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准噶尔2:乱世英豪-再战阿·胡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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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咱徐统领干的这桩买卖,不比前年截击沙俄假商队的那次差。那次截杀了四百多沙俄入侵军,截获军用物资无数,痛得沙皇老叫驴直跳蹦子。这次则不然,把胡里又痛又气,哭坍了他那只棱鼻子。嘿!把人听了真解馋、真过瘾!”秃子自豪不已地尽在赞美之词上兜圈子,把好奇心重的听客急得馋猴一般,伸长脖子的,瞪大了眼珠的,挠耳的,搓手的,抓头皮的,一心想快点知道那传奇故事的全过程。

    乜开怀沉不住气了,直截了当地催促说:

    “过瘾个×,秃头将军,快把故事讲仙,把人馋得要吃手抓肉哩,你倒摸×擦痒地不赶快端上来。把那斯文尽摆逑啥哩,急不躁躁的。快仙。”

    经此一催,秃子愈发得意了,双手在腰间一叉,说:“你道是多大的买卖?能跟截杀沙俄假商队的事儿比?嘿!听在下说呀,朝廷给伊犁将军府送来一百万两军饷,一百万两啊!经过科布多,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来到阿勒泰地界,谁知把消息走漏,让阿古柏的胡里给劫了。锡伦将军没逑相,干跳蹦蹦,傻瞪眼眼,没招使。后来一想,民团不是改编了吗?就忙忙急急地把信送给了学功。咱徐统领何等样人?专干大买卖的;咱学功何等英雄?擅长以少抵多、出奇制胜。率轻骑五百,五日奔千里。眼望巨饷解入绥来城,若那样,就费大劲了!可咱学功赶到了。你们猜他怎么着?咋个夺回巨饷?硬拼是不行的。”

    秃子不知是讲累了,需要缓缓气,还是有意卖关子,要进一步吊吊大伙的胃口,他洋洋得意地住了口不说,还使右脚在地上轻轻不停地跺着。兴许是跺够了,他才张开金口说:“咳,若是我秃头,那买卖做不成,非砸锅不可。嘿!可咱徐统领不然,离城那么近,咋能碰硬?他把部下那么一化妆,和几个回回兄弟扮作绥来城接应的头头,还真把胡里给蒙住了。在进绥来城的一路上,毫无察觉,毫无防备。过玛纳斯河大桥时,桥下河坝里的伏兵一下子冲出,冲得胡里当下乱了手脚。学功伸手去擒他,吓得他魂飞魄散,只顾逃命。劫饷匪军被追杀得屁滚尿流。结果哩,百万军饷分文不少地给夺了回来,把伊犁将军高兴得直拍手,立马提升学功为从三品游击,并赏从二品副将衔。你们说歹劲不歹劲?截回百万巨饷的买卖大不大?若不是徐统领如数截回,落入阿古柏手里,那还了得!要养活多少阿古柏侵略军?那不成了自家出银子,养虎喂狼来吃自家人?!”

    听众无不拍手叫好。有些人忘情地站起来,欢呼吼叫不止。

    突然延子德仓皇来报:

    “胡里率大兵五千来犯,已过沙梁子。”

    这突如其来的战报,把马桥人大过年的心搅了个地覆天翻,一时愣在那里,竟不知所措。

    二再战阿·胡里

    马桥离景化城很远,大约二百多里地。多年来,尚不曾在冰天雪地里开过战。再则,汉民有过大年的习惯。故而人们大抵疏于防范。胡里摸准了汉民热心于过大年的传统心理,明知隆冬不宜攻坚作战,却异想天开地突然发难。

    敌人的进犯就是动员令,马桥人几乎倾城出动,并派延子全速往沙山子联络救援之事。结果是半路横遭拦截,幸亏被清军沙克都林扎布的马队解救。

    原来胡里扑向马桥的同时,已分兵两千,令其直奔西营马桥城,一要切断马桥城与沙山子的联系,二是牵制赵兴体带兵来援。

    徐学功此时远在塔城一带,马桥人只能独立作战了。仓促拉出队伍后,刚把人马横排于城南,胡里的先锋马队已冲到阵前。

    马桥人义愤填膺,怒火尽燃,抱定与胡里决一死战的信念,不分男女老幼,凡能提刀持枪的全来参战,人数也有三四千。守城的守城,出战的出战,全是心甘情愿。

    双杏和她的儿媳们列了一排在左,难兄难弟列了一排于右。

    延孝先和众儿郎们居中,首当其冲地排在最前面。

    秃子和延子达各带一支人马为左右两翼。临时凑集的难民勇士手执铁叉铁锨等工具。

    延孝先见了苦苦紧逼的胡里,分外眼红,一言不发,拍马冲上去就杀。

    延子元见父亲未发话,就一马当先,便飞马出阵,大叫:“爹,把贼胡里让给孩儿。”冲上去咬住胡里,替下了父亲。将遇良才,帅逢高手,大刀对大刀,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不到四十回合,胡里已杀得汗水淋漓,败下阵去。

    双杏和佳纳欣喜不已。

    延孝先乘势把大刀一挥,延家将率先齐刷刷冲杀过去。

    在银色世界里,双杏和她的儿媳们身着各色棉装,各跨毛色不一的战马,虽说仅有十几位,但在无比开阔的战场上驰骋起来,既勇武,又英俊,尤为醒目,楚楚动人。

    秃子和子达把令旗一挥,率各自人马从两翼杀出。

    双方正厮杀得要紧,埋伏在灌木丛生的雪地里的高四爷忽然蹿起,率步战的难勇筑起一道墙冲去。

    胡里的后续部队被惊得调头飞奔。胡里的先锋部队见状,先挫了四分锐气,后松了六分熊劲,哪经得起马桥人同仇敌忾的拼杀!

    也调头飞奔。胡里呢?败下阵后心绪很糟,自以为无敌的他,两次交手,都败在延家父子手下。不仅如此,那一帮延家小将,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人人争先恐后地想收拾他这个主帅,逼得他不得不逃。可他这一逃,招来的阵势是:兵败如山倒。结果呢?主帅、将士纷纷逃跑。一直跑过大东沟,不见追兵时,才收住了脚步。

    鸣金收兵后,孝先和高四、秃子把守城事宜重新部署一番,以解后顾之忧;把冲锋陷阵的骨干队伍也做了适当调整,战备才算从容而充分,远胜当日之仓促。

    再说胡里,在大东沟安营后,当官的有简易帐篷,当兵的全露宿雪地,全凭烤火过夜,幸亏柴禾遍地。如此宿营,哪能持久?以至怨言纷纷,牢骚四起,军心涣散。即使如此,胡里坚持拿下马桥的初衷仍不见有丝毫变更。

    第二天正午,胡里大队人马几乎同时抵达,以避免先锋受挫后一败不可收的局面。

    两军对阵,各自仍旧以原始兵器为主,仅有为数极少的洋枪,而且子弹匮缺,只能壮壮声势而已。从阵容看,胡里的正规军有四五千人,而且都是青壮年;而保卫马桥城的民勇,常备军与临时凑集的难勇,仅有两千多人,且老少妇孺杂拌。守护三城的两千难勇,更不好计算,凡能上城的都来参战。很明显,从以逸待劳和防御工事讲,马桥守卫者处在优势。但从直接参战的将士人数和体质论,来犯者占了较大的优势。

    延子达跃跃欲试,想挑战胡里,以试身手。胡里见是一员小将,只把大刀一横,没出阵。身边的阿托夫已主动飞出,只三合,就被子达把左耳挑了去,伏鞍捂耳败下。敌阵连上三将,连败三阵。延子达尚觉得不解恨,不过瘾,欲直取胡里。

    却说那武林一代宗师郭继祖师父,昨日就想出手结果胡里的狗命,没来得及上手。今日见胡里又来紧逼,不由气鼓肺欲炸,火旺心将焚,怒由双目出,恨从两肋生。你想他怎能不气不恨?八岁因家门不幸,做了孤儿,进了少林寺。后来为家父雪了恨,从了军,戎马大半生,四海为家,以习武伴随光阴。直到咸丰六年,在张梅生、虞发奋小一辈的撺掇下,才拣了个年逾三十的寡妇为伴,一同奔至贤徒延孝先处,务农度日。虽说暮年,但子爱妻贤,那世外桃源的小日子过得倒挺恬静舒坦,这才算享到了人世间难得的天伦之乐。只可惜好景不长,仅仅八年,就给战乱逼得逃难马桥子。这毫无退路的栖身之所,又面临阿古柏的倾巢之戮,致使他和他的家人别无选择,别无生路,他岂不大愤,岂不震怒?提起那胡里,更令他憎恶,偌大南疆占了去,还不罢了,千里迢迢四处屠杀中国老百姓,以邀功复命。那是人干的事吗?岂能不叫这古稀之人切齿痛恨?为此,郭师父决心与其一搏,要亲手惩治浩罕老毛子,亲手结果阿古柏的宝贝儿子。他见子达欲取胡里,便直冲上来招呼:“子达,让给老夫。”

    胡里见冲来一位形容枯槁身段中等的老者,手端一根浑铁棍,上来就打,便不在意,战斗在一起。

    只见那根浑铁棍犹如蛟龙翻江闹海,招招神出鬼没,似虚似实,难以捉摸。胡里极尽攻防之能事,小心全力对付,仍防不胜防,处处被动。交战不出十五回合,胡里已晓得自己绝非老者对手,暗怨手下将佐不识老者手段,暗恨亲信没看出自己的困境,暗骂他们还不出马救驾,而喊他们解围又不好意思。

    胡里正欲设法脱身,竟被那铁棍点中了左肋,当下气岔力乏,危在瞬息。幸亏伯希和、拉扎耶夫和玛达里一齐冲上来,一番左遮右挡,他才有幸伏鞍脱逃出局。

    继祖师父哪肯放弃?一味纵马追去。他朝护卫胡里脱逃的将佐左手一扬,败下一列,右手一抛,倒下一排,有的干脆溜之大吉。

    恰在此时,一阵猛烈的西风卷着雪屑刮来,随之而来的是沙克都林扎布和福珠哩两支马队,是大战中难得的雪中送炭。

    延孝先、高克武和秃子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纵兵掩杀。

    在逃的胡里见形势不妙,纵马飞跑,苦于被继祖师父咬住不放,紧追不舍。幸亏胡里坐一匹千里良驹,以至继祖师父总追他不上。

    胡里侥幸驻马回头张望,以观战局之走向。只见众将佐不战自溃,不知中了何种暗器,只是伏鞍逃跑。这观察的当儿,给了继祖师父机会,飞马将至时,从怀中掏出暗器,正欲向胡里面门抛去。因为胡里戴金盔披重甲,暗器不能入其身。此时身处侧翼的玛达里急了,忙提起短枪(原始洋手枪)朝继祖师父连扣扳机。

    眼望成功的继祖师父抱憾终生地伏鞍败下。

    待延孝先掩杀一阵返回时,继祖师父已坚持不住坠马于城下,血流不止,气息奄奄地对孝先说:

    “师父不能助你啦,关照他母子吧。”

    延孝先万分怜惜泣不成声地频频点头答应。

    一代武林宗师继祖师父匆匆走了,主尚仁、潘龙生、王成龙、赵莫能、元布财、老六家改过也都在这场马桥保卫战中随继祖师父走了。老五家蓝花受了重伤。

    由于天寒地冻,胡里一举踏平马桥的战事失利后,不好拖延下去,不得不暂时从马桥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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