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酒不成，但玛丽行。
起初玛丽还矜持着不肯喝，但架不住我跟老爸的怂恿加鼓励，就放开了跟老爸一杯杯喝开来。
玛丽越喝脸越白，老爸越喝脸越红。看得出玛丽很高兴，老爸更是开心。
老爸平时也能整几口酒，但跟玛丽相比，只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老爸一句都没问玛丽的家庭和学习情况，把我小时候的一些糗事拿出来当说辞。
老爸说，我家欧阳小时候对付女孩子可能耐呢。有一天他跟左邻右舍家的孩子一起玩，可能是受我的影响吧，玩医生给人看病的游戏。当医生的是个小闺女，轮到给欧阳瞧病了，闺女说哎呀你病得不轻呢，把裤子脱了打一针吧。欧阳觉得太好玩了，老爸看病都是把脉，怎么到这儿还要脱裤子呢？就将腚撅给她。那闺女一本正经地沾了点唾沫抹到屁蛋，然后用指甲扎了一下，见欧阳没啥反应，就问欧阳说你咋不哭呢？欧阳说我哭啥呀？闺女说打针很疼的。欧阳说我没疼呀。这下坏菜了，那闺女摘下发卡照屁股用力扎了一下。欧阳这回疼了，他哪受过这个委屈，掉腚也要当医生也要给那闺女打针，还是欧阳厉害，从屋里找出个铁钉子攥在手中，没等扎就吓得那闺女吱哇乱叫，后来跑到楼下还是被欧阳逮到了，摁在地上就扒人家裤子……
玛丽笑得浑身乱颤，说唉呀妈呀，明哥还有这等杰作呢！后来呢？
我爸说，后来，后来闺女她爸赶了过来，欧阳已经把祸闯下了，扒了人家的裤子不说，还给闺女的屁蛋蛋扎出了血。闺女她爸拎小鸡似的把欧阳提溜到我跟前，说你得管管你家孩子了，这么点就知道扒女孩裤子，长大后非成二流子不可！
玛丽乐得直拍桌子，太没样了，我狠狠地瞪她也无济于事。
老爸说欧阳你别在那儿嘚瑟，玛丽的笑说明我成功了呢，哈哈。哎呀今天高兴，我这臭儿子回来了还领来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高兴。酒桌上都说有三怕，扎小辫的红脸蛋的吃药片的，但今天我啥都不管了，高兴！
玛丽说我敬伯父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老爸端起杯嘚瑟了一下，喝了小半杯。
玛丽说就是嘛明哥就会扫兴，伯父你再说一个呗，好多事儿明哥从来都不跟我说。
老爸说，刚才我说的欧阳都知道，他不愿意别人提及呢。我说个他不记得的。小时候吧，欧阳每天晚上都找他妈妈，怎么哄都不成啊。他妈死了，我没法给他变出个妈来。真的，不瞒你说，当时把我闹的呀，我那时掐死他的心都有呢，整夜整夜地哭闹，就要妈妈。我上哪儿给他找妈去？唉，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的好身板还是当年哭出来的呢！
我忍不住插话道，真的假的啊？
老爸说你以为呢？没有比使劲哭嚎更锻炼孩子的肺活量了。天天那个哭啊，后来，只要一见到妇女，或是一有女人抱，欧阳立马就不哭了，都是他妈，见到女的就喊妈。那时吧，真有几个没爷们的女人想给欧阳当后妈来着，大姑娘也有，我那时也才三十多岁，给欧阳找个妈并不难，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
玛丽插话问为什么呀？
我说还不是怕别人图谋他的钱。
老爸说欧阳你昧良心呢，难不成这世上所有的夫妻都是因为追求对方的钱才在一起的？我那时就怕委屈了你，再找一个，人家再生个孩子，谁能保证对你不偏不向？
玛丽说伯父你真好！
老爸说我就盼着欧阳能快些有个孩子，这样我家的一些独门医术就有接班人了。
玛丽说明哥还是个孩子呢，伯父你就教他呗。
老爸说他是不成了，他天生就不是这行的人。何况我们欧阳家的医术都是隔辈传。可惜啊，欧阳家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
我说，那还不容易，你随便找个女人再生一个嘛。
玛丽拽拽我的胳膊，说明哥你快别胡说。
老爸说长这么大，我没有动过欧阳一手指头，把他惯得不成样子了。玛丽你今后要多多帮助他。
玛丽说伯父，明哥说我叫你爸爸也成。我打小就没了父亲，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老爸说好啊好啊，这样一来我就儿女双全了。
玛丽倒满一杯酒端到老爸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爸，我敬您一杯酒，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
我看到玛丽的眼中泪光闪闪。
老爸急忙扶起玛丽，说哎呀快起来快起来，今后你是不是我儿媳妇我都是你爸。
将玛丽扶到座位上，老爸又忙不迭地进里屋拿出一万块钱，说玛丽呀快拿好，这是爸爸给的见面礼……
玛丽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那顿饭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才结束，其乐融融。
吃过饭老爸去诊所，说去那儿给玛丽拿些中药，这几天要给玛丽好好调理一下。
他走路有些晃，玛丽要送他，老爸坚持不让。
老爸走了以后，玛丽一直喜滋滋地忙活着，收拾桌子洗碗刷筷。
玛丽说明哥，你爸真好。
我说那也是你爸。
对对，是咱爸真好。玛丽说，你跟爸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是大眼睛，爸是小眼睛，你是方脸，爸是窄脸……
老爸说我像我妈。我说。
玛丽问你有你妈的照片吗？我想看看。
我说没有，从小就没见过我妈的照片。
玛丽说明哥你真有福气，爸对你多好啊，我要是有这样的爸爸，那得幸福死我。
我问你爸是咋死的？
玛丽说我爸没死。
那你不是说……？
玛丽说跟死了没啥两样。
我说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玛丽说明哥你别问了，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接下来的几天，玛丽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洗衣做饭忙前忙后，最主要的，是她围着老爸转，爸长爸短的喊得那叫个亲切，比我这个亲儿子还亲。老爸乐得整日合不拢嘴。
每天早晨，老爸都要亲自为玛丽煎药，每天上午下午各服一剂。药虽苦，但玛丽的心里充满了甘甜。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