驰的战车上猎获羚羊和大羚羊,或是用迅猛的猎隼猎获鸨。王室鹰巢的鹰可谓倾巢出动,因为在尼弗尔的父亲的葬礼期间它们全部被释放到野外。沿着河岸,来宾们猎鹭、野鸭;在浅滩上,他们用矛来投射有须的鲶鱼。他们在成列的战船上猎获巨大的河马。尼弗尔亲自为自己的帆船——荷鲁斯之眼掌舵,敏苔卡公主站在他的身旁。巨大的野兽冲出水面时,它们的背上还钉着长矛,敏苔卡兴奋地大声尖叫,河水因为它们的血而变成了粉色。

    在这些日子里,敏苔卡经常在尼弗尔的身旁。他们外出狩猎时,敏苔卡坐在他的车上;他们驱车与奔驰的大羚羊并肩疾驰时,她给他递上长矛。他们在芦苇荡里来回走动猎寻鹭时,她的臂膀上带有她自己的猎鹰。在沙漠里的狩猎野餐时,她坐在他旁边,为他准备一些最好的小东西。她给他挑最甜的葡萄,用她修长尖细的手指拨去皮,然后出其不意地塞到他的嘴里。

    每一天晚上,在宫殿里都有宴会,在宴会上,她也坐在他的左边——女人传统的位置是左边,为的是永远不会挡住男人出剑的胳膊。她用诙谐的机智让他大笑,她也是一个绝佳的模仿者:她仿效的赫瑟蕾缇惟妙惟肖,痴笑并滚动着她的眼睛,用那种赫瑟蕾缇现在用的拿腔作调的声音讲道:“我的夫君,埃及的摄政王。”

    尽管他们累了,他们却永远不能彻底地单独在一起。纳加和阿佩庇负责这件事情。当尼弗尔恳求泰塔帮忙时,即使是他也想不出办法来为他们安排一次秘密的约会。尼弗尔总是认为泰塔会尽心竭力去帮他那么做的,要不然就是他也像其他人一样鼓动坚持他们的合法性。很久以前,泰塔为塔努斯和他深爱的洛斯特丽丝策划了一次幽会,历年以来这次幽会的后果一直像惊雷一样在回荡。当尼弗尔和敏苔卡玩巴奥棋的时候,也一直有女奴隶在场,而侍臣们和无所不在的阿斯莫尔领主徘徊在附近。尼弗尔已经很好地接受了教训,不再低估敏苔卡的棋艺。与她交锋时,好像就是与匹敌的泰塔对弈。他开始了解她的长处,也开始认识到她不多的弱点:她总是对她的主城堡过于防护,如果他在她的主区范围内逼得紧一些,她有时就可能在侧翼给他留下进攻的缺口。他利用这一点,两次攻破了她的防卫,但是第三次她已经识破了他的策略,为他布下了一个圈套。当他暴露了他的西部 城堡,她通过间隙推进一个方阵,这几乎使他停止抵抗。他们的较量变成更为激烈的竞争,结果是漫长而艰巨的对峙,连泰塔也用了数小时来观战,有时点头表示赞同,有时露出来淡淡的行家的微笑。

    他们鲜明的爱给周围的人也带来了喜悦,无论他们一起走到哪里,哪里都充满了欢乐和笑声。尼弗尔的马车在底比斯的大街上快速驶过时,敏苔卡就作为他的持矛者坐在车挡板上,她那黑色的头发就像一面旗帜在风中飘起,家庭主妇从家里跑出来,男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起向他们欢呼祝愿。连纳加也对他们温和地微笑,没有人会相信他强烈地怨愤民众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自己的婚礼和新娘们的身上转移开来。

    在打猎的人群中,在乡村的野餐时,在宫殿的宴会上,特洛克领主是唯一一个闷闷不乐的人。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流逝得太快。

    “在我们的周围总是有那么多人。”尼弗尔一边玩巴奥棋一边悄声说道,“我渴望单独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在你和你父亲必须返回阿瓦里斯之前就只剩下三天了。我们再次相会,可能是几个月后,甚至是几年后。我有那么多的话要对你说,但是不是在像搭上了弓的箭一样对着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的注视下来讲。”

    她点点头,接着在他走了神儿的情况下,她向对面进攻,移动了一个石子。他向下瞄了一眼,意识到他的西部城堡现在已经遭到了夹击。又走了三步,她打破了他正前方的阵势。他又坚持了一会儿,可是他的军力布局混乱,结局是难以避免的了。“当我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的时候,你进攻我。”他抱怨道,“女人就是女人。”

    “陛下,我不是女人还能是别的什么吗?我并不以为谁能超脱得了自己的性别。”她以嘲讽的语气用了他的称号,那嘲讽就像她带在身上的镶有珠宝的匕首一样刺人。接着她靠近一些并小声说道:“如果我和你单独在一起的话,你会答应尊重我的贞节吗?”

    “我发誓以伟大的神荷鲁斯来见证,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永远不会让你蒙辱。”他诚恳地告诉她。

    她对他微笑着:“我的兄弟们听到此话将不会太高兴。他们会找一个借口来撕开你的喉咙。”她用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瞥了他一下,“或者说,让你的喉咙或你的某些其他部位失去作用才会让他们满意。”

    第二天,他们的机会来了。在达巴村上面山上的一位王室的狩猎者报告,从东部的荒野里出来一头狮子,在夜间袭击了牛圈。它跳入了围栏,咬死了八条受到惊吓的牛。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群村民挥舞着燃烧的火把,吹着号角,敲着大鼓,狂叫不止,驱走了狮子。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纳加问道。

    “三天前的夜里,大人。”那人拜倒在御座前,“我尽可能快地从上游赶过来,但是水流过于湍急,风势也变化无常。”

    “那头狮子怎么样了?”国王阿佩庇急迫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它已经回到了山里,而且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努比亚跟踪者跟着它。”“有人看到它了吗?它有多大?雄狮还是雌狮?”

    “村民们说那是一只大的雄狮,长着又浓又黑的鬃毛。”

    在沿着尼罗河的地区,最近六十年以来几乎没有人听说过狮子了。它们是王室的猎物,只有历任的法老才可以无情地猎获它们,不仅因为它们使农民们的牲畜遭受损失,而且因为它们是王室狩猎中最为紧俏的战利品。

    在漫长激烈的喜克索斯战争的搏斗中,两王国的法老终日专注于此而无力脱身,很少有机会猎狮了。此外,遗弃在战场上的尸体为狮群提供了方便的食物来源。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它们繁盛起来了,数量成倍地增加,胆量也越来越大。

    “我要马上将战车装上船。”阿佩庇决定,“以尼罗河的现状,我们明天一早就可到达。”他咧开嘴笑了,用拳头击打着充满老茧的、握剑的那只手的手掌。“天哪,我要抓住捕获这只老黑鬃的机会。自从我放弃了杀埃及人,我就一直渴望真正的竞技活动。”

    纳加对这种俏皮话皱了皱眉头:“陛下,你还要在后天返航回到阿瓦里斯。”

    “说对了,摄政王。无论如何,我们的大部分行李已经装上了船,船队停泊在那里准备出发。还有,达巴就位于我回家的路上。我一两天后就可以加入到捕猎的行列了。”

    纳加犹豫着。他不那么沉迷于那种狩猎因为这会使他忽略了大量等待他注意的国家事务。他盼望着阿佩庇的离开,他在底比斯充满活力又粗鲁无礼的出现已经令他忍无可忍了。他有一些准备进行的计划,只有在阿佩庇离开底比斯的前提下才能进一步实施。然而他不能允许喜克索斯的法老单独在上埃及狩猎,不仅因为那样做是不合礼节的,而且让阿佩庇在南部的王国如此的表现就好像他对该地有独立的权力似的,那将是不明智的。

    “陛下,”在纳加正在思考着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时,尼弗尔插话道,“我们要以极大的乐趣联合狩猎。”他看到了壮观的大型的野外狩猎机会终于来到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机会在他的战车上追获狮子,通过一路猛冲来检验他的勇气。可是,比这更重要百倍的是,狩猎会拖延他与敏苔卡那令人心碎的离别。这种快乐的机遇甚至可能提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达到的他们单独度过短暂时光的机会。在纳加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们之前,尼弗尔已经转向了那位猎人,他仍然前额触地跪在那里。“做得好,我的好朋友。侍臣会因为你的劳苦给你一个金指环。乘我们船队里最快的小帆船立即返回达巴。做好我们到达的准备,我们要全力追击这只野兽。”

    尼弗尔唯一的失望是在他首次猎狮的期间,可以给他提供忠告和建议的泰塔不会一同前往。老人正在他又一次定期和神秘的外出短途中,他已经消失在荒野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狩猎队就在达巴村下边的河岸上下了船。接着所有的马匹和二十辆战车从一小队驳船和帆船上卸下来。当一切都安置妥当后,持矛的士兵们开始打磨他们的矛锋,重置他们的弓弦,检查箭的平衡度和瞄准线。当马匹已经饮过水、喂过料并收拾干净后,猎手们饱餐了一顿村民们提供的丰盛的早餐。

    阿佩庇兴致勃勃地找来了从山上回来的跟踪者来报告。“那是一只大狮子。是我在河东所见过的狮子中最大的一只。”那个人告诉他们道,他们更为兴奋起来。

    “你亲眼看到的吗?”尼弗尔问道,“还是你只见到了它的印痕?”

    “我清楚地见到了它,但是只是距离远。它就像一匹马那么高,它走起来的步态特具王者的风范。它的鬃毛像田野里的高粱秆一样在风中舞动。”“见鬼,这家伙是个诗人。”纳加不屑地说道,“讲要点,避开那些华丽的辞藻,废话连篇的家伙。”

    那猎人用拳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来表达追悔莫及的心情,然后以压低的声音继续他的报告:“它昨天卧藏在离我们这里有两里格远的一个满是树木的干河谷,但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它就悄然离开了。自从它上次觅食后已经是第四天了,它饿了而想要再次猎食。在夜里,它想要拖倒一只大羚羊,可是那家伙踢开了它,逃掉了。”

    “今天你认为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它?”尼弗尔以比纳加更温和的语调问道,“如果它觅食,那么它不仅会饿,也会渴。它会去什么地方饮水呢?”

    猎人以尊敬的眼光看着他,不仅因为他王族的显赫,更重要的是因为他所展示出来的野生动物的知识。“在它企图杀死大羚羊之后,它就走入了满是石头的地区,我们就不再能察看到它的踪迹了。”阿佩庇做了一个不耐烦的手势,那猎人匆忙说下去。“但是我料想今天上午它会到一个小绿洲去饮水。一个除了贝都因人外很少有人知道的隐蔽地方。”

    “到这个地方要多久?”尼弗尔问道,那人将他的胳膊绕了一个圆弧,指着太阳在空中运行三个多小时的行程。

    “那么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尼弗尔朝他微笑着,他转过身去对战车队的队长喊道,“战士们还要很久吗?”

    “一切就绪,陛下。”

    “吹响发令。”尼弗尔命令道,狩猎者们散开到了他们的战车上,公羊号角声刺耳地响着。敏苔卡走到了尼弗尔的身边。在这种非正式场合,所有王室的尊严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在这种令人兴奋的野外环境里,就是普通的男孩和女孩。特洛克领主破坏了他们的幻想。正当他跳上他自己的马车收紧缰绳时,他朝对面的国王阿佩庇叫道:“陛下,让公主和那个毛头孩子在一起是不理性的。现在我们正要猎获的可不是什么羚羊。”

    尼弗尔一动未动,愤怒地盯着特洛克。敏苔卡将一只小手放到了他裸露的臂膀上。“不要激怒他。他是一位脾气暴戾、很难对付的武夫,如果你向他挑战,就连你的身份也保护不了你。”

    尼弗尔气愤地甩掉了她的手臂。“我的名誉不允许我不理会如此的侮辱。”

    “我的心肝,看在我的面子上,请不要计较这件事了。”这是她第一次用了这样的爱称。她是深思熟虑地这样说,她知道这肯定会在他的身上产生效果:她已经学会了用她的那种远远超出了她年龄和经历的可爱的女性本能来驾驭他的喜怒无常和火爆的脾气。一瞬间,尼弗尔忘掉了特洛克以及他对他名誉的玷污。

    “刚才你叫我什么?”他用粗哑的声音问道。

    “你又不是聋子,我的宝贝。”他对这第二次的爱称感到惊讶。“你听得清清楚楚。”她微笑着扑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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