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第十章 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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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吧。”贺作舟不同方伊池闹了,推门进去放水。

    其实直接扛也成,就是怕吓着人。

    站在屋外的方伊池歇了口气,对上镜子里自己水汪汪的眼睛,一个念头突然翻涌上来。

    贺六爷是个好人,贺家是北平城里最富贵的人家,只要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起码以后没人敢不卖药给他。

    是了,方伊池心里最惦记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件事。

    于是他鼓起勇气,用冰凉的手指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贺六爷背对着方伊池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鸟吹口哨,听见脚步声,起先没在意,后来听出点不对,笑了:“还要在里面守着我啊?”

    方伊池不是干好事来的,此刻红晕已经漫进脖子根儿,哪好意思回答,只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凑过去。

    他没干过这种事,但是听阿清说,客人们都喜欢。

    “你说说你,在外面等着不好吗?”贺作舟也没想到方伊池会这么大胆,单单觉得他舍不得自己,就打起趣来,“刚刚吓着你了?这儿又没后门,我就算要跑也跑不出去。”

    方伊池已经来到了贺六爷身后,脸彻底烧着了,完全听不见贺作舟说了些什么,迷迷糊糊地贴过去,瞬间被烟草的气息笼罩。

    他身子一软,胳膊如蛇般缠上贺六爷的腰。

    还在遛鸟的贺作舟低低地笑骂了一声。

    “六爷……”方伊池呢喃一声,手臂摸索着往前探。

    他不敢拿眼睛瞧,手对着虚空抓了两把,才勉强扶住贺作舟的鸟。

    这一手把两个人都惊着了。

    贺六爷是觉得这小祖宗手凉,凉得他家伙都快被冻掉了。

    方伊池是觉得六爷烫,烫得他浑身都烧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长的……原来摸别人是这种感觉。

    贺作舟愣了会儿,抬手就把方伊池的手拍掉了:“你这……”

    方伊池像是从天堂骤然跌下地狱,呆呆地后退一步,盯着手背上的红痕,眼泪夺眶而出。

    天哪,他都干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方伊池撞开盥洗室的门,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洗手的时候抬头,又看见了自己水汪汪的眼睛。

    只是之前这双眼里还有零星的希冀,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贺六爷该彻底厌恶他了吧?

    方伊池哪里敢回头,一路慌不择路地小跑,看见门就开,竟然来到了舞池边。

    已经有不少客人到场了,舞池中央晃着几道重叠的人影,方伊池狼狈地躲在人少的角落,被冷风一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贺六爷的衣服。

    贺六爷是个顶好的客人,不会强迫他喝酒,也不会色眯眯地摸他的大腿。

    除了看伤口,连裙角都没碰上过几回。

    但是这个客人今儿被他作没了,日后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方伊池越想越是心灰意冷,没瞧见前头有人,一头撞上去,把人家手里的酒都差点碰撒。

    “谁他妈这么不长眼?”客人立刻回头,捏着他的下巴往上狠狠一提,看清脸后又笑了,“哟,这不是方伊池吗?不去陪你楼上的客人,来舞池做什么?”

    方伊池在饭店里属于红的那批服务生,这样的服务生是没必要来舞池寻觅客人的,就算来,很多人也不敢碰,因为他们背后有更有钱的老板。

    但今儿不一样,今儿方伊池撞了人,理亏在先,客人想干什么,都不算过分。

    那人果然色眯眯地伸手,作势要摸他的大腿:“摸一下,咱俩两清。”

    方伊池满心绝望,早已没了反抗的心,茫然地注视着逐渐聚拢到身边的客人,索性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行清泪。

    若是六爷摸……那就好了。

    “方伊池,不去攀你的高枝儿,倒来抢我的客人?”一声娇嗔打断了他的幻想,客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让让。”来人拨开人群,也穿着旗袍,婀娜多姿地扭到他身边,用肩膀撞开客人的胳膊,轻蔑地勾起唇角,“哟,还真是你。”

    “前几天听说你勾搭上了六爷,还真当你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今天一瞧,嚯!泥地里的就是泥地里的,给你根梧桐枝儿,你也变不成凤凰!”

    舞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忽然有一道声音插进来:“说什么呢?这么好笑,也说给我听听。”

    贺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懒洋洋地靠在门边,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舞池里的人。

    “六……六爷!”原本还在笑闹的客人傻了一半,剩下的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动弹。

    轻缓的歌曲从留声机里流淌出来,贺作舟像是没发现自己造成的影响,又问了一遍:“刚刚说得不是挺开心的吗?我一来就哑巴了?”

    贺作舟说话间,视线落在了方伊池身上。

    其实贺作舟早就来了,也听见了屋子里的嘲笑声,他原本想看看小祖宗仗着自己的名声把人骂回去,却不料,方伊池压根儿就没打算反驳,是要吃哑巴亏呢!

    这怎么得了。

    方伊池能忍,贺六爷不替他忍。

    此刻有人反应过来,殷勤地要为贺作舟点烟,但是直接被贺作舟推开了。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晃到方伊池面前:“说说吧。”

    他想听方伊池撒娇呢。

    但是方伊池仅仅是缩了缩脖子,还把身上的衣服攥得更紧。

    倒是另一个服务生先开了口:“六……六爷,您来了?”

    贺作舟盯着方伊池,随口应了声:“嗯。”

    “我们……我们在……对了,我们在说方伊池呢!”服务生眼睛一亮,“您可是不知道,这方伊池以为自己能进了贺家的门,在我们面前嘚瑟呢!”

    “是吗?”贺作舟叼着烟,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方伊池的心跟着抖了一抖。

    明知有人在颠倒黑白,他却没有解释的心思。

    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刚刚帮贺六爷扶鸟的时候,贺六爷的反应不就说明了一切?

    人家只是好心,压根不会包服务生玩儿。

    “是啊,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您说好笑不好笑?”

    大概舞池里的人都觉得好笑,嘲弄声再次响了起来。

    方伊池杵在原地,像被一盆又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彻底没脸去看贺作舟了。

    贺作舟嚼了两下烟屁股,见他真的不打算跟自个儿撒娇,哭笑不得,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猛地扬起下巴:“都笑屁!”

    嘲弄声戛然而止。

    贺六爷转身往舞池外走,走到门边上又扭头,半是无奈,半是哄:“走吧,小凤凰,还愣着干吗?”

    方伊池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锅,不可置信地抬起了一点头,用那双盛满泪水的眸子望贺作舟。

    似怨又似喜。

    六爷的心都要被他瞧化了:“得,自家的凤凰就要自家的枝儿架着。”言罢,走回来,揽着方伊池的腰,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怎么着啊小凤凰,我这根枝等你半天了,乐不乐意跟着走?”

    作者有话说:六爷拍的那一下自以为没用劲儿,大家担待一下,没谈过恋爱,比较混球……你看,后面不就挽救回来了? 不过六爷就是典型的人前正经,人后禽兽,池可能要吃苦(床上那种)了。 继续求海星和收藏w顺便安利一下隔壁已经完结的ABO《你的味道我知道》嘿嘿嘿。

    第11章 短的

    方伊池瞬间红了眼眶,把脸往贺六爷颈窝里一埋:“走!”

    贺作舟心满意足地将他抱起,走到外面老远,还不见人吭声,忍不住隔着布料,打了两下富有弹性的臀瓣:“睡着了?”

    方伊池摇摇头,吸着鼻子轻声道谢:“谢谢六爷替我解围。”

    “解围?”贺作舟一哂,“没听见我刚刚叫你什么?”

    “小凤凰。”六爷凑到他的耳边,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方伊池浑身一颤,红晕从耳朵处蔓延开来,扶着贺作舟的肩用力一挣,在空无一人的饭店大堂里站定。

    灯光照得他裙摆上的金线熠熠生辉,可不是只小凤凰吗?

    贺六爷没急着再去抱他,一动不动地等着他先发话。

    方伊池揪着衣摆,心慌意乱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道谢,可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六爷没听腻,他自个儿也腻了;但不道谢,刚刚那情况显然是六爷在救他呢,不道谢能行吗?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方伊池根本没想过贺作舟会喜欢自己,只觉得六爷出手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当真是个君子。

    “行了,走吧。”贺作舟见他不说话,心里有点痒,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小凤凰?”

    方伊池犹犹豫豫地把手塞进贺六爷的掌心,还没来得及体会,手指头就被包住了。

    只听贺六爷和饭店的经理说:“人我带走了啊!”

    他心下了然,原来是让他“出局”。

    饭店的服务生偶尔会被来玩的老板带出去,有的拿琴,有的拿笙,等老板请客的时候,就出来表演。

    看来六爷也是这么打算的。

    方伊池边往饭店外走边想,他好像没什么能带的,因着没人敢带他“出局”。

    他有有钱的熟客,身份地位和别的服务生不一样,别说“出局”了,就算是在饭店里,也别想找他陪酒。

    所以别人会的东西,方伊池差些,他也不靠吹拉弹唱赚钱。

    贺作舟把方伊池带出了饭店,还是把外套披在他的肩头,帮着系了纽扣,系完,招呼人上车:“想吃什么?”

    “听六爷的。”方伊池坐上车,忽而想起“出局”的时间一般都不短,有些要应酬到深夜,连忙道,“六爷,我想先回趟家。”

    贺六爷眯着眼睛靠在车座上:“嘛去?”

    “跟我妹妹说一声。”他急切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耽误您的时间吗?”

    “不耽误。”贺作舟把人带上车,也就不急了,“报个地址吧。”

    其实贺作舟知道方伊池住哪儿,但他愣是摆谱。

    方伊池不疑有他,报了地址还不放心,一直趴在车窗上往外瞧,生怕错过了胡同口,耽误了六爷的时间。

    贺六爷哪有闲工夫想这些?

    六爷正咀嚼着“小凤凰”三个字儿,觉得这名好,念着有味道。

    “就这儿。”方伊池提心吊胆了十来分钟,终于瞧见了自家的胡同口,连忙道,“我去去就来。”

    说罢,要把衣服脱给贺作舟。

    “怎么着?”六爷没接,“外面不冷了是吧?”

    他只好继续披着,其实心里也想披着:“冷呢。”

    “那就穿着。”贺作舟摆了摆手,“你看着拿点东西。不拿也没所谓,我给你买。”

    反正都是他贺家的太太了,缺什么不是买啊?

    方伊池没听明白贺六爷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这回“出局”的时间长,忙不迭地应了:“成。”

    可到了家,他嘱咐完方伊静,倒不知道拿什么了。

    为了给妹妹治病,方家说是一穷二白都不为过,不过跟六爷“出局”,钱自是不必带的,至于弹曲儿的琴,方伊池压根儿没有。以前随便弹弹,用的都是饭店里的,好几个服务生轮着用,从不带回家。

    想来想去,最后他怎么回来的,又怎么出去了。

    这会儿子贺六爷正靠在车边抽烟,风那么大,也不见他觉得冷,四散的烟灰像一片片小雪花,无声地消散在了冬日的冷风里。方伊池踩着薄雪往车边跑,脚步声引起了贺作舟的注意。

    贺六爷见他来,丢了烟头,等人到面前,伸出手指蹭蹭他冰凉的脸颊:“东西呢?”

    “没什么好带的。”方伊池有些难堪地垂下眼帘,“原本想带几身旗袍,又觉得用不着。”

    哦,太太这是想要新衣服。

    贺作舟心里想的和方伊池说的,自然不是一个意思,但他们一个不细问,一个不解释。

    贺作舟说:“不打紧,改明儿找个裁缝,你喜欢什么样儿的,都给你做。”

    方伊池听得愣神,觉得贺六爷是要做大局,请的客人肯定非同凡响,自己也不能掉链子,忙道:“做您喜欢的样子吧。”

    贺六爷满意的,别人一定满意。

    贺作舟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免不了上前打打趣:“你猜我喜欢什么样儿的?”

    方伊池眼里涌起茫然。

    是料好的,还是样式新的呢?

    贺六爷是见过世面的人,说不准连旗袍都不喜欢。

    方伊池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六爷您说说看。”

    贺六爷张口就来:“我爱看你穿短的。”说完,自个儿先笑起来。

    “逗你呢。这么冷的天,我看你露着腿都心疼。”

    作者有话说:不是,小凤凰当然看过那什么……他自己也有,他就是觉得六爷特别,嗯,强壮,巨大,但是我不能写出来啊,写出来你们就看不到那一章了啊啊啊!!!!!以及这一章,六爷差点露馅儿,嘿嘿,六爷就想看短哒! 每逢周末,又到了犹豫明天更不更新的时候……你们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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