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生完孩子的时候,看着那么一个鲜嫩的小东西都不知道该抱哪儿,于是想请个月嫂,按报纸登的广告打了电话,价格不菲,但报纸上说月嫂个儿顶个儿受过培训,知道怎么给孩子洗澡,怎么照顾新生儿。来我家的月嫂四十六岁,打扮得像十六的,披肩的大长头发,穿着包身儿的短款时装和瘦腿儿裤,我满眼期待地恳求她:“您能帮我给孩子洗个澡吗?”她说:“行,你打盆水来吧。”我像长工一样把东西都准备好,给她搬了个小凳子,她撅那儿试了试说坐不下,我也不能要求人家把裤子扒了,只好看她猫着腰把孩子抱过来,那大长头发呼啦一下全耷拉在土土脸上,然后月嫂想都没想就把孩子整个放水里了,跟洗萝卜似的。我急得大叫,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土土刚出生五天,那小肚脐还没长好呢。她吓得一把把孩子从水里提溜起来,土土受了惊吓大哭。我像泼妇一样抱过孩子问:“你会给孩子洗澡吗?”那女人一点儿都不诚恳,还笑,她说:“我带过的孩子最小三岁,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小孩。”
我从此再不信那些家政服务公司了,干脆跑去居委会,那不是大小也算政府机关吗?一老大爷漫不经心地翻开登记册,我还没开口他先开口了:“我可不能给你保证人品和能力,你们见面自己谈、自己感觉。”两天后,新任保姆进门了,比那个月嫂还时髦,大尖皮鞋要脱下来往天上扔没准能把麻雀揳树上,那长指甲挠痒痒估计得带血檩子,人家还带着化妆包来的。中午很自觉地把剩菜剩饭都端到我妈面前,她从来不吃。吃完饭第一件事是边看电视边化妆,我去洗碗她还拦着,说:“你都干了我还干吗,咱得干吗吆喝吗。”我都快崩溃了。这大姐还有一喜好特让人受不了,她住平房住惯了,说自己不习惯在马桶上方便,必须找蹲坑子,你说这方圆百里能有几个公共厕所啊,可你又不能逼人家改变如厕姿势,好,去吧,这一走,没个把小时回不来。而且这姐姐特别注意滋补,不喝白水,把别人送我的黑芝麻糊、红枣藕粉什么的都兑水喝了。我中午在卧室哄孩子,她在客厅开着电视打呼噜,我看得那叫一个惊讶,一周后,我妈发现钱丢了,于是赶紧把保姆辞了。
后来注意了一下小区里那些带孩子的保姆,都凑在一起聊天儿,让孩子自己玩沙子,最多看见汽车来了拉孩子一把,别让给轧死。有一次,我带土土出去,我蹲在地上跟一个小女孩搭话,我问她:“你最爱吃什么啊?”她咧开小嘴说:“最耐七(吃)又(肉)又(肉)。”我“啊”了一下,她又肯定地说:“七又又!”这时候天上飞来几只鸽子,我指着天空让他们看,小女孩说:“格(鸽)子!”然后拉着我的手说:“纳(阿)姨,我尿西西。”女孩的父母我都认识,都说标准的普通话,可这孩子让保姆带得满嘴天津话,真让人苦恼。
还有更让人苦恼的。小石家请了一个保姆,年纪小饭量大,缺点是这孩子长到十九岁还没刷过牙,说话嘴里有股臭味。进门后第二天,小石给她买了牙刷牙膏,但她舍不得用,而用小石的那套东西。小石发现后倍儿愤怒,她却说:“这有什么?我又不嫌你脏。”
我们楼下孙大爷找了个安徽的小保姆,家里的电器,那姑娘除了会开电视,其余一概不知道怎么用,做饭还停留在烧柴火水平。老大爷亲自培训,给她一一做示范,她虽然跟着虚心地学,但把饭煮煳、把菜炒焦的事仍时有发生,水管子堵了,热水器烧了,电饭锅坏了。折腾了一个多月,孙大爷也失去了耐心,又换了个年龄大、有经验的保姆。新保姆做的饭菜只能叫熟了,没有任何味道,孙大爷实在吃得不舒服,只好开始了新一轮的培训。培训完厨艺,又开始教授电器使用方法。无奈这保姆没有文化又不虚心,让孙大爷生了一肚子气。前前后后从孙大爷家毕业了四拨儿保姆,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他家跟保姆带薪培训中心似的。
想省心,还是自己给自己当保姆吧,还省间“保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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