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准噶尔2:乱世英豪-六取景化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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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这期间,延孝先担忧各民团不能于期如约同赴乌桓共击阿古柏,他又亲自去了一趟沙山子,方知赵兴体已带人马东去,这才欣慰地赶回马桥。

    适值秃子怕坏了哥们儿义气,叫南山民团弟兄戳他脊梁骨,他自告奋勇,硬是带了一哨人马向南开去,以助学功抗击阿古柏之战事。

    延孝先又单骑驰往昌吉沈廷秀驻地。沈廷秀因为马明家眷及一干乡邻返回昔日争夺的势力范围,怕马明违约吃了自己,不敢动用主力,只派其弟沈廷辉带一哨人马去邀击阿古柏匪军。延孝先只好带着遗憾急急返回。这一西一东奔来驰去,早把半个多月的宝贵时光耗了去。

    且说秃子赶到景化城郊,只见那城头刚刚换了旗帜,那黄色的“妥”字变成了黑色的“阿”字。半月前,为了保障扩招兵勇、调集粮草事宜,妥明把那“白脸娃”麻奈当作嫡系(麻奈因拉拢徐学功未能得逞,故不被阿古柏重用,便编造谎言掩盖了兵败投敌之劣迹,仍回到妥明帐下听用。)派到景化城做了游击。这不,因妥明在乌桓一败涂地,阿古柏侵略军乘胜进军各地,摆大帅洪水枯沟一战,也败得无法收拾。他惶恐不安地欲返驻地坚守城池,谁知奔至城下时,麻奈却紧闭城门。

    眼望追兵已至,气得摆大帅高声叫骂:

    “老滑头,反复无常、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得好死!”骂着落荒而去。待阿古柏匪兵驰至城下,尚未攻城,也不曾策反,麻奈便高悬白旗,把侵略军迎进城去。由此,麻奈便做了阿古柏驻景化城的主将。

    不叙阿古柏侵略军轻取进驻之事,却说那绥来民团著名首领赵兴体,带兵经过塔西河时,遇到不明真相的妥军截击。双方交战几日,方才明白,竟是一场不该有的误会,都是要去乌桓抗击阿古柏入侵军的,可见民族间误解造成的误会多深,造成的后果多沉!

    如此这般一耽搁,待赵兴体赶至景化城边时,恰巧也看见城头变换了旗帜,方知乌鲁木齐已是去不得的。可也不能任侵略军一路西进啊!于是屯兵宝成门(西门)外,决心取下景化城,切断阿酋西进之路。

    再说徐学功民团留守马桥的主将秃子,他见城头换了“阿”字旗,已知去乌桓错过了良机。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空手回去,便绕城走马,寻思着能否夺下此城,若夺得下,也不枉此番出师。由北门绕到西门,见门外驻有民团队伍,杏黄旗上楷书一大大的“赵”字,便知是赵兴体无疑。他大大咧咧地到辕门一问,果然是!一经通报,赵兴体热情地迎出门来。随侍左右的是闻名遐迩的八员打虎将,气势与众不同。二人牵手进了辕门,在营帐三言两语,便达成共识:趁敌人立脚未稳,一举夺了此城,并约定“进城不杀无辜百姓”。而后各自拔营撤离。

    次日凌晨,秃子主攻熙景门(东门)。赵兴体夺取宝成门。将士们凭着对外侮入侵的万千仇恨,趁敌人两方(降部与受降部)防守不协和的间隙,硬是一鼓作气,硬拼硬打,将得景化城仅仅一天的浩罕匪军赶了出去。

    消息传至乌桓,阿古柏匪首大为震怒,那岂止是失去一座景化城,是断了它向西挺进的平坦大道啊!便急忙派出两千援军,把进驻只有五天的民团逼了出去。

    临撤离时,秃子泪汪汪地对壮媳妇干爹说:

    “干爹,我们还会攻进来的。您老多多保重。”

    “娃呀,莫急。你们一搭里干,我已趁乱叫人去找摆大帅了。摆大帅一到,我就在城内放火为号。”秃子干爹悄悄抚慰叮嘱着。

    赵兴体和秃子耐心等待着,既不攻城,也不掠地,只是一味地养精蓄锐。

    五日后的黄昏,城外飞来一箭,恰好落在北门东面的巷道里,被悉心等候的秃子干爹拾个正着。是摆大帅的箭。是夜三更,秃子干爹和几个老弱妇孺抱了柴草,在城中十字街口放起火来。撤离时,被巡城的麻奈截住了。那狡黠、猜疑的目光几经闪烁,麻奈亲自动手,从秃子干爹身上搜出了打火石。麻奈的鼻孔重重地一哼,右手狠狠一挥,叫侍卫把几个老弱妇孺一刀一个全砍了。

    火光冲天后,赵兴体、秃子、摆大帅同时对西门、东门、北门发起进攻。

    城内老弱妇孺病残者四出呐喊:

    “民团进城了!”

    “阿古柏匪军完蛋了!”

    “杀浩罕老毛子呀!杀侵略兵呀!”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吓慌了侵略军。这也算得上一种里应外合的联合作战。东方发白时,阿古柏侵略军第二次被赶杀出城。

    秃子抱住惨死的干爹痛哭不止。

    赵兴体派人打扫战场,把一百多具侵略者尸体集中在西门外埋了。为了掩埋尸首,从西城壕取土,致使西城壕挖深了五尺许。

    联军三方协定:秃子守溥信门(北门),这是秃子要求的,北门里逃不得的难民多;摆大帅守熙景门;赵兴体守阜熏门(南门)和宝成门,并负责各管辖区的治安事宜。

    这一日赵兴体巡至西城,见两个女眷扭打在一起,俨然两只酣斗的母鸡。兴体尚未见过女人斗殴,顿时来了兴致,上前询问:“喂喂喂,哪有女人打架的?快住手。否则的话,赵某拉架时,若捏痛了小手,可别见怪啊。”

    两个女人虽不再厮打,可谁也不曾松手,各自揪住对方的一撮头发。

    那青年女人不住口谩骂:

    “不要脸,细细没偷的了,连我家的鸡蛋都偷。”

    中年女人则回骂:“你才不要脸哩,人不要脸,鬼都害怕。细细没偷的了,连我男人都偷。”

    青年女人急了,青筋暴跳,吼叫:

    “谁偷你家老汉了?送给我都不要;我男人细不攒劲,你要不要?等啥时节回来了,让给你尝尝,保准比你吃鸡蛋攒劲哩。”

    “留给你自己尝,骚货。喂,我家黑母鸡飞到你家鸡窝下了蛋,我不收傻了吗?!”

    “你家的黑母鸡飞进我家的鸡窝,我咋就没见?但我只看见你偷了我家的蛋。跟你男人说了句笑话,就讹我偷了你男人。我偷了你男人的啥?你看见了?”青年女人伶牙俐齿不屈不挠地回敬着中年女人的中伤之词。

    “真不要脸。偷了啥?还好有脸问!偷罢了,裤子一提不认账了,烂货!”中年女人不服气地回骂道。

    青年女人一听骂她的脏话升了级,“骚货”成了“烂货”,一下急了,又厮打起来,并频频谩骂:

    “你才是烂货,烂货!下(生)了一群,早烂得不成样子,睡过的男人多得都数不清了。”

    “你数了?烂又咋的?我能养(生),娃子丫头有的是。你骚得不能再骚了,烂得没边边子了,只是一个娃也下不来。养只母鸡还下蛋哩。唉,长上那东西只配找野男人,下不了娃蛋,丢人逑的,要我就碰死去。”中年女人回骂更刻毒。真是骂人无好口,打人无好手,升级再升级,刻毒更刻毒。

    赵兴体不忍再听下去,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拉一个。两个女人同时痛得叫出了声,不能不松手。

    兴体说:“街坊邻居的,隔墙挨门的,少说一句,多忍一时,不就完了?见自家鸡飞入她家的窝,你告诉主人,叫她把鸡给你抓过来不就完了?私下自个儿去收蛋,不合道理嘛。人家不让你收蛋,你就诬赖人家偷了你男人,这事就闹过头了嘛。你男人将后知道了此事,能饶了你?一个鸡蛋,小小不言的事;可你诬陷人家偷汉子,则是了不得的大事,弄不好,两家男人拼起命来,被一场误会伤及了性命,那可就后悔莫及啦!”经兴体这么一劝解,两个女人都松开了另一只揪头发的手,手中都有一绺揪下的头发。

    青年女人一转身回屋去了。中年女人也要走,竟被兴体拦住,质问道:

    “喂,她真偷了你男人?说实话,不许栽赃陷害。人命关天哪!”

    那中年女人嗫嗫嚅嚅地说:

    “就跟我男人说了句笑话。我是一时说气话,只想臊她的皮。”

    “可别再张扬多事。若不改,我叫人拉你游街示众,以儆效尤。改不改?”

    “我改我改。”

    “改就好,回家去吧。”赵兴体就这样息事宁人,排解了一起邻里纠纷。

    在巡城中,兴体路见不平,鼎力相助,匡正抑邪,在所不顾。遇到是非纠纷,他尽量和解,博得军民一致好评。谁有为难之事,都喜欢找他排忧解难。

    有一天,阿古柏侵略军从东、南、西三个方位铺天盖地而来,尘土蔽日,旌旗遮天。守城民勇见了,无不觉得力孤影单。阿古柏匪军不仅攻城凶猛,而且源源不断地在增兵。夜幕降临后,摆大帅开东门突围而走,结果中了伏兵,几乎全军覆没。摆大帅被俘后,撞石而死。

    赵兴体和秃子尚不知是怎么回事。当阿古柏侵略军洪水猛兽般从东门涌入城中时,想补救已为时太晚,不得不仓皇撤离。两次得手的景化城,就这样稀里糊涂稀里哗啦地拱手送给了敌人。

    天亮招集失散人马时,不意从一负伤的俘虏口中得知,是中了敌人的疑兵之计。赵兴体悔恨得跺脚,秃子恼怒得骂娘,谁都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发誓夺回城池。

    鉴于仓皇撤离,辎重损失太多,赵兴体不主张立即动手。他派助手吕贤星夜返回沙山子调集粮草,自己率八员虎将绕城细细观察,斟酌此次攻城的妥善办法。从守城之敌来看,敌军明显增多,城防也严密了许多。当时双方都无大炮,为了减少强攻的损失,兴体决定用技巧增强攻城的震慑力。

    他召来几个做过木活的民勇,比划着,做了两个大木轮子,在轴上装一底座,呈弧形,将盆口粗的松木或榆木拣直溜的选了若干根,装置在每架车轴底座上,推动冲撞起来,灵活、快捷、有力。兴体乐了。殊不知,这就是前人曾用过的攻城器械——冲车。

    旬日之后,吕粮官解粮草到了,还运来几口肥猪和自酿的几坛子高粱酒。民勇们兴奋地饱吃饱喝一顿。黎明时分,早已把精神养得足足的。八员打虎将率队准备冲锋登城。射雕将组织弓箭手,把西城门两边百余步牢牢封住,以免城头射来乱箭、掷下滚木火把,伤了攻城弟兄。其他将士只是佯攻,虚张声势。一切就绪后,兴体挥红旗一声令下,攻城开始。

    推冲车的勇士8人一组,两车并举,撞一回,便立即退下,另两车紧接着冲上,轮番撞击,城门不断传来嘎吧嘎吧的破裂声。

    匪军惊诧无着。不及午时,西门破落,打虎将率先奋勇杀入城内,步兵随之涌入。城内一片慌乱。

    冲杀中,秃子遇上了阿古柏侵略军驻景化城主将麻奈,他眼红得要吃人似的,英勇无比。那麻奈四背其主,毫无征战能耐,全凭圆滑投机混上了主将的位置,哪有对阵攻伐之本事?三下五除二,被秃子连刺三矛,坠落马下。秃子又补一矛,刺穿其胸部,结清了拖欠许久的伙食账。

    一门既破,其余三门守敌便弃城而逃。景化城第三次回到赵兴体民团手中。

    时令已是初冬,雪飘地冻。既不宜攻城,也不宜在城外搭简易帐篷宿营,被赶出城的阿古柏匪军只好暂时撤走了。

    秃子也带上自己的一哨人马返回了马桥。

    赵兴体自结团自卫以来,经多年苦心经营,已在绥来城北几十里处陆续筑起营堡六座,构成互为策应的连动态势,可谓第一道防线;六座营堡之北,沙山子聚集不少难民,也被组织起来,平日屯垦练兵,战时拉出去杀敌,可谓第二道防线;沙山子再北,在马桥河末梢处,兴体仿高四也筑一城,人称西营马桥城,可谓第三道防线。

    如此一来,东有高四民团,西有河西乡刘新民民团和乌兰乌苏李新民民团,三方合纵,形成一道保家卫民、抵御外来侵略的民用长城。

    在团结难民跟妥军反复较量的过程中,赵兴体民团的核心骨干队伍已自然形成。他身边有总管王仁,被誉之为王丞相;有善于出谋划策的高参易仓,被人誉之为孔明先生;有专管后勤供给的吕贤,人称吕粮官;有专事留守看家的党参,人誉其为党阁老;至阿古柏进犯时,他已拥有打虎将八员,民勇上千,是妥明和阿古柏不敢低估小觑的一支军事力量。

    小寒之日,易仓和吕贤押解大批粮草到了。赵兴体高兴地迎出西门。易仓和吕贤拉着兴体的手一道儿进了城。帅府内炉火通红,温暖如春。三位尚不及就座,兴体媳妇随后跟了进来。兴体见了不由一惊,猛地迸出一句:

    “你咋来了?!”

    白白俊俊二十五六的媳妇臊得滞呆在门口,不敢回半句言语。

    易仓出面解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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